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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在享受着,却听到哼唧声儿煞风景,再低头,那鲜血便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衿尤将碗放到地上,鲜血似乎忘了昨天衿尤怎么对它的,欣喜的舔了舔那碗中剩的两口,却甩着舌头,退了一步。
衿尤敲了下它的头,这还不愿意吃了,这几天吃肉喝血,还把嘴养刁了。
她小声儿道:“你要是能耐,自己去抓田鼠吃去,不过这鬼天气,上次抓到算你运气好,这次再抓到,那就真的是本事。”
鲜血同衿尤这些天,也有了默契,又试探性舔着汤水儿,呼哧呼哧喝完了。
衿尤嗤笑它,将碗往外放时,眼一扫,那黑色大锅旁,正有一个妇人抱着小孩儿,喂着小孩儿吃汤糊糊。
所谓汤糊糊,不过是汤渣,那米汤煮过后,剩下的一些粘稠残留罢了。
她自然看到昨天他们怎样抢吃的,看着她的背影,很是熟悉,弯着腰看似单薄,却将孩子抱的紧紧的。
第329章 屈服
是熟人!
过了那么久,居然还能看到他们。
那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是当初在煜尤府下住的孙婆子,抱着的瘦瘦的孩子,是根子。
她实在想象不到曾经那个胖乎乎的孩子,现在成了这般模样。衣不蔽体,面上稀烂。
那往嘴里不停抹着米糊糊的小手上,还有一些冻疮,像一根根被冻得不成型的胡萝卜。
衿尤眼上蒙了层水雾,站在那处良久。
毕竟久了,便会有人注意到,那和曾经被她吓到的下人看了衿尤一眼,脸上因为赵八踢那一脚,还有些红肿。
衿尤快速闪回木箱中,抱起鲜血,蹲坐在齐子罗旁边。
衿尤在封湫的时候,又在重病的时候,已经被小梦有意无意提起过根子父母双亡的事情,当时记得打击的哭了好久才缓过来。
而那时候,齐子罗嫌弃她动不动就哭,不像自己曾经认识的衿尤了。
不过那些都过去了,她只希望这马车快点走吧,走的远远的,别停留太久。她不怕自己等不及,而是怕齐子罗等不及。
鲜血很懂事的在衿尤怀里,似乎更像个小奶狗了,或许说,它就是流落在狼群的小狗。
可是它偶尔嚎叫,和看见血而兴奋的眼神,衿尤不得不相信,它是只狼,像一个不经处事的小孩儿。
她掂量了下鲜血的肚子,好像又瘦了些,前几天长得肉全都没了,而身子却大了不少。
在这鲜血正在长身子的时候,营养跟不上,衿尤不得不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它。
“哼,叽~”
似乎感受到衿尤的情绪,它不停哼唧着。
衿尤将它放到木板上,轻声儿道:“饿了?”
它水汪汪的眼睛,不停盯着衿尤,又在车厢门口打转,想要出去。
这么不安分,是受不了饿着,想出去找食物了?
想想也是,于是衿尤抱起它,确定了齐子罗没什么大碍后,出了马车。
一出去便有人凶道:
“下来做甚!”
衿尤装作慌张,一只手在自己肚子上摸了摸,又捂着弯腰。
他便懂了大半,人有三急,情有可原。
又不能让他们拉在车上,于是他努努嘴道:“那边,去吧。”
衿尤又拥着鲜血,往前方深林大树旁走去。
正在暗喜没人问她为什么带着狗子,不过正打正着,正方便完的赵八,提了提裤子看着前来的衿尤,道:
“怎还抱着这个癞子狗,可别自己染上癞子,再传染给我们!”
