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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 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天气转热了，天气转凉了，四千多亩燕麦垂下了头颅，沉甸甸的都是粮食，一眼望不到边！
这是近千位新罗格人大半年的劳动成果。除了单身矿工外，大多数新罗格人背后还有一家老幼，都在眼巴巴地看着麦田。
能活下去，真好！
一年不用饿肚子了，真好！
费恩背着手在田间走来走去的，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一众老兄弟跟在他的后面，有个独臂老兄弟叹道，“终于可以放开肚皮吃粮食了，天天吃肉，真是腻死个人！”
“你个熊样！冬天怎么没把你饿死呢？要不是徐晃大人照料着大家，你吃河泥去吧，那个不腻！”费恩笑骂道。
“嘿嘿！你说徐晃大人怎么一直没回来呢？这眼见着就要丰收了！”独臂老矿工也笑。
是啊，徐晃大人很久没有现身了。小火焰和老山兵，跟着路西菲德带队进了黑暗森林，也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
费恩脸上轻松地笑，心底下也有隐隐的不安。
“那边有人来了，好像是‘夜流莺’的莫里艾瓦老板？”有人突然指着罗格营地的方向。
夜流莺是罗格营地唯一的夜店，养着许多花枝招展的姑娘。年轻力壮的兄弟都被路西菲德编入了队伍，这帮子老弱兄弟虽然没钱去照顾生意，却也是久仰大名的。
“莫里艾瓦也是徐晃大人的手下！莫不是有徐晃大人的消息？”费恩撒腿朝着莫里艾瓦跑去，十几个老弱兄弟也努力地跟上。
结果却是晴天霹雳。
“老费恩，阿卡拉大人说了，你一个流浪至此的新罗格人，纠结了大批的新罗格人，未经许可就在罗格人的土地上耕作，罗格人是不能答应的。不过，阿卡拉大人宽宏大量地原谅了你。如果你补缴了田税，并且承诺明年仍按此例缴纳，阿卡拉答应给你提供庇护。”莫里艾尖声尖气地说着，手里拿了一条香帕，时常在鼻子下面扫一扫，显然是因为费恩身上的臭味。
两个丰腴的夜店工作人员站在莫里艾瓦身后，睥睨着老费恩及其手下的老弱残兵，只是身段不如莫里艾瓦那么妖娆。
“这可是徐晃大人的产业！”费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里逐渐地怒火难抑。
且不说莫里艾瓦也是一个流浪至此的新罗格人。
且不说这家伙像女人胜过男人。
大家同为徐晃大人的手下啊，虽然彼此间没有什么来往。
“徐晃大人？已经很久没出现了啊，连精壮的手下也全都带走了嘛，嘻嘻嘻，全都进了黑暗森林？”莫里艾瓦翻了个自以为很漂亮的白眼。
黑暗森林就在罗格营地的东方，进去很容易，出来却难啊！
“徐晃大人虽然没有露面，却天天有猎物扔回来！”费恩咬牙彻齿地盯着莫里艾瓦。
“那又怎么样？徐晃大人是阿卡拉大人的对手吗？你要死被阿卡拉大人打死的话，你猜徐晃大人会不会为你出头呢？”莫里艾瓦只需用白眼看着一个白痴。
“徐晃大人是不同的！”费恩大声地叫道，回头看向一众老兄弟，“对不对啊兄弟们！”
一众老兄弟的目光却有些躲闪。徐晃大人或者是不同的，但转职者会因为几个普通人被打死而去跟另一个转职者拼命吗？
普通人并不清楚转职者的级别，却也知道有高下之分的。很明显，徐晃大人不是阿卡拉大人的对手。
可是，这些燕麦是大家伙儿拼了老命种出来的，也是大家伙儿赖以活命的口粮……
“我懒得跟你们废话！阿卡拉大人说了，收获的半数要送到她的官邸去！从明天开始送！”莫里艾瓦扔下最后的通牒，娉娉袅袅地走了，空气中留下淡淡的香风。
费恩的嵴背佝偻了下去。
一众老兄弟全都沉默了下来，心情从喜悦的峰顶直接跌入了万丈深渊。
留下一半收获，也够大伙儿吃了吧？没家没口的人甚至还能有点富余，拖家带口的人就要紧巴着点了。
不过，去年一点粮食没有，大家不也活下来了吗？
阿卡拉大人毕竟答应了明年还可以继续留在这儿种田，并且下半年还可以种点蔬菜什么的，并且明年还可以再辛苦一点，多开垦一点儿荒地……
“徐晃大人不会不管我们的！”老费恩捏紧了拳头，“徐晃大人很快就会回来的！”
下午，徐晃大人还是没有消息，却有新的噩耗传来。
庞大酒店的老板威泽斯特姆，带着两个打手找到了费恩。
卡夏大人是不收田税的，老费恩带着一帮子新罗格人在这儿愉快地种田，却是得了罗格训练营的庇护。如今田里已经丰收了，老费恩你再不懂事，也不能不知道缴纳一点军粮吧？
老费恩已经不奢望跟威泽斯特姆攀交情了，不知道卡夏大人要收多少军粮呢？
“卡夏大人说了，收获的半数要送到罗格训练营去！从明天开始！”威泽斯特姆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老费恩一屁股坐在了田埂上。
十几个老兄弟一直跟在费恩身边，此时已经哽咽起来。
辛苦了大半年，高兴了大半年，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徐晃大人不会不管我们的！”老费恩站了起来，挨个去拍打一众老兄弟，“粮食没有了，我们也没法给徐晃大人交代！”
老兄弟们看费恩的目光，就像看着一个白痴。
目光中甚至多有忿怒，是你让大伙儿辛辛苦苦地种田的，累得跟条狗一样！
众多的新罗格人闻讯赶来，麦田周边顿时哀鸿遍野。也有人提议晚上偷割一些燕麦，从此远离了罗格营地。徐晃大人不是已经把周边的地狱生物都清空了吗？总能找到地方种田的！
却被其他同伴饱以老拳，你偷了燕麦跑了，你想害死大伙儿吗？
