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到这繁华的鎏金之地,我都觉得不配。”她说罢便朝地面上呸了一口唾沫,完全不像个有教养的女人。
“我要是个男人,我就不会对你吝惜我的巴掌和拳头;但我是个女人,我只能想方设法找尽一切肮脏的字眼把你痛骂一顿,我是那么的爱憎分明爱慕虚荣,简直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情感就要这样做,但开口前我又转念一想,其实我更适合做个有教养的女人。”宦淑起身一甩她的大波浪卷发,任白色的西装搭在肩膀上,双手交叉在胸前,淡定自若地说道。
在某些人的头脑和意识里,你要是登上了一座不该登上的高峰,那你就活该跌进万丈深渊里被摔死,即使被摔得粉骨碎身尸骨无存,你也没有资格找人抱怨——这是流氓一样的教训,也是真理一样的存在。
林振宇和倪洁去年新年之前就结婚了。前几日,宦淑搬离在浦东郊区的住所,经过楼道时,发现林振宇原先居住的房子早已被房东租给了别人。这个城市就是这样,不仅人类匆忙,就连房子也匆忙——总是马不停蹄地迎接一批又一批来自五湖四海的海上漂们。
林振宇攀附着妻子强大的势力登上了权欲和事业的高峰,却无法使自己的心灵真正从属于她。他是一个被自卑的心理俘虏得没有归宿感的人,他四处漂泊,渴望成功和权力,茹毛饮血像个吸血鬼一样,渴求新鲜的汤汁和血液,他的欲望强烈,他的心灵从不属于任何一个人。他拥有超乎常人的强悍的事业心,他娶了倪洁,就如同买了一架梯子,他原先无法触碰和企及的这个社会上的许多东西,都可以通过这架梯子去采摘去获得。
随着他上升的阶梯越来越高,他看见的奥妙和惊奇就越来越多,他想要采摘和获得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他的事业心也就越来越膨胀。而倪洁,则像去偌大的宠物市场里逛了一圈,在众多的宠物中挑选了一只漂亮的宠物狗,她满心欢喜,想要好好豢养这只狗,可是宠物狗却无心搭理她,还企图一步一步挣脱她的缰绳,去更远更繁华的地方流浪。
那繁华的地方到底是何方?宠物狗从来不向主人袒露自己的心思。主人气恼极了,就像个被抢了奴隶的奴隶主似的,四处搜寻抢劫奴隶的强盗——她一直以为,覃宦淑——就是那个可恶的强盗,那个偷了奴隶的强盗,不费吹灰之力就抢了自己那原本应该忠心耿耿死心塌地的奴隶。倪洁气的咬牙切齿,所以今日才会这般气势汹汹地抓着机会要将宦淑羞辱教训一番。
可坟头上耍大刀——吓唬谁呢!过去了的终究将成为过去而已,远去了的也终究将远去而已。宦淑从包里掏出书面辞呈,随手扔在桌面上,抬头挺胸推门走了出去——带着她不卑不亢的爱慕虚荣。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三月初,宦淑到Pearls集团面了试。扎实的专业知识和流利的英文让面试官对她刮目相看,没有任何深造和留学经历的她凭借着面试中巧妙机智的应答,从几十个面试者中脱颖而出,成功得到了那份工作。宦淑心底暗笑:凛昙的暗中引荐确实不容小觑。
她搬离了原先的住所(浦东城郊地区也要开始拆迁了),也辞去了原先那份让人憋屈压抑的银行工作。在正式上班的前几天,她叫了辆出租车,把各种生活用品从浦东新区搬运到了杨树浦的公寓楼里,包括衣服毛巾,日常生活必备的脸盆和水桶,夏天的凉席,冬天的棉被等,都打包好了一齐堆放在杨树浦那间狭隘的“公寓”里。
她并不觉得,她把住所从浦东新区搬到浦西老区,会对她的漂泊之旅有何影响。并且,这也并没有抹杀什么故事的凄美性,因为在她的意识里,这倒不是一个故事,而是,一段真实存在的生活,有关海上漂泊之旅的。
在她漂泊的过程中,常听人说起,一个城市最繁华的区域,往往也是一个城市竞争和掠夺最激烈的区域。要想在激烈的竞争和掠夺里占有一席之地,不仅要有过人的智慧,更要有强硬的背景和实力。
