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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没有安慰他,只是默默地陪他站着。
过了好久,小暖擦了一把眼泪,转过头对夏夜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那笑让夏夜心里一阵阵心酸。
“好了,我可以永远留在地球了。”
“你——”夏夜只说了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他记得小暖跟他说过没有戒指他不能再继续待在地球上了,那样他会慢慢变淡。直至消失。所以他明白小暖留下来意味着什么。
小暖扬了扬眉:“是,我放弃了回到我们星球的机会,最后的机会。”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吐出:“因为。我怎么也舍不得离开唐糖。”
小暖转过身。走到唐糖的床边坐下。安静地看着熟睡的女孩,滚滚泪下。。。。。。。。
三天之后唐糖彻底醒了过来,医院一直在给她的病情做监控。令人振奋的是,唐糖复发的脑瘤治好了不说,就连免疫系统也奇迹般地恢复了正常,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唐糖强大的求生欲创造的奇迹,只有夏夜明白世上没有那么多奇迹,只有人为。
因为自身有力免疫力,再加上唐糖还处在成长期,所以伤口恢复得特别快,一个星期后就被通知可以出院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唐糖,她对医院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抵触情绪,在接到出院通知之后一直兴奋得坐卧不安,度日如年般终于熬到了出院那一天。
一大早她就起了床,不要夏夜帮忙,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端端正正的坐在病床上等家人来接。
八点医生查过最后一次房后,唐爸爸他们准时出现在病房门口,全家都喜气洋洋的,唐糖的病一直都像座大山压在一家人的心头,现在全好了,就如阳光驱散了阴霾。
只是让唐糖奇怪的是,与家人一起来接她的还有一位美不胜收的少年,一直不错眼珠的温柔地看着她。
虽然那少年长得好看,举止也显得非常高贵有教养,但是唐糖还是对他有一丝丝不满,看什么看,没见过光头?
所以当那个少年含着笑走过来,要把一顶奶白色的毛线帽戴在她的光脑袋的时候,她非常生气地一掌拍飞他的手,被拍飞的还有那顶漂亮的帽子。
病房里所有的人都讶异地看着她,特别是夏夜,似乎有些生气,一直对她说话总是温言软语,这时却有些硬冷地指责她:“你这是干什么?”
唐糖心里委屈得不得了,顶嘴道:“干嘛为了一个外人对我发火呀!”
这时她无意中看见,那个少年眼里漫起受伤的神情。
唐心瞪大眼睛像看怪兽一样的眼光看着她:“姐姐!他是小暖哥哥,是你的男票,你不记得了?”
男票?!
唐糖一时愣住,脑子里忽然涌出大量的信息,先开始她只是怔怔的发呆,可是脑子里的信息太多太凌乱,渐渐的她的眼也直了,捧住脑袋痛苦不堪地叫了一声:“头好痛!”便晕了过去。
站在离她最近的小暖及时抱住了她,她才没有摔倒在地。
所有人满心的喜悦被这个意外冲走了,每个人的心头阴云密布。
唐糖在急救室检查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被推回了病房,整个人仍旧昏迷不醒。
唐爸爸紧张地问牛教授:“我女儿是怎么了?”
“现在检查一切正常,根据你们先前描述的,病人可能在做脑部手术的时候下意识地选择遗忘一些人或一些事。
有些人在遇到特别叫她难过、痛苦的事时,可能痛到自己不能面对,心灵受到了巨大的创伤,她们会有目的的选择性遗忘,只是为了让明天继续下去。当有人强行要她记起她不愿回忆的往事时,她就会产生一系列不适,甚至病变。”
牛教授环顾了一眼夏夜一家人和小暖:“所以为了病人的健康着想,你们就不要再逼着她记起她不想记起的事。”
小暖面如死灰。
夏夜看了于心不忍:“你的意思是不是病人会一辈子都不再记得她刻意忘掉的人或事?”
“那倒不一定,如果病人解开了心结。想记起还是可以记起的。”
牛教授走后,唐爸爸发话道:“谁也不许在唐糖的面前提起小暖和她的往事,”他看着小暖说:“你可以继续来看我们家唐糖,一切就当你们才刚刚认识,至于她还愿不愿意记起你就顺其自然吧。”
他拍了拍小暖的肩膀:“小伙子,我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么多。”
唐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家中,躺在自己的房间里。
她的大脑还是有些昏昏沉沉,她问坐在一旁的夏夜:“我依稀记得我在医院里,你们叫我记什么来着,怎么。怎么现在就到家了。”
夏夜似乎强颜欢笑了一下:“没人叫你记什么。你是不是梦境跟现实混淆了?”
唐糖低头去想,夏夜忙打断:“又不是重要的事,别想了,下楼吧。老妈为了你做了不少好吃的菜。”
唐糖起床整理了自己一番。跟着夏夜下了楼。在饭桌旁又遇见了那个美少年。
哈!居然从医院跟到家里来了!还外带蹭饭!
唐糖下意识地记起自己的光脑袋,上面还有一道惊悚的疤痕,她的情绪开始变差了。
女孩子都有这种心理。自己难看的一面在自己的家人面前根本无所谓,可是在别的男生,特别是心仪的男生面前特别在意,总想像孔雀开屏一样展示自己美好的一面,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难看的一面。
于是她很不友善很不礼貌地用筷子指着美少年——小暖,恼羞成怒地问在坐的人:“这个家伙是谁?”
同时心里纳闷,自己跟这家伙才见了几次面呀,怎么《红楼梦》里宝黛初见的台词要蹦出来了呢?
这位哥哥怎么眼熟若此呢?
