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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刚刚在场上的表现,除了没有自己进攻外,陆源的确不像有事的样子,他甚至看起来比手没事的时候更加优秀。
他和白叶两人不知不觉互换了角色,陆源来承担组织任务,而白叶则在进攻端更多去得分。
进攻组织永远是篮球场上最难的技术,或者不能称之为技术,而是一种艺术,只要是艺术就需要高绝的天赋和聪敏的头脑。
过去陆源身上只是偶有这样的火花闪现,没想到今晚,他把自己的这方面的才华和能量都迸发了出来。
等高静布置完,陆源走到陈洁茹跟前,先用毛巾把胳膊上的汗擦了擦,接着将绷带解开,说道:“帮我紧一紧,马上要上场了。”
暂停已经结束,双方球员重新登场,陆源还在场边,陈洁茹打开陆源手上的绷带,却发现陆源的左手比之前肿得更厉害了,简直像个猪手。
“你的手……”
“快点!我要上场了!”
陈洁茹没有再说什么,熟练地帮陆源把绷带给绑好,打上一个节,陆源便转身朝着球场走去,而陈洁茹感觉到,自己的眼睛有点酸,竟有泪珠泌了出来。
……………………
比赛重新开始,高静的暂停不过是为了让球员们稍微休息一下,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大家都能感觉到,不管是体能还是心理,正在一步步的逼向极限。
汗水不停的滴到鲜亮的地板上,场边工作人员越来越频繁的上场擦地;裁判的衣服也早已经被汗水打湿,要抓住空隙到场边擦擦汗。
巨大的五棵松体育馆,此时就是一个巨大的斗兽场,站在球场上的双方球员不再是学生、球员,而是角斗士。
当角斗士刚走上角斗场的时候,内心会想着胜利、荣誉、金钱、自由,而当角斗开始以后,刀刀见血后,他的内心一定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赛前每一个球员都想过胜利时的欢乐或者失败后的苦痛,想过家人、朋友、队友、同学,想过过去,想过未来,想过很多,但打到现在这个时候,他们的内心也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在篮球场上活下去,用投篮做剑,盖帽做盾,杀死对方,自己就能活下去。
陆源走到边线发球,7分的差距,死亡依旧在跟前徘徊,他从裁判手里接过球,左手勉强帮助右手夹住皮球。
但这并没与影响陆源的传球,因为他的手指还能动,他观察了一下华清的防守站位,注意到白叶正站在高位,吸引了华清几个人的防守注意力。
而王友荣站在右侧底边,甘为止对他的防范还是不够,于是陆源一个大胆的高吊传球,直接传到右侧篮下!
甘为止看到陆源的这个传球,高高跃起想在空中拦截,但还是差了一点点,后面王友荣插上接到传球,篮下一个轻巧的上篮得手,69:74,分差来到了5分!
一个至关重要的进球,花了最少的时间达到了效果,时间对落后一方来说是最宝贵的。
甘为止已经记不清这是本场比赛,陆源第几次这样助攻王友荣让他直接上篮的得分了,虽然在进攻端已经把王友荣的防守基本打烂,可看起来这个敦厚的大个子丝毫没有放弃抵抗的意思。
他依旧兢兢业业不惜体力的顶防,同时在进攻上不停的给甘为止制造麻烦,王友荣的挡拆掩护做的非常好非常扎实,而陆源和白叶鬼魅的传球,也让甘为止不敢随便就盯着一个不放,这就给了王友荣得分的机会。
下半场,王友荣都抓住了这些机会,他在用自己不擅长的方式,默默的帮助着球队。
可是,如果溧中想要活下去,他必须用自己擅长的方式,给球队予帮助才行甘为止都在他头上连拿10分了。
陆渐控球,甘为止又一次站在了右侧肋部,这是他最喜欢的进攻位置,可以内转身跳投,可以外转身右手勾手,在这儿发起进攻是最舒服的。
王友荣记不清这是本场比赛第几次在低位防守甘为止了,几乎全无成效,几乎被打成了碎片,几乎就要崩溃。
但有些东西,一直在支撑着他。
“王友荣,你会打篮球吗?”
