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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子敬的不屑更甚:“沈大人上任好几日了,你竟不识大人真面目。”
我赶忙作揖行礼,沈泉递过来一只瓷花酒杯:“久闻衣少主大名,今日姗姗来迟,当罚。”
童子敬在旁添热闹:“一杯怎够,大人该罚他三杯。”
我心中冷哼,三杯就三杯,本少主怕你不成,老匹夫。面上笑意盈盈地欲要接过酒杯。
一只手却挡在了我之前,月白色的袖口绣着几支翠竹,我回头看岳洛,用眼神警告他今晚别给我胡来,岳洛嘴角噙着笑,接过酒杯,将我挡到身后:“我来替她罚酒。”
“你算哪根葱,敢在沈大人跟前放肆。”我瞥了眼童子敬一眼,打狗也得看主人,他在沈泉跟前这么羞辱我衣家门下的人,当真是狂傲至极。
沈泉却站起来,带着询问口吻道:“这位公子有些面熟,一时不知在何处见过了。”
我正要搭腔,沈泉又道:“可是汴京岳家长公子?”我注意到童子敬眼瞳极力收缩,上下打量了岳洛几番,岳洛只淡然道:“不知沈大人竟能记得我等平民,实属岳某荣幸。”
接下来的气氛,十分融洽,沈泉还敬了岳洛两杯酒,沈泉敬酒时,童子敬也期期艾艾地举起酒杯来要敬岳洛,岳洛对旁人倒是颇有君子风范,并不计较他方才狗眼看人低的姿态,其乐融融地同他推杯换盏。
期间幕七万送了几盘稀世珍品上来以供品尝,其中就有扶余国盛产的雪鳗,据闻一条便近百两,我对那些吃的提不起兴致,他们喝酒又不带我,便一个人百无聊赖地趴在栏杆上赏曲。
孟云阁的姑娘们轮番上阵,展示各自的绝活,琴棋书画倒是一应俱全,衣着也是一个赛一个的暴露,台下看客早已按捺不住,有些姑娘一下台便被带走了,我感叹真是世风日下啊,如此这番做足了前戏。
终于,南秋才犹抱琵琶半遮面,体态轻盈地拽着根白绫缓缓从二楼飘荡而下,落到台上,立刻有纱帐在她周身搭成形,只若隐若现看得出她婀娜的身姿,台下宾客立刻便沸腾了,都好似没见过女人一般,喊出了浑身的热情,一时间,南秋的名字如雷贯耳,似要震塌孟云阁的的房顶。一旁饮酒的沈泉和岳洛也终于舍得放下杯盏,随我一同看戏。
南秋隔着薄纱跳了一段让台下男人热血沸腾的妖艳舞蹈,最终纱帐缓缓落下,台下已有人按捺不住想要冲上去,被孟云阁的打手们拦了下来,只见纱帐之后的南秋慵懒地斜靠在一张贵妃椅上。
“是张绝色的脸。”走到我身旁的岳洛在我耳边道。
这是自然,江南第一美人的称号,慕七万手下三千美人排名第一,这些可都不是玩虚的。
“你若穿上这身衣裳,不比她差。”岳洛扶着栏杆,翘着嘴角,回头审视着我的脸,这样下了定论。
我不屑,在他耳旁冷哼一声,轻声道:“本少主不凭姿色吃饭。”
“你如今不屑一顾的美貌,日后能救你一命也说不定。”岳洛说话间,唇也贴近我耳垂,我立刻推了他一把,他无辜地耸肩,露出个受伤的眼神给我。
沈泉也来到木栏前,童子敬立刻狗腿地将座椅搬出来给沈泉坐下,童老头这方面的觉悟向来异于常人,从前秦淮良在时,这般端茶倒水的事也做的不少。
但沈泉与秦淮良那是云壤之别,只笑着对童老头道:“有劳童老了,烦请给岳公子也搬一张。”
似一道晴天霹雳,劈在了童子敬的老脸上,笑容在瞬间凝固了,苍老的心顿时碎了一地,岳公子适时又补了一刀:“不介意的话,给衣少主也搬一张罢。”
童子敬在这个初夏的夜晚,在这个小小的包间里,就这样心被伤得千疮百孔,受尽了屈辱,仇恨便这样深植于他那苍老的内心中了。
