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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冬云接了礼,蓝襄纯便跟在秋荷身后去探望陆庭琛。
陆家的宅子并不大,也不是按王府的规制建的。当初陆卿云封王之前就住在了此处,后来封了平西王也没有再迁过。所以陆景恪辞官之时,萧迁便直接将这宅子赐给了他。
蓝襄纯走了不大一会儿,便到了陆庭琛的院子。老远就听见乳娘在哄着他喝药,他还一直不肯。她突然便有些想笑,没想到陆庭琛竟然吃药还怕苦。
秋荷上前敲门,扬声回禀道:“公子,蓝大当家来了。”
陆庭琛一听就火大了:“不见,赶出去!”
蓝襄纯伸手拨开秋荷,然后冬云直接上前推开门,蓝襄纯便进去了:“你说不见谁来着?赶出去?”
年纪虽不大,但是上位者的气势却是十足的。陆庭琛背过身去,不想搭理她:“你来做什么?难不成还想跑到我家里来找我算账?”
蓝襄纯垂了头,然后端过乳娘手中的药挥了挥手,乳娘便退下去了。冬云瞧了一眼,见蓝襄纯没有要留她的意思,便一起跟着下去了。
“气性怎么那么大,我昨日关糊涂了。里头那么冷,脑子都冻得不清楚了。说的话自然也不能作数。”
陆庭琛翻了个身斜眼瞧着她说道:“你还打我了呢!难不成也是糊涂了?”
蓝襄纯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低头搅着碗里的药汁子:“自然也是糊涂了。”
陆庭琛冷笑一声儿,十分不信:“那我现在也病糊涂了,你让我打一巴掌试试?”
蓝襄纯皱了皱眉,果真把脸贴了过去:“喏。”
陆庭琛翻身坐起来,然后认真地瞅了她半天,忽然一巴掌挥过去。蓝襄纯赶紧条件反射地闭了眼睛,没想到陆庭琛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说道:“我阿爹说了,男子汉不能打女人!”
蓝襄纯睁了眼睛,同他四目对视,他的目光很纯洁,孩子一般。蓝襄纯眨了眨眼,便听他有些别扭地转过头去,小声儿说道:“好了,我原谅你了!”
蓝襄纯笑了笑,顺手端起手边的药说道:“既然原谅我了,那你把药喝了吧……这可是我亲手端给你的……”
陆庭琛顿时苦了一张脸,拧着眉毛看了看蓝襄纯,然后又看了看她手中的药。壮士断腕一般接过来一饮而尽,然后眼泪都要出来了:“水,水……”
蓝襄纯难得笑了出来,连忙给他倒了一杯水。陆庭琛喝完了才又说道:“药也喝了,这下你总该信了吧?”
蓝襄纯又点了点头,起身扶他躺下,然后给他盖好了被子嘱咐道:“你在家养几日吧,先生那边不用担心……”
陆庭琛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小姑娘照顾,心里头顿时涌过一阵奇妙的感觉。
蓝襄纯又瞧了瞧他,然后低声说道:“对不起……”
陆庭琛自然是知道为的什么,只是闭了眼当做没听见一般,省得她尴尬。
蓝襄纯扬起嘴角,忽然觉得陆庭琛有些可爱。她低声问道:“陆庭琛,我若是喜欢你怎么办?”
陆庭琛倏地睁了眼,定定地看着她。蓝襄纯却没有再重复,只是笑了笑,然后转身出去了。
陆庭琛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突然间反应过来,然后悄悄地红了脸。乳娘进来拿药碗,看见他脸上红扑扑的,连忙上前探道:“公子这是怎么了,脸红成这个样子,莫不是起烧了?”
