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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委员长您似乎总是特别执着于细节……虽然我对围棋只是一知半解,但是整场的局势还是看的很清的。”
“是吗?”朴大妈淡淡的反问道。
“是的。”金钟铭的回答显得格外有力和肯定。“我进来的时候,您的白棋明显已经要成势了,而金议员的却只能与你争夺一点边角之地……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您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个角上的厮杀所吸引,最后竟然被金议员偷偷布局补强成功,然后偷袭杀了您的一条大龙,而您甚至连打劫都来不及……所以,恕我这个晚辈冒昧直言,这盘棋您展现出了一个不该属于上位者和领导者的特质!”
金武星仰头看着天花板,似乎是在回忆刚才自己的杰作,而罗卿媛也在认真的低头品着咖啡。
朴大妈也未动声色,她听完金钟铭的话后,先是把手里捻着的果仁给吃干净了,然后又喝下一口咖啡润润嗓子,这才重新开了口:
“看来卿媛还是看错了,钟铭你的围棋水平确实不错,刚才下棋的时候我们竟然都以为你睡着了……怎么,看来平时没少下围棋吧?”
金钟铭再度坚定的摇了摇头:“我真的很少下围棋!实际上……由于个人喜好的缘故,我甚至蛮讨厌围棋的。”
“这是怎么说的话?”罗卿媛笑着打了个岔。“围棋可是我们的国术,中日韩这东亚三国说起下棋的话,无论如何,还是要数到围棋这两个字上的。做为一个韩国人,又怎么可能会讨厌围棋呢?”
“那倒不一定。”金武星也笑了。“你也说了是东亚三国,钟铭可是美国长大的……”
“跟这个没关系。”金钟铭的严肃跟其余两人的嬉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已经说了,我讨厌围棋只是个人的喜恶罢了……准确的说,我只是很讨厌围棋的棋子!”
“这倒是新鲜了。”金武星饶有兴致的盯住了金钟铭。“还有人讨厌棋子?棋子招你惹你了?”
金钟铭朝对方轻笑了一下,然后头抬头看向了朴大妈,对方依旧在吃着坚果喝着咖啡,似乎完全没听懂自己的意思似的。
不过,金钟铭并未气馁,而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是个年轻人,年轻人总是喜欢展现特色,推崇个性,这个其实是人的天性。而围棋呢,满盘棋子确实变化多端,在智商层面的展现上和哲学层面的感悟上也确实是层出不穷的。可是……它的棋子却都是一个样子的……更恐怖的是,一旦落盘就不能再动,只能由着棋手决定它的命运,像个死物一样!太可笑了!”
“那你喜欢什么棋?”朴大妈突然开口了。
“我喜欢象棋。”金钟铭摊了下手。
“象棋棋子的命运其实也是掌握在下棋人手里的……”罗卿媛似乎是想劝劝金钟铭。
“但是!”金钟铭的音量虽然不高,可是语调却突然变得清晰和认真了起来,就好像回到了不久前的大钟奖颁奖台上一样。“象棋的棋子是有着属于自己的规矩的。马走日象走田,而士斜着走却愣是不出宫,那就算是下棋的人觉得它是个废物也不能把它随手给扔出去!还有小卒子,看起来最可笑最悲哀,但是它自己不想退,谁也不能强迫着它退半步!非要想让它退步怎么办?也很简单,下棋的人先要站起来跟对面的人说‘我认输,不玩了’!然后一个人回家拿着棋盘摆上棋子自己退着玩……罗议员,我说的对不对?”
罗卿媛被堵在了那里,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但是,金钟铭却没有到此为止的意思,他扭头直接看向了侧前方的朴大妈:“但是……更可怕的情况出现在现实中的博弈里,真实的博弈其实是没有棋手的,大家都只是一个有着自己运行规则的棋子罢了。只不过,这其中有的人现在只能当小卒子,而有的人已经可以当车马炮,当将帅了。朴委员长,我觉得您是在真正的对手未出现前,就被自己的优势所蒙蔽,然后错以为自己已经有能力跳出棋盘当棋手了……所以,才会这么直接而急促的去拿捏别人!”
朴大妈并未反驳,她只是拿出纸巾擦了擦刚捏坚果的手。
“那我就先回家休息了。”金武星会意的站了起来。“你们慢慢聊。”
就这样,罗卿媛也随即起身离开。会客室里,马上就只剩下金钟铭和朴大妈两个人了。
“你是怎么察觉到的?”朴大妈先开了口。“你来找我是因为郑进周的事情吧?这才多长时间?我让他等你拿了奖以后再透露的……”
“他确实今天来之前才刚刚告诉了我,只是今天下午正好有人又提醒了我而已。”金钟铭自嘲一般的笑道。“不然光凭在门口这冷静下来的一个多小时,我可想不通那么多道道……”
“谁提醒你了?”朴大妈微微一怔,但是马上想到了一个新问题。“不对,如果你是在门口想清楚的,那就不是因为郑进周的事情来找我了……怎么回事?”
“今天下午……”金钟铭嗤笑了一声。“在首尔大学史学院的图书馆,安哲秀教授找我聊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他一度提醒我,说您迟早会出手牵制我的……”
朴大妈哑然失笑,这倒是巧了。
“然后,在晚上的大钟奖庆功宴会上,现代集团的副总裁又来替那位前委员长来传话……”
朴大妈又笑了:“想不到你还是个香饽饽……不过确实也是个值得拉拢的香饽饽。”
“所以,我这个香饽饽一开始其实是抱着表忠心想法在深夜来见您的!”金钟铭似笑非笑道。“只是,被您拒之门外以后,听着外面的风雨声,喝了不少酒的我,脑子却突然变得清晰了多,所有的事情来来回回……很快就理清了一切……首先,安哲秀教授提醒的不错,任何一个当权者都受不了我这么强势的扩张行径,韩国电影届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地方,但是真要是一言堂了恐怕也会让人坐立不安的。所以,您出手钳制我我当然可以理解……”
“既然可以理解……为什么还要摆出这么一副宁折不弯的样子来?”朴大妈打断了金钟铭的陈述。
“因为目的!”金钟铭目光坦然。“我在想你这么做的真正目的!”