饭厅里突然安静下来,十道目光齐刷刷地瞪着她,每个人的神情忽地变得古怪起来,唐糖不自然地摸了摸脸。
还是小暖自己开了口:“我是夏夜的发小,叫小暖,出国多年刚回来。”
唐糖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一直觉得有似曾相似燕归来的感觉,原来是小时候见过,原来是故人重逢。
但同时心里还有一丢丢的失落,也不知为了什么。
但是很快,唐糖的这点失落就变成了愤懑,海外归来了不起呀,就能一直盯着人家的光脑袋看个不停!
唐糖气得吹胡子瞪眼,在饭桌上摔飞了筷子,一桌子的人全站了起来,诚惶诚恐地看着她,没人敢指责她,仿佛批评她一句会造成令他们终生后悔的可怕后果似的。
小暖清澈的目光瞬间一暗,嘴角浮出一抹苦笑:“我在这里好像唐糖不开心,那我告辞好了。”
夏夜想挽留,可是又有所顾忌地看看唐糖,不敢真的挽留。
一家人都看着她,目光沉甸甸的压在了唐糖的心上。
她忽然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但又死要面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暖离开。
小暖出去带上门的那一刻,唐糖好像听到了阿姨叹息了一声。
夏夜怔了怔,说了句:“你们吃吧。”便追了出去。
那顿饭全家人吃得异常压抑,山珍海味也形同嚼蜡。
夏夜一直跑到楼下才看见小暖,他的背影有着说不出的落寞,说不出的凄凉。
他加快步代与他并肩同行,一时之间找不到安慰的话,静静地陪他走出一段距离才说:“原谅唐糖吧。”
原谅她什么,夏夜自己也答不上来。
这世上本来就有一种感情叫情深缘浅。
而这一切并不是错过,至少夏夜不觉得唐糖和小暖是错过,只是他们注定是为对方绽放的璀璨的烟花,短暂相遇的那唯一一次,便足已耗尽全力。
小暖努力牵出一个笑来,故作轻松地说:“没关系啊,我是来给唐糖幸福的,不是要她活得这么痛苦,只要她开心就好,记不记得我真的没有关系。”
夏夜沉默了许久,才像下定决心一样说道:“你试着和她约一次会,说不定能唤醒她的记忆。”
小暖定定地看着夏夜,一直没说话,眼睛却是灼灼地亮着。
夏夜回到家里时,唐糖正在自己的房间画画,见他进来,赶紧把画纸揉成了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夏夜恍惚看见画纸上画的好像是小暖,他坐到她的身边,看了她一会儿问到:“头还痛吗?”
“不痛。”唐糖回答的简明扼要。
“那好,你今晚跟小暖见个面吧,他想约你。”
自己刚刚在饭桌上对人家摔筷子做脸色,闹得不欢而散,现在人家还要约自己,要么就是被自己这张惊为天人的脸倾倒,要么就是想借约会以雪中午没蹭成饭的前耻,顺便再次嘲笑自己的光头。
唐糖越想后面一种情况的可能性越大,顿时血气上冲,脸红得像个柿子,当时发脾气说不去,一脚踢飞了拖鞋,正好砸在夏夜倾成倾国的俊脸上。
夏夜似乎叹了口气,捡起拖鞋放到唐糖的脚边:“晚上六点钟,你如果想去见他就去见,不想去就算了。”
夏夜把问题兜头甩在了唐糖脸上,而后轻飘飘地离开了她的房间,留下唐糖为了决定去还是不去纠结不已,感到很郁闷,非常郁闷,这心塞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快六点的时候阿姨叫她下来吃晚餐。
要约会还吃什么晚餐?
“约会”二字还是点缀了唐糖心中粉红色的期盼,犹如两百瓦的大灯泡般在她脑海中光芒闪烁。
唐糖正准备问夏夜约会地点,门铃响了。
夏夜看着她,眼底笑意里分明浮出一点狡黠的光:“你去开门。”
唐糖当时没有意识到夏夜其实离门更近,屁颠屁颠跑去开门。
打开门,她抬起头,心狠狠地咯噔了一下。
门外站着小暖,他的身上穿了件烟灰蓝的毛线衣,毛线衣上织的花纹非常低调又非常文艺,穿在他的身上更加衬托出他高贵又不羁的气质,唐糖想到了“美仑美奂”这个词。
“好看吗?”他柔柔的问,声音里似乎隐含着一丝期待。
唐糖脱口而出的是:“我以后也会织一件这么漂亮的毛衣给我的男票!”
小暖的眼里有温存的笑意,但是唐糖觉得他的眼睛像是宇宙黑洞,又像是千年未解之谜。
“我是来接你跟我一起去约会。”少年并没有问她同不同意,温柔又霸道地替她做了决定。
出门要戴口罩,要戴帽子,因为现在的她还脆弱得像一颗在石头上滚来滚去的生鸡蛋,一不留神就会……
唐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做准备,小暖就像跟她很熟似的跟进了房间,并且在她苦思冥想手套和帽子放在哪里时,他熟门熟路地打开衣柜的某格抽屉,轻而易举地找到了手套和帽子的下落,并温柔仔细地替她戴好。(未完待续。。)
第八章 竹马少年郎 相濡共以沫(10)
唐糖和小暖两个人出了门。
深秋的六点黄昏即将燃尽,暖色的云彩飘浮在天边,周围虽有各种嘈杂声,可是唐糖心里静谧得时间如同静止的沙漏。
梧桐树的叶子片片金黄,却就是舍不得掉下来。
暖黄的余晖从疏桐之间叶子的细缝里射下的微光被撕成一块块大小不一的光斑,洒在两人的脸上,像一个迷离的梦。
是谁说过这么一句话:万物皆有裂痕。
唐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