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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久夜看着江临照的马车离开,才重新回到听雨楼,开始她浩大的工程。
她找了一大群工匠,让他们按着她画的图纸建一个台子。
图纸薄薄一张,注释说明却有厚厚一叠。整个设计繁复至极,她恨不得把奇门遁甲之术都用上。
听雨楼的西大厅里满是进出的工人,苏久夜看着他们敲敲打打,一边神游。
邺城最大的歌舞坊——伊花坊,是凌家的产业,正好可以挖凌花重的墙角。
至于舞姬嘛,动之以财就好了,反正江临照有的是钱,他的顾客也都是钱多的没处花,成天想着法子寻乐。
她想着就把工程交给了工人,自己带着银票跑去了伊花坊。
来到凌家的伊花坊门前,苏久夜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想少了。
伊花坊的门面很小,里面却有很大的天井。天井正中一池湖水,几株芙蓉浮在上头,池子周围满是各色的花草,漆金贴银的楼阁看起来奢靡无比。
她倒吸一口凉气走了进去,右侧的舞台上正响着缠绵的琵琶曲。舞姬们手腕上系着银铃,随乐声翩翩起舞,轻盈翩跹,柔若无骨。
随后,她们的流云袖中忽然坠出了洋洋洒洒的桃花瓣,从舞台上纷飞至全程,引得众人一阵欢声笑语。
苏久夜没见过乐坊的歌舞,一时也看得呆了。
待一曲舞毕,众人意犹未尽地打算散了,一回头,就看到了苏久夜站在天井边上。
她不出所料地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哟,这位姑娘找谁啊。这可不是姑娘家玩的地方。”一位略年长的女子走了过来,掩嘴轻笑道。
“是找妈妈吗?姑娘长的这么标致,做什么不好,要来伊花坊和我们抢生意。”
她还没开口,却听见有人喊着“小姐,小姐你不能进去。”
真是冤家路窄。
“拉着我做什么,我来看看生意。”凌花重整了整被侍女拉出褶皱的衣服,然后,她像是才发现了苏久夜似的:“哟,这不是苏姐姐吗,你来这里……”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哥哥给你的银子还不够你使吗,要来伊花坊找生意做?你要找和我说一声就好了嘛,我肯定帮你安排最好的丫鬟、最好的场次,何必要自己过来说呢?”
众人一下意识道这位小姐的敌意,马上帮着应和起来。苏久夜听着不堪入目的话语,没好气地喊了起来:“我要找你们的第一舞姬,喊她出来。”
“你说花影啊。”妈妈悠悠地道;指了指边上那些贵少爷们,“这些公子们就是掷了千金,也不一定能得花影姑娘一顾,你以为花影姑娘是说见就能见的吗?”
“他们是男的,我是女的,不一样。”
“哦?那你倒是说说哪里不一样呀?”
苏久夜咬牙瞪了她一眼,十分后悔给江临照出了这么个鬼点子。她正想着拂袖而去,忽然听见一个声音。
“她是来找我的。”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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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良辰景(4)
? 第二章良辰景(4)
伊花坊里的莺歌燕舞,一瞬间都没了声响。半晌,才有人喊了声,“孟将军。”
其实这邺城里头有谁不认识他。可大家也都知道,轻骑营的孟将军最为冷漠严肃,是断然不会到伊花坊这种地方来寻欢作乐的。
甚至一分钟前,他们还能确定,孟辰初绝对没有和他们一起看那出歌舞。
他现在却站在天井中央。
凌花重的脸一下子白了,却也不能在自家乐坊里丢了脸面,只得赶紧礼数周全地问了声好。
可孟辰初一点面子也不给,看都没看她一眼,就看着搞不明白状况的苏久夜,“走吧。”
“可是我……”苏久夜似乎还想进行她的挖墙脚大计,却被孟辰初二话不说拽出了伊花坊。
一出门孟辰初就甩开了她的袖子,一脸不高兴。
“你都不知道去那种地方要女扮男装的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去过。”她嘴上强词夺理,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就赶紧转移话题:“可你为什么会在里面?”
“翻墙进去的。”
“哦。”她应了一声,笑着拍了拍孟辰初的肩膀,“谢谢你帮我解围啊,但是……你也把我的事情搞砸了,所以第一舞姬就交给你搞定了。”
“什么?”孟辰初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见有人在高喊自己的名字。
他回过头,见着了江临照那张顽劣的脸。
“你居然和苏久夜一起从伊花坊出来?”江临照围着他们看了一圈,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怎样,”苏久夜一把抱住孟辰初的胳膊,“你吃醋啊?”
“嗯,是啊。”江临照很配合地点点头。
孟辰初已经翻起了白眼,苏久夜却瞪大眼睛捂住嘴,“你们两个果然……”
随后她便看见了清眸浅笑的封出云。
封出云着了件云青色的留仙长裙,当之无愧地承担着这一身仙气。木槿花的翠玉簪子斜斜地插在如云的发间,垂落的碎银流苏晃动出轻盈婉约,她的一举一动都透着世家大族的贵气与优雅。
苏久夜忽然想起了伊花坊里的衣香鬓影与纷纷扬扬的桃花,那些女子都使劲浑身解数将自己装扮得艳丽无比,希望能吸引到更多的目光。
可是有的人,就是不用装扮也美妙可人、光彩夺目,就像封出云,也像南榆谷里那个大气完美的女子。
想到这里,苏久夜愣了愣神,同时捕捉到了封出云眼里,那一抹倦色。
她心里一紧,赶紧放开了孟辰初的手。
“不好意思啊。”苏久夜对着手指,“我会和出云姐解释的。”
“什么?”
