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弄无悲不由一怔,攒眉密音:“父子久别,自当探看。”
“慈父孝子,羡煞旁人。”
“兄长何需如此!”弄无悲短叹二三,疾步向前,然那石门虽启,屏障未消,弄无悲探身而前,指尖轻触,便见面下隐隐褐纹,粗见无奇,细细识辨,竟有纵横沟壑,兼具五色。
弄无悲退了数步,摇首轻笑:”兄长早有长策,竟以万龟符咒镇之。想来,果如无悲所感,父亲现身,距此不过毫厘。“
“纵其避于八极之外,隐于百代之远,不过须臾之蛰、顷刻之安。“
“兄长眼目遍处,指掌蔽天,自不必言。”弄无悲这方转身,口唇似动未动,背对接道:“兄长可是应允,放父亲生路?”
“时移世易。”
“此话怎解?”
“若非苍文尔是破十七苦地,愚城事败,吾何至于此?“
弄无悲闻声,仰面再叹。
“兄长好手段。舍弄柯一子,改棋局整盘。”
弄无悯稍一侧目,唇角微抬,反添稚气:“其欲就死,岂是吾过。”言罢,稍一转腕,便见面前突现一龟,背高恐逾十丈,仰目难见其顶;其爪锋利,单掌便抵一人身长;其口微开,尖牙少现。此龟四面皆为云蟠,祥云浸身,时现玄黄青白朱五色。弄无悯稍一上前,自袖内取出一株细物:乃一玉莲。盘若手掌,枝若脊梁,盛放之姿,动人心魄。
弄无悯轻将玉莲枝一摆,那巨龟有灵,立时近身,衔了莲株,迅指吞下,后便盘踞原处,纹丝不动。
弄无悲稍一回身,见此情状,惊魂摇曳。
“无悲本知轻重,千岁安于此地,除却私见无忧数回,倒也未多生事;惜得今时不同往日,恐尔谋未定而擅动,徒惹祸事。”
“兄长当真欲将此混天龟久置此处,以压无悲?“
弄无悯闻声,却不见应。少倾,轻抚袍尾,抬眉笑道:“方才言归何处?”
“弄柯。”
弄无悯颔首浅笑,轻声应道:“弄氏四女,唯其存些灵气。吾便不欲视同其三,养为母体之形器。”一言未毕,却是稍顿,笑意未减,已然攒眉。
“吾以愚城之任相委,恩深望重。惜其冥顽,难堪托付,又对无忧生了妒心,废吾青眼。“
弄无悲踱步向内,见那金乌密室,明火四窜,回身凝望弄无悯,蛙鼓声起:“无悲见此妖丹,时时思忖——若非此物,兄长又当是何性情?”
弄无悯面色陡沉,鸱视前方,半晌,抿唇轻道:“无悲仍是这般无趣。”
弄无悲闻声,面现愁色,沉声应道:“弄柯孤女,一心倾慕,怎得兄长不见半分愧色!“
“吾身为帝孙,饮则玉醴金浆,食则翠芝朱英,居则瑶堂瑰室,行则逍遥太清。耀日高悬,岂是仰慕便可收括囊中?“
“再有,”弄无悯稍顿,一侧唇角微抬,“无悲错了。本非孤女,无奈怀璧其罪。”
弄无悲抬手不言,朝那金乌丹几多指点,终是无力垂下。
“弄柯倒非蠢笨之人,死前尚可将愚城诸事归于弄觞,亦算善事。若非无悲同无忧相字之戏,欲坏吾计,吾又怎会授意弄柯,假手外人,解吾家事?”
一语即落,弄无悯陡地抬手,广袖一挥,便见那混天龟形体渐浅,恍恍然便往前飞去。不过眨眉,弄无悲似感千斤之力,逼抵头顶,其身一紧,额上薄汗涔涔;不过一刻功夫,已是就地取座,盘膝阖目。
“痛无悲之负荷,哀断舌之不言。“言罢,弄无悯已是回身,顷刻,便闻砰磅数声,蛙鼓为巨龟重压所迫,各个破。
“恐之后无悲无需蛙鼓传声,你我兄弟,密音即可,其余诸人,不可闻无悲只字片语!”
