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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背上，背着一柄古典长剑，正是湛卢。
我认出她的身份：军师。
头痛欲裂，但我还是想起了最后那舍身赴死的一幕，让我猛地醒悟过来，张了张嘴：“小红！”
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沙哑，脖子里满是火辣辣的疼痛，就好像破风箱被撕裂，这是声带破损引起的变化。
听到我的声音，军师转过身，看着我，她脸上依旧带着那个恒古不变的木面具：“你醒了？”
“小红呢？”我小心翼翼的问她，心已经提到了喉咙眼，生怕她一个回答，就说出足以让我万劫不复的答案。
最后给我的记忆，小红估计凶多吉少：就算她从青铜守护者的手中逃脱，那她身上的饕餮呢？
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最后她的整个身躯都几乎兽化掉，差点完全变成饕餮的。
“在你的身后。”军师答了一句。
我的身后？
我迅速扭过头，即使脖颈之间传来剧烈的疼痛，这时候对我来说，相比小红的下落，也已经不算什么。
在我身后，放着一口棺材。
金丝楠木棺。
棺材盖是闭着的。
我觉得，我的心，已经开始剧烈颤动起来，几乎要跃出我的胸膛：活尸的心，又怎么会跳的这么快？
我伸出手，感觉不到肌肉传来的阵阵疼痛，扶到了棺材盖上。
这一刻，哪怕是从来不相信神明的我，心中也浮起一个念头：尸神在上，护佑小红平安！哪怕需要为此，付出我的信仰！
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深呼吸对活尸并没有什么用，稳住狂乱的心绪，然后轻轻一推。
然后，我愣住了。
棺材里面，并没有小红，只有一个“蛋”。
或者说，应该是茧。
就好像蛛网织茧一样，一层连着一层，一条接着一条，一根根黑色筷子粗细的线，形成一个鹅蛋型的茧。
这是……小红？
我将手伸到上面，浑然不觉自己的手已经在不停的颤抖。
茧有些光滑，上面有熟悉的味道。
是蛛丝，雪蛛的蛛丝。
当初，雪蛛完成蜕变的时候，也弄了这么一个茧，把自己困在了里面。
除了雪蛛的气息外，还有小红的气息。
没错，即使我看不到她，但是我能够感觉到她。
她就在这茧里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扭过头，看着军师。
军师用很简洁的语言叙述了一遍当时的经过：“在那场战斗中，你被震飞。小红渐渐化身饕餮，与宝库守护者大战，最终击断了守护者的战斧。
最后，她从兽形回归到人形，变成了一个婴儿，一只红色的蜘蛛爬出来结网，将她包在了里面。
守护者战斧断裂后，宝库坍塌，宝库门自动打开，我就带着你们出来了。”
她虽然说的轻描淡写，可我相信，小红化身饕餮与青铜守护者的那一战，只怕是惊天动地。
“变成了婴儿？”我一时有些不能接受：小红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她到底……死了，还是活着？
似乎猜到我的疑虑，军师开口了：“据我猜测，她这是‘退阶’，回到了原点。死应该没死，可活，也未必活着。”
这话什么意思？
军师见我不太明白，就问我：“你听说过，西方世界，有一种叫作吸血鬼的黑暗生物没？”
我点点头：“听过。”
可显然，小红跟吸血鬼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吸血鬼，一共有公、侯、伯、子、男五个等级，其中每一级之间相差犹若鸿沟。如果吸血鬼实力得到增强，则会突破本级，达到下一级，叫作晋阶。可如果吸血鬼受到极其严重的伤势，就会从本级跌落，这叫退阶。”
“从某种意义上说，僵尸其实和吸血鬼差不多，两者之间有太多的相似之处。”军师很耐心的给我解释：
“饕餮入侵她的身躯，她毕竟是赤魃，本能感觉到危险后，就主动去挑战无法战胜的敌人，借以消耗饕餮的力量。
在与宝库护卫者一战后，两败俱伤下，饕餮力量被耗尽，可她同样因为无心的缘故，僵尸力量也大幅度衰减，不得不进入沉眠。
为了自保，就自动退回到原点，也就是刚刚成为僵尸的那一刻。”
她解释这么多后，我终于明白她的意思：也就是说，现在的小红，已经变成了我第一次见到的，那只小僵婴了？
不，可能比小僵婴还要弱，甚至只是刚刚接受到尸气，还不算僵尸的层次。
“那，有没有解救的办法？”我虚心请教。
不论先前我与军师之间有什么对立，那都是过眼云烟。现在，我对她已经逐渐消除敌意——至少现在是她救了我和小红。
而且军师博学多才，比起花满楼也不逊多让，我相信，她一定有办法的。
“要不是小红与宝库护卫者一战，我现在也死在宝库里面了。我不是君子，但知恩图报的事情我懂。所以，你尽管放心，我没有半点利用你的意思。”
军师解释了一句后，这才开口：“要说救她，我对僵尸不太了解，但感觉你可以从两方面入手。”
“哪两方面？”
“第一，找到当初她成为僵尸的原因，看能不能还原当初的情形，让她一步一步的慢慢成长起来。”
原因？
这事情，还得找到白骨夫人的下属，那个叫罗钢的养尸人才行。