我当时只乐得看童子敬进进出出几趟,独自搬动着沉重的木椅,并不时地瞪我,而忽略了去思考沈泉似乎是因为不敢让岳洛站着而自己独坐才让童子敬给他也搬一张椅子这件事。
无论如何,过了这个夜晚,岳洛的称谓从从前的衣少颜的男娈变成了沈知府也礼让三分的岳公子,一时在杭州城名声大噪。
迁竹在鼎沸人声中缓缓走上台,尔后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众人好似都得了癫痫一般,好一刻才终于都镇定了。
“竞价开始,起价五千两,上不封顶,望有缘人能抱得美人归。”迁竹话一出口,便立刻传来一声有力的叫价:“本少主出五千两。”
没错,正是本少主出的价。
楼下的人纷纷朝我投以一瞥,尔后纷纷喊出了更高的价向本少主叫板,我也并未向上喊出更高的价,童子敬在一旁阴阳怪气道:“衣少主怎么止住不叫价了?”
哎哟,很好,童老头抢了岳洛的说辞,这样问出来更有说服力,而不像是我们之前串好的。
我轻咳一声,开始了一早便准备好的说辞。
“杭州城隐形富豪多如过江之鲫,如今一个青楼女子便都让他们现了形,少颜自愧不如他们,并没有他们如此为美人一掷千金的本钱,少颜的衣家堡而今不过是空壳罢了,家底还没童老厚呢。”童老头明显是未料到从前猖狂至极的衣少颜忽而谦虚内敛了起来,一时竟然词穷了起来,想要辩驳我却又觊觎沈泉在场不敢发作,只能忍声吞气地剜了我一眼,那眼神里的意思是今日咱们结的梁子大了。
本少主正面迎上他的眼神,表示本少主没有在怕你。
我们这一番不露痕迹的斗争下来,楼下已叫价到四万两,杭州城富商富裕程度不免令人咋舌,沈泉饶有兴致地看着楼下那些纷纷喊出高价的人,不露声色,童子敬在一旁为沈泉一一介绍方才喊出高价的那些人,沈泉依然面无表情,眼神温和。
慕七万此刻该乐不可支了罢,四万两,这当真已是天价,我在人群中搜寻慕七万的身影,台旁没有,人群中没有,各雅间楼台处也没有,这样重要的场合,他竟不知去向何处了,一会儿不亲自收钱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
最终以四万两成交,台下喊出四万两的是经营丝绸生意的钱家老爷钱长申,已是不惑之年,头发已花白,闻此喜讯,乐不可支地要上台去抱得美人归,却见南秋对着迁竹招了招手,迁竹走到南秋跟前,两人耳语了一阵后,迁竹重又到台中央,冲钱长申摆手示意他不用忙着往台上爬,钱长申一时呆愣当场,并且表达了南秋姑娘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的意愿,南秋姑娘不要四万两,而只要出了五千两的衣少主。
是的,正是本少主!正是在下衣少颜!!
迁竹此语一出,楼上楼下上百号人一片哗然,纷纷向我投以一瞥,这种眼神我很是熟识,这眼神之下的意思是衣少颜你胃口不小,杭州城不都盛传你中意男人了么?如今又来掺一脚做什么?
当然,疑问归疑问,男人们大多对我的好运表达了赤裸裸的艳羡,更有甚者轻佻地喝起了彩。
我紧握了一把手下栏杆,竟真有人相信而今的人能视金钱如无物,他们以为四万两对五千两,本少主胜在年轻俊俏,南秋便云淡风轻,挥挥衣袖大度舍去了那四万两而选择了本少主。
当然,这正是我要的效果,旁人信不信都是次要,重要的是沈泉要信,我不着痕迹地往沈泉的方向瞟了眼,沈知府似乎也露出了衣少主好运的眼神。
我松了口气,拂了拂衣袖,向他作了一揖,便要往楼下走去。
岳洛随行在我右后侧,我俯首低声道:“你跟着做什么?”
