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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心术-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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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齐清儿手里一松。

    老人毫无防备地被官人扯了回去,满目的哀求,两只经历了人间疾苦的手像是要在空气当中抓住什么,不知所措。

    官人凶道:“休得再耍什么幺蛾子,走!”说着一把推着老人往前走。

    老人像是毫无抵抗力一般,只得前行。

    皋璟雯哪能这么轻易就让他走了,一个箭步横到了官人面前,“站住!他就是个老人,能犯什么罪,值得你刑部侍郎的身份在此扬鞭毒打。。。。。。”皋璟雯顿了顿,看一看老人,目中怜悯之意顿时燃起,大声呵斥道:“随意践踏!”

    原来刑部有尚书一职,侍郎两人,侍郎的官阶仅次于尚书。

    皋璟雯怒话一落,齐清儿再次看向这个皋璟雯口中的侍郎。眼前这个确实不是武台殿前见到的那个,也更加可以解释他为什么没认出公主了。

    官人搓着手中的鞭子,眼中怒气冲天,对着皋璟雯道:“本官再奉劝姑娘一句,莫管他人之事,否则一并视为干扰要务,请姑娘自重!”

    认不出公主倒也罢了,现在更是口出诳语,难道还要治皋璟雯的罪不成。

    齐清儿往前一步,谦和道:“这位官人,倒也不是我们非要干扰了您的要务,而是。。。光靠您这一身官服就称呼自己为官人,在大街上横行扬威,残害百姓,难免叫人觉得违了天理。官人不如将腰牌拿出来让我们一瞧,若真是刑部的侍郎在执行要务,我们自然是不该干扰的!”

    说着,齐清儿也同皋璟雯站到了一边,拦住了官人的去路。

    官人一手拽着老人,一手摸了膜腰间的令牌,然后哼了一声,举起令牌在齐清儿和皋璟雯面前飞快的晃动了一下。

    刑部侍郎,李玄。

    齐清儿的杏眼更加专注地看向李玄,不但面相有熟悉之感,连姓名都似在齐府的时候听闻过。

    这个李玄到底是谁?

    “看清楚了吧,还请两位姑娘让一让吧!”李玄说着拎起老人,就跟单手擒鸡一般。

    老人挣脱不了,憔悴苍老的双眼哀哀地看着齐清儿和皋璟雯。

    “没有!”响亮的没有二字在暗巷回荡了两圈。

    皋璟雯单手叉腰,豪无退让的意思,指着李玄道:“就凭一个令牌就想把我们打发了吗?!谁知道那是真的是假的!适才,并没有看清楚!”

    皋璟雯这会儿估计在气头上呢!

    好端端的公主被一个低等的刑部侍郎当面吆喝,皋璟雯这是要出出气才肯放行了。

    谁料李玄毫不客气,抬手揪住了皋璟雯的肩膀,“那就麻烦姑娘跟我走一趟了!”说着皋璟雯和老人同时被推出去几米。

    公主的身份和等贵重,就是皋帝都未曾这般对她。

    齐清儿眼看情况不妙,这样下去先吃亏的还是公主,忙道:“李大人,这是连我朝公主也要同时带回去审问吗?!”

    语调很是霹雳,听上去还是有些娇弱。

    “公主??”李玄冷笑两声,又眯眼上下打量着皋璟雯,“不是谁都可以自称是公主的!老实点,不然治你个冒名顶替的欺君之罪!”