刚刚他蹲在岩石后面,怪不得没有看到。
衿尤摇摇头,往后退了几步,赵八转念一想,傻子毕竟是傻子,还是个哑巴傻子,那就不再多问。
她赶紧跑到岩石后面,装作蹲下,旁边还有刚刚赵八拉过的,那个味儿……
一言难尽。
狼不同于狗,狼终究是狼。
鲜血也闻道后,虽然有些异样,但是故作镇定的绕了几圈,瞅着那瘫东西,又瞅瞅衿尤。
既然饿急了,衿尤并不嫌弃它的想法。
不过她仍小声儿道:“你先去找田鼠什么的,实在不行了……”
话还没有完,鲜血一下撒欢了往深林中跑去,衿尤还未说让它快点回来这句话,实在担心。
可是人毕竟是多疑的,特别是赵八这样的奸佞小人,更是出了疑心。
他久久看着岩石后面的人不出来,刚刚听到稀疏踩雪的声音,便轻着步子走了过去,越往深处走,越觉得不对劲儿。
待看岩石后面的时候,人未看到话先道:
“杂种,你在做什么?”
却看到衿尤可怜巴巴的拉着那只小奶狗,奶狗嘴上,已经粘上了秽物。
赵八嫌弃的看着它,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怎么,老子的屎香不香,要不再给你点儿?”
衿尤却慌忙摇摇头,带着它往旁边干净地方跑去,拿着地上的血,为它擦嘴。
赵八一看衿尤这么护这只癞狗,出了兴致,跟着衿尤过去。
她正在为鲜血“洗脸”的时候,突然一只黑色毛靴,踩在了自己面前。
她皱眉往后退了下,却还在蹲在地上。
赵八也蹲下,打趣道:
“你这男孩,怎么和个小姑娘似的别扭,你看你那胳膊细皮嫩肉的,这么好的皮囊,就可惜了这么张长了一脸麻子。”
不错,衿尤往自己脸上,贴了一脸点点。
让她看起来尽量丑的不行,这样赵八也不会打她的主意。
见那哑巴不理他,他没气,却在站起来的时候,狠狠踢了衿尤一脚。
不过只是顺道踢了一脚,谁让她挡路呢?
人就是这样,就算活着,也分阶级贵贱。
他们瞧不起那些没有身份的人,将他们当做发泄玩具,随意践踏。
而对富贵的人,又是一副面孔。
衿尤被他踢的大腿根儿生疼,不过她将鲜血嘴上的秽物弄干净后,暗自说着对不起,抱着它回了车厢。
不过赵八觉得不对劲儿,总觉得衿尤怀里鼓鼓囊囊的,却在转身时,看到鲜血朝他呲牙咧嘴,他突然有了寒意,不在去多想。
马车又赶了几天路,衿尤每天不仅提心吊胆的看着熟睡的齐子罗,一边又望着鲜血快速长的身体,和身上长起来的毛。
她总是忙完齐子罗的事情,再替鲜血剃毛。
而那天,鲜血撒欢叼过来的田鼠,也被他们偷偷摸摸的吃完了,鲜血又不高兴的,整天叼着一块儿衿尤给的牛骨头,闷闷不乐的蹲在一角。
晚饭时,不能称之为晚饭,衿尤喂完齐子罗,得给鲜血剃毛。正动作着就有人先问道:
“他还没醒?”
语气不喜,但也没有恶意。
衿尤这几天,知道他叫三点,是那个被赵八踢掉牙那个。
为啥叫三点呢?赌博掷骰子的时候,总是刚刚好三点,比对方大了三点,小了三点。
而永远不会赢。
衿尤那时正在为鲜血剃毛,她听到动静连忙收回,而三点探进头看了看衿尤背着的手,和躺在木板上乖乖等衿尤动作的奶狗,不禁觉得奇怪。
他问道:“这东西怎么长那么快?”
衿尤摇摇头,背着手,将手中骨片塞到齐子罗身下,又抱起鲜血,生怕他抢了去。
不过三点除了爱赌,心思不坏,也不好事儿,便也不再问什么。
第330章 军队
衿尤并不敢因为三点一个人比较憨笨,就放下心来,她仔细收好自己的东西,这里面难免有味儿了,便开了窗透风,瞅着外面说话的几个人,默不作声。
她心中有事。
“这什么时候才能到?”
