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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淖云鼻子里轻轻一哼,拉着她的手把她拖进了电梯。
一回到家,许淖云扔下一句“你随便看看吧”,就一头钻进书房里去了,他今天其实还有好几件事没处理,不知道为什么,却非要提早带她回家。
不便贸然参观别人的房间,钟艾在客厅晃了晃,又踱到厨房,顺手打开冰箱看了看。顿时傻眼了。
——冰箱里塞满了各种食材,看上去还很新鲜,比如那块鸡肉摸上去还有点微温。
钟艾走到书房去找许淖云:“你冰箱里那些菜是什么意思?”
许淖云的眼睛都没从笔记本电脑上挪开一厘米,淡淡地说:“那是晚餐。”
“晚餐?”钟艾被他气得笑了,“敢情你喜欢吃生的?”
许淖云终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当然是你做。”
“你就是为了让我做饭,才这么早下班把我拖到这来?”钟艾简直难以置信,这个男人怎么可笑到了这种程度!
“我手头上还有事,你快去做吧。”他又把目光挪回到电脑屏幕上。
钟艾气坏了,都回到家里了,他还摆老总的谱。颐指气使地让她做饭。她拿他两份工资了吗?
“我要算加班费!”她气鼓鼓地嚷道。
许淖云又抬起眼看她。轻松地笑着说:“现在你不跟钱有仇了?”
“我是跟你有仇!”钟艾一跺脚,回到厨房乒乒乓乓地做起饭来。
许淖云处理完办公室的手尾,便到厨房去看晚饭准备得怎么样。刚走到大厅,就闻到一阵温暖的食物香气。他不由得放轻了步子。
钟艾正在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一会埋头笃笃笃地切菜,一会又跑过去揭开沸炖盅的盖子,烤箱里还烤着东西。
她把头发挽了起来,不知从哪找出来一条围裙系在身上,脚上的高跟鞋也脱掉了,光脚踩在地板上。
他忘了给她准备拖鞋。
厨房对于许淖云来说一贯只是一个摆设,他甚至从来没有想过那里除了取放冰箱里的牛奶之外还有什么用途。直到他那天见识到钟艾那一手厨艺之后,突然想到——原来厨房还有很大的潜能可以挖掘。
白天他就叫物管配备的高级管家去替他买了菜。因为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菜,就叫管家一样买一点,把冰箱塞得满满当当的。上次在她家里看她做了一桌子的菜,可是他当时心情不好根本没有动筷子,回想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遗憾。
她脑后的发髻松松散散的。手上的菜刀敲击砧板,发出频密而富有节奏的声响——对于每一个中国人而言,这是最让心灵感到愉悦的声音。
许淖云的手心有些发热,他走过去倚着门框,故作冷淡地问:“饭还没做好吗?”
钟艾回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满,一语不发回过头去继续切菜。
那笃笃笃的声音持续撞击着许淖云的心,他好像无法阻止自己感动了,走过去站到她身边默默地看。
钟艾被他一直盯着看,有些羞涩难堪,她匆匆瞥了他一眼,说:“烤排骨做好了,你要是肚子饿了可以先尝尝。”
“在哪?”
“烤箱里。”
许淖云走过去打开烤箱,烤盘里果然有金灿灿的烤排骨,正散发着浓烈的肉香和香料味。他想伸手从里面把烤盘拿出来,钟艾冲过来阻止他,嗔怪说:“你怎么这么缺乏生活常识啊!烤箱的温度刚刚降下来,现在烤盘还有七八十度呢!怎么能直接用手去拿?!”
她气鼓鼓地戴上隔热手套,把排骨从烤箱里拿出来,然后精心用白色的骨瓷碟摆好盘,捧给许淖云说:“尝尝吧!”
她脸上带着极少见的纯真的笑,许淖云用筷子夹起一块尝了尝,嘴硬地说:“比我妈做的还是差了点。”
钟艾瞪了他一眼:“你夸我一下会死啊!”然后把盘子塞到他手里,回头继续切菜。
许淖云放下筷子,走到钟艾身后,从后面抱住她,好像很不情愿地说:“你做的菜也很好吃。”
钟艾嗔怪地说:“起开起开,我正切着菜呢,小心刀剑无眼……”
许淖云拿过她手里的刀远远地放在另一边,然后把她身体转过来深深地吻她,他的手也不老实地在她身上揉来揉去。
钟艾轻声说:“喂,我正在做饭呢,汤快扑出来了……”
许淖云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她的领口已经被他解开了,裙子也被拉高。他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在台子上。
看到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他就特别想要她。这大概是因为,占有一个正在为自己做饭的女人,不仅是宣告对她生物性的占有,更是社会属性上的占有。这个女人不仅身体依附于他,她还要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温柔地承受他的坏脾气。
钟艾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她的眼睛要看着那锅随时会扑出来的汤,又要应付身体里那些令人羞耻的反应,更让她无地自容的是,她竟然当着他的面叫了出来。
他们还从来没有光天白日地做过这种事。以往黑夜蒙蔽了她的羞耻心,为她的放纵找到借口,可是现在天还没黑,她清清楚楚地看到男人的表情,看到他紧皱的眉头和绷紧的线条,甚至看到那最不堪入目的场景。一想到他也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些,她就难堪至极,同时又本能地兴奋不已。
人果然是一种无耻的动物,越是无耻的事,越是引诱他们去犯罪。
结束之后,他们俩都是一身薄汗。许淖云一边吻她,一边把她从台子上抱下来,怜爱地替她整理好衣服。钟艾羞涩地说:“以后不要这样了,真是的。”
这句话被许淖云理解成了“以后要这样”。他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在她耳边说:“快做饭,我肚子饿了。”
第85章 渡我,渡我
钟艾整理了一下心情,继续做她的菜。许淖云则在一边不停地偷吃。
“好吃吗?”钟艾问。
许淖云说:“挺好吃的,就是确实比我妈做的还差一点。”
“世界上最好的厨师也没办法超越自己的妈妈啊。”钟艾说着,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偏过头去看着他:“我一直想问……”
“什么?”许淖云又吃了一块排骨。
“你是不是有点恋母?”钟艾轻声问,这话刚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果然,许淖云脸色一拉,啪的一声放下筷子直接转身走了出去。钟艾很尴尬,不知道他是不是请自己自便离去,站在原地想了想,还是继续默默做她的菜。
饭菜汤全都做好了,钟艾洗干净手,轻轻地走到书房去。许淖云正对着一台电脑,眉头紧紧皱着,手指飞快地打着键盘。
原来是在打游戏。
钟艾走过去搂着他的脖子讨好地说:“菜做好了,你不是饿了吗?”
许淖云一言不发,手里的键盘更响了。
钟艾说:“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了,吃饭吧。”
许淖云还是不说话,他刚刚用枪把几个匪徒爆头了。
钟艾站起来无奈地看着他,半晌,她叹了一口气说:“好吧,你不吃的话,我把菜倒了。”
说完,她便走进厨房乒乒乓乓地弄起盘盘碗碗。许淖云憋了一会儿气,听到厨房声音不对,便走出来看,果然看到桌上一堆空盘子,他生气地大吼道:“你把菜全倒了?!”
“你又不吃,不倒了干嘛?反正留着也会变坏,我帮你把垃圾扔了。”钟艾一边温顺地说着,一边低头系上垃圾袋。
“你!……”许淖云简直找不到什么词来骂她了,“你真是浪费粮食!”
钟艾噗的一声漏气了,然后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许淖云一头雾水地看着她。钟艾笑得肚子痛、气也快断了,才勉力让自己停下来,打开烤箱、微波炉说:“菜都在这呢,想吃饭就收拾碗筷去。”
一个小时的时间,钟艾坐了八菜一汤。又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许淖云把菜全吃完了。吃完了他就有点后悔,因为胃撑得难受,又不知道家里有没有药如果当着她的面跑去买吗丁啉,也太丢脸了。
钟艾站起来收拾碗筷,她看许淖云酷酷地坐在椅子上不动。又嗔怪说:“我都做了饭。你就不能帮忙收拾一下东西?”
许淖云唔了一声。淡淡地说:“你收拾一下吧。”说完,他便站起身来往房间走去。
钟艾瞪着他的背影,老大不情愿地自己收拾满桌狼藉。
什么人啊!还真把她当成佣人了?!钟艾气鼓鼓的,但气归气。她还是把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光洁如初才洗手作罢。
在她收拾厨房的这半个小时里,许淖云不知道又跑哪去了。钟艾走到书房,里面没人,她喊了他一声,从里面一个房间传出了他的回应:“我在这。”
钟艾循着声音走过去,一道虚掩的房门里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她推开门,发现这是一间非常朴素雅致的房间。跟外面的装饰不同,这房间里的装饰完全是中式的。太师椅、直棂书柜、博古架、香几、禅凳……整个房间透着一股清淡悠远的香气,钟艾走过去看了看那些家具,原来都是用紫檀做的。
许淖云正在一张长书桌前翻着宣纸,钟艾问:“这个房间是……”
“我妈的。”他淡淡地说着,手里还在翻看那些字幅。
钟艾走过去看。原来他正在看几幅书法作品。从幅式上看,这几幅都属于“中堂”,就是用整幅宣纸写成的作品。钟艾看许淖云翻了好几张,发现写的都是《心经》,就问到:“这是你母亲抄的经?”
“嗯。”许淖云应道,他的脸上又流露出那种淡淡的伤感。
钟艾轻声问:“我能看看吗?”
许淖云把位置让了出来,钟艾一张张看过去,说:“这些应该是你妈30岁到60岁不同时期抄的《心经》吧?”
许淖云吃了一惊,问:“你怎么知道?”
钟艾莞尔一笑,说:“看纸啊。”
许淖云恍然大悟,喃喃自语说:“哦,忘了你就是干这个的。”
钟艾说:“其实,也不是全看纸。抄经这件事,不同年龄对经文有不同的感悟,写出来的笔迹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许淖云静静地看着她,似乎等她继续往下说。钟艾便把那张最旧的“中堂”抽出来,说:“比如这幅。即使不看纸,我也知道这是年轻时写的。笔迹工整,一丝不苟,说明抄经的人是秉着一种恭恭敬敬的态度。肃穆有余,而灵性不足。”
她又抽出中间旳一副,说:“这一幅的笔迹,看起来就圆融多了,看来是对《心经》中‘色即是空’的真谛开始有所了悟。”
许淖云嘴唇紧紧闭着,不发一语。钟艾又抽出最新的一幅,说:“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一幅。在不懂佛法的人看来,这一幅字或许是最普通的。这是因为写书的人已经完全放下了书法的虚相,她不在意自己的字迹好不好看、工不工整,但是写出来的字又字字珠玑、圆融自在,已经证得佛法的真谛了。”
许淖云问:“佛法的真谛是什么?”
钟艾看着他,淡淡地说:“就是缘起性空啊。万事万物随缘而起,缘尽则空。其实从来也没有一个有,也从来没有一个空。”
许淖云实诚地说:“不懂。”
钟艾笑着说:“不懂就算了,你不用懂这个。你只要知道你母亲走的时候很幸福就够了,因为她已经大彻大悟了。”
许淖云呆呆地看着她,良久,他喃喃地喊道:“钟艾……”
他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了不同,不再仅仅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这种眼神钟艾曾经很熟悉——以前也有人这么看她。
钟艾转过脸,把那些字幅收好归拢。看到桌上有久未动过的松烟墨和笔纸,她轻声问:“我可以试着写写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