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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确实对宁家人有着救命之恩,可上次宁景昌一家上门致谢时,老太太所摆出来的态度,相信足够让安平长公主知晓顾家无意因这救命之恩而与定国公府亲近,为何她还能如此毫不介怀的邀她上门?
而且,帖子上只邀请了她一人。
白天在清凉寺里,她以为楚静姝只是随意一说,所以也就随意应下,如今帖子已经送来了,难道她还能再反悔拒绝?
顾青未皱着眉遣了秋岚和画屏分别去老太太和秦氏那里将这事说了,然后早早的就梳洗睡下。
虽只是去宁家在清河的宅子里作客,但顾青未总有预感,明天这一天应该过得不会轻松。
次日一早,从延寿堂回来,顾青未略收拾了一下,就领着秋岚和画屏准备出门。
谁曾想,才出了未明居不远,就被迎面而来脚步匆忙的陈氏给堵住了。
陈氏是特意来寻顾青未的,见着顾青未,她一张略显暗沉的脸仿佛突然都增色不少,几步来到顾青未跟前,想要伸手抓住顾青未的手臂,但抬了抬手到底又收了回去。
急促的朝顾青未笑了笑,陈氏道:“欢姐儿,你这是要出门啊……”
陈氏到底也是长辈,哪怕对她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再不喜,顾青未仍行了个无可挑剔的礼,又轻轻点头算是应了陈氏的话,然后便静静地打量起陈氏。
比起五年前,现在的陈氏不仅容颜苍老了,就连精气神也仿佛随着这五年的时间而消弥了不少。
她的头发还没能养回来,鬓间仍带着些霜白,发间亦没戴什么名贵的头面,许是还未改了这五年在家庙的习惯,只插了一支古朴的木簪,身上穿了一件半旧的藏青色团花窄袖褙子,这种本就显老气的颜色若是换了从前她一心要与其他几位妯娌比高低的时候,自然能压得住,可如今,没了那股子心气儿,这身衣裳却只让陈氏显得苍老畏缩。
许是被顾青未打量得有些不安,又许是因顾青未久不说话而觉得尴尬,陈氏双手搓了搓,待注意到顾青未的目光看向她这双较从前粗糙了许多的手,又连忙把手收回了袖中。
还是顾青未不耐一直如此虚耗时间,问道:“不知三婶寻侄女有何事,若无要事,侄女还急着出门。”
陈氏于是心中一急,再不迟疑。
“欢姐儿,算三婶求你了,你救救你四哥吧,你四哥他虽然做错了事,可你们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的兄妹,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有一次非得要家中荷塘里的荷花,又恰逢荷塘里的小舟坏了,还是你四哥跳下水给你摘来的,还有……”
顾青未没说话,只面色平静地看着陈氏,在她的注视下,陈氏的话也再说不下去,声音也渐渐变得低不可闻。
陈氏并不知道被顾亦琅卖出去的那幅青山红日图意味着什么,但她也清楚,顾亦琅为了一个妓子一掷千金不说,为了凑到那妓子的赎身银子,竟然敢偷了长辈的东西去卖,只凭这一点,老太太就绝对饶不了她。
可再怎么样,那也是她怀胎十月拼了命生下来的儿子,她宠了他这么多年,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真的被打板子呢?
想到这里,陈氏又提起劲儿,但说出来的话却有些语无伦次,“欢姐儿,你知道你四哥在三婶心里的地位的,就当是帮帮三婶吧,琅哥儿从小就没吃过苦,他受不了家法的,大不了,大不了我把那三千两还给六叔,或者你再打他几下也好……”
听陈氏越说越不知所谓,顾青未摇了摇头。
那天因为顾青未突然掌掴顾亦琅,老太太也就先把顾亦琅的事按下不提,后来这两天又忙着追查那两名买了画的男子,也没空搭理顾亦琅那茬儿,如今顾锦源已经回来了,这件事自然就交到了顾锦源手里。
顾锦源知道这件事之后,对顾亦琅的所为就动了怒。
作为顾氏当家人,顾锦源也知道就算是再怎么家风严谨的家族,也不可能每个族人都有出息,就像是一棵树一般,总会有长歪了的枝桠出现。
他也并不是不能容忍家族里有纨绔子,就拿七老爷顾锦汶来说,这些年没少在外面花天酒地,但至少,顾锦汶纨绔归纨绔,却也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就算在外风流,也从没惹出过什么事来。
再看看顾亦琅,毛都没长齐就学了一身的纨绔习气,这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偷长辈的东西卖了赎一个妓子!
为了一个妓子尚且如此,将来若遇到更大的诱、惑,他是不是连家族都能出卖?
