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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暗暗鄙视,这一对母子还真是同样的──含蓄。他们都知道这太子之位,根本就要落在庐陵王身上,在明白人面前说这些虚伪的话的时候,却是脸不红心不跳,说的跟真的似的,真是令人无语。
但狄仁杰明知道最后要改立武显,他也不可能在这事情要表态,他只有婉转劝道:“只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皇嗣也是一片谦让之心,陛下又何忍让他受这般苦楚呢?”
武则天对狄仁杰的劝谏倒是很难听得进去,她略略沉吟,道:“国老此言倒也有理,四郎虽然执拗一些,所作所为却也是出于一片悌顺之心,我这个当母亲的,也不能将他的好意变成坏事。罢了,罢了!”
她召过几个宦官来,吩咐道:“你们去劝一下皇嗣,就说他的一片拳拳之心,朕已经全然知晓,朕也会郑重考虑他的建议,让他先回府歇着。若是他一味不从,就直接把他架走。哦,对了,就说朕对他的所作所为十分欣赏,特赐他坐朕的銮驾回府!”
几个宦官唯唯诺诺地去了。
武则天这才转向狄仁杰,道:“国老,现在你能说说你的来意了吧!”
狄仁杰被武则天轻松的语调说得一笑,但他很快又敛去笑意,露出郑重之色,道:“老臣这两天一直在想突厥阿史那默啜的事情,觉得若是我们不和突厥结盟的话,此次北疆战事,实在是胜负难料啊!”
他这话其实已经算是很委婉的了。这几年以来,大周在北疆之上,可谓连战连败。自从默啜夺取了侄儿的位置,成为突厥的可汗,不断对大周用兵,屡战屡胜,居然席卷了偌大一个单于台都护大半的地方。而契丹这边,自从李尽忠反叛以来,也是势如破竹,绝无败绩。现在,李尽忠虽死,继续率领契丹人反叛大周的孙万荣,骁勇善战丝毫不在李尽忠之下,这次居然将大周的主力部队杀了个七零八落,实在是令人震惊。
若是这两个凶寮联合起来,大周在北疆可以说很难对他们形成攻势。如今的大周,羸弱称不上,在军事上却也远远不是太宗皇帝天可汗时代了。
武则天也是皱着眉头颔首,道:“国老所说很是,只不过那阿史那默啜实在是太过贪婪了,那般丧权辱国的盟约,朕若是签了,还有何颜面面对普天之下的百姓,又有何颜面面对当年打下大唐江山的诸位皇帝、大将!”
说到这里,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盯着狄仁杰,语调一转说道:“国老此来,莫非是想出了良策?”一言既出,她越发觉得自己所想十分正确,狄仁杰若是没有良策,完全没有必要跑到皇宫里来诉苦。
狄仁杰道:“良策倒是没有,歪策倒是有一个,就不知道陛下敢不敢用!”
武则天站起身来,豪气干云地一笑,道:“也只有国老敢如此和朕说话,而朕却没有一丝反感,反而欣喜得很哪!你说吧,朕一向自度,才干只是中上,但论起胆识,却可以让天下所有男子汗颜。所以,只要国老你敢说,我又有何不敢用的!”
狄仁杰笑了笑,道:“好!陛下金口一开,老臣的心就放下了一半。臣的歪策,就是答应了突厥的所请!”
“啊!”狄仁杰这一句话,让武则天大吃一惊,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狄仁杰,实在是难以相信这番话,竟是出自狄仁杰的嘴巴。
想当初,战国时期六国以地贿秦,致使虎狼之秦越来越强,而自己越来越弱,最后还是没有逃脱被灭的命运。自从有了这段历史,而贾生在《过秦论》里面一针见血地将这件事挑明出来之后,历来的君主都十分忌讳割让土地。狄仁杰作为科举出身的儒生,如何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国老应该还有话没有说完吧!”只是经过一霎那的惊诧,武则天便醒过神来。如果狄仁杰的建议就这么简单的话,他就不是狄仁杰了。
狄仁杰笑了:“陛下知臣!”他顿了顿,道:“臣觉得,对付君子就当用君子之道,对付小人,就当用小人之道。默啜这厮世受国恩,不思报效,反而屡屡侵犯我大周边疆。如今,他更是趁火打劫,妄图籍着我大周困难的机会,来敲诈勒索我煌煌天朝,这等人,若说是小人,便是侮辱了‘小人’这两个字。因此,对付这种人,咱们不必讲什么大国的信义,只需想尽办法来算计于他!”