    这可如何是好。

    既说了是公主,李玄竟然不相信。

    齐清儿顿时后悔遣走了灵儿和竹婉,有两丫头跟着或许不至如此。

    可细一想,刑部侍郎好歹是个从三品,怎么会连公主都不认得。再说皋璟雯曾是群臣叩首相送到越国和亲的纯净公主,要说这个李玄这样的以下犯上,倒是愚昧可讥了。

    正想着,李玄又要对公主动粗。

    齐清儿奋力想要护住皋璟雯,自己却被李玄推了正着。

    齐清儿本就身轻体若鸿毛,根本经不得这样的推搡,整个人往前扑去。

    那么一瞬间,齐清儿虽未看见李玄的表情,但她明显感觉到了李玄手触碰到她时的慌张。

    似乎李玄无意也不愿伤她。

    几米开外的皋璟雯更是想飞起来去扶住齐清儿,可是,太晚。

    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齐清儿妥妥地倒在了祁王的怀里。

    也不知他是何时出现的,依旧是一身素白锦衣长袍,有种道不明的出尘之感。

    桃花眼很快地从近在咫尺的,在含着惊慌的杏眼上瞟过。齐清儿立时觉得头皮有点酥,他的气息竟让她忘了欲坠地时的惊恐。

    脸颊不由得一红,齐清儿感到自己内心微妙的变化,连忙收了心,起身屈礼道:“祁王殿下。”

    说完,妥妥地往后退了几米。

    祁王愣了一下,低头薄唇轻钩,片刻后方起身,道:“李大人,怎得眼拙至此,连公主都认不出了吗?”

    李玄刚要给祁王跪礼,现在听了这话,连忙慌张地给皋璟雯叩了响头。

第八十一章,潜心设计

    “微臣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公主了,还望公主饶恕!”李玄,不知是他得知皋璟雯公主的身份惊恐万分,还是适才不小心推倒了齐清儿心有余悸。

    这一个响头,竟在自己额头上磕出了一个又大又青的包。

    祁王往前一步,走到齐清儿旁边,对着李玄道:“什么要务,要押着公主一同审理?”说话间只瞟了一下皋璟雯。

    皋璟雯想到刚才的耻辱,顿足道:“快说!什么样的公务要当街欺压一位老者,你们刑部就是这么办案的吗?!”

    李玄头埋得很深,只看到天灵盖和双肩。

    公主的话音一落,他明显颤抖了一下,方道:“微臣是在。。。。。。在。。。。。。,大胆刁民乱了我朝秩序,微臣。。。。。。”

    李玄说得支支吾吾。

    皋璟雯耐不住性子,逼近一步道:“乱了秩序?就算是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那也是京兆衙门该管的事情,怎么也不能劳驾你刑部侍郎当街追赶啊!”

    李玄抖得更加厉害。

    齐清儿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默不作声。

    拘在地上的老人也一直都没敢抬头,只有凌乱的白发扫在地上。不过当皋璟雯提到京兆衙门的时候,老人双肩抖动了一下,似有话要说。

    齐清儿见状,忙挪步向前,欲将老人扶起。

    手指触碰到老人的肩膀的时候,齐清儿只摸到了骨头,无助颤抖的老骨头。齐清儿心中不免感到寒凉,缓声道:“公主和祁王都在,李大人不会再拿你怎么样,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老人直起了上半身,犹豫了一会儿,忽然跪行至祁王和公主之间,然后又整个人伏在地面上,用无比沧桑的声音道:“求求王爷和公主,救救滨州的百姓吧,滨州刺史年年强迫百姓上缴重税,连两年前的赈灾粮都没有发放。滨州的百姓至今都没能吃上一粒粮食,村里的人很多都快饿死了。草…草民也是没有办法,想着来京城一趟求求官人,或许还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老人说着哭泣声不断,很快便泣不成声。

    此间,齐清儿留意着地上的李玄,听着老人陈情,此时此刻的他竟没有一丝要阻止的意思。

    这便有些让人看不懂了。

    既然老人只是来京告状而已,他刑部的侍郎怎会参与其中,还当街追赶,难不成是追赶着老人去京兆衙门吗?显然不是。

    皋璟雯眼睛一亮,立马冲着跪在地上的李玄,大声道:“滨州刺史不顾百姓安慰,为一己私囊,这就是你说的我朝该有的秩序吗?你身为刑部侍郎就是这样对待进京告状的黎明百姓的吗?!”