有个想提议连夜烧掉所有燕麦的，见状没敢出声。
普通人在转职者目前，哪里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要去求见阿卡拉大人，求见卡夏大人，一点口粮也不留，我们都饿死了，就没人种田了对不对？”费恩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理由好像很充分的。
这么说更像是给自己打气。也有三五个老兄弟跟了上去。其他人坐在田埂上没动，却也眼巴巴地看着费恩等人离去。
万一阿卡拉大人可怜可怜我们呢？
万一卡夏大人可怜可怜我们呢？
应该给我们留点口粮啊，哪怕是一两成也好……
阿卡拉大人却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卡夏大人也同样如此。
费恩焦急地等到傍晚，却是一无所获。跟着他一起来到罗格营地的老兄弟也散了，只剩了两个老头跟着他，神情却是悲怆又惘然。
“斯莱戈先生，您这儿有徐晃大人的消息吗？”费恩拖着麻木的两腿返回时，路过了剥皮赌场，下意识地走了进去。
徐晃大人从基德大人手下接收了五股势力。莫里艾瓦投靠了阿卡拉大人，威泽斯特姆投靠了卡夏大人，路西菲德带队进了黑暗森林。
或者赌场老板斯莱戈能帮忙想想办法？
“费恩老哥，你知道吗？”斯莱戈一脸的横肉，却比莫里艾瓦和威泽斯特姆义气得多，“那两个混蛋，主动去联系了那两位大人，献计献策以求献身……”
“什么？！”费恩悲愤交加，做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好吧，也不能完全怪他俩。没有徐晃大人的庇护，恐怕那两位大人早晚也会找上门来的。”斯莱戈拍了拍费恩的肩膀，还给他端了一杯水过来，“唉，罗格人也好，新罗格人也好，都是普通人……”
“斯莱戈先生，那我们该怎么办？”费恩心丧若死地看着斯莱戈，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我饿死了没关系，一点收成都留不下，可能有好几千人要饿死啊！”
“是啊，你说徐晃大人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呢？”斯莱戈同情地看着费恩，“喝水喝水！”
“徐晃大人没有陨落，他天天给我们扔猎物的！”费恩两眼通红，却是没觉得口渴，“这些粮食里，有徐晃大人的份额的，我们怎么跟徐晃大人交代！”
“我跟你一样啊，对徐晃大人肯定是忠心耿耿的。但我在罗格营地里开着赌场，多少人跟着我混口饭吃。唉，没办法啊！”斯莱戈若有所思，欲言又止。
“斯莱戈先生，您好像有什么办法？”费恩下意识地抓住了斯莱戈的肩膀，“请教教我，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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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章 一定要知道自己是谁
“就算我被活剥了，我也要对得起徐晃大人的恩典！”
天刚蒙蒙亮，田埂上黑压压的全是新罗格人，眼神迷惘，表情麻木。
辛劳大半年，燕麦终于到了收获的季节，不少新罗格人早已给老婆孩子许下了诺言。比如一台新的织布机，一双大小合适的新靴子。一顿吃到撑死的烤麦饼更是应有之义，家家户户都擦亮了久未使用的平底锅。
而今全都化为了泡影。
看向费恩的目光，是激愤乃至痛恨的。
老费恩一夜之间就老了十多岁，原本花白的头发已经全白了，乱糟糟的如同鸟窝。他的嘴唇有些哆嗦，声音颤抖，语气却是坚定，“徐晃大人不会扔下我们不管的！”
回答他的一只破烂的鞋子。不知道从哪儿扔过来的，还带着新鲜的臭气，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费恩的脸上。
却也没人冲上来拳打脚踢。
并不是大家的忿怒还没顶格，更不是同情了老费恩的无辜。
阿卡拉大人和卡夏大人同时下令，新罗格人根本就无处可逃，甚至还得饿着肚子把燕麦收完，整理清爽了给送到府上。
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显然就是费恩。
是你说徐晃大人会庇护大家的，欺骗大家没白没黑的种田。
结果呢？
费恩没有觉得脸疼，或者全身都麻木了吧，扫过众人的眼神也是黯淡无光徐晃大人说过，要救助普通人，普通人要脱离转职者的统治，建立自己的文明社会。
徐晃大人说得肯定是对的。
可是，这些人真的值得救助吗？
普通人真的可以脱离转职者而独立存在吗？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费恩并不知道这些词句，却也体味到了个中心境。
虽然费恩也不知道如何去争取自己的，乃至大家的利益，其中也包括了刚刚扔出鞋子的那个新罗格人。
是谁扔的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大家都想扔一下吧，如果不是那鞋子还能将就着穿一阵子。
呵呵，即使这数千人真的组织起来，也只是一群羊而已，当得住一头勐虎吗？勐虎身边还有一群狼。
呵呵，把这数千人全都杀掉，当然也就没了燕麦，这才是损失了转职者的利益。
呵呵，问题是无须全部杀掉啊，只要杀掉三五个，其余人等早就服服帖帖了。
呵呵，更况且从一开始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