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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的身边。一步之遥的位置。
见江临照和苏久夜一一对燕王问了安,那白衣少年也看着江临照,云淡风轻地笑了笑,道:“给世子殿下问安了。”
他确实只是笑了一下。没有低头,没有做礼。看起来却让人觉得周全的很,仿若已经对江临照行了很大的礼。江临照皱了皱眉,也只得点头应了。
然后,他就听苏久夜喊了两个字,她喊那个人——“师兄”。
他还来不及惊讶,就听见燕王身边的内侍轻咳了一声,提点道:“这位是太原王。”
江临照就这么在他口中听到了自己探寻已久的秘密,他怎么也查不到那个慕容恪是因何而出宫,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又为何回来。
这一切的隐秘,现而今就这般轻易地被内侍用略显尖利的声音说了出来。
绕了一大圈,慕容恪就是苏久夜口中的那位师兄,薄情寡义,喜新厌旧。
也好,新仇旧恨一起算吧。
江临照侧过头看向苏久夜,见她的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他见过她的很多表情,不过无论怎么变化都是一个普通的市井女孩所拥有的那些。可现在,他在她脸上看到他最常见的、那些政客们的表情,他似乎从这一刻开始才真正相信,她确实是南宫家的大小姐,是大燕首富家的千金。
苏久夜用拿捏得当的语气、声调,和着制规矩的动作做了一个礼,一字一顿地道:“给太原王问安。”
大殿上弥漫着龙诞香幽宁沉郁的味道,苏久夜这才明白过来,当日在如意医馆,她闻到的江临照身上缭绕的味道,便是这龙诞香。
仅供帝王之家熏点的香料。
原来玄机处处可现,她不过是傻,才发现不了。
正在出神时,燕王已经用同样的口气幽幽地开了口,“案子的事,太原王已经查清并不是南宫小姐所为,孤已着京兆府销案释放。但是,”燕王的眼瞬了一瞬,落到了江临照身上,“世子,孤让你查清此案,你却私带疑犯离开邺城,谎告病假,多日不朝,该当何罪啊?”
此事说得明白些,分明可以算是劫狱。不过江临照好歹有个彻查之权,燕王也不好发作。
“儿臣……”江临照早已准备了一套说辞,不过是故意装作为难,刚开口却被慕容恪打断了。
江临照当时正上前一步要跪下谢罪,也无法再退了回去,只得跪在殿前,听的慕容恪朗声道:“此事是儿臣的主意。儿臣到京兆府查看时,发现师妹病的很厉害。儿臣觉得,如果先向父王澄清案情,再将病中的师妹释放,南宫家见到女儿如此情状定会不悦,这势必会破坏朝廷和南宫家的情谊。况且儿臣确信此案并非师妹所为,也自有证据可以澄清。权衡之下,便自作主张,请世子先找人替师妹医治,再进宫向父王禀明案情。”
慕容恪把话停在恰到好处的位置,看起来把责任都揽了过去,而对于世子为何一去不回一事却只字不提。几句话下来,给燕王留足了余地,他要是想罚便可罚,要是想放自然也就顺着台阶下了。
“你们!”燕王一脸恼怒的开了口,却是因着不愿追究慕容恪的错处,也就顺势岔开话去,叹了口气道:“你们知不知道赵国一直盯着这案子的进展。就算不是南宫小姐所为,也该有京兆府定夺。你们这么做就是平白地落人口实!他们若以此为由开战,这个责任你们担得起吗?”
慕容恪看了眼江临照,见他低着头不说话,便接话道:“儿臣追查了真凶数日,也没有结果,不禁怀疑此事会否是赵国在自导自演?”
燕王点点头,“这倒也极有可能,赵国这一年修生养息,准备充分,就缺一个开战的理由了。可他们是准备充分了,我们军中没有大将,若盲目应战,恐怕不妥啊。”
“儿臣在南榆谷学艺数年,自翊通晓兵法,略有才学。离京数年,未曾尽孝。愿请兵出征,为父王分忧,也好将功补过。”慕容恪俯身做了个辑,轻描淡写的语气,似乎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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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久夜先退出了听政殿,燕王将虎符交给慕容恪后,便着他退下了,只留下了江临照,一副挨训的姿势。
“现在的形势有多危急你知不知道,还跑去别苑风流快活!慕容俊,你这个世子还想不想当了?”燕王把他狠狠训斥了一顿,不过见他都低头受了,没一句辩驳,似乎也是极为愧疚,就大手一挥,让他走了。
江临照一踏出听政殿的金铜门槛,就快步走了下去。却见苏久夜已经到了听政门外,他正要赶上去,就被一个内侍拦住了去路。
“王后娘娘请世子殿下过去说话。”
“本王现在没空。”江临照说着就要绕过他,那名内侍却不依不饶地又向前凑了一步,沉沉稳稳地道:“王后娘娘请世子殿下过去说话。”
“你!”江临照气恼地抬起手想打他,手举到半空忽然就没了力气。
他看到慕容恪已经追了上去,一脸温和地和苏久夜说着话。
隔了这么远,他似乎还能听到慕容恪亲热地喊她“师妹”的声音。
师妹。
在听政殿那样的地方,他都毫不顾忌地一口一个“师妹”的唤她。而向来注重礼制的父王居然不加劝阻,还任由他不着官服,一袭白衣的立在殿上。
宫中若无国丧,着素可是大忌。
看来父王对这个慕容恪,真是喜欢的很啊。
“师妹。”慕容恪喊住了走在他前面的人。
“王爷。”苏久夜回过身,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好些了吗?”慕容恪问,语气里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关切,比在南榆谷时的冷漠与疏离,他这么一问,只像是因着他乡遇故知的情分。
“不劳王爷费心。”苏久夜的嘴角有着一点笑意,眼底却沁着冷冰冰的神色,“不过我倒是有一个问题想问问王爷,凭您的身手,想杀什么人不容易,何必要留下个破绽,把案子丢给我?我们怎么说也是同门多年的师兄妹,不知哪里惹怒了王爷,劳您这般惦记?”
