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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说笑了。我们几个是一起来的,自然也要一起借宿才行。今天就叨扰了,还望您老人家多多关照。”这位大叔性子很好,我很喜欢,而且也看得出他不是那样小心眼的人。在得到对方允许之后,我拽着略微有些不太情愿的马文才,与祝英台一起上了楼去。
屋内陈设也很简单,只有几件柜子椅子,桌子上用草绳拴着几条鱼,还没有拾掇,那大叔倒也大方,告诉我们他正打算做晚饭,我们就来了,炖鱼的话也麻烦,不如干脆大家一起去园子里面烤鱼吃。祝英台自是满口答应,我也没有异议,只有马文才对此不置可否,面对那茶贩大叔的时候也是一脸倨傲,很是不爱搭理人的模样。当我们在园子里面架起火堆,用长棍插着鱼翻烤的时候,他也只是自己一个人坐在亭子里,不知从哪儿弄来两小坛子酒,倚着石桌自己慢慢酌饮。
祝英台一边烤着手中的鱼,一边略带歉意对那位茶贩大叔道:“大叔,今天在街上,真是对不起啊。”
“你给我茶钱了,我又没亏本啊。”茶贩大叔懒洋洋地道,“再说了,”他的目光向亭内一扫,“这该道歉的,也不应该是你呀。”
他这话一出,我和祝英台的目光不由得都向亭内望去。马文才听到声音,注意到我们都在看他,不由得将掌中酒坛重重摔在石桌上,水花四溅。他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只留给我们一个后脑勺。
鱼烤好了。我们纷纷站起,离开火堆向石桌处走去,把鱼放在桌面上的托盘里。祝英台顺手抓起我刚才多烤的一条鱼,递给马文才道:“文才兄,你也吃吧。”马文才看她一眼,也没有伸手接,猛地站起身向亭外走去,自己坐到了火堆旁,开始往里面噼里啪啦地扔木头。
“看来,有人要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了。”大叔耸了耸肩。祝英台也跟着说道:“文才兄,别跟自己过不去了,快过来吃吧。”
马文才继续往火堆里扔木头,半晌才冷冷撇出一句:“君子不食嗟来之食。”我正抓着一条鱼在啃,他这话一出,我差点儿没被鱼刺给扎到。
大叔背起了双手。“马公子啊,”他淡然开口道,“你是不是官宦之家呀?”
“哼。”马文才闻言回过头,昂起脑袋瞥了大叔一眼,又转回头去自顾自抓着一块木头在那里研究纹理。茶贩大叔笑了一声,下颚微收,朝着马文才略点了一点,赞叹道:“喝,瞧这神气,威风八面。那你们家,应该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吧?”
马文才脸色一变,用力将掌中木块一把撅成两截,重重摔在地上,甩袖起身,两眼猛地瞪住了茶贩大叔。那大叔做出被吓了一跳的慌张模样,拍着胸口道:“哎哟,好大的力气呀。”他说着目光又转向祝英台,露出无奈神色叹气道,“马负千斤,人负百斤哪,这怎么就不明白呢。是马骑人还是人骑马呀?”
“你!”马文才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祝英台却先笑出了声,对那大叔道:“大叔,您这个比方有意思。”
“你赞成他?”马文才脸色微微发黑,“你到底跟谁一伙儿啊?”
祝英台神色微变,没有做声。茶贩大叔则背剪双手,清咳一声出言道:“哎呀,道不同则不相与谋。小兄弟呀,你说你们跟心性迥异的人同行……”他说着扭头望了一眼马文才,又看看我,耸耸肩膀,说出了后面的看法,“不累么?”
我觉得这话听起来很别扭,待要开口反驳,却见马文才的目光直盯在我身上,一时间莫名地略微发慌,竟忘记了下一步的动作。他的目光很快又扫向祝英台,我注意到,祝英台垂下头,没有反驳,也没有开口出声,脸上露出犹疑神色。
“你,你什么意思啊?”马文才呼了口气,冷冷出言道,“你是说,我不配跟他们做朋友?”
