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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总会举着把伞,立在我身旁,天色暗了,再将双腿不能迈步的我抱回去,不过两年,我爹也不知去向,我率衣家堡的侍卫找了七天七夜,隆冬之夜,大雪纷飞,我跪在娘的坟前捂着胸口失声痛哭,我爹栽种的两株红梅在暗黄纸灯掩映下,红得妖冶,崇玉俯身,揽住我的肩,用世上最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低喃:“少主,你还有我,还有我。”
我似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浮木:“崇玉,你要在我身边,你要一直在我身边。”“我会的,少主。
”是啊,他分明说过他会的。仿佛过了一世那么久,崇玉终于开口:“可是我不喜欢你。”
错了错了错了,定是哪里出错了,这万万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你骗我,是不是?”我小心翼翼地问,全然未觉如今的自己毫无尊严可言。
“我跟少主说过,已有意中人,此人并非少主。”似六月的天降下一道惊雷,我整颗心瞬间灰飞烟灭,通体冰凉,酸楚又委屈。
“你总把我往外推,你也试着抱我一下又如何?”
我预想过的回答有:少主,崇玉配不上你,不敢受你厚爱。少主,你终是说出了口,我等这话等了六年。少主,我也爱你。独独没有这一句:我有意中人了,却不是少主你。他说完这句便急急离开了,我甚至来不及问他究竟是何人?是荷官?会是荷官么?不会,万万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片刻过后,莲生来了,说是严管家让他过来看着我。崇玉啊崇玉,我该如何是好?该拿你如何是好?我在竹林里站了整宿,莲生不敢上前,也不敢离去,直到天将亮时,鸟雀在枝头蹦跳,我扶了扶手边的竹竿,深叹口气:“回去罢。”
靠在粗壮竹竿上瞌睡的莲生立刻立直了身子,上前来扶我,我左腿膝盖一软,险些跪倒在地,被莲生拉住:“少主,您不要紧罢?”
我扶着膝盖,重又站直身子:“我从前以为情爱之事,远不会击垮我,可如今,莲生,我心痛彻夜,如今这块地方空洞麻木,我这是怎么了?”莲生不敢轻易答话,只扶着我往衣家堡走去。“少主,您先回去歇息一下,晚上还要去富居酒楼夜会沈知府。”
“不用了,让连易把我的箭筒拿到箭场。”
从日升到日落,烈日炎炎之下,我练了整整一天的箭术,十个箭靶上密密麻麻地挨着羽柃箭,箭靶周围也散落了一地,连易莲生大掌柜梁大夫肖状师纷纷轮流上来劝说我歇息片刻,他们谁上来劝说,我便将箭头对准谁,他们便识趣退下,只听得肖状师在身后小声嘀咕:“少主这般,还不如砸东西呢,起码不会伤了自己身子。”
日落西山时,整个衣家堡雾气磅礴,身后长亭里闲坐饮了一下午茶的岳洛终是看不下去了,走到我身后,一把夺过我手中的弓箭,怒然冲我吼:“衣少颜,够了!”