武则天连连点头。她最大的本事,就是从来不拘泥于礼法,若是拘于礼法的话,她也当不得这皇帝。听见说有办法能算计敌人,她非但没有所谓正人君子那种假惺惺的光明磊落,反而是一脸的欢欣。
“快说,国老快说,究竟是何歪策?”武则天连连催促。
狄仁杰道:“默啜这第四个请求,若是直接答应,也是不可能的。就算是默啜,恐怕也不会相信,我大周会轻易答应。因此,我们若是就此答应,反而会让他越发的怀疑。老臣以为,咱们可以先给他来个讨价还价,待得达成协议之后,再给他玩个文字游戏。咱们就……”
狄仁杰便把自己的‘歪策’细细地给武则天说了一番。
武则天听得一阵皱眉,似乎对这计策有些不满。正当狄仁杰以为武则天不会采纳自己的计策之时,武则天忽然‘哈哈’大笑,道:“好,对待小人,正当如此!就让朕,来当这第一个有大唐以来割土求和的皇帝吧!”
这边厢,武则天和狄仁杰君臣两个言笑甚欢,那边张昌宗走了出来之后,便在那花园里面漫无目的的走着,思忖着。
入宫不到一年,张昌宗的待遇从战战兢兢,变成人人对他战战兢兢,让他不能不感叹世事如棋,难以捉摸。就连他自己,当初也不曾想到,这权势居然会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汹涌。这让他市场会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最近,武则天让他负责编修一些书,为此还专门为他集结了不少的文人墨客。这些人里面,不乏当代诗词文章里面的宗师。可是,就是这些赫赫有名的人物,在他面前也是卑躬屈膝,极尽讨好巴结之能事。这让他满足虚荣心的同时,也产生了另外一重担忧:若是武则天有一天不在了,这些自命清高的家伙,还会如此待他吗?
答案不言而喻,是不会。武则天就是他张昌宗现今权势的唯一保障。这种想法,让他有些害怕。毕竟,武则天已经快七十六岁了,很难说她什么时候就会撒手西去。到那时候,他张昌宗岂不是……
张昌宗不甘心,他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想个办法,让自己的权势更加的牢固,不至于完全受制于武则天的生死。
只是,这种念头,想起来容易,又如何去操作呢?
第三百七十四章:密谋
正思忖间,不知不觉这条路已经到了尽头,张昌宗正要转身回去,忽见前面拐角里转出一个女子来。张昌宗曾经和这个女子见过几次面,倒也认得她,知道她便是庐陵王妃韦氏。于是,张昌宗便向她微微颔首,便转身欲走。
韦氏一眼看见张昌宗,眼神一亮,忙唤道:“六郎请稍等,我正有事要寻六郎呢!”
