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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厨师都入行多少年了,竟还会切到手指?切到手指便罢了,手指又没掉,为何要花费五十两?”
“糊涂!”我摔了手中账本,勃然大怒,薛掌柜瑟缩着,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哦,我还没看入账这块呢?指不定错怪你了。”我重又拾起账本,往后翻去。
翻完我脸都绿了,虽鹏来酒楼比不得富居酒楼,账本平日里都是大掌柜在看,季度巡店时,我根本连踏一脚都懒得去了,但好歹地处闹市,大掌柜同我统计过,每日经过鹏来酒楼的人粗粗就有五千人,撇去本地三千多本城人外,还有一千多外地人,往低了算,有两成人进店用膳,每人花出三两,那么一天便近千两。
除去这些不算,杭州城大小商贾无数,总有个寿宴,婚宴,商户们谈生意也不是总在青楼是不是,他总要吃饭,虽然酒楼多,但架不住算到最后还是商户多啊,这方面的收入由于靠近烟花巷而得天独厚的优势,算来大约一天总得有千两。
本月还有个夏至,多少算个节日,这天的收入总该爆一爆的吧?
可,我手上的这算什么玩意?
“薛明贵,你给本少主解释解释,截止此刻,六月二十,这个一万两与本少主预期的四万两,为何出入如此大?”
薛明贵的肥手在脸上胡乱一抓,尔后提了口气:“沈知府上任后,推行宵禁,天刚擦黑,街上便空无一人了,属下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我支颐沉思,这个借口噎得我一句话也没有,薛老头,这样很开心吧。
“多开源节流,能省的开支便给本少主省着点花,以后再让我看到诸如以上提到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开支,要你好看。还有,多跟富居酒楼的那几个厨师接触一下,他们对富居酒楼的王连桂颇有微词。”我变换了下翘腿的姿势,将账本扔到他跟前。
“是,属下此前也属意如此……”
“够了,事后诸葛,多说无益,还不退下。”
薛明贵如释重负,揣上账本速速逃也似的奔了出去。
除却鹏来酒楼外,地处乌茶巷的仅次于富居酒楼的堂庭酒楼营生状况颇为让我满意,真正做到了开源节流,虽有效控制了成本,却也懂的偶尔施些小恩小惠,叫些伙计后厨都颇为甘心卖命。
要说唯一不满的便是,本少主本欲挑刺的,你却让本少主无刺可挑,你这便是在找碴。
“这账本是何人记载的?”我扬扬手中账本,冷声询问堂庭酒楼的掌柜钟义源。
钟掌柜向前一步,神情自信:“是,是我记的账,少主。”
我摔了手中账本:“混账!”
钟掌柜也开始频频擦汗:“少……少主……?不知我所犯何事?”
“字写得这么丑!”
钟义源欲哭无泪,但套用严管家从前说过的话,他是主子,他无理取闹,你还能抽他不成,严管家不敢有微词,钟义源自然更是不敢。
只接过账本,颌首,低眉顺目:“是,少主,往后会找个字迹漂亮的人来记账的。”
“混账!”
钟义源瑟瑟地后退了一步,抬眼看我,他脸上的神情在说,又怎么了?
“还要找个人来记账,岂非无故增加一项开支,你自己把字练好,下月,我会让大掌柜把堂庭酒楼的账本呈过来,到时还是这鬼画符的字,你吃不了兜着走。”
钟义源领了命令,神色凝重地走了出去。
茶馆的问题一般不大,我们杭州城商贾多,文人雅士也不少,文人有时出手比商人还要阔绰,惯会打脸充胖子,就拿西湖龙井来说,分成几级,文人们进了馆子往往会点要价最高的。
就这般,茶馆的掌柜们也或多或少在言语上被本少主胡搅蛮缠,无理取闹地羞辱了一番后,个个面如死灰地走了出去,还未走远,小声探讨声还是传入了我耳中。
“少主这是疯了不成?我这个月盈利十五万两,已创新高,他竟也能挑得出刺来,老子辛辛苦苦,日夜操劳,炒茶叶都亲自督工,那些文人进来心情好了赏我一副墨宝,心情不好,便总嘲弄老子没文化,老子容易?”