瞎了眼的岳洛没看到我手中的弓箭拉了个满弦,被他夺过时,满弦回弹,弹在我下巴处,我一阵吃痛地蹲下了身子。
众人都围上来,一时间七嘴八舌的询问声四起。
作者有话要说: 衣少主的心被伤了,亲妈有点心疼
☆、第三十六章
我霍地站起,对着岳洛的胸口就是一顿猛捶,期间夹杂着狠踢他的腿,姓岳的始终岿然不动,一声不吭。
一顿歇斯底里的发泄,我终是停下了手上动作,岳洛的手伸上来,抬起我的下巴,眼里似闪过一丝心疼,尔后回头对身后人道:“梁大夫,带这只小疯子去上一下药罢。”
梁大夫便领着本疯子去上药了,身后是大掌柜充满感激的声音:“辛苦岳公子了,少主的气撒出来就好了,你没被少主打伤罢?可否需要梁大夫替你把一下脉。”
“大掌柜太高估你家少主的拳脚功夫了,呵呵。”
由于天气炎热,梁大夫只是替我上了些消炎消肿的药,并未覆上纱布,于是我便顶着一道血印同岳洛一道去赴宴了。
为何同岳洛一道,哦,没有理由,只是岳洛坚持要一道,说我状态不佳,恐会做出有失身份的事来。
当看到富居酒楼生意比之从前明显差强人意时,我的心多少还是得到了些宽慰,王连桂出来迎接我,我视若无睹,往二楼走去,王连桂满脸尴尬,连易在后面阴阳怪气地祝他生意兴荣,王连桂便悄然退下了。
眉茶包房里,我坐了片刻,沈泉便到了,我起身迎接,沈知府拱手说让我久等了。
“少颜也是才到,沈知府请上座。”我谦恭地坐了个请的动作。
沈泉一落座,我便让莲生开始泡茶。
“衣少主的脸……这是……?”沈知府对我脸上的伤表示了适当程度的关切。
“他打的。”我随手指指岳洛,岳洛大方在沈泉跟前承认了自己罪人的身份,沈泉便不再多作询问。
“沈知府,这是少颜上回去洛阳,受人所赠的皇家特供雀舌,请您品一品。”
莲生给沈知府倒茶时,沈泉多看了眼莲生,看惯美男的莲生竟然手抖了一下,将茶洒了出来,洒到了沈泉的衣袍上。
莲生顿时慌了,哆哆嗦嗦地从袖口掏出手绢递给沈泉要替他擦拭,袖子扫到桌上的茶杯,茶杯里的水悉数全洒到了沈泉衣袖上。
莲生一时不知如何进退,手僵在空中,脸憋得通红,我眼黯,不忍直视,这真不像是我们衣家堡走出去的大丫鬟。
岳洛,崇玉,连易,哪个不是美男子中的翘楚,怎的如今在沈泉跟前却慌乱地似这辈子没见过男人似的。
莲生慌到极致就是下跪认错,正如此番,跪在地上,头整个低到不能再低:“沈知府,奴婢知错了。”
沈泉伸手扶起她,从她手中抽出手绢擦拭着衣袖,微笑着:“何错之有,姑娘泡的茶,清香四溢,水温不烫不凉,茶叶分量不多不少,着实好功夫,衣少主好福气。”
莲生的脸呈猪肝色,低着头,不敢看沈泉,我担心她会随时昏厥过去。
沈泉又赞叹了几番莲生的手艺,尔后才终于切入正题,表示七日后对童子敬和钱长申进行最终堂审,若这期间没有变故,基本可以定罪,我摇着折扇似漫不经心道:“未知沈知府如何治罪于他们。”
沈泉呷一口清茶,露出满意的神色,喟叹一声道:”童子敬是主犯,十五年牢狱之邢,家产系数充公,钱长申是从犯,五年牢狱。”童子敬已近花甲之年,十五年牢狱之灾,大约是要死在牢中了,想起丁老说过的话,总感觉沈知府来者不善,只希望少颜和童老不要两败俱伤。
如今细想一下,当初那帮劫匪欲要玷污本少主的那个有自称是军营的,当时灯光虽昏暗,我还是有看清他们脚下所蹬确为官靴,而且较为崭新,也就是说他们都是现役士兵。
我想童子敬应当还没能耐到能收买现役的军人来劫持区区一介富商。
我摸着手中扇柄,斟酌着开口道:“童老年事已高,恐一时糊涂,做了错事,然少颜也只是受了惊吓,并未伤及生命,望沈知府念在童老素日也算是奉公守法的份上,对他从轻发落。”此话一出,席上一片悄然,我眼神流转,见到沈泉正似笑非笑地望着我,嘴角的那抹痕迹颇浅的笑显得有些意味不明,半晌后,又自顾倒了杯茶水:“竟不知衣少主菩萨心肠,如此以德报怨,本官着实该对衣少主另眼相看。”