第四百六十九章 泥菩萨
五棵松体育馆的氛围正变得越来越紧张,现场观众的心正随着比赛的愈发深入、激烈而心跳加速,嗡嗡嗡的声音充满了整个球馆,加油声、喝彩声聚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波又一波的声浪,如果置身其中,会感觉连旁边人说话的声音都听不清。
不过,在球馆上方的vip坐席中,一道隔音玻璃将球场上嘈杂的环境和内部隔开,购买vip座的球迷可以安静的欣赏比赛,在这里还能够通过穹顶下悬挂的液晶大屏幕来观看比赛的细节。
甘国阳就坐在一个观赏位置最好的vip包间中,认真的观看着赛场上激烈进行的比赛。包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冯光耀刚刚接了个电话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其实,甘国阳不太喜欢在vip包间看比赛,这里和外界隔离了开来,更加的私密,坐着躺着随便你怎么看,但正因为隔离开来,便没办法体会到球场上那激动人心的呼喊和紧张的氛围了。
那是印刻在甘国阳灵魂深处的悸动对于欢呼和胜利的渴求,如今已经埋藏了二十多年,而他坐在这隔绝外界的vip包厢的原因只有一个在这里,他可以随时来抽一支雪茄。
甘国阳从兜里掏出一只雪茄烟,这是一只印尼产的普通雪茄,口味有些呛,远比不上精制的古巴雪茄,但甘国阳近年来对这些东西的要求越来越随意,只求方便、顺手,对于品质、品牌愈发无所谓起来。
“光耀……”
甘国阳喊了一声,才想起来冯光耀出去了还没有回来,他想让冯光耀给他点烟的。
“这家伙跑哪儿去了……”
想着,甘国阳自己从兜里掏出了一盒长棍火柴,擦燃,将雪茄点着,氤氲的烟气在包厢里飘荡,他吸了一口,有些浓烈的烟挤入他的口腔,接着再吐出来。
一种熟悉的畅快感,让甘国阳略微有些躁动的心平静下来。只要比赛到了关键时刻,他那颗心还是会砰砰直跳,仿佛回到了他年轻的时候,在西雅图圆顶球馆,在洛杉矶西部论坛,在波特兰纪念球馆,在盐湖城三角中心,在底特律银顶,在休斯敦康柏,在玫瑰花园,在芝加哥联合中心,那一次又一次令人窒息的时刻。
一个人如果经历多了这种紧张万分的时刻,他是会上瘾的,如果有一天回到平静的生活,反而会很不习惯。
时光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即便一场小小的高中生比赛,甘国阳还是会心潮澎湃,难以遏制,不得不用一根雪茄来缓解情绪。
场上,双方正进入暂停,这时冯光耀终于回来了,他小心地进门关门坐下,尽量不发出声响。
甘国阳翘着二郎腿坐在前面的大靠背椅上,又抽了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冯光耀回道:“没,没出什么事,就是来了个朋友,带她进来的。”
甘国阳没有说话,冯光耀停顿了一会儿,接上去说道:“甘,你想不想知道,是谁来了?”
甘国阳听了愣了一下,他很了解冯光耀的个性,两人在一起快四十年了,既是上下级,更是朋友,冯光耀从来是心直口快的人,到老也是这样,他这么问问题并不常见。
甘国阳转身回头,看着冯光耀,问道:“是谁?”
冯光耀也看着甘国阳,说道:“我这么说,您应该知道吧?”
冯光耀知道,甘国阳这么聪明,心里肯定已经猜到了,果然,甘国阳犹疑了一下,瞬间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冯光耀也从座位上起来,就要给甘国阳开门。
可是甘国阳并没有走,他想了想又坐下了,将雪茄咬在了嘴中,吸了一口,重新平静了下来。
冯光耀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沉默了,也跟着坐了下来,他跟了甘国阳四十年,从青年到中年再到头发斑白,他知道甘国阳做的任何一件事都会有他的理由,哪怕犯错,都有他犯错的缘由。
此时场上的暂停结束了,双方已经重新回到球场,陆源在进攻中助攻王友荣上篮得手,帮助溧中再度迫近了比分,差距缩小到5分。
这时,甘国阳对冯光耀问道:“光耀,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打篮球?”
“啊?”
“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打篮球?”
“这个…您天生就是来打篮球的,不打篮球可惜了。”
甘国阳摇了摇头,冯光耀很了解他,但在这个问题上,冯光耀是不会了解的,因为就连甘国阳自己,都想了整整几十年的时间他为什么要打篮球?
他甚至把甘为止主演的他的自传电影看了两遍,可里面并没有答案,有些东西,是放在心里一辈子都不能和别人说的,别说拍在电影里了。
但是,随着每年看着一群又一群的孩子在他组建的联赛中奋斗、拼搏,他感觉到自己距离答案越来越近了,就只差顿悟的那一下。
而就在刚才,他转身想要离开的那一刹那,他想明白了,他打了几十年的篮球,获得了无数的荣誉,成为了真正的传奇,却用几十年才想明白一个高中生可能就能想通的问题他为什么要打篮球?
甘国阳对冯光耀说道:“我之所以打篮球,是因为,我害怕孤独。”
冯光耀久久不语,望着宽大的椅背,和更加宽大的肩膀,原来神也怕孤独,所以才创造了人。
……………………
“王友荣,你会打篮球吗?”
那是很久以前了……不,还不算很久,不过是一年前,但对王友荣来说,好像已经过了很久了,有个人问他,你会打篮球吗?
有很多人问过王友荣类似的问题,你会打篮球吗?你会扔铁饼吗?你打游戏吗?你会打牌吗?你会钓鱼吗?
有些王友荣会,有些王友荣不会,但别人这么问他,他统统说不会,因为他害怕,害怕和人交往,害怕别人认识他以后发现是个徒有其表的大个子。他甚至不说“不会”两个字,他只摇摇头,怕别人听到他可笑的声音。
知道有人问他“你会打篮球吗?”王友荣终于做出了人生第一个肯定的回答:会一点。
会一点,终究是会的,他终究也是开始打篮球了,一晃一年过去,这一年过得充实而悠长。
训练是艰苦的,比赛是疲惫的,胜利是喜悦的,失败是痛苦的,王友荣在这一年里经历了种种酸甜苦辣,超过他过去十几年的总和。
只有一样他没有尝到,那就是孤独的滋味,他再也不用品尝了。
王友荣并不笨,他只是有些迟钝,因为他在封闭的盒子里呆的太久了,心有些僵硬了,如今不再僵硬的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道理也是他妈告诉他的: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所以他的名字里有一个友字,一个容字,这是他爷爷给他起的。
而在篮球场上,为了让其他人,让球队活下去,球员要抱着必死的信念,因此,今天的王友荣无所畏惧。
甘为止真的太强大了,人们叫他金面佛,因为他打遍天下无敌手,在篮下他就是一尊佛,无人可以撼动,可王友荣偏要去撼,不管被攻进多少次,他都不会放弃防下对手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