弄无悲仍是打坐,肩上万钧,实难起身,这便抬手抚心,密音苦笑:“何来诸人?想兄长不过断了无悲执念。”
“无忧安好,无悲毋挂。”稍顿,弄无悯已是放脚向前,边走边道:“待弄觞事毕,愚城事了,肩山自复常态。”
此时,阳俞镇上一处深宅。
目荣华静坐堂上,同白鸩四目相接,不发一言。
白鸩见状,面上不由一紧,稍一颔首,抬臂挠头,轻道:“主人,无忧她。。。。。。”
目荣华闻声,这方侧目,面现怒容,沉声道:“自同卸甲所谋事败,救无忧出宫无门,现已多日,未闻无忧讯息,究竟如何?“
白鸩支吾,半晌,踌躇道:”肩山眼目尽为弄无悯所拔,属下实在。。。。。。“
目荣华不由怒目,摆手厉道:“莫非要吾亲自攻入知日?”
白鸩身子一颤,疾道:”主人之前所下无窍丝可还作用?“
“初时,浑沌之音逐日弥微;近来,全无反应。“目荣华稍顿,阖目轻道:”那无窍丝若非为人所解,便是存于结界,与外相绝。“言罢,更显忧色。
白鸩见状,立时躬身,埋首胸前,恭道:“自之前广布天下,告知万民——知日宫旧主弄觞作恶四处,恣睢暴虐,屠戮妖属,弄无悯曾出宫追击,想是未有所得。近日有言,弄觞携妻,现身肩山。”
目荣华这方抬眉,沉吟半刻,长叹口气,似是自语:“弄觞乃为愚城主人,此讯吾等早知;蛰伏多时,怎得此番大动干戈,还偏要选了肩山为恶?“
白鸩闻声,亦是眉寸紧锁,思忖不言。
半晌,目荣华终是起身,直面白鸩,缓道:“父子之战,当在目前。于吾等,良机再现。”
白鸩闻听,已解其意,垂了眉目,却未言语。
“可是上次一役,心有余悸?”
白鸩稍退半步,又再施揖:“主人。白鸩万死不辞!”
目荣华轻拍其肩,叹道:“吾令楼内百子共往,分散各处,乱其阵脚,尔便再往敛光居。”
白鸩再拜,朗声应道:“肝脑涂地,不敢负主人所托!”(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风动心不动 … 第164话
今晨筮卜,得火天大有;占爻九四。
弄无悯将桌台龟甲徐徐扫入掌中,浅淡眉目,浓衍薄唇,笑意盈盈。
“运矣,数矣。”
一个时辰后。
愚城城内。
一人背对,金袍披发,左臂低垂,右臂微起,掌心向前,五指稍屈,虚握一团炎火,明灭之间,火光消长,映得那面目更显清冷。
此夺命阎魔,正是弄觞。
于其身侧,妖若败叶,积尸齐墉。青丘同桥玄英肃立一角,面色灰青。
弄觞稍一转眉,冷道:“离城未久,怎得若此?”
青丘闻声怔楞,见弄觞雄姿英发,彪炳四隅,那知日宫服金光耀目,青丘一时失神,心下反念:自接愚城,久未得弄郎召见,现下其父在此,悬命一线,于情于理,其当现身。
思及此处,竟自解颐。
桥玄英查青丘面色,短叹口气,轻触其膊,低道:“门主,现下该当如何?”
青丘见状,这方回神,直面弄觞,攒眉朗声:“青丘樗栎,浅闻薄见,今日同知日旧主卒相与欢,与有荣焉。”言罢,稍退半步,拱手施揖。
弄觞不由轻笑,侧目见一旁美妇人,眉目低垂,神思骀荡。弄觞不由放了唇角,轻哼一声,应道:“小子客套。吾一手所创愚城,现下凋败若斯,实不忍睹。“
青丘闻声,掩口媚笑,心下却道:手刃亲屠,现却归罪于我,当真笑话!一念至此,青丘笑意稍冷,缓声应道:“既是老宫主一手所创,今日怎得草菅性命,肆虐淫暴?”