总觉他藏在笑容下的是我所不知的暗流,我推说哪里哪里。
一时间气氛有些诡谲,我内心惴惴不安,得亏席上还有一人,姓岳的饮了几杯酒,醉意浮现,一时间话匣子便打开了,一股脑涌出来的全是对我的溢美之词,沈知府啊,我们衣少主绝对是奉公守法的典范,朝廷说一,她绝不说二,即便盐税高到如今的境地,她也依然恪守法纪,从不偷逃税,人说无商不奸,要我说衣少主便是个例外,衣少主实属菩萨心肠,上回还开仓放粮,救济了杭州城多少穷困百姓,此番又如此设身处地为童子敬求情。
听到最后,我已无语问青天了,奈何姓岳的拖着我的手,不然我早已夺门而逃了,我偷偷瞥了眼沈泉,沈泉听得倒是认真,竟还不时点头以示附和姓岳的所言。
最后,我实在忍无可忍了,在姓岳的腿上狠狠拧巴了两下,姓岳的醉意立刻消退,迷离着双眼将我好一阵观望,我赶紧给沈泉介绍席上的菜肴。
西湖醋鱼,叫花童鸡、龙静虾仁、西施舌、桂花鲜栗羹,三潭印月莼菜汤,皆为杭州城特色菜肴,沈泉神色一松:“好好好,岳公子吃菜吃菜,不谈公事了。”
我松了口气,给岳洛夹了块鲥鱼,望能用吃的堵住他的嘴。奈何姓岳的属于极会蹬鼻子上脸的人,借着酒劲,咕哝着对我道:“少颜,帮我把鱼刺剔出来。”
我神色一变,冷眼看他,不知死活,竟敢动用本少主,莲生走上前来,拿起席上公用银筷道:“岳公子,让奴婢来罢。”岳洛大手一挥:“没你说话的份,让你家少主来。”
莲生便委屈地退下了。岳洛看着我,沈泉也看着我,我平生不曾伺候过别人,我连自己都不曾伺候过,如今竟要我为他剔鱼刺,还是在有外人在的场合下,我在心中缓了缓,终是抬手,拈起岳洛的筷子。
所幸我给他夹的是鱼肚上的肉,统共不过几根大刺,三两下便剔了出来,我如释重负,放下银筷,沈泉的声音传来:“衣少主今日果然叫本官刮目相看,看来别人对衣少主的风评并不可靠。”
我心一紧,恍惚中觉得岳洛这是在帮我,帮我改变在沈泉心中的印象?
觥筹交错间,富居酒楼的几大大厨都出现在席上,有几个拖着我的手抱怨王连桂实在不是经营酒楼的料,客流量大不如前,他们的月钱已大打折扣,由奢入俭难啊,日子过的多艰辛啊。
本少主手一挥:“不防事,即算富居酒楼倒了,也自有你们的落脚之地。”
门外有人咕咚栽倒的声音,连易开门,看清门外人后,扯开嗓门道:“王老板,走路当心点。”
王连桂羞红一张老脸,夹着腿便跑了。
大厨们显然也没将他放在眼中,个个与我又寒暄了一阵,尔后都心满意足无后顾之忧地鱼贯而出了。
月儿渐渐中升,沈泉与岳洛推杯换盏几轮,终是散了席,我在富居酒楼门口送沈泉,客套道:“改日沈知府有空来衣家别院,我们莲生不仅茶泡的好,更是烧得一手好菜。”
口味刁钻如本少主,也都被她伺候得心满意足。沈泉应承下来,表示一定会登门拜访。
沈泉的马车一走,姓岳的便上来揽了我的腰,连易和莲生走在前头,我叹口气,让他放手。“衣少颜,你可知你在沈泉心中是怎样的形象?”
岳洛贴着我的耳边,轻声问。我似被烫了一下,想要推开他,奈何他是岳洛。
我挑眉道:“形象大约不大好罢。”
岳洛轻笑:“不大好?颜儿真是看得起自己。沈泉未来杭州城,便已下大力调查了杭州城四大家族,尤以你衣少颜为重。他来杭州城之前对你的印象是纨绔子弟,品行顽劣,嚣张跋扈,虽不近女色,却圈养男宠,对男宠也是朝秦暮楚,对下人更是动辄打骂。”
我嘘了口气,暗叹谁跟我有深仇大恨,这般丑化我。
便听岳洛道:“虽这些都是实话,但落到沈泉耳中,对你毕竟不利。”
我瞟他一眼:“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