“我可没这么说啊。”大叔昂起了脑袋,望天道,“我与你们三位初识,怎么会知道你们配不配的?”
马文才又深吸了一口气,我注意到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他看看我,又看看祝英台,后者迟疑着低下了头,不愿与他的目光对上,大叔则满脸的了然。看到他这副样子,我忽然觉得心里很难受,不由自主地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鱼,冲上前去,挡在了马文才面前,只觉身后的人身体募地一震,呼吸里也带了些许颤抖。
我的胸口也不由得微微发闷,心里莫名地沉重起来。
“大叔,文才兄不是居心叵测,心性迥异的人,你们都误会他了。”
“叶兄……”祝英台喃喃一句,后面的话却没说出来。茶贩大叔则只是看着我笑,我咬咬嘴唇,努力向他们解释道:
“文才兄确实不是那样的人。虽然他性格暴躁,动不动爱打人爱发脾气,还爱抽风,平日里也总莫名其妙地做一些很奇怪的事情,还经常摔东西浪费钱,书僮也是个非常讨人厌的家伙,但是他这个人其实还是很不错的,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坏。”
我话音才落,却见茶贩大叔摇了摇头,伸手向我身后点点,示意我回头看。我一扭头,发现后面人没了。
啊?怎么回事,文才兄呢?我大吃了一惊,努力回头四处望,只看到空荡荡的桃林和如墨的夜空。马文才早已经没影儿了。
“别,别看我。”茶贩大叔见我瞅他,赶紧无辜地摆手,“他听到一半就跑了,我可什么都没做。”
哎,难道是我刚才说错什么话了吗?我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拔腿就往后面跑去,试图去把马文才追回来。隐约听到身后大叔叫我的声音,也没有去理会。可是奇怪的是,马文才就好像凭空失踪了一般,无论怎么找,也找不到,我足足折腾了一个多时辰,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马文才的踪影,喊他的名字他也不答应。后来祝英台他们叫我去休息,我也没有去,又继续到处找了半天,终于支撑不住,在园子内的石桌旁坐下来休息,同时想着马文才会去哪里。
他的弓箭都还在,也就是说并没有离开这个园子,但他能在哪里呢?
回头想了一下,我觉得应该是我之前说了一些他的不是,才惹得他生气跑掉了,可是也不知怎么,说起他这个人,浮上脑海的定然就只有一堆缺点,想找几个优点都找不到。但是这么多缺陷集合起来,却意外地不让人觉得讨厌,甚至会为他,觉得难过。
是的,难过,有的时候就会莫名出现这种感受。我不得不承认,在某些地方,我们真的很像。但唯一的一点区别是,我习惯了孤独,而他,害怕孤独。
夜深了,冷风一阵一阵地吹来,吹得我身体发颤,阵阵打寒,想必跑掉的某人也应该是一样的。我站起身,正打算继续四处找找看,实在不行就去园子外面看看,这时却突见祝英台吱呀一声推开门,正顺着阶梯向下走,见我望向她,不由得伸出手挥挥,向我大声道:“叶兄,你别找了,都这么晚了,还是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找人呢。”
要找人,就能不管自己的同伴了吗?我心里不高兴,也没有答话,瞥见她手里拿着一包灰色纸袋,便问道:“你不是睡觉了吗?又下来做什么?”
祝英台摩挲着手中纸包,甜蜜地笑了笑。“山伯担心我晚上睡不着,给我带了香蕾饮,我打算喝一碗再睡。”
“哦。”我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也觉得有点渴,便打算随她一起去下厅里弄点热水喝。外面实在太冷了,我觉得这样再被风吹下去,我可能会着凉。着凉了倒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万一染上风寒,岂不是要给茶贩大叔他们额外添麻烦?