陆庭琛哑了声音,低声说道:“没有。”
然后便转过身去,没有再说话。
却说蓝襄纯一路上也有些不好意思,嘴角却是一直挂着笑意的。冬云有些奇怪,却不敢问。蓝襄纯平日在下人中极有威信,毕竟小小年纪就是大当家的,气场是一直在的。
主仆二人沉默了一路,快到家门口了,蓝襄纯才忽然问道:“冬云,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冬云心里“咯噔”一下,蓝襄纯有喜欢的人了?谁!陆庭琛吗?她不敢问,又怕蓝襄纯发现自己看破了她的秘密,只能低声说道:“奴婢命贱,哪里配有什么喜欢的人……”
蓝襄纯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握住她的手笑道:“喜欢一个人,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感觉。如今没有,以后也迟早会有的……”
冬云心里简直有些不敢相信……传闻中从来不近人情的蓝大当家,竟然会握着她的手安慰她……难道是,陆庭琛给她的鼓励?
她连喘息的声音都放轻了,不敢猜测蓝襄纯的心思,两人就这么到了家门口。
如意坊的掌柜正在门口等着,见她回来了就擦了擦冷汗,冲她使了个眼色。蓝襄纯皱了皱眉,看来她运气不太好,让老夫人发现了。
果不其然,蓝老夫人正在院里等着她,见她回来了就吩咐道:“给我去请家法!”
蓝襄纯撇了撇嘴,主动走到条凳上脱了上身的比甲。蓝老夫人满眼怒火地盯着她,然后接过丫鬟手中的藤条狠狠地抽了下去。
如意坊的掌柜连忙在边上求情:“老夫人别打了,大当家的年纪还小,禁不起这家法啊!”
蓝老夫人理都没理,抽够了三十下才扔了手中的藤条说道:“该查账的时候跑出去疯玩,蓝家没有这样的规矩。今日若是不行家法,以后蓝家的基业迟早要毁在她手上。把大当家的给我带到祠堂去,今晚不许用膳。”
两个婆子面无表情地架了蓝襄纯往祠堂去,到了门口直接往里一搡。蓝襄纯脚下发软,跌在了地上。两个婆子把门一关,然后反锁起来了。
蓝襄纯有气无力地惨笑,谁要这蓝大当家的位子,她让给谁可好?
第一百九十七章 番外篇之陆庭琛(七)
陆景恪回来的时候,傅朝云正在门前等着他。看见他才算笑了笑,然后接过了他手中的披风抖了抖,低声说道:“蓝大当家来过了,过来看了看琛儿。”
陆景恪点了点头,一手揽了她的肩,然后又握了她的手说道:“手这么凉,在外边等多久了?”
傅朝云把手揣在他胳肢窝下边暖着,激得陆景恪打了个哆嗦:“你就可劲儿欺负我吧!”
一路扶着她坐在床上,然后才低声说道:“这关系得断了,再给琛儿寻个先生吧……”
傅朝云也赞同道:“我正有此意,岐山洛漓先生倒是声名在外,听说有意要收一个入室弟子。”
陆景恪拍了拍她的手,沉吟道:“只是听说洛老先生收徒的条件颇高,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得上琛儿。再者说了,岐山离京城那么远,我怕你不放心……此事还得好好斟酌。”
傅朝云撅了嘴,有些愠怒:“再不放心也比留在京城好,咱们不能跟蓝家牵扯上了。我瞧着那蓝大当家不像是等闲之辈,若是被她查出什么来,咱们琛儿的一辈子都得断送在她手上……”
陆景恪握了她的手求饶道:“好好好,都听你的好不好?你生什么气啊!别气坏了身子……”
傅朝云恼道:“我这不是着急嘛!都怪你,咱们若是不知道这件事,琛儿也能开开心心的,我瞧着他对那蓝襄纯怕是用了几分心思。”
陆景恪也叹了一口气:“大半夜跑出去为了救人家姑娘,能不是用了心思嘛!”
两人沉默了片刻,陆景恪才试探着问道:“要不,此事我们就别管了?由它去吧!琛儿难得喜欢谁……那孩子跟我倒是像,恐怕就算把他送走了,他心里也得一直记着。”
“不行”,傅朝云果断拒绝道:“你忘了,当年蓝家的惨案?满门被灭口,只剩下几岁大的蓝襄纯。若是有朝一日,她知道这幕后黑手是我们认识的人,又怎么会不怨恨琛儿!你把他送走,远远地送到岐山去,过个十年八年,她还能不成亲不成?”