毕竟当初，小红是从他手上出现的。
现在罗钢跟着白骨夫人混，这事情估计有些难，除非我真心实意投靠白骨。
而且如今的小红，就算按照当年的路子走，又哪里去找下一个类似滇王般储存了千年尸气的古尸来吸收？
又哪里去拿捏的那么好，恰好渡过天劫？
又哪里去找第二只讹兽和犴狸？
这有些不太可能。
“那第二个呢？”我问。
“第二个方面，只是我单纯的猜测。我觉得，你可以去西方世界，找到一两只实力雄厚的吸血鬼，问问它们，关于退阶后的事情，或许会对小红有所帮助。”
296。第296章 龙气
西方世界求助吸血鬼？
确实，对于僵尸来说，只听说过晋阶的，却根本不知道还有退阶这一说法。
因为僵尸在大多数情况下，想要晋阶，那一定是**强横到了一定程度，至于偶尔掌握的一些法术，仅仅只是可有可无的辅助作用。
**强横，如果用科学的角度来说，应该是基因异变，致使细胞发生变化，就好比木头放在地壳里千万年，可以形成煤炭，但是煤炭却无法还原成木头，是一个道理。
一种物质，又有多种形态——好比铅笔笔芯，其实和钻石本质相同，但两者的硬度和价值，却不可同日而语。
同样的，刚刚诈尸的小僵婴，与已经是食物链顶端的赤魃，这两者自然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如何能够逆转？
这个问题，我相信就算是白骨夫人，也肯定没有答案。
或许，真的只能从西方世界的吸血鬼入手，才能找到那么一丝可能。
我的手掌放在蚕蛹上，感受到里面小红传来的微弱气息——她身上的尸气，确实已经黯淡到不可闻，要不是金丝楠木棺天生具有汇聚阴气的作用，估计那点尸气，早就消散了。
尸体想要诈尸成僵，需要养尸人渡一口尸气过去，这口尸气就是成僵的种子。
正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如果种子没办法萌发，那尸体就只能是尸体。
我本想找军师借来湛卢剑，切开这茧蛹，然后利用我的尸气，强行渡给小红的。
可后来想想，一旦我这样做，小红那就真正进入万劫不复的地步，成为一只完全只知道杀戮的行尸走肉，永远回不到当初的小红了。
而且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正在发生着细微的改变。
也许因为这颗尸心几经辗转的缘故，再加上机缘巧合，我又喝下一大口龙血，在与三面乌贼交战的过程中，龙血里面的能量完全消耗，只剩下一种类似于“气”的东西，或者说，是“威压”。
这种东西不太好解释，这样说吧，不论什么生物，都有处于自己独特的气场。
比如一旦老虎出现，兔子就会瑟瑟发抖，这是因为兔子感受到了老虎的“气”。
同样的，某些执掌兵权、或身居高位的人，一旦现身，就会给周围人一种莫大的压力，这也是一种“气”。
还有，某个屠杀了无数生物的刽子手，身上也会拥有某种“杀气”，或许只需要往那里一站，基本上就是神鬼辟易。
人，有属于人的气息，僵尸，同样有僵尸的气息。
所以僵尸能够嗅到活人的味道。
龙，自然也有龙的气息。
只不过现在这龙的气息，在尸心重新回到我身体后，因身体严重受伤而激发尸血，再加上肚子里那颗蛇胆的挥发，从而将“龙气”也扩散到了我的身上。
蛇胆还没有完全消化，根据当初李瓶儿的估计，这颗蛇胆需要两到三个月的时间才能够完全失去效果。
而我现在受伤严重，几乎全身骨骼都已经断裂，故蛇胆正在生效，让尸血流到全身，修复伤势。
最主要的一点，这丝龙气就好似尸气一样，是一颗种子，随着身体伤势的修复，龙气也渐渐增强，覆盖我的全身。
这让我哭笑不得：尼玛，这样下去，我最终难道会变成一条龙？
一条僵尸龙？
我呢个大擦！
四王爷可是“榜样在先”，我现在大概明白：当年的四王爷，肯定也是取了那么一丝饕餮之气，想要借助饕餮的力量增强自身。
哪不知饕餮气息最终成长下来后，几乎将他自身都完全吞噬，差点就完全变成凶兽饕餮了。
同样的，我如果任由这丝龙气成长下去，我最后会不会也被“龙”给吞噬，变成一条……龙？
变成了龙的话，我还怎么去把妹，怎么去ox，怎么去宣泄我的“洪荒之力”，拜托，我还只是个纯洁的小处男啊！！！
难道，我要去找条小母龙……
无尽怨念中……
这时候，军师从火上取过一块肉，递给我：“你既然恢复活尸之躯，对人类的食物肯定不感冒，吃点肉先，刚烤熟。”
我环顾四周看了一眼，只见到天空一轮清晰可见的红月，以及四周茫茫无际的泥沼。
我们还在十万大泽中。
她这一说，我确实有些饿了，立即从她手里接过肉来，咬了一口。
右手还是巨大龙爪的模样，估计是受到我身上尸血的影响，原本的红色，现在里面参杂了一些黑色进去，看起来红黑红黑的，连表面的火焰也弱了不少。
我从兜里摸出李瓶儿给我做的皮手套，罩在了右手上。
至于李瓶儿，我猜测，她怕是被白骨夫人带走了，白骨夫人肯定在她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但她好歹得到了白骨的传承，又是半个尸妖，白骨应该不会加害她。
我想着，猛咬了一口烤肉，狼吞虎咽的吞下去。
恩，不错，烤的恰到好处，除了少点调料，其他都还好。
“这是什么肉？”我边吃边问。
“鳄鱼肉。”军师也在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