宦淑虽是成功进入了公司,但是单枪匹马孤军奋战,和公司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没亲没故的,由此,也面临了巨大的竞争和挑战。每天处理繁杂的文献和档案,说好朝九晚五的白领生活,通常都是忙到七八点才下班。宦淑觉得,自己就像浩瀚大海里的虾米一般,每日为了填饱肚子,不得不游来游去,寻寻觅觅;而在她身旁的,则是体型庞大的抹香鲸和大乌贼,它们游过来又游过去,以饿狼般犀利的眼神和敏锐的嗅觉搜寻着果腹的食物。宦淑在珊瑚丛中小心地窥探、躲避着它们,战战兢兢,畏头畏尾,像极了她自己曾经在上海海洋水族馆里看见的孔雀鱼,总是躲在鱼缸的角落里,生怕别的动物突然蹿出来把它吞食掉。
在这家全国百强的中外合资公司里,与她共事的人当中,不乏有毕业于中央财经,上海财经,东北财经等著名财经类高校的人,还有在国外攻读了CPA、ACCA后“镀金”回国工作的人,更有由他们老爹老妈直接领着进入公司“工作”的先天条件优越的人。宦淑一身黑白OL装走在这些高学历高资历的人群当中,亦不过是沧海一粟。
以她那样爱慕虚荣的心理,她完全有理由肆无忌惮嚎嚎大哭一场。但自身非凡的历验和旁人长期的藐视倒令她攀比和孤傲的心理日趋平静祥和,工作一天比一天繁忙,任务一天比一天沉重,但她却仿佛开始感谢,这用千钧重担狠狠地碾压她让她无法喘气的生活。她强压疲惫佯装步履悄然,微笑着和经过她身旁的每一个同事打招呼;有时他们手里捧着的文件不甚掉落了,她便俯身帮他们捡拾起来;每次出办公室去汲热开水,她都顺便给邻座的袁梦丽泡一杯新疆罗布麻茶;偶尔得知某某是从英语国家归来的“海龟”时,她也会用流利的英文和他交谈几句。她似乎变得平易近人,温婉贤淑,没有半点仇恨和虚荣。
但是天知道,她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活下去,为了骄傲和尊严,更自由自在地活下去。而潜藏在她心底里的不卑不亢的爱慕虚荣,将和那东方明珠一样,永永远远地存在下去。
陆家嘴附近房源紧缺,房价昂贵,谈起在黄浦区租住房子,宦淑自是敬而远之。她只向凛昙提及了工作,而自作主张把新寓所选在了杨浦老区。每日工作又繁忙,毫无二样的枯燥乏味的上班生活,对所有的上班族来说,就像是一杯无色无味的白开水,弃之体内缺水,食之索然无味。但为了生存,你要把它喝下去并且喝得开心,就得看你自己有什么样的智慧,会往里面加入什么你心仪的东西,咖啡,牛奶或者是白糖——这都要凭你自己的学识和智慧。
宦淑新年过后回到上海,却未曾再见到凛昙。
他去了北京谈项目,和他的助理黎衍直一起。他从不带女秘书外出洽谈,旁人见了倒把他和黎衍直当成兄弟或者商业伙伴什么的——在Pearls集团工作久了的袁梦丽作为宦淑的新同事,有一次无意对宦淑提起道,宦淑听罢会心一笑。
刚刚入职Pearls,宦淑就赶上了发红包的好时机。原来大多数公司每年都有“开工利是”的传统,为了祈求公司一年里能够财源滚滚,生意兴隆,在新的一年企业开工当天都有向员工派送红包福利的传统。
今天是财务部门正式上班的第一天,怪不得王经理举着红包在门口嘚瑟道:“都是真金白银,见者有份哈。”
众人听罢,都拥挤着将手向那矮胖圆润的王经理伸过去,生怕一个不及时红包就全被其他人抢光了。王志经理被大家推过来推过去,身体摇摇晃晃站立不定的,额头上戴着的金边框眼镜也被挤得走了形,他急得大喊:“大家不要着急,这是发红包不是抢红包啊。”
众人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话,大家你推我搡地折腾了好长一段时间,把红包抢到了手里后,方才离去。宦淑等原本挤做一团的众人散去后方才走过来,朝王经理伸出一只手。
王经理眉毛一挑道:“来晚了,红包派发已经结束了。”
宦淑辩驳道:“不是一视同仁,见者有份?为什么偏偏我没有?”