陆景恪也没了办法,直得依了她。
却说当年造下蓝家惨案的人,其实便是萧迁。天下皆传,蓝家能够一夜暴富,甚至超过谢家,原因就是从祖上传下来一张藏宝图。蓝家正是挖掘了藏宝图其中一处,所以才成了第一豪门。
当时大黎百废待兴,加之又与西北蛮族一直在打仗,所以国库里很是紧张。
谢家出了不少钱,却仍是没有解决户部的问题。就是那时,萧迁正好听说了藏宝图的事情,便动了心思。
一开始还只是问蓝家借些银子,答应了战争结束后以一分的利息还给蓝家。只是蓝家当时不知为何,怎么也不肯拿出银子来。
萧迁怒了,便动了强抢的主意。也不知是哪个跟萧迁说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拿了蓝家的银子也是看得起他们。
当时西北的战事紧张得很,蛮族发生了灾荒,粮食欠收,若想议和就要给他们银子和粮食。国库紧张,萧迁又不忍加重赋税,议和谈崩了,便直接打起来了。
萧迁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才派了皇家暗卫过去,要当时的蓝大当家,也就是蓝襄纯的父亲交出藏宝图。只是,蓝家拒绝了。萧迁一怒,便下令屠了蓝家。
当时事情是暗中进行的,陆景恪也是事发之后才知道的,当即就找到了萧迁。萧迁那时候头脑倒是清醒过来了,只是蓝家的惨案也已经铸成了。陆景恪当机立断,吩咐人将现场伪装成山贼抢劫的样子,然后又推了一批替罪羊出去掩埋此事,这才给萧迁遮住了这桩丑事。
只是……事情毕竟已经做下了。就算再怎么遮掩,迟早也会有人知道。若是有朝一日让蓝襄纯知道了,会不会怪他们隐瞒实情,又会不会迁怒陆庭琛?这些都说不准……
陆景恪叹了一声,然后翻过身去从背后圈住了傅朝云。傅朝云也没睡着,捏了捏他的手低声说道:“不用太担心,我们把琛儿送走就不会有事了。”
说这话的时候,陆景恪能感觉到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她不过是在强装镇定罢了。只是他没有拆穿,又收紧了手臂,低声说道:“快睡吧,一切有我呢!”
却说陆庭琛睁着眼睛数了三千八百颗星星,还是没有睡着。想到蓝襄纯说喜欢他的样子,他便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真是的,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这样呢!不知道有没有跟别人说过……”
心里还要不停地想着是为什么,谢清给他带的那些话本子上都说,风度翩翩的少年郎英雄救美,然后含羞带怯的姑娘就以身相许了……难不成,蓝襄纯是因为他救了她,然后要对他以身相许吗?
可是他还不知道以身相许都要做些什么呢!难道跟他阿爹阿娘一样吗?陆庭琛皱了皱眉,想着要好好再问问谢清。这时便听到门口“咯吱……”一声响,是乳母过来看他了,免得他夜里发烧,陆庭琛连忙闭了眼睛……
此夜,同样睡不着的还有蓝襄纯。半死不活地趴在地上,背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蓝老夫人每次下手,必然不会轻易放过她的,想必也是要脱一层皮。
此刻,流出来的血黏在了衣服上,她微微一动背上便如同撕裂了一般。已经是深秋了,这么冷的夜,祠堂里连个火盆也没有。蓝襄纯身上冒了一层汗,又贴着冰冷的地砖,难受极了。
她心里不断地想着陆庭琛发怔的样子,嘴角又慢慢露出一抹笑。做了两年冰冷无情的大当家,仿佛此刻才真真正正像个孩子。
她是觉得真的好……原来她也能有喜欢的人,虽然想不明白喜欢他什么。蓝襄纯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