这才是顾锦源最不能容忍的。
所以,他不介意拿顾亦琅开刀,让家中小辈好好警醒警醒。
于是,今天方用过早膳,顾锦源就让人请了家法去三房,还让顾青未这一辈所有男儿都去三房亲眼看着顾亦琅领家法,就连还不满五岁的平哥儿和闵哥儿都不例外。
若不是陈氏那时正好从延寿堂回了春晖院,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只怕顾亦琅这时已经领完家法了。
正是因为陈氏拼命的护着,负责行家法的人无奈之下只得去请顾锦源前来,这才让陈氏争取了点时间过来堵顾青未。(未完待续。)
第163章 辰哥儿
顾锦源对顾亦琅的处置,顾青未是很清楚的。
克扣顾亦怀的冰块卖银子,以致让顾亦怀因热生病,这件事属于内宅之事,先前老太太又让顾青未处理,所以顾锦源就尚用了顾青未给出的处置,卖冰的银子双倍还给顾亦怀,将顾亦琅自己份例的冰全数挪给顾亦怀,还有就是到顾亦怀痊愈之前,要由顾亦琅亲手照顾着。
对于偷了顾锦淳的画出去卖这件事,则请家法鞭笞三十,再禁足一年。
顾家的家法并不是普通的刑杖,而是一根能有成人大腿粗的荆条,荆条上那尖锐的刺看着就让人心中发寒,更别提是打在身上了。
若真的被这荆条鞭笞三十,只怕顾亦琅至少有半年下不得床。
在这种情况下,还要他亲自照顾生病的顾亦怀,对陈氏来说,这是在剜她的心。
事实上,陈氏并不知道,若是那幅青山红日图找回来了,这件事便也就如此罢了,可若是找不回来……
后面还有的顾亦琅受。
作为亲历了前世六叔之事的人,顾青未一点也不觉得这样的惩罚对顾亦琅来说重了。
所以,她对陈氏摇了摇头,“三婶,这件事我帮不了你,您有这个时间来寻我,倒不如守在四哥跟前,待他领完家法再好生看顾于他。”
陈氏想象着那样的画面,也顾不得这是在晚辈跟前了,两行泪顺着脸颊滑下,她紧紧抓着顾青未的衣袖,摇着头道:“不,欢姐儿,你就……”
顾青未没再容她把话说完。
她一点点将衣袖从陈氏手中扯出来,然后直视着陈氏,“三婶,同是您的儿女,您能待四哥如此,为何当初就不能分一些心思在大姐姐身上?在家庙里静思了五年,难道三婶一点也不觉得当初愧对大姐姐吗?祖母之所以将您从家庙里放出来,就是指着您能将三房的内务打理好,若您还如此一味惯着四哥,您觉得,祖母这次还会饶您?”
“四哥能有今天,您毫无原则的顺从和宠溺就是最大的推手!”
这些话由晚辈说与长辈听,其实已经算是不敬了,可顾青未实在看不得陈氏这一点也没有悔悟之心的样子。
将想说的说完,顾青未不再停留,又冲陈氏行了个礼,就领着秋岚和画屏出了门。
待上了马车,闭着眼靠着车壁,顾青未由陈氏待顾亦琅,想起了前世自己如何待自己儿子的。
她的辰哥儿自打出生就生得漂亮,五官几乎是她和宁致远最完美的揉合,任谁见了都得夸上一句。
有这样一个小人儿,他是自己血脉的延续,顾青未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的奇妙感觉。
她也曾抱着那软软的一小团舍不得放手,因他无意识的一个笑容而心喜,因他的哭声而揪心……
后来辰哥儿一天天长大,顾青未的心情也就跟着越来越复杂。
因为辰哥儿出生时发生的事,那时的她与宁致远关系降至冰点,除了还维持着那夫妻关系之外,两人几乎不再有任何交集,顾青未还记得,那一整年,她与宁致远只说了一句话。
他说:“欢颜,郑贵妃送来的那个女人,你真的同意我纳她为妾吗?”
她答:“是。”
再之后,定国公府多了一个妾室。
顾青未也是从这之后只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她的辰哥儿身上。
他会爬了,他会呀呀学语了,他会叫母亲了,他会走路了,他会跑了……
然后,有一天,辰哥儿叫出了第一声“父亲”。
那一瞬间,顾青未不可避免的一愣,然后满屋子侍候的丫鬟们都噤若寒蝉地跪倒在地,谁也说不清到底是谁教的辰哥儿叫“父亲”。
顾青未把所有人都遣出去之后,看着还天真的冲她笑着的辰哥儿,心中苦涩难当。
那时辰哥儿已经两岁,可因为她与宁致远之间的关系,这两年他几乎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在此之前,顾青未一直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个问题,但在辰哥儿唤出一声“父亲”之后,她却不得不让自己正视了。
她再清楚不过,男子的成长是离不开父亲的,她也不想自己的儿子将来被人唤作是“长于妇人之手”,对男子来说,这是种侮辱。
而且,若是再这样把辰哥儿留在她身边,只怕将来他长大了性格里会有很多缺失。
在辰哥儿已经开始意识到有父亲这个人之后,顾青未觉得,自己若是再将辰哥儿留在身边,那就太自私了。
不管她与宁致远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不能让辰哥儿没有父亲。
她也相信,宁致远纵是再如何,只要有机会,他也是会好好关心爱护辰哥儿的。
如此深思熟虑之后,顾青未最终作出了一个决定。
她把辰哥儿送到了婆婆安平长公主身边。
对于那时的她来说,那样的痛楚,就如同生生将她的血肉剥离开来。
楚静姝对唯一的孙儿自然是疼爱有加的,得了顾青未的托付,自然将辰哥儿照顾得无微不至,而在这之后,宁致远也才能以父亲的身份参与到辰哥儿的成长之中。
顾青未虽将辰哥儿送到了楚静姝院子里,但仍时时挂念,常常去楚静姝那里看望辰哥儿,许是有着默契,她与宁致远倒是一次也没有碰到过。
纵然顾青未可以常常去看辰哥儿,可到底不像从前那样能****相伴,时间长了之后,她与辰哥儿到底还是慢慢生疏了,有时候看着辰哥儿被楚静姝抱着笑得天真无邪的模样,顾青未欣慰的同时,亦难免会有酸楚。
这样的生疏,随着辰哥儿一天天长大也越发的明显起来,再加上辰哥儿越大就越像宁致远,顾青未每次看到他总会难以避免的想起宁致远,所以他们母子之间渐渐的也就变得无话可说起来。
现在回想起来,顾青未只觉后悔。
她虽然一再强调她与宁致远之间的事与辰哥儿无关,可到底,她还是因为宁致远而与她的辰哥儿疏远了。
……
“姑娘,到了。”
沉浸在回忆中的顾青未被秋岚的声音唤醒。(未完待续。)
第164章 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