“嘘,小声点,小心少主听到。”
“他听不见,在挑别人的刺呢。”
我一把操起手边的杯子砸到门口:“混账,要说主子坏话也给本少主滚远点再说,不想干了早点提出来。”
门外立时一片死寂。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八章
当铺赌坊柜坊的掌柜进来时,个个虚汗直流,屋内顿时被汗味充斥,我不耐地摇了摇扇子,莲生点了夏日专供果香檀香,清新芬芳充盈鼻端,我这才安了心。
当铺赌坊营生颇好,幸免于难。
看到丰泰柜坊的账本时,我按捺下的心顿时又被提起了。
“西市米店刘家言借了三万两,竟未抵押任何物件?你竟借给他了,你是存的什么心,盛掌柜?”
我太不可置信了,终于将双腿从桌上抽离,站到了地上,身旁的大掌柜明显松了口气,盛怒之下,我已顾不得刁难大掌柜了,只将账本扔到了盛掌柜脸上。
盛掌柜接住下滑的账本,竟以不卑不亢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看我:“刘老板从前救过少主,少主不记得了么?就是去年,七夕夜,浮月桥上,你被人群挤到河里去,就是那个米店刘家言救的您啊。”
盛掌柜此话一出,我便更怒了,你这是想让本少主坐实忘恩负义之名么?况且当初本少主已重谢过他,知道他经营不善,以用略高于市价的价格收购了他家粮仓中的三成粮,怎的,还不够么?
“是又如何?本少主已重谢过他,并不欠他什么。”
“此番刘老板的米店彻底关门大吉了,只是负债累累,日日有人堵到他门口讨债,更有个别亡命之徒已放出狠话,限期偿不了债,取他项上首级。”我衣家门下的盛掌柜此番话却完全是设身处地站在刘家言的立场说出来的啊。
“盛掌柜当真是菩萨心肠啊,简直催人泪下感人肺腑啊。”顿了顿,我又凌厉了语气:“你当我这是在开善堂么?你既已知他米店破产了,你还借了三万两给他,你这是让本少主的这三万两就这般白白打了水漂,还是说日后他还不出,由你来还?”
盛掌柜此番才终于认清自家主子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的性子,才终于认识到自己此番酿了大祸,哆嗦着唇,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大掌柜。
我也看向大掌柜,怒火蔓延:“大掌柜,你也跟着他糊涂么?”
“盛掌柜此番却并未找我商议此事。”
看,说我冷酷无情的,一是承袭我爹的秉性,二是受大掌柜耳濡目染,怪不得我。
大掌柜翻脸不认人,撇清了应有的牵连,尔后才斟酌着开口道:“少主,此事也怨不得盛掌柜,救命之恩确是大过天,此番若不伸出援手,恐遭人诟病。”大掌柜耐心为我抽丝剥茧地分析此事的利弊。
“三万两,就当少主拿来打了水漂的,是少主的损失。”大掌柜继续说道。
我心中冷哼,三万两,打水漂还有个声响呢,给了那刘家言呢,顶多落个他感恩戴德的赔笑,本少主才不稀罕。
“但在外头总也多了个美名,美名于少主,可能少主从前不稀罕,可如今,这沈知府他是看重这些个的主,如此,盛掌柜算是糊涂办对了事,少主就别责难于盛掌柜了。”
盛掌柜偷偷嘘了口气,被我收入眼帘。
我当然不是蛮横不讲理的人。
“大掌柜所言在理。”我负手往紫檀椅走去,盛掌柜便又长吁口气。
我话锋一转:“但失了三万两的本少主,甚是心痛,这样罢,本少主也不为难你,给你一个月时间,下月的盈利要比本月多三万两,若办不到,便从你的月例中扣三成,扣满为止,大掌柜以为如何?”
