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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离开时,他告诉我:“杰克,让自己轻松一下吧。等一段时间再说。硅谷里的事情变化很快。你的个人简历不错,你的能力结构非常优秀。等到……”他耸了耸肩膀。
“两个月?”
“依我看4个月。可能5个月。”
不知何故,我觉得他是对的。从那以后,我不再急着去找工作。我开始听到传言说,电子媒体公司将要破产,可能会面临起诉。我已经闻到了将要出现的起诉的气味,但是除了等待之外别无他法。
早上不上班那种怪异的感觉慢慢消退。朱丽亚每天工作很长时间,孩子们对我有许多要求。如果我在家里,他们都会找我,不去找女佣玛丽亚。我开始送他们上学,接他们回家,送他们去看病,矫正牙齿,去参加足球训练。我最初做的晚饭非常糟糕,但是后来有了进步。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此时我正在克雷特巴雷尔商店里选购餐具垫和餐桌用品。我对这样的生活已习以为常。
朱丽亚在9点30分左右回家。我正在观看电视上转播的巨人队的比赛,没有注意到她。她走了进来,亲吻我的后颈。她问:“他们都睡了吗?”
“尼科尔还没有。她在做家庭作业。”
“嘿,这么晚了,她还不睡觉?”
“不晚,亲爱的。”我说,“我们说好的。她今年长大了,可以10点钟睡觉,记得吗?”
朱丽亚耸了耸肩膀,似乎她已经忘记了。或许,她真的忘记了。我们两人之间经历了某种角色转换;她过去对孩子的事情知道得更多一些,但是,现在轮到我了。有时候,朱丽亚对此感到有些不悦,这样的经历在她看来是一种权力的丧失。
“小女儿的情况怎样?”
“她的感冒好了一些。只是觉得鼻塞。饭量也增加了。”
我和朱丽亚一起走进孩子们的卧室。她走进婴儿房,俯身朝着儿童床,深情地吻了吻熟睡之中的孩子。我看着她,觉得母亲身上有一种父亲绝对无法相比的关爱。朱丽亚与孩子们之间存在着某种我无法拥有的联系。或许,那至少是一种迥然不同的联系。她听了听婴儿发出的轻微呼吸声,然后说:“对,她好些了。”
接着,她进了埃里克的卧室,将便携式“游戏小子”游戏机从床罩上拿开,冲着我皱了一下眉头。我耸了耸肩膀,心里闪过一丝不快;我知道,埃里克在该睡觉的时候玩“游戏小子”,但是,我当时正忙着照顾小女儿上床,没有去管他。我本来以为,朱丽亚应该对此表示理解。
最后,她走进尼科尔的卧室。尼科尔正摆弄着笔记本电脑,看见她母亲进来时啪的一声合上盖板。“嗨,妈妈。”
“你这么晚了还没有睡觉。”
“不晚,妈妈……”
“你应该做家庭作业。”
“我已经做完了。”
“那么,为什么没有睡觉?”
“因为……”
“我不愿看到你整夜在电脑上和朋友聊天。”
“妈妈……”她的声音中带着痛苦。
“你在学校里每天和他们见面,应该谈够了。”
“妈妈……”
“别望着你父亲。我们知道,他总是惯着你。现在是我在和你说话。”
她一声叹息,“我知道了,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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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领魔女(1)
1
第十七大道和百老汇交叉路口的交通灯还没有完全转绿,大群自负的黄色出租车就争先恐后地穿过了城市街道上这个最危险的地方。踩离合器、加油门、换挡位(从空挡到一挡?或者从一挡到二挡?)、松离合器。我头脑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些程序。在这个充斥着急刹车声的中午,即使是颂歌也难以给人带来些许安慰,更不用说会给你带来什么方向感了。汽车猛烈地前冲了两次之后才东倒西歪地驶过了那个十字路口。我的心怦怦地狂跳着。汽车渐渐平稳起来,我这才开始加快速度。我低头瞄了一眼,想确认一下我是否在二挡行驶。可是一部出租车的车尾突然闪现在我的挡风玻璃上。我一下子手足无措,只好猛踩刹车踏板。由于用力过猛,我的鞋后跟被折断了。倒霉!又一双价值七百美元的鞋子成了我在压力之下完全缺乏优雅风度的牺牲品:这是我本月第三双遭此厄运的鞋子。汽车停下来的时候我几乎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紧急刹车的时候,显然忘了踩离合器)。我用几秒钟的时间脱下我的曼诺洛斯牌鞋子,把它们扔在乘客席上——如果我不顾忌那些愤怒的喇叭声以及从四面八方朝我奔袭而来的各种形式的咒骂声的话,这几秒钟还算平安无事。小山羊皮质地的古驰牌裤子把我的大腿和臀部绷得太紧了,在我安全停下来的几分钟时间里,这两个地方都开始麻木起来。除了裤子,我似乎无处擦拭出汗的双手。手指在柔软的小山羊皮上留下了一条条潮湿的划痕。试图在午饭时间驾驶这部价值八万四千美元的手动敞篷汽车穿越满是障碍物的纽约市中心,我觉得我应该抽枝烟才行。
“你他妈的倒是走呀,小姐!”一个黑人司机大声叫喊着,他茂密的胸毛好像要从衣服里蹿出来似的,“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是他妈的驾校吗?快滚开!”