王经理狡黠地笑道:“那没办法——你是新入职的,过去一年又没有为公司做过什么突出贡献,当然有理由没份。不过——你可以明年再来领取,当然,前提是——你还是这里的职员的话。”宦淑手捏着热水杯,欲出言反击他的无赖。
不料她还未出言辩驳,坐在办公椅上的袁梦丽便站起身,把那几张钞票从红包里抽了出来,吐口唾沫在指尖上点了点张数之后,瞬间像个失了宠的贵妇似的义愤填膺道:“这钞票就是——伟大!”她拖长了最后一个词语的音调,道:“用它买电视机,买洗衣机,买二三十年代的VCD播放机;左挑右选,东拼西凑,选套房子搬进去,然后按揭或者分期付款,买一大推垃圾食品,躺在柔软的沙发上,多交点电费,然后看一整天虐心催泪悲伤到死的肥皂剧,这万恶的生活怎么这样无聊?换个生活方式吧!捡套休闲服,抓顶运动帽,塞进行李箱,兴致勃勃地计划出去旅游一番,我滴神——这还没出上海,几百块的交通费就花光了!”袁梦丽说完就把那几张毛爷爷放在手上反复摩擦,好像不再多磨出几张来就誓不罢休。
宦淑不懂,在袁梦丽那娇生惯养的外表下怎么会隐藏着一颗如此愤世嫉俗的内心,但听了如此一番慷慨陈词之后,宦淑这样爱慕虚荣的一个人也只有在心底里对她暗自赞叹。
众人都拍手叫好。但王经理对袁梦丽的言论显然是很不满意。
他走到她桌前,厉声道:“两百块钱不是钱啊?两百块钱可以买多少包咪咪?多少包辣条?你自己算算。我跟你们讲哦——当年香港的富豪李嘉诚丢了个两元的硬币,还特地钻到车底下去捡呢!你们这群人哦,就知道浪费国家财产,糟蹋社会资源,来,覃宦淑——”王经理说着便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个和刚才一模一样的红包,转身放到宦淑手上,道:“拿着,这样一百块一百块地积攒起来啊,再过几年买架私人飞机都不成问题的啦!”
宦淑接过他的红包,道:“对!买几张A4纸折纸飞机倒是绰绰有余。”
众人听罢,都哈哈大笑起来。王志用手指了指众人之后,便气咻咻地从办公室里走了出去。
财务部门的经理叫王志,从小在北方长大,没来上海之前,说话总是有一股东北的强调儿。但是自从来到上海后他却相当懂得入乡随俗,原本他说话总是习惯性地加感叹词“哎呀,妈呀”,但如今为了更加真切地融入大上海,他和当地的许多上海人一样,差不多每讲一句话都会在句末加上一个“对不啦”或者“是哇”或者“好伐”。这种情况就跟去到湖南长沙一样,为了更好地与长沙人打成一片,外地人都会自觉不自觉地说一口长沙塑料普通话,那就是所有汉字的音节都读成平舌音,每句话中最后一个字的音调都要往下走,当然为了更加真切有时还会自觉或者不自觉地在某些词语后面加上一个“子”字或“噻”字,比如麻雀子,蚂蚁子,好不好噻。
可惜宦淑在省外生活这么些年,普通话里的乡音早已消失殆尽,加之她得体精致的打扮和端庄洋气的气质,旁人第一眼见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