张昌宗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和韦氏之间会有什么交集,有些疑惑地转过头来:“王妃有何事?”他已经习惯了颐指气使,明知道眼前这个女子不久后就将成为太子妃,以后更是有可能成为皇后,一时间还是难以把语气舒缓下来。
韦氏似乎对此一点也没有介意,笑了笑,道:“我正有一件大喜事要向来和六郎商议呢,想必六郎听了之后,一定会很高兴的。”
张昌宗‘哦’了一声,显然并不是十分引以为然。
韦氏眼中的尴尬一闪而没,她终究不是常人,很快就将情绪调整了过来:“六郎,你可知道,说起来,我和你母亲当年也是很要好的堂姐妹呢。说起来,她还要小我一岁……”
“哦,这么说来,臣倒是要把王妃唤作‘姨母’了!”张昌宗硬邦邦的说了一句,也不知道的认可,还是讥讽。
好在,短短时间内,韦氏已经习惯了张昌宗的说话方式,倒也没有介意,而是微微一笑,道:“姨母便不必唤了,这也不方便。”
当然不方便,张昌宗如今怎么说也是她韦氏婆婆的‘丈夫’,也就是她的公公。若是‘公公’管儿媳妇唤作‘姨母’,这世道就太乱套了。况且,如今在长安韦氏这样的豪门大族里,一家子里面,每个人的堂兄弟姐妹,少说都有数百,虽说堂兄妹是至亲,这么多的人,每个人稀释一些,稀释到最后,这亲还有多么‘至’,就很难说了。有时候,这种堂姐妹还不如一个有过几次交往的平常朋友呢。
看见张昌宗不语,韦氏知道他在催促自己尽快进入正题。她又是一笑,道:“我一向听说,六郎和你兄长五郎之间,可是手足情深哪。如今,正好有一件妙事,若是做成了,对五郎可有莫大的好处呢!”
“哦!”张昌宗瞪大一双眼睛,来了兴趣。他这一辈子,最为敬慕的便是养母臧氏,最为崇拜的,便是这位大自己不到一岁的兄长。虽然,如今这兄弟二人都已经长大,他这种深埋于心底对兄长的崇拜之情,却并没有就此消散,只是隐藏了起来而已。听得有什么事情会有利于张易之,这种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情绪又被勾了起来。
“六郎想必也知道,如今你兄长家中,已经有几位难得的美人儿了。不过,他的正室还是一直空着,最近,他命中的妻子终于出现了……”
“哦!”张昌宗越发的感兴趣了。一般来说,一个人往往会对自己关心的人的婚姻大事特别的关心。而在张昌宗的眼里,他的兄长便是这世上最完美的男子,不论的相貌、人品还是其他的,都是当世首选。他一直都很好奇,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的兄长。
“却是何人?”张昌宗急忙问道。
韦氏见了张昌宗这般表情,心下暗喜,知道今天此行的目的,已经成功了一半。
“六郎且莫要着急,且听我慢慢说一件事,你听了自然知道……”韦氏便把那日她女儿随着一群郡王、郡公们出去秋游的那些事情,一一道来。这件事情,她也是最近才探听得明白,越发觉得以自己这个女儿的个性,若不让她嫁给张五郎,真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再加上她也知道张氏兄弟如今对他们一家子的重要性,所以便亲自来找张昌宗。
张昌宗听见那一群郡王、郡公们居然被自己兄长一吓唬,便屁滚尿流,也不觉莞尔。他倒是没有想过,张易之能吓到那些人,全是托了他这位弟弟的福。
“原来五哥看上的,竟是王妃的爱女,他的眼光,倒也不错!”张昌宗轻声呢喃,他见过武裹儿几次,觉得这女孩儿的确是美到了极处。而且,武裹儿知道张昌宗便是张易之的兄弟,在他面前也是竭力表现自己好的一面,免得他在张易之面前说坏话。因此,张昌宗看见的武裹儿温柔贤惠,性子柔得简直可以用来当绳子捆东西。
“不对,最近大家不是在为安乐郡主寻找夫婿吗?看她的意思,似乎是要在武氏的王子里面寻一个出来哩!”张昌宗忽然又说道。
“正是呢。其实,我们都看出来了,大家她老人家喜欢高阳王,她老人家嘴里说是让裹儿在武氏诸王中选一个夫婿,其实只是因为她最高阳王特别有信心罢了。只是,我们裹儿自从在房州目睹了五郎的英雄之举以后,心下又如何能容得下第二个男子呢?若是强行把她嫁于高阳王,我家裹儿一个女子,虽有千般不情愿,恐怕也只能认命,但五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