弄觞料其当有此问,右腕轻转,收了明火,轻道:“始于吾,终于吾。岂非正理?“
青丘身子一抖,侧目瞧瞧桥玄英,眉语几番。
桥玄英自解其意,暗暗算计:早遣了二三小妖往知日宫报禀,现下当至。待吾等拖延半刻,弄宫主援手可期。
弄觞抬眉,一手抚弄散发,稍顿,朗声笑道:“若是心存侥幸,寄望山左,恐尔等失望,死难瞑目。“
青丘桥玄英闻声,俱现惊怖。
“隐忍多时,终得今日。吾自当大开杀戒,屠个日月无光!”
话音未落,飞沙转石,戾气折木;一时间浓云翳日,晦暗无明。
弄觞直身未动,下颌浅抬,眼目初阖,肩上散发陡飞,根根立起。青丘玄英细观,见其发尾俱燃,纷若火蛇,不消一刻功夫,发丝相接,缠搅一处,恍惚中似有无形梳篦,绾了其散发,徐徐梳理得宜,髻于头顶,火光耀耀,好一端炎火金冠!
待毕,弄觞微眯了眼目,睥睨四围,掌心弥热,面容渐冷。
青丘诸人皆骇于其势,见其右掌再抬,竟是毫无闪避之念,眼睑稍开,目珠黯淡,身上肌理因着滚滚热浪寸寸收紧,然不知不觉间,却有鼻白缓缓而下。一时之间,冷热莫辨,身上处处粟栗;目睫怖而不舞,经脉乱而不奔,倒似已然生生骇破了胆。
弄觞右掌转腕,掌心在前,金光陡开。头上阴云滚滚,眼见没顶。恰于此时,于诸人身侧,忽得旋云卷卷,汩汩似山波清流,叠叠似细花马脑,好一幕云海翻腾!
眨眉功夫,白云排山而至。在其之前,乃得一影:金冠宫服,发丝不见半捋凌乱;负手浮立半空,身后云层舒卷,身畔金光乍现,如此云衫玉带,气势迫人,若非弄无悯,又是何人?
弄觞目睑未紧,缓收了右掌,藏于身后,稍一侧身,哼道:“孽子倒是闻风而动,敏行若得犬鼻。“
弄无悯眉头微蹙,凝眉沉声:“枯鱼之肆,尚堪放言若斯?”
“人言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为父在下,孽子在上,三纲何存?”
弄无悯闻声,徐徐拂袖,身子渐低,双足初一着地,便道:“恐眼下、此地,无父无子,唯不过正邪尔。”
弄觞稍一挑眉,反是笑道:“如此说来,你我,孰正孰邪?”
未待弄无悯启唇,一旁青丘已然叹道:“莫不是弄老宫主年事已高,竟发此一问,实在笑话!”
弄无悯未有少动,见弄觞一侧美妇人,面色陡地和缓,薄唇微抿,柔声轻唤:“娘。。。。。。娘亲。。。。。。”
妇人两目陡若翠羽惊飞,流盼辗转,启唇却不得言,身不见动,面上却是静而不晦,反见生气。
弄觞见此,垂眉冷道:“母慈子孝。”
妇人闻声,疾步上前,两臂轻扯了弄觞袖管,往复摇摆,恳道:“夫君,夫君。。。。。。无论如何,悯儿总是弄氏血脉单传。。。。。。”
弄觞稍一侧目,见那妇人哀色,终是不忍,柔声轻道:“秋裁,此一战,乃弦上箭;你我离宫多时,早该了断。”
弄无悯眼风一冷,扫过青丘桥玄英,又见四下尸骨,不由朗声作色:”分离千年,终得一见。难不成父。。。。。。尔只欲同吾争个生死,却不肯给吾半句交代?“
“交代?”弄觞单臂缓将妇人引至一旁,又再上前几步,定定瞧着弄无悯,轻道:“千岁日月,倒不知弄宫主可是心闲梦稳?”
“大任尚堪,不劳挂牵。”弄无悯缓低顺眉眼,侧目不同弄觞对视。
“如此甚好!”弄觞不由拊掌轻笑:“千年以来,可是多有妖修前仆后继,往知日宫滋事?”
“过往偶有,现下倒是频频见愚人为金乌丹不顾安危,闯宫过界。”弄无悯似是失神一瞬,然立时回归,沉吟片刻,抬声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