“行了吧你,别装了。你这人跟个木雕似的,只有说到出云姐的名字时才会动一下,还不承认?”
孟辰初低着头不答话,苏久夜以为他是默认了,正想接着说下去,没想到他沉沉地道:“这种话不要乱说。”
“这么凶干什么?”她收起了笑。
“出云和世子有婚约。”
婚约。
她来到邺城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世子与封相千金的婚期,那是被整个大燕期待着的喜事。
苏久夜这才记起了城东那座辉煌的丞相府第,似是占据了邺城一半的华贵与荣耀。和燕王一同征战辽东、收复鲜卑部落的大将封弈,在燕王定都邺城之时,担起丞相的重任,却依旧在军中拥有极高的威望。
那样的权势滔天,也是同样的身不由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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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同回了听雨楼,封出云一门心思地煲汤,苏久夜在一边盯着,防止她把厨房烧了。
她呆呆地坐在一边神游。
居然真的就混进了听雨楼,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
那时候她不想再留在南榆谷,又不想回家,只得找地方寻个生计。那时在南榆谷,她还想,自己剑法差的一塌糊涂,没法闯荡江湖去做女侠,医术也渣的不行,万一把人医死就罪大恶极了。
最想做的,大概就是开一家自己的酒楼了。
自己找房子,自己布置桌椅,自己做菜,然后看着很多人来来往往,听他们讲自己的故事。等他们在很多年后重回邺城,说吃过了苏久夜做的菜就再也忘不掉了,多好。
可她到了邺城之后,就发现有个叫听雨楼的地方,垄断了整个邺城的酒楼生意,完全不给她一分立足之地。而它的老板,既不是南宫家,也不是凌家。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她不搞明白听雨楼背后的老板究竟是谁,怎么能赢过他,怎么能扳倒他?
于是她就故意跑去听雨楼,故意说这价码太贵她付不起,借此去接近他们的老板。
可她没有想到,那个人竟然是江临照。
是如意医馆里那个被她耽误了、还没彻底解毒的病人,还是一个俊朗风华,眼睛里闪烁着星光的翩翩少年。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秘密。
而有秘密的人一般都处于小心谨慎地保持隐秘和不吐不快的纠结心绪之间摇摆,苏久夜倒没有第二种情况那么沉不住气,可是在保持警惕这方面,她好像确实少了根筋。
她暴露了自己不普通的身份,是因为一次闲谈。所谓人在放松的时候容易出错,确实不假。
当时封出云问她:“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学做菜?”
苏久夜说:“不是啊,我本来是学医的,但厨娘做饭实在太难吃了,只能自学了。”
于是封出云就问:“你师父是谁啊?”
她想都没想就说:“墨臻老头。”
“姑苏南榆谷?”回答她的是远在厨房外的孟辰初。
多年以来,南榆谷一直被传说为鬼谷后人所创,除日星象纬、占卜八卦、预算世故的神学已经失传外,南榆谷传承着鬼谷子的其他三项学究,一是兵学,六韬三略,变化无穷,布阵行军,鬼神莫测;二是游学,广记多闻,明理审势,出口成章;三是出世学,修身养性,祛病延寿。
世传南榆谷隐于江南深山,变化莫测,若无指引,断不可至。南榆谷的弟子出山后,也都大隐隐于市,不露身份。
久而久之,南榆谷便已成了传说中纯属杜撰的存在了。
苏久夜的这句话,足以让痴迷剑术兵法的某人,心甘情愿地俯首称徒。
事实证明,再不喜欢说话、再喜欢扮冷脸的人,遇上自己喜欢的事情,也是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地……卖起萌来。
从此以后,孟辰初就代替了想学做菜的封出云,每天跟在苏久夜后头,用眼神表达他的愿望——我要学南榆谷的剑法。
可苏久夜并不会剑法,墨臻老头喜欢教她纵横捭阖,她却像个小老头似得喜欢那些延年益寿的养生之术,在厨房熬药的次数多了,还顺便自学了厨艺。
其实她学做菜倒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只是……想到这里,苏久夜努力摇了摇头,和这没关系。
重点对于剑法,她除了陪师兄练剑时背过几本剑诀,完全是花拳绣腿。
但任凭她怎么解释,孟辰初就是不相信,硬拉着她出了听雨楼的门,让她和江临照比剑试试。
苏久夜无奈,只得接过剑懒洋洋地摆了个架势,江临照也是担心她或许真的不会剑术,并没有认真,只是随便比划了几下。
她的剑还是耍得有模有样的,江临照刚开始只是觉得她软绵绵的没有剑气。而后才发现她的手法十分轻快,仿若流风轻云,不经意间就会遮月蔽日。可剑法虽然玄妙,却也只是个空壳子,气力上确实差了一截。
而江临照的剑法却很稳,一看就是师承正统。他谨慎地挡着她的每一招,却越来越觉得她花样百出,似是戏弄,江临照忽的长剑一挑,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凌厉的剑气宛若银龙。
苏久夜一惊,谁都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江临照的剑像是被什么打偏了,忽如其来的冲击带着他整个人都后退了半步。
“没事吧?”苏久夜赶紧收剑,跑了上去。她一脸担心,手指却在微微的发抖。
江临照眯着眼睛看了看她,笑了笑说:“没事。”
只有孟辰初一个人察觉到了对面凉茶铺子的茶桌微微一颤。可他接下来的动作,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也落入了别有心机的那些人的眼中。
他走了过去。
茶铺老板看孟辰初过来,想招呼生意,又觉得他脸色可怖,于是傻傻地不知该作何动作。
“我……”苏久夜想阻拦他,却知道已经没了办法。
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