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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小姐,做人不能这么自私,将心比心,如果你是我,亲生儿子和一个二婚女人纠缠在一起,你能做到视若无睹吗?抱歉,对于你和开来,我无法鼓掌祝福。”
“阿姨,您说的话,我会认真想一想,至于离开开来……我无法丢下他第二次。”邓希玥站起身,这是送客的意思。
“开来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小时候但凡别人用过他的东西,最后归还给他,哪怕他再喜欢,也不会多看一眼。”华琳在她身后说道,“他现在不放弃你,是心里长了一颗毒瘤,也许他现在还没察觉到,但总有一天会因此和你心生芥蒂,厌弃你,疏离你。有美好回忆的时候,见好就收,给彼此留有一份念想不好吗?非要在现实中相互憎怨才满意吗?”
早就知道,华琳这趟过来不会生什么好事,这样的言语在打定主意和冯开来在一起的时候,邓希玥就有了心理预期,但华琳说出口的瞬间,邓希玥还是心思恍惚,犹如一盆冷水沿头脚下,手脚一片冰凉。
送华琳出办公室的时候,邓希玥的背影挺的很直,带着骄傲,只要冯开来不放弃,她怎么可能被击垮?
你若不弃,我便不离!
邓希玥走后,鑫苑迎来了一位“稀客”,这位稀客没有空手而来,手里拧着几件宝贝:清代康熙年间的五彩青花;慈禧太后的贴身之物翡翠手镯;还有唐伯虎的……
儿子报案这一事实彻底伤透了韩淑珍的心,但是事已至此,怨恨儿子又能怎样?这几天在拘留所,她翻来覆去,觉得儿子的大义灭亲和丢车保帅属于上上策,或许这样,还可以让何俊峰和龙子昕放儿子一马,保住何氏,保全何煜。
因为何煜不报案,龙子昕也会报案,再说,儿子不是已经给她请了国内最好的律师吗?
209 跟我讲讲,当初何煜是怎么吸引你(77nt。)
那天,孟旭阳说什么也不让何煜进来,何煜没法,只能给龙子昕打电话。
他说,“我是来归还几件东西的,没有恶意。”那一刻,他终止了呼吸,盈满周身的痛,让他只愿记起那些年少时的美好回忆。
龙子昕刚午睡醒来,一时没反应过来,“哪几件东西?”
“属于龙家的古董。”
龙子昕拿着电话走出来,站在二楼阳台上,冬日风景萧瑟,连带表情也沾染了几分湿冷。
何煜说,“我在别墅门口,姓孟的不让进,要不你出来吧!我亲手交还给你。”
几分钟后,龙子昕下楼,穿着一件黑色中长毛呢大衣,手里拿着一条围巾,正系围巾的时候,孟旭阳走了过来,“太太,您要出去吗?”
“让他进来。”外面风大,围巾肆意飞扬着,似被命运操控,有些孤苦无助。
“可是……”孟旭阳担心太太的安危,何家现在已经大势已去,但是何煜若是做出一些狗急跳墙的事情来,怎么办?
“放心吧,不会有事。”龙子昕走进后花园。
江州市的隆冬,冷的放肆,寒气逼退了所有的温暖,整座城仿佛掉进了冰窟窿里。
但是那天,龙子昕和何煜没有在房间里呆着,两人去了花园,那么光明正大,带着有恃无恐的坦然。
主动来花园的那个人是龙子昕,她和何煜的关系就跟这鬼天气一样,倒是应景的很。
对此,何煜不是不知道,但却没有多言。
他和她在一片沉默里,多少有些心照不宣。
龙子昕在前面走,何煜在后面静静的跟着。
何煜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心神恍惚,曾几何时,他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跟,可是现如今……
他们从来没有并肩而行,从来没有!
老天爷给了他那么好的机会,但是他没有好好珍惜,终究失去,也失去了一切,包括那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
她背影倔强,不期然想起多年前母亲送她去英国,他虽然没有送她,但却站在窗口,直到那车启动走了很远很远,他依然站在那里,觉得心忽然一下子就空了。
原来,原来,他是爱她的呀,为什么落入今天这种地步?
天气阴沉,寒风凛冽,看情形明日就会有一场冬雪降临。
前方,她脖子上的围巾因为大风吹刮,散开了,垂落在地上,他毫不犹豫上前弯腰捡起来,递给她。
龙子昕接过后,笑容浅淡疏离,“谢谢。”
朋友间说谢谢,会让一颗心由寒变暖,若是其他关系呢?比如前夫前妻之间呢?
想到自己母亲对她所做的种种,想到自己对她所做的种种,他沉沉的看着她,那双眸子仿佛想要看到她的灵魂最深处。
龙子昕有些晃神,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当何煜沉沉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其实目光真的和何俊峰很相似,比如说现在。
她知道何煜心情复杂难辨,但流年清浅,多年以后,纵使他们站在一起,试图寻找那些一起走过的踪迹,也再难寻找到那些被他们丢弃在时光长河里的如烟过往。
曾经的曾经,早已物是人非。
“我知道,我妈,还有我做过很多伤害你的事情,已经不是一个对不起能够解决的问题,我报警,是因为她的行为触犯了法律,我给她请律师,只因为她是我妈。”何煜看着她,眼眸里有着最深沉的情绪,过了很久,他又轻声道,“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后,对不起三个字对于你来说,很廉价很可笑,但是我还是要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龙子昕静默了半晌,忽然开口问他,“何煜,你说,如果前年我从英国回来和你结婚没有经过伪装的话,我们现在是怎样一个状态?”