我随便跟祝英台说了两句,告诉她我还没找到马文才,暂时不能休息,要睡你们先睡。祝英台听了倒也没说什么,只顾着捧着那个纸包自己偷偷地笑,也不知道究竟想起了什么东西。我们各怀心事,刚刚走进下室厅房,跨进门槛还没等多走两步,就听得紧闭的橱柜里面有奇怪的声音响起,似乎是急促的呼吸声。祝英台吓得一哆嗦,大声叫道:“谁,谁在那里面!”
屋内默无声息。不久之后,又是一声低喘,从橱柜中传来。
我定定心神,大踏步走上前去,一把拉开柜门,却意外看到马文才抱着膝盖,颤抖着缩在橱柜中,眼睛红肿,满脸泪痕,呼吸错乱。他一眼看到我,神色间带了些慌张,一时间我也愣了,没想到在外面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的人竟会躲在这个漆黑狭窄的地方。我只觉胸口阵阵闷痛,这时候祝英台也走上来,一眼看到马文才,不由得诧异道:“马文才,你躲在里面干什么?快出来啊。”
马文才看看我,又看看祝英台,胸口起伏了两下,忽地伸出手,用力一把将橱柜门关上,又重新缩在了里头。祝英台见状大怒,迅速上前去,猛地伸手一把又将门打开,生气道:“马文才,你快给我出来!我们借住在人家屋里,你别装神弄鬼的吓到人家!”
她说着便伸手去拉马文才,结果被后者一把狠狠甩开,大吼一声“放开,不用你管!”祝英台被他甩的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亏得被我扶住才幸免于难。马文才摇摇晃晃地从橱柜里面钻出来,呼吸错乱交集,瞪着眼睛看着我们。忽然间,他一把扯开还在我身边的祝英台,扔下一句“你跟我走”,接着便一把抓起我的手腕,迅速往外面奔去!
正文 31 化解
马文才的动作无礼而粗暴,拽着我顺着长廊跌跌撞撞地一直奔跑到尽头。路上重影幢幢,他的神色仓惶而慌张。
我莫名地没有反抗,任由他抓痛了我的手腕,拖着我一路跑去。屋外的风很冷,却比不过他的手更冷。我悄悄地反过手腕,舒开掌心,握住了他冰冷的右拳。
马文才的步子乱了一下,慢慢停住了脚步,目光盯住我的手。见我毫不躲避地直视他,又急急扭过头避开我的目光,一把甩开我,并迅速把我碰过的那只手藏进了袖子里,自己跌跌撞撞地跑进了亭子里,抱着膝盖坐在了亭前月亮门的台阶处。
我回头望了一眼,发现祝英台和茶贩大叔都远远站在后面,担心地盯着这边,便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担心先去休息,自己把桌上剩下的鱼在残火中又烤了一下,拿着凑到他面前,向前一递道:“喏,文才兄,先吃点东西吧。”
“我不吃!”马文才头也不回,继续抱着膝盖,闷声道,“我才不吃他的东西!”
“那我现在去湖里帮你抓?”我挠挠头,正在考虑是不是要去找大叔借一下渔网,马文才却猛地回头对我怒目而视,咆哮道:“大晚上的你折腾什么?这个时间去抓什么鬼鱼!”
这厮居然吼我。
“是因为你没吃东西啊,难道让你饿着?”我被他吼得有些郁闷,要不然你当我爱顶着冷风往湖边跑,还不是因为您老人家不肯食嗟来之鱼,在这里自己一个人呆着生闷气。
“不长脑子的东西。算了!”马文才瞪我一眼,劈手从我手里抢过烤鱼,在那边泄愤似的撕咬起来。结果才第一口就被烫到了,捂着嘴半天没动弹,我摇摇头,从他那里拿回鱼,小心地用手扇风,想要把它弄凉,结果又被马文才瞪了一眼,冷冷讥讽道:
“叶华棠,你这样也不嫌累,真想让它凉的快,还不如直接用嘴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