    李玄只是听着,跪在地上纹丝儿不动。

    更没有要辩解的意思。

    齐清儿看了一眼将手别在身后站着的祁王,突然觉得这像是一场精心安排的戏,故意做给公主看的。

    又是谁安排的这场戏呢?

    齐清儿暗暗思考,思绪飞快的转着,杏眼小心地从祁王的双眸间滑过。

    难道是他,他想引起公主对刑部的注意,让公主认为刑部故意不让老人去京兆衙门告状。可他这么做又为了什么?

    难道刑部真的在滨州刺史鱼肉百姓一事上,私自包庇。

    细细想来,滨州可谓是一个大洲,方圆上千里。这么大个地方发生了官府鱼肉百姓,强制剥削的忤逆行为,怎么也该传到了皋帝的耳朵里。更何况赈灾粮还是两年前旱灾的时候,朝廷发放下去的。

    滨州刺史贪了这么大一笔,害得滨州民不聊生,至今已有两年之久,京城当中又怎会没人知道。

    除非。。。。。。

    齐清儿忽然想到昨日在舞台殿外的一幕。

    当时的凌王显然是在故意挪开皋璟雯的注意力,好让另一个刑部侍郎将那所谓的犯人带走。

    在公主相问犯了何罪的时候,那刑部的侍郎就答得吞吞吐吐,眼珠子乱转。

    如此想来,齐清儿眼睛一亮。

    若不是有人在京城当中帮衬着,想那滨州的刺史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刑部亦是凌王的党羽,那么此事当与凌王脱不了关系。

    想到凌王的刻薄,齐清儿开口道:“李大人适才对着这位老人拳打脚踢,看上去倒像是要阻止老人到京兆衙门告状呢!”

    说罢,又瞄了祁王一眼。

    他低头把玩着手里的一把古檀垂玉画扇,桃花眼中有道微光闪过,薄唇角细微的抽动了一下。

    齐清儿的话一落,皋璟雯立刻来了更大的火气,“我说呢,要追赶刁民也是京兆衙门里捕快做的事情。好个李玄,竟敢欺骗本公主,这个进京告状的老人,本公主管定了!”

    随即又对着老人,稍稍温了声,道:“我带你去京兆衙门!”说着便将叩头在地的老人扶了起来。

    祁王眼中的微光这才明明晃晃地消失了,走到皋璟雯跟前,泰然道:“我一向不太爱管朝中的事情。但眼看北际山雨欲来,天色阴沉,这京城的天气向来是说变就变,我可以陪璟雯到京兆衙门一趟。”

    皋璟雯望了望北际的天,又看了看面色已有些泛白的齐清儿,对着祁王道:“那就有劳俊昇哥哥了,适才还要多谢哥哥出现得及时,不然还真要被这个有眼无珠的东西押去刑部天牢呢!”

    说着狠狠瞪了跪在地上的李玄一眼。

    祁王也未回话,只叫来了随身的马车,让齐清儿,皋璟雯,老人等人相继先上了马车。

    自己留在最后一个,上马车前,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玄。

    李玄也站起身,回看了一眼。

    之后,拍了拍膝盖的上泥土,目送祁王的马车前行片刻,然后往马车相反的方向走去。

    马车内甚是宽敞,还烧着一个十尺高的炭炉,车厢内的温度极好。

    然老人万万没有坐过这样的马车,看看镂木锦绣的内设,一直低头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还是选择跪在了马车内的木板上。

    怎么劝都不愿意起来。

    无奈,齐清儿细细问了老人的背景。

    方得知此老人姓方名舟,方舟,千里迢迢步行至京城,不但为了告状,还是来寻亲的。原来就在半年前,他的儿子方远就曾带着滨州父老乡亲的希望到京城中来寻旧帮助。可是半年过去了,人未反乡,更是失了踪迹。

    方氏呜央央,哭诉不断。

    齐清儿见其实在可怜,不停的安慰。皋璟雯则是气得将这个刑部大骂一遍。而祁王依旧不动声色,表现得事不关己,靠在后板上闭目养神。

    马车缓缓向京兆衙门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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