何煜好像变成了一个言语迟钝的人,她问的,他答不出,看着她,眼神冷漠的女人,漆黑的发,衬得她愈发寂静无言,他宁愿龙子昕打他骂他,就像那天她对韩淑珍,对言婉那样竭斯底里,也不愿她这么平静。
“很难回答吗?”她笑。
何煜直直的盯着她,顿了顿,抿了抿嘴,“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
“不错,至少我们不会像现在这样。”龙子昕嘴角的笑容变得高深莫测,“如果不伪装,我早已和何家玉石俱焚了,当然不会像现在这种状况。”
她的话,似寒针狠狠扎在何煜心上。
良久之后,龙子昕说,“为了生存,为了好好活着,我必须伪装自己,就像变色龙一样。”
仿佛有洪水淹没了何煜的口鼻,以至于他呼吸凝滞。
“你和汪思仪的私情是我向媒体爆的料;当年何氏请陆波做代言人,是我从中作梗;韩勇出卖何氏的策划案,还有标书,是受我威胁;还有何氏房地产水泥砂浆掺假一事也是我暗中指使人向质监部门举报的……”
“子昕……”何煜齿间迸出她的名字来,眼神陷入死寂之中,缓缓捏紧了拳,抿了抿有些苍白的唇,声音弱了许多,“别说了。”
龙子昕笑笑,“知道都是我一手捣的鬼,是不是更恨我了?”
“……”何煜没回应,胸腔刺痛,里面想必早已千疮百孔。
不远处,孟旭阳严阵以待注视着这边。
半晌,何煜语调轻淡响起,语气有着压抑下的平静,看得出来,他在试图控制他的情绪,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她,神色肃静的有些吓人,“我爱你,曾经、现在、将来……一直到死。”
龙子昕起先没吱声,过了一会儿,她笑着问道,“如果我是那个丑八怪龙子昕?你还爱吗?”话里藏满了讥诮。
何煜抿嘴不语,似乎龙子昕的问题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嘴角开始向两边牵强扯开,拉扯出微笑的弧度,淡淡地笑着,“我想如果你是那个丑八怪龙子昕,何俊峰也不可能爱上你。”
龙子昕收回目光,继续散步,这就是何煜,有时候说话不是一般的不服气。
还是不要想“如果”了,因为“如果”根本不成立。
“……就算今天你来归还龙家的东西,我也不会原谅你。”这句话不会让气氛有所好转,但也不至于让气氛变得更差。
“这就是你,习惯用最简单的话戳中对方,你这一刀扎的很稳实,因为你刺到了我心窝上。”何煜的声音原本很好听,但此刻却显得有些低沉和沙哑,幽幽的传进龙子昕耳中,激起一片暮霭深凝。
“何煜,你这人就跟你父亲一样,活在你母亲的强势里,没有自我,等到潘然醒悟时,大局已定,任你使出浑身解数,终究无能为力。”
何煜眸色黯然,是啊!他这一生,不管是事业,还是爱情都深受母亲之害。
纵使多年前,喜欢龙子昕来着,却不敢开口告诉母亲,所以只能任由韩淑珍一手遮天,后来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思,终于可以大声说出自己的爱时,何俊峰一招釜底抽薪,瞬间扭转乾坤,将他的悔不知当初,变成终身遗憾。
也许是因为何煜落在龙子昕身上的目光太灼热,所以当龙子昕侧眸看向他的时候,发现他的眼神很复杂,有痛苦一闪而逝。
这就是很多人的通病,就算一切已成定局,总会心生落寞和不舍。
“子昕,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你当初选择何俊峰的时候,是不是想报复我,报复何家?”何煜就像溺水的人,总要在最无助绝望的时候,事先准备好一根浮木,以便在大海中依偎相守。
龙子昕轻声开口,声音冷静而理智,“何煜,你现在像是一个没抢到糖果吃的孩子。在我眼里,何俊峰从小就缺失尊严和温暖,后来,他把事业当成了他的尊严,把我当成了他依赖的温暖,两者与共,缺一不可。选择何俊峰,不是我在走投无路中的浮木,更不是我在痛苦无奈中做出的将就,而是我心疼这样一个男人,也许跟他结婚的时候,我并没有爱上他,但时至今日,我确信我深爱我的丈夫。”
“……他获取你的心,我无话可说,但你知不知道他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现如今,何氏将要面临巨额赔偿,都是他一手挖好的陷阱,撒下的网。度假村投标低价也是他串通瑞凯地产,然后利用言婉,引诱我妈上当的。”何煜声音不大,但却沉稳异常,每一个字需要咬着牙才能说出口,显得极其压抑。
“我无意为他辩护,因为何俊峰确实心狠,也确实称不上是一个好人,虽说他目的性太明确,但坏的却有底线,有些事情既然开头,就不能走回头路,这些年来,他在逆境中求生存,和对手抢商机,在谈判桌上斗智斗勇,不坏不狠,何以生存?我和你其实都没权利指责何俊峰,因为你我都没有历过他的痛苦和绝望,这些年,他饱受谴责的同时,也控制自己的自制力,他越挫越勇,独自抚平自己的伤口,却在一个转身时继续参加战斗。他对别人狠,却对他自己更狠,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正被人追杀,这样的命悬一线,你何煜经历过吗?没有,所以你没有权利指责他,更没有权利说他心狠,若要说心狠,谁又比得上你的母亲,你的父亲,你的爷爷奶奶,当初若不是他们把他送到美国,也不会造就出这样一个何俊峰。”
何煜很平静,也许有时候不甘心和无望到了某一种程度时,反而会显得异常平静。
良久后,何煜开口说道,“你相信吗?怨天尤人时间久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