苏久夜本是想不明白自己招惹了什么人,会遇上这样的祸事。
在听政殿见着了慕容恪,似乎一切就顺了起来。
既然慕容恪也在邺城,那么拥有梅花刺的人,除了她,还有慕容恪。作为王公子,他想要杀死使臣的理由,就更多了。
可他明明可以不留痕迹的,也明明知道留下梅花刺就会让人怀疑到她苏久夜的头上,却偏要把事情掀起这么大的波澜。
为了陷害身为太子的江临照吗?
可放在当时,就连苏久夜自己也猜不到江临照会如此紧张,为了她乱了心神,让燕王寻了错处。
“你在胡说什么?”慕容恪不疾不徐地道,“梅花刺的事情,我已经禀明父王,那是有人嫁祸。”
“嫁祸?”苏久夜轻笑了一声,语带讥讽地道:“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嫁祸给南榆谷,挑起两国的纷争?他难道不知道,南榆谷的慕容恪,是当今的太原王吗?”
“你啊,就是太聪明。”慕容恪放弃了和她兜圈子,摇了摇头道:“出了人命案子,自然是要有人以命偿命的,我要是不小心留下了别的破绽,害的不相干的人为我枉死,到底是于心不安。不过师妹你就不一样了……”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姓南宫的?”苏久夜打断他的话。
“也就是不久之前吧,师妹藏得那么好,怎么能轻易就被我知道呢,对吧?”慕容恪的声音懒洋洋的,“你就当帮帮我吧,我也是没办法了。”
“怎么?”
“你也知道,相思她中了很重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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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风云起(2)
? 第六章 风云起(2)
相思。
又是这个名字。说起她的时候,慕容恪的语气一下变得温柔的很。
那么她苏久夜呢,她中了很重的毒快要死掉的时候,慕容恪若是在眼前,会像担心相思一般担心她吗?
“既然现如今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些事告诉你也就无妨了。我认识相思时,她是赵国派来刺杀我的杀手。后来的事,你已经知道了。相思为了救我,中了毒。而给她下毒的也正是赵国那位派她前来的达官贵人。师傅解不了这个毒,我自然得去赵国求解药。”
“求?”苏久夜觉得有些好笑,“我倒是从未听说过,求东西要先杀人的,师兄在南榆谷这些年,究竟都学了些什么呀?”
“师傅说了,凡事都不能直愣愣的凑上去,战术得迂回呀。我自然不会蠢到跑去赵国求他们,若我去了,不是正合了他们的心意,好将我千刀万剐了。所以说,直接灭了赵国,解药不是手到擒来吗?”慕容恪的眼望着听政殿的方向,似乎是觉得琉璃瓦上折射的阳光过分刺眼,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呵,”苏久夜轻笑了一声,“王爷真是好志向啊。”
他们的对话,怎么就变得如此地疏离又充满讥讽了?她离开南榆谷之前,他们虽说有些别扭,好歹也是有着师兄妹之情的。
她记忆中的师兄,白衣胜雪,清净出尘,怎么看都是温润明亮的人。
可如今的慕容恪,却成了她完全不认识的样子。
他成了大燕的王公子。
同样还是文韬武略,俊朗风华的一个人。放在了邺城,便不再是她的师兄,而成了诸公子中,与王世子竞争王位最有力的对手。他和所有流着帝王之血的王公子一样,想要坐上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
却因为远到而来,没有功勋也没有支援,若是他说想借这一战建功立业,为自己博一个资本,也是应该。
可他偏偏,是为了那个叫相思的女人。为了她,他重新回到邺城,回到勾心斗角、阴暗冷绝的宫殿,回到了漩涡般的朝堂争斗之中,甚至不惜挑起两国的战争,就是为了他的相思。
苏久夜凄凄地望着身边已然陌生的少年,似乎完全不记得,先开口叫出王爷的,是她自己。
想着恩断义绝、再无牵连的,也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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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无端地就飘起雪花来,纷纷扬扬,落地即化。地上与刚才殊无差别,一眼望去,周围的景致却顷刻间素淡起来。
苏久夜踏出宫门,南宫家的轿子已经候在了司马门外的长街上了。
站在雪地里等她的,是多年未见的娘亲凌琅。
见她出来,凌琅立即走了上来,递给她一件褐貂毛的披风,织锦绣着紫红的梅花纹,华贵的很。
苏久夜忽然愣了一下,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好像也发生过同样的场景。
天上似乎飘的是细雨,而站在她面前的人,则是江临照。
他也拿着一件梅红色的织锦披风,迎面走来,遇到苏久夜后停下脚步,伸手为她披上衣服,毛茸茸的貂毛惹得她的脖子一阵微痒。
什么时候开始,就这样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他这般亲密的动作。
“娘亲。”苏久夜接过披风,就一把抱了上去。
凌琅搭了搭她的身子,“好了,没事了。”
“爹很生气吗?”
“是啊。”
“那我不回去了。”苏久夜放开了凌琅,故意向后退了一步,笑嘻嘻地歪过头,“我们先去看老凌好不好?”
凌琅本是担着心,神情郁郁的,这会子终于笑了起来:“回来这么多日子都不去跟他请安,可知道我们都记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