大掌柜点头称是:“少主赏罚分明,赏罚分明。”
大掌柜分明是在讥讽我今日只有罚没有赏呢。
我饮了口茶,环顾了一圈书房:“沈元福何在?”
便听得书房外一声高亢的应声:“少主,少主,我来了。”
沈元福挪动着肥胖的身躯从庭院外一路滚来,说实话,看到他这身肥肉我都已大动肝火了。
大掌柜一个箭步跨到门外,截住沈元福耳语了一阵,沈元福擦了擦汗,以袖扇面了好一阵,尔后平复了神色才缓缓走到我跟前,郑重地将账本放到我跟前。
“本少主不想给自己找不自在,账本就不看了,此前将富居酒楼的掌柜拨给了你,虽汤掌柜此前一直掌管酒楼,但他实在是账务和管理方面的好手,未知可否有帮衬上你?”
沈元福按捺不住内心的愉悦,似急着要向我邀功:“少主可以看看这账本,汤掌柜一上任便着力于收回货款 ,少主说的半年为期,转亏为盈如今看来果然不是痴人说梦。”
我也不急着翻开账本,只状似无意道:“货款收得如何?”
“基本都收回来了。”沈元福面露自豪,又透露出一些对汤掌柜及本少主的崇拜。
“基本?”我舔了下嘴角,轻咂了下嘴,扶着茶盏,挑眼看沈元福。
沈元福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犹豫着点了点头。
是了!那团烂帐本少主当初设想也保守估计只能收回六成,介入衣家堡的势力也顶多是七成。
奈何,今儿个是个忽略长处,无限放大短处的点背日子。
“为何其余的账收不回来?”
“年代久远,有些商家不是已关门就是易主了,这样的占了一成多,以城西杨仁川为首些蛮不讲理的主,只一句,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大掌柜此前似也跟我提过这个杨仁川,这种破罐颇摔的主当真以为耍起蛮横本少主便拿他没辙了么?他们也不过是仗着新官上任本少主不敢轻举妄动,若搁从前,分明连招呼都不用跟秦淮良打一声,便直接大队人马杀到他杨仁川家中去了。
沈元福又道:“杨仁川欠的是笔大款,这杨仁川家中养了四房小妾,他还终日出入烟花场所,逢人便吹嘘他欠着衣家的钱,说少主奈何不了他。”
“混账东西。”我拍案而起。
林账房眼疾手快,收走了我手边的一方四朝宰相用过的砚台,尔后后怕地瞟了我两眼。
已故宰相也是我颇为敬重的老人,林账房此举甚为明智,免得我一时气急攻心糊涂摔了这宝贵的砚台。
“少主,消消气。”大掌柜负手在我跟前踱步,尔后神色凝重:“少主,这个杨仁川分明是心知肚明沈知府的行事风格,也知道少主你意欲逢迎沈知府,所以才敢这般肆无忌惮地放话,意图便是激怒你,杭州城的商户都知道,衣少主一被激怒,行事从不计较后果,从前你一怒收了人家不少铺子商户,他此番就等着你失了理智,做出出格的事,少主可有料想过这样的后果?你此前所做便都前功尽弃了。”
竟这般居心叵测?被大掌柜一番提点,我重又找回理智,安静沉思:“这个杨仁川心思倒缜密,算得上胆大心细。”
大掌柜摇头:“少主以为杭州城真正敢得罪衣家堡的能有几人?他杨仁川当真不怕少主背后放阴招?”
“大掌柜所指……”
“是!”
大掌柜所指杨仁川背后必有人撑腰,而杭州城有能耐有胆识有理由跟本少主作对的能有几人。
沈知府啊沈知府,你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可当真是难为了你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