朴大妈默然不语。
“我仔细想了一下。”金钟铭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如果您只是为了钳制我,才让郑进周试图同时担任电影振兴委员会委员长和电影人总联合会会长的话……那么这么做会不会太早了、太急了,最起码你得等《熔炉》这部电影出来以后再动我才合适吧?”
朴大妈依旧一言不发。
“实际上,委员长,如果您是因为这个目的的话,我完全可以理解。甚至,早在安哲秀教授提醒我之前,我内心就已经有所准备了!今天,我也会坦然承受您的冷遇,然后在告诉您安哲秀教授和郑先生来找我了之后直接一言不发的离开……”
“那为什么要说这么多废话?”朴大妈再度失笑了。“又是棋子,又是规则的……到底是什么刺激到了你?”
“很简单,朴委员长,我这么严肃甚至有些不礼貌的真正缘故在于……我非常担心您这么做,其实不仅是出于这种上位者理所当然的‘术’!而是因为一些别的不冷静的东西!”话到这里,金钟铭认真的盯住了对方。“所以我想亲口问问您,您这么干,跟《熔炉》的事情还有宋康昊前辈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关系?!如果有的话,我还要要提醒一下你,你的做为其实是在倒行逆施!”
朴大妈整个人怔在了那里,她去抓坚果的手都忘了收回来,整个人唯一做出的动作只是在扭头目瞪口呆的看着对方而已!
话说,朴大妈就好像是第一天认识这个年轻人一样……她心里突然间冒出了一股欣赏甚至是敬佩的感觉……很多年了,她发誓自己已经完全忘掉了这种感觉,而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
怎么说呢,现在,她彻底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首先,这个小子确实根本不在乎什么自己安排郑进周在韩国影坛扩充影响从而钳制他的事情……他早有预料!他真正在乎的是韩国电影人的那一点可怜、可笑、可叹却又可敬的尊严。
《熔炉》这个电影实在是一个极佳的手段,光州做为文在寅的大本营,真要是让全国人民都觉的那里一团黑,那就太妙了!但是金钟铭竟然拒绝了自己加入的提议,明白的告诉了自己的人,等到电影上映才可以动用手段。
这个……其实已经让朴大妈心里万分不爽了,今天的甩脸色也就是因为这个罢了。
不过,真正的问题在于宋康昊。
宋康昊,说实话,朴大妈很讨厌这个人,异常的讨厌的这个人。别的不说,一部《孝子洞理发师》足矣!在那个电影里,对方不仅大肆嘲讽自己的父亲,甚至还要拿自己父亲的死开玩笑,最后还要往自己父亲被刺杀这件事情上泼脏水!甚至连还在幼年的自己都被那部电影拿出来隐晦的嘲讽了一次!
让随意一个人来说,做为主演的宋康昊怎么可能不被朴大妈恨之入骨?
而现在,朴大妈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那就是文在寅再次找到了宋康昊,似乎是想要让他出山演一部政治电影和金钟铭的《熔炉》打擂台!这怎么可以?!再让他演一部《孝子洞理发师》?!
但是自己又能怎么办?崔岷植可以在砸了李明博发的奖章后用两年多的时间专心礼佛,宋康昊也绝不会比他少半分骨气的!这就好像林权泽可以在光华门外毫不犹豫的给自己剃了个光头一样!就如同安圣基可以扔下拍了一半的戏跑回来领着韩国演员去静坐一样!韩国电影人里面总有那么几个有种的人!
而就是因为这么多有种的人,所以朴大妈才会有些迫不及待甚至惊慌失措的启用了郑进周这个老早就投靠了自己的人。
她的计划其实很简单,自己在后面打招唿、施加压力,尽全力帮着郑进周干掉电影人总联合会的会长郑仁烨,然后让这个韩国电影振兴委员会的委员长再身兼电影人总联合会的会长。到时候,郑进周就会事实上掌握住了政府和韩国影坛的上下通道,而她朴大妈就可以大肆而公开的通过这条通道撒公款,从而在短期内极大的扩散自己的影响力……
有没有布局将来压制金钟铭的意图?有!
有没有因为《熔炉》问题不足够配合而敲打金钟铭的意思?也有!
但是,更重要的是,朴大妈希望在自己的支持下,郑进周能够尽全力阻击掉宋康昊的一些行动!
她太恨那个人了!
可是,所以说可是,现在竟然又冒出了一个像宋康昊那么有种的韩国电影人,才tm二十多岁就敢这么坦然的坐在自己面前,然后说自己倒行逆施!想想宋康昊,再想想崔岷植,再想想安圣基,栽想想林权泽,这就像是一脉相承一样!
“滚出去!”朴大妈也是人,虽然做了几十年的职业政客,但是个人就有自己的情绪,宋康昊这三个字实在是让她从心底感到愤怒甚至是羞耻,所以,她虽然还在咬着牙努力保持笑意,语调也没想象中的那么激烈,但确她实是在让金钟铭滚蛋了。
金钟铭冷静站了起来,然后从夹克衫里掏出了那黑框眼镜戴了上去:“朴委员长,我现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