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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皋帝他要纳你为婕妤那天起,我就开始慌了,我害怕失去你,所以我不能再忍受,必须有所行动,而这样的行动不可能不伤及无辜,清儿,我希望你能明白。”他的话依旧回荡在耳边。
齐清儿的心微微收紧。
他说的行动是不是也包括,在她迁府的当年晚上,他便不告而至在她枕边过夜。
面前的男人流的是帝王的血。
他会不会也像皋帝那样薄情,齐清儿抬眸看向祁王,桃花眼深得看不见底。
“我明白。。。。。。”她喃喃道。
这时,突兀的,祁王猛的抽身离去。
齐清儿身下失重,踉跄了几步,只听见祁王如一阵风似的扑向某处。
暮色昏沉,齐清儿隐约看在祁王在几米开外的地方停下,手里似乎还有另一个人。
如此深夜还会有谁也在齐府。
齐清儿大感不妙,匆匆往祁王的方向走去。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刚才你都听到了什么?”祁王将手里的人,反手扣着,压在旁边一根柱子上。沉声呵斥。
饶是齐清儿不愿太过紧张,听到祁王这样的低吼,也是不能了。
她三两步赶到祁王身边,先拿手按在胸口娇喘了几下,之后突然地停住了呼吸,好一会儿方重新开始大口喘气。
那被祁王按在柱子上的女人不就是杨柳么?
她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和齐清儿一样旧地重游,还是她早有预谋了跟踪了齐清儿?
杨柳被祁王压得说不出话来。
但那昏暗中试图挣脱摇动的身躯,连齐清儿看了都觉得快要窒息。
她迅速地撇了一眼祁王,看到他愤怒地盯着杨柳,也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样的心境。
这般尤物,连女人都会为之心颤。
何况是祁王这样的血肉男躯。
该死!
这么紧要的时刻,齐清儿竟在想这些。
她忙缓过神来,看向杨柳,用和祁王一样质问的眼神看着她。
“咳。。。。。。我。。。。。。咳。。。。。。”杨柳说不出话来,面前祁王的势力太过强硬,她的手又被反压在身后,用不上力气。
“我知道她是谁。”齐清儿在万般疑惑和焦虑中挤出了这句话。
祁王质疑地看了看齐清儿。
手上仍旧没有松开,而是往回收手,将杨柳从柱子上挪了下来,一手扣住了她的脖颈。
杨柳终于能够正常的呼吸。
她大口唿吸,并以最娇柔最委曲求全的语气,哭道:“清儿姐姐,我就知道是你,我找了你这么多年,没想到你却回到对你来说如同万恶的京城的。。。。。。清儿姐姐,在客栈你就认出我了对不对。。。。。。你为什么没有和我相认,是因为你不相信我吗?”
齐清儿浑身收紧,她暂时还没有想过要对杨柳公布自己的真实身份,现在却叫她先发现了。
祁王的手没有离开杨柳的脖子。
他甚至做好了杀人灭口的准备,只是当她叫她清儿姐姐的时候,扣在她脖子上的指尖还是略松了松。
齐清儿觉得有什么物体哽在喉咙。
这不是信与不信之间的选择,还是生与死之间的选择。
良久,她看着杨柳恳求期盼的眼神,对着祁王道:“放了她……”
祁王犹疑。
“放了她,她是我妹妹。。。。。。”齐清儿重复。
祁王深邃的眸光掠过杨柳似星子般的双眸,迟疑中还是松开了手,但身体还处于紧绷状态,随时都有可能在扣住她。
伴着一阵清风,齐清儿感到小腿处被一双娇柔的手臂缠住。
杨柳跪行至齐清儿腿边,上半身全部倾倒在齐清儿身上,一边哭泣,一边道:“清儿姐姐,我寻了你这么多年,装作失忆换了好几家青楼,从我们彼此走丢的刺州一直到京城,不曾想却被人强迫失了身。。。。。。清儿姐姐,十六年前在这个齐府发生了什么,我也真真切切看在眼里,起初几年我也迷迷糊糊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些年我也基本弄清楚了,你身上背负着什么样的深仇,我一样带着什么样的血恨。。。。。。清儿姐姐,让我帮你,为此我宁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声音沙哑却动人,一席话中间哽咽了好几次。
齐清儿觉得周身的风突然很凉。
伸手搭在了杨柳肩膀上,将她扶起,并打断了她的话,“其实你没有必要跟着我淌这趟浑水。。。。。。”
杨柳又噗通一下跪下,“小姐……”
这一声久违的陌生又带着苦涩回忆的小姐,让齐清儿的思绪瞬间拉回了齐府上那段愉快的时光。
只是尘封已久,被抹上了一层黄色的薄纱。
杨柳继续哭腔,道:“当年若不是您的善心,我会许早就饿死在街头了。那时夫人觉得我太小,只给银子不愿意收留我。还是小姐闹着,非让夫人将我收进了齐府,说我和您一般大,以后也有个玩伴……清儿姐姐,过去的恩情我没有忘,现在我又如何能够在姐姐困难的时候置身事外。。。。。。。”
又一番话说得感人至深。
齐清儿要拒绝也是不妥了。
再说她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或许她说要帮她是一个很好的结果,至少不用想她会不会将此事说于别人听。
祁王却始终没有放松紧绷的神经。
他不习惯在半路上再带人进来,但看着眼前热泪盈眶的两姐妹,也说不了什么。