赵八皱眉道,手中不知道从哪儿拿的风干兔肉,嚼的有劲儿。
周围人看的眼神都直了起来,三点咽了口口水,道:
“看这路况,恐怕还得两天到汴京。”
汴京?
衿尤愣了瞬。
这是要将他们送到汴唐卖了。
汴京这种地境,因为有了一个难民收纳的地方,那里卖身的人渐渐少了,可以说几乎没有,于是才想着从别的地方弄人,然后赚笔不义之财。
还真是狼心狗肺。
不,就连狼,狗都比不上。
衿尤扫了一眼鲜血,它正在伤心的舔自己的裸露皮肤。这是冬天,狼没了毛也会冻的发慌。
衿尤很自然的抱起它,发现这十天左右,跟着她的小奶狼,变的大了,重了。
虽然还是有些瘦骨嶙峋的感觉,毕竟骨头长了。
它蹭了蹭衿尤的手,于是不安稳的睡着了。
衿尤抬眸,正好对上赵八打量她的眼神,那意味儿,甚是深长。
衿尤毫不避讳,甚至说不怕。
因为就算躲了他的眼神,他只会觉得好玩,甚至更加得意。
这种人,还是不要给好脸色或者把畏惧表现给他。
赵八有些施施然,她的眼睛,不得不说很吸引人,仿佛为这张满是麻子的脸,带来了一分最光彩的点缀。
不过冷意太重,而且那种从自身散发出来的高贵之感,让他很不舒服。
这根本就不像个傻子,明明就是这个人太过防备。
赵八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横着步子走向衿尤,并开口吼道:
“你,给我下来!”
驱人之下,顺人之命。
她现在是弱势,便不得不从。
衿尤将鲜血放在车厢中,关好门,下了马车,还未站稳,那赵八一脚将她踢到了旁边瘦马上,碰到马骨那下,马惊了,又倒踢衿尤一下。
她被踢到了沾满雪水的车轮旁。衿尤怒目圆睁,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而鲜血扒门划爪子的声音,挠的声响。
若不是自己功夫尽失,又在这种地段不易活了一个月左右,整日吃雪吃草根儿,早就没了体力。
而且她刚刚明明感觉到了赵八的动作,那不成型的“腿风”。
她因为太瘦,支着身子的时候巍巍颤颤,赵八凝眉,盯着衿尤身上一处想要探个究竟。
一阵凉风,脖子凉嗖嗖的,她快速拢起漏出一点儿伤疤肩膀,敛眉靠在车壁上。
那皮肤,细凝如脂,不过一点儿狰狞的疤痕。
“你是女人?”
此话一出,周围下人全部盯着衿尤一人。
而那些蹲在一团取暖的流民,却并未在意他们。
赵八心情不好便会找事情,心情好了也会找事情,那落魄小姐的下场他们又不是不知,自然害怕。
只有那个孙婆子,和怀中小孩儿,一眼不眨的盯着她。
“哇还真他娘的是娘们。”他快步走去,伸手就拉衿尤衣裳,她反身一躲,人便撞上了车厢。
“嗷呜~”“嗷呜~”
众人腿软面面相觑,是狼!狼叫!
因为震动,那马车上的沉睡的人,沉睡了近一个月的人,紧皱着眉头,仿佛十分不愉快。
他像是一个待雄起的野鹰,正挣扎着,是否睁开眼睛窥探这可怜的世道。
他知道,他的衿尤为了他,受苦太多太多了。
马车外,赵八恶狠狠的看着衿尤,又朝周围吼道:“给我上!”
“嗷呜~”
一声儿一声儿鲜血的嚎叫,引来别的狼的叫声儿。
“嗷呜~”“嗷呜~”
这声叫,沉稳,又悲亢,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