我竖起中指朝他晃了晃,然后,把注意力转向我眼前要做的事情:让尼古丁尽快从我的血液中通过。我的双手再次浸满了汗水,火柴不停地从手中滑落。当我刚好把香烟点着的时候,绿灯亮了。我只好把它含在口中,任凭烟雾随着呼吸的节奏进进出出,同时处理着踩离合器、加油门、换挡位(从空挡到一挡?或者从一挡到二挡?)和松离合器之间的复杂关系。再过三个街区汽车才能顺利地行驶,我才有时间去处理香烟的问题,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长长的烟灰径直落在了裤子上的潮湿部位。太可怕了。加上鞋子,我已经在三分钟之内损失了价值三千一百美元的东西。还没来得及细想,我的手机就响了。好像生命本身的精华在那一刻还没有被吸食干净,来电人的身份使我感到了莫大的恐惧:是她,米兰达·普里斯利,我的老板。
“安—德—里—亚!安—德—里—亚!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安—德—里—亚?”在我快速打开摩托罗拉手机的那一瞬间,她颤动的声音立刻就飘了过来。这对于我正在疲于应付各种事务的(赤裸的)双脚和双手来说绝不是一件小事情。我把电话支撑在耳朵和肩膀之间,把香烟扔到窗外。它差一点落在一个骑自行车的人身上。那人用极不纯正的英语大声骂了我几句,才晃晃悠悠地往前走了。
“能听见,米兰达。喂,我听得很清楚。”
“安—德—里—亚,我的车在哪儿?你把它开到车库了吗?”
我前面的交通灯识趣地亮起了红灯。看起来它会亮较长的时间。汽车颠簸着停了下来,没有碰到人,也没有碰到任何东西。我如释重负地出了一口气。“米兰达,我现在就在车上,再过几分钟我就到车库了。”我想她可能在担心一切进展得是否顺利,因此我向她保证没出任何问题,我和车不久就会完好无损地到达车库。
“无论如何,”她粗暴地打断了我的话,“我需要你在回办公室之前把玛德琳接到我的公寓去。”喀哒一声,电话断了。我盯着电话看了几秒钟才意识到她是故意挂断的,因为她已经给我提供了所有我所希望得到的信息。玛德琳,到底谁是玛德琳?她现在在哪儿?她知道我要去接她吗?她为什么要去米兰达的公寓?究竟为什么要我去接她——米兰达既有专职司机,也有管家和保姆?
白领魔女(2)
考虑到在纽约开车时打电话是违法的,其结果很可能会被纽约警局拘留,我便把车停到了公共汽车专用道上,并打开危险警告灯。吸气,呼气。我指导着自己,甚至还记得在把脚抬离正常刹车位前使用停车刹车。驾驶手动车对我来说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确切地说,是五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高中时的男朋友主动用他的车教了我几次,后来我就决定放弃了。但是,一个半小时前,米兰达把我叫到她的办公室的时候,她似乎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安—德—里—亚,我需要你去把我的车从那个地方开出来,然后把它开到车库。马上去,因为我们今晚去汉普顿家时要用它。就这样。”我站在她巨大的办公桌前呆若木鸡,而她却全然无视我的存在。我想大概就是这样。“就这样,安—德—里—亚。马上去办吧。”她又说,仍然没有抬头看我一眼。
啊,好吧,米兰达,我边往外走边暗自思忖,盘算着第一步我该做什么。这里面肯定有一百万个始料不及的困难和危险。首先当然是要弄清楚车在什么“地方”。它非常可能正在经销商那里接受维修,也极有可能停放在五个城区中一百万家汽车经销店的任何一家。或者,她也许把它借给了一位朋友,而目前它正在公园大道的某个提供全方位服务的停车场占据着一个非常昂贵的车位?当然,还存在另外一种可能性:她说的是一部新车——不知道是什么牌子——她刚买的,还没有把它从(不知哪家)经销商那里开回家。我有很多工作要做。
我先给米兰达的保姆打了个电话,但是她的手机里传出的是录音留言。我需要找的第二个人是她的管家。这一次,她帮了大忙。她告诉我车不是新的,它实际上是一辆“有着英国赛车那种绿色的敞篷跑车”。它通常停在米兰达居住的那个街区的停车场,但是她对于车况如何以及目前它可能停放在哪里却一无所知。我下一个要找的人是米兰达丈夫的助手。她告诉我,米兰达夫妇有一辆豪华的黑色林肯“航海者”和一款绿色的保时捷小轿车。太好啦!我知道我该先做什么了。我很快给位于十一大道的保时捷汽车经销商打了个电话,他们告诉我他们确实刚刚为一位米兰达?普里斯利女士的绿色保时捷卡莱拉4上了油漆,并新安装了一个唱片机的自动换片器。
我叫了一部林肯城市轿车送我去经销商那里。到了之后,我递给他们一个要求取车的便条,上面有我伪造的米兰达的签名。似乎没有人在意我与这个女人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也没有人在意有个陌生人随意来到这个地方并要求开走另一个人的保时捷。他们把车钥匙扔给了我。当我要求他们把车倒出修理厂时——因为我不能肯定自己是否还会操作手动车的倒挡位——他们只是笑了笑。我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才走了十个街区,而我仍然弄不清身在何处以及如何转向。也许我正在开往住宅区,开往米兰达的管家所描述的停车场。但是,我是不可能在不严重伤害到我自己、车、骑自行车的人、行人或者别的车辆的情况下,把车顺利地开到第七十六大道和第五大道的。米兰达的电话丝毫不能使我镇静下来。
我又打了一轮电话。这一次是米兰达的保姆接听的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她就拿起了话筒。
“卡拉,嘿,是我。”
“嘿,怎么啦?你在大街上吗?好像很吵。”
“是的,可以这么说。我必须从经销商那里把米兰达的保时捷开出来,可是我不怎么会开手动车。现在她打电话要我去接一个叫玛德琳的人,并把她送到公寓。玛德琳到底是谁?她在哪儿?”
卡拉笑了大概有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