他清咳一声,道:“既然这样,我们不如换个地方。这里毕竟是齐府旧址。。。。。。”不宜久留。
齐清儿明白他的话。
齐府旧址,那和阴曹地府没有区别。
虽然被皋帝冷落,却是一个不许任何人踏入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三章,可怜人
几人很快回到了馥雅郡主府。
杨柳一进门便跪着,齐清儿怎么劝她都不愿意起来,说是愧对齐清儿,当年没有能够阻止红娘王老五他们强行将她拖走,因为年幼胆怯。。。。。。
祁王平淡地坐着,表面清冷,但视线却是没有离开杨柳的一举一动。
齐清儿扭不过,只得让杨柳跪着。
杨柳轻柔的抽泣,时而拿娇俏的手指掩鼻,沁满水雾的双眸每眨一下都牵动人心,她道:“当年清儿姐姐被红娘强行拖出那间破旧的小屋,屋内只剩下被散了毒粉蒙蔽了双眼东倒西歪的王老五,他连看都看不清楚,我完全可以挣脱开去救姐姐的。可是。。。。。。当我看到红娘如此粗辱地将姐姐拖行在地上,我就胆怯了。。。。。。我站在原地看着,想上前却不敢,眼睁睁地看着红娘他们抢夺姐姐脖子里的那块玉,隔得那么远我都能看到姐姐青紫的面容,姐姐似乎也忘记了挣扎,一心拽着玉。。。。。。”
坐在一旁的祁王看着杨柳的双眸没有挪动半分,他似乎失去了去看齐清儿的勇气。
杨柳说到这里,他这个羊脂玉的主人如何能够听不懂当年齐清儿一心护玉险些丧命的艰难。
他按在膝盖上的手收紧,揪起膝盖上的衣襟,握得死死的。
齐清儿感到身边祁王身体的僵硬,出言打断了杨柳的话,“都是这么久以前的事,当时你也只有十岁,仍谁看到那样的局面都是不敢上前的,何况你又只身一人,身后还有一个如同洪水猛兽的王老五……”
她说到这里,起身再次试图拉起跪在地上哭泣的杨柳。
杨柳垂泪摇头,拉着齐清儿的双手,道:“不,清儿姐姐,你听我说完,这些话困在我心里十六年了,如今上天眷顾让我们找到了彼此,我一定要说下去。。。。。。。我不停地在原地纠结,当时王老五压在我身上的手并不紧,他还要腾出一只手不断的揉眼睛,我能跑开去救姐姐却是没有。当我看到红娘叫来了打手之后,我就更加不敢上前……那些人眼中根本没有生命,只有姐姐脖子上的那块玉佩。姐姐到最后脖子里被勒出了血迹,也完全没有了挣扎的迹象,手也从玉上耷拉下去垂在地上。。。。。。最可恨的是他们抢走了玉,见姐姐又开始挣扎便一拳将姐姐打出去十几米远。。。。。。这一切我都在远处看着,我看着,着急着,可就是迈不开步子,该死的双脚就像是黏在地上一样……直到王老五脸上的毒粉渐渐没了药性,我都站着未曾动过。。。。。。最后……”
杨柳泣不成声,模样楚楚可怜。
这些都是在齐清儿心底深处封尘已久的事,这么多年,她都尽量避开不去回忆。
如今被杨柳说了出来,免不了刺心。
祁王呼吸也从一开始强压住的平稳,便得急促,但他依然没有看向齐清儿,而是将视线移转到了石砌地面上,一动不动的看着。
大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
杨柳见齐清儿双眸中也是眼泪,跪着前行几步,道:“说出来都是罪孽,不说来藏在心内我每一天都度日如年。清儿姐姐,我知道当年都是我的错,可我希望姐姐可以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再跪行一点,直接用手臂环抱住了齐清儿的双腿,将侧脸贴在上面。
齐清儿明显感到膝盖处被瞬间打湿,热乎乎的。
杨柳继续哽咽道:“清儿姐姐,我能听你亲口唤我妹妹吗?”
声音颤抖又婉转。
饶是铁了心肠的人也不得不为之动容。
何况是齐清儿这样具有强烈恩怨情仇的人,对于杨柳的这个要求,她是完全失去了拒绝的能力,“杨柳妹妹。。。。。。”
“清儿姐姐。”这一声叫得更亲。
也不再拒绝齐清儿的搀扶,顺着她手臂的力量起身,然后紧紧抱住了齐清儿。
就像是要命的蔷薇,让人没有办法拒绝她的攀沿。
齐清儿轻轻拍着杨柳的背,缓缓接受这突如其来又满腔热情的拥抱。
这时的祁王有些坐不住了。
他豁地起身,双眸依旧凝视着地面。
眉眼满是隐忍,呼吸时身子也跟着微微颤动。
良久,他没有说一句,垂目离开。
屋内太闷,他被闷得难以呼吸,将略有诧异的齐清儿和相对平静下来的杨柳,远远地甩了后面,直到他跨过门槛都没有回头。
像是逃离一般。
只是他在逃离什么,谁又知道呢?
出来后,他在屋檐大口呼吸,好一阵才恢复了平静,终于在挪步离开之前回眸看了看适才走出来的房门。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马上离开馥雅郡主府。
而是去了竹婉的房间,他在门前敲了两下门。
以竹婉的功力自然能够听出祁王敲门的力道,她迟疑了半秒,随后不紧不慢地向门边走去。
房门被打开,祁王看了看憔悴了许多的竹婉,道:“方便进去坐坐吗?”
竹婉微微屈膝,随后侧身让开。
祁王很是自然地踏入了竹婉的房间。
房间简单不奢张,但陈设都是上好的木材,皋帝如此重视郡主府,连府上给下人用的房间都安置得比别处的好。
祁王不动声色,在离门口最近的一张长凳上坐下。
竹婉因伤,行走的缓慢,她添了几根蜡烛之后,倚身站在了距离祁王一米的地方。
这样看起来怪怪的。
竹婉表面上平静,心里却是不停地打着闷葫芦。
以往有什么事都是她自己跑去祁王府上,在书房中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