“你没看到台下钱长申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架势么?颜儿以为凭你一人能安全走到台上?”
我不屑:“沈知府在,他们岂敢造次。”
“若他们并不知道沈泉在呢。”我的脚步顿时变得沉重了起来。“有我在,颜儿不用怕。”岳洛轻声这样说道。
“本少主岂会怕他。”我这样故作镇定道。
岳洛但笑不语。
起哄的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通往楼台的道来,我面上镇定,两股战战地往前走去,我一晚便得罪了两个老头,若叫我知道这两个老头一合计,迸发出的智能能害死我,我大约不会冒死买下南秋。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今的南秋日后又能救我一命谁又能料到,世上的事总这般,浮浮沉沉没个定数。
我这般沉浸在自己的思虑中,忽而身子被人拥紧,我抬头看罪魁祸首,岳洛却伸手挡在我周身,我垂眼一瞥,一只黑色毡靴落在他身后,钱长申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衣少颜,男人你也要,女人你也抢,你作为一个断袖,这样朝秦暮楚的,你怎么给你衣家堡那么多男宠交代?”
钱长申大约是被逼急了,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我讶异极了,有些哭笑不得。
他转头又对岳洛道:“身为他的男宠,你不该阻止他么?”
岳洛做个云淡风轻的摸样,眼底又含了些许受伤的情绪淡淡道:“她这样都是我们宠出来的,如今我们都随她的。”
我斜眼瞟他,果不其然,钱长申又叫唤开来:“衣少颜,你真是禽兽,你看不出来他很伤心么?”
我无语扶额,岳洛领着我往前走,沿路又收获了靴子十数双,岳洛手一挥,统统落在周身,对此,我多少还是有些感激的,走到台上,南秋已是正襟危坐,一双美目如盈盈水中波显得别样柔情,
锦衣华服,头发玉簪摇曳,流光浮影,美人近看更是美艳不可方物,怪不得钱长申愿为她一掷千金。
我慢慢走上前,在她额上印上浅浅一吻,底下的起哄叫好声立刻如潮水般涌来,而且一浪高过一浪,岳洛也走上前来,在我耳边道:“衣少颜,你当真是要害死自己。”
我挑眉望向他,表示你能奈我何。
本少主此时确有些年少轻狂,不知深浅,不知事态的严重性,当然,片刻功夫后,我便为自己的轻狂付出了代价。
众人都对我表示了一定得羡慕,沈泉、童子敬、陆松延及杭州城大小商贾路过我跟前时,都对我表达了良好的祝福,待得人群渐渐远去,幕七万才匆匆从外面赶了回来,我狐疑看他。
他倒是坦白:“有些不放心,去看了看连易。”
我翻眼,冷若冰霜地看他。
幕七万得寸进尺道:“今晚让衣少主破费了。”
我阴声怪气道:“都是小钱。”
“少颜,若是我免了你的银两,你便将连易双手奉上,我自然分文不收你的,可你并不会这样做不是么,在商言商,既然如此,何苦给我脸色看?”
我脸色更黯了,不是因为幕七万分文没有少收我的,而是我居然真的动了若他少收个一万两,我便会在连易跟前多说他两句好话的念头。
我被自己的这一想法吓到了,可千万不能让连易知道在我心中,他是可以以银两衡量的,不然真的会闹得不可开交。
是了,今日之前我便与慕七万约好,无论今日出价到多高,我衣少颜再多出一万两,慕七万冲我笑得意味深长,衣少颜你男女不忌的么。我不搭理他,我要了南秋自有我的用处。
我欲要往外走去,被幕七万拦住:“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少颜今儿个还是宿在孟云阁罢。”
“为何?”
“我过来时看到钱长申的人遍布烟花巷,说今夜不打死你也要打残你。”
在这初夏的夜晚,我还是抵挡不住地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