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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鹄书院-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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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身逃走即可。
    可眼下却还得顾及他关何的身份,这法子自是不能再用了。
    “唔……”花深里拿瓜子戳了戳下巴,“是愁得很啊……杀顾思安,必须得你出马,但又不能让他们怀疑到是关何……”
    两人相对无言,四下一径陷入沉思。
    站在一旁当背景的三个人偷偷望了各自一眼,其中才一个犹犹豫豫地上前。
    “二位堂主,属下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关何颔首看他:“说。”
    “这个……属下不才,略懂些易容之术,如果能将我等其中一人易容成堂主的模样,代堂主混进人群,想来不会有人怀疑到堂主身上。”
    他话刚说完,花深里抚掌即道:“好好好,这计策好!阿秋,不承想你还会易容术,怎么不早说!
    “这问题解决了,一切就都好办了!”
    她把书院的图纸从怀中掏出,在桌上摊平,使眼色道:“你们过来,且听我安排。”
    “是。”
    花深里俯身取了朱笔在图纸上勾出几个位置来。
    “顾思安的清议首先在君子殿举行,我事先会在回廊这一处埋伏着,以防小关失手;你二人在木屋等着,阿秋易容成小关的模样……你且记着,什么话都别说,谁和你说话嗯嗯啊啊应付两句就是,反正小关平时也就这样。”
    关何:“……”
    “咱们下手的时间也要变一变,小关不在,于清议当场杀人那是不能了,顾思安此后还会去望山楼登高。”花深里声音一沉,抬眸看他,“那是你杀他的最后机会,千万不能错过!”
    关何皱眉点头:“明白。”
    “哦,对了……”似是想起什么,“姑娘那边呢?易容的事要不要告诉她?”
    这话倒把关何问住了,刺杀顾思安的事他一直瞒着奚画。本不想牵连到她,可她与自己如此相熟,定然辨认得出真假……
    “算了,还是别告诉她。”
    关何终是摇头,“事后我再跟她解释。”

☆、第82章 【顾大将军】

月明星稀,深秋之际,一到这时候院子里的温度就比白日格外冷上几分,墙角下积着落叶,然而木芙蓉才过花期不久,此时花虽已凋零,叶子倒还是绿的。
    奚画和罗青正在院子里坐着剥豆角,黄狗摇尾巴趴在不远处歪头看,时不时还自娱自乐一下。
    她把几把豆角合在掌心,一根一根小心扳开,许是想到什么,盯着豆角咧嘴笑。
    “怎么了?”余光见奚画笑得开心,罗青随口问道,“什么事儿,看把你给高兴的。”
    后者却只是抿唇摇头,把手中剥好的豆角搁在簸箕里,故作神秘:“是好事,不过现在不能告诉你。”
    罗青听罢奇道:“什么好事情还得挑时候说?”
    “哎呀,不着急嘛。”奚画笑嘻嘻地去挽她胳膊,撒娇道,“等年后我再告诉你,保证你听了也高兴!”
    “这丫头,也学会藏事情了。”罗青拿眼神横了横她,颇为无奈地一笑,依旧低头打理菜。
    头顶的夜空星辰疏疏朗朗,几颗星星忽明忽暗。
    *
    清议这一日,全书院的学生都来得很早,周二婶天还没亮就将进门的一条小道清扫干干净净,连花台也擦了两遍。
    顾思安可是天鹄的脸面,他回来清议,几乎所有人都沾了光,出门能有话说嘴也是格外得意的事。
    当然这所有人之中并不包括关何。
    望山楼里间的房梁之上,有人隐在那布帘后,悄无声息,就是仔细看也瞧不出什么端倪来。
    关何从昨日夜里便在此处候着,整整等了一晚,两肩衣衫皆被露水浸湿。算着大约还有半个时辰清议才开始,他遂倚着朱红大漆的木柱闭目浅眠。
    这一觉不敢睡深了,他只眯了一会儿就睁眼起身。
    小心掀开帘子探头望出去,大门外陆陆续续有人走进来。众人无一不是身着青衿,头带软帽,手头还捧了书卷,看上去很气氛。
    他目光一转,不自觉地开始在人堆里细细搜寻奚画,很快就见得她神色飞扬,一路小跑着往前行。
    关何心头一沉。
    但凡她露出这个表情,那么一定是……
    顺这方向看去,果然……前头不远便是扮作自己的阿秋。
    尽管昨日已经仔细交代过他该如何说如何做,眼下瞧着心头还是不由紧张。
    奚画这么精明一个丫头,若叫她发觉出来,倘若告诉院士或是旁人,那还真有些麻烦。
    “关何!”
    奚画抱着书袋气喘吁吁地跑到他跟前,皱眉埋怨道,“你今天怎么没等我?”
    旁侧阿秋易容的关何即刻怔住,大脑迅速反应,努力装出一副面瘫表情,低低道:“我起得晚,怕迟到……所以先走了。”
    “起得晚?你昨夜没睡好么?”
    偏头细细打量他,因为易容的缘故,看不出脸色不好,反而还有几分精神。奚画将信将疑,琢磨了一阵:“难不成……你们庄主又有什么事叫你做?该不会是要杀谁吧?”
    “嘘——”阿秋慌忙对她使眼色,随即很惶恐地观察周围,“你小点声!”
    “哦、哦!”看他模样紧张,奚画不由捂住嘴。
    阿秋左右找不到话说,抬眼瞅着铜壶滴漏,快到巳时了,他赶紧岔开话题:
    “……时候不早了,我们先进去吧?”
    “嗯,好。”
    瞅她表情并无异样,应当是没有认出自己,阿秋抚了抚额上的冷汗,心里却道:
    想不到夜北堂主胆子这么大,连这种事都告诉她,怪不得庄主闲着没事就要在庄里唠嗑他几句,说什么翅膀硬了的鸟,养大的弟弟,吃肥的鸭子,乱七八糟一堆……
    看到二人向君子殿中走,想必是蒙混过关了。关何暗松了口气,从房梁上一跳换到另一个隐蔽之处。
    垂眸又细细琢磨起来,突然意识到,等会奚画若真将阿秋当做是他,倘使去握他的手该怎么办好……万一,万一她再亲他的话……
    越想越觉得心跳加快,脑中浑浊如浆糊。
    他忙闭目提气,勉强稳住心神,待得情绪平复后,才又有些自嘲地笑笑……
    尚远那话倒也不曾说错,果然遇上奚画,他总会失了方寸,胡思乱想。
    巳时钟鼓刚敲响,门外一阵盔甲碰撞声便十分整齐的传入耳中。
    君子殿内近百名学子端正而坐,亦有不少偷偷转头去看,但见一排禁军身着铁甲,手持长枪在那青石板道路两边立着。
    以往雷先生也有带卫兵来书院的习惯,可到底不是正规军,哪里有这气派的?
    王五一瞧得咋舌,正要和金枝扯上两句,后者却只对他皱了皱眉,示意别乱说话。
    奚画亦是悄悄瞄了一眼,似乎对其并不感兴趣,看了片刻又将视线挪到离自己好几丈之外的关何。心中不住纳闷。
    从前无论是吃饭还是上书他都坐自己旁边的,这会子怎么挑那么远的地方……像是怕她吃了他似的。
    莫非是哪里招惹到他了?
    可关何不像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啊……
    这头还在思忖,那头听到脚步声,好像是将军来了,奚画急忙背过身去。
    她也是第一次参加清议,至于顾思安此人更是从未见过,只知道他长年征战在外,无父无母亦无家室,真真实实的孤家寡人。
    身后隐约听到殿前院士开口有请。
    “思安远道而来,长途跋涉着实辛苦了,本该让你先休息一日,怎奈副将那边又说你后天出城……”
    随即闻得一个低沉的男声,“无妨,这边的事要紧些。”
    沉重的步子由远及近,他走路并不轻快,很奇怪,如这般习武打仗之人不应该不会轻功才是。关何素来走路没声,怎的听他这脚步比自己还要重?
    奚画忍不住转目去瞟,顾思安已然走到她前头去了,眼下只能看到背影,此人一身绾色便服,腰间有一把佩刀一把佩剑,生的魁梧雄壮。
    和曾澍远又寒暄了两句,顾思安才转身,他把手一抬。
    “诸位,同为书院之人,不用如此拘束,大家放松些坐着便可。”
    闻言,四下众人长舒了口气,也都纷纷换了坐姿。
    顾思安弯身示意上座:“院士请。”
    “请。”
    *
    天边阳光愈加亮了,时候已不早,书院三道钟都响过,恐怕将到午时。
    关何双手抱臂倚着红柱,等得有点不耐,隔一阵就侧耳听半刻。
    又过了约莫一柱香时间,外头总算闻得人声,他登时提起精神来。
    “思安,这上头可要我陪你一块儿去?”
    是院士的声音。
    “不必了,院士忙了一日,再爬高楼想来也吃不消。思安自行观楼便好。”
    “哦……这样啊,那也行。”曾澍远含笑道,“我就在楼下,若是有什么别的需要,派个人来知会我一声。”
    “有劳院士了。”
    步子逼近了。
    关何握上弯刀,将面罩蒙上,透过布帘上的小洞观察外间动静。
    屋内先进了四个铁甲禁军分站两端,随后又有人从二楼上来。
    来者一身轻便甲胄,腰上两把佩剑,走起路来还有极响的铠甲摩擦声,关何皱眉仔细辨认他的容貌,浓眉掀鼻,阔面重颐,威风凛凛,和画像上别无二致。
    应该就是此人了!
    关何屏气凝神。
    看他身后还跟有两人,这一算是六个。房中狭窄,不能近身打斗,只能求快,出其不意。从他这个角度,聚气在脚上,眨眼便能取下头颅,不过手上力道会相对弱一点。
    想来没有问题。
    “你们二人不必跟着了。”走到窗边位置,顾思安忽然伫足,对背后两个卫兵吩咐。
    “是。”
    又少了两人,看样子他这一举亦有天助。
    关何捏紧刀柄,眸中似要将其动作看透,自他从窗边转身,又举步,又转身,终于与他的位置连成一线。
    机会来了!
    他纵身一跃,刀刃直逼对方脖颈,日光透过窗反射在刀身,刺目的疼痛。
    这一招又快又狠,瞬息间,鲜血四溅,甚至旁边立着的几个侍卫还不曾惊呼,他抽出怀中布包把头颅一裹。
    闪身躲开迎面刺来的一剑,弯刀又自那两人脖子上划过,继而双足一点跃出窗。
    楼下的禁军恐怕已然听到这边的打斗声,他不宜久留,更不能恋战,得快些去城郊与其他几人回合才是。
    出了书院院墙,埋伏在回廊的花深里见他身影一闪而过,也跟随其后。
    “小关,得手了吗?”
    他点头:“得手了。”
    花深里展眉笑道:“那就好,这么久没有反应,你要是不在出来,只怕我都要杀进去了。”
    “此地不是说话之处。”关何把包袱收入百宝囊内,“我们去城郊木屋。”
    “好!”
    *
    离平江城一百里之遥的地方,乃是青口镇。
    官道上不见马车,树木荒凉,草叶凋零。
    潺潺小溪边建有一座木屋,瞧着十分简陋,像是许久无人居住一般。
    再过一阵子要入夜了,花深里捡了放在角落里的油盏,小心点上灯。
    积了些许浮灰的木桌上搁着个血淋淋的人头,即便拿布包了,但左右觉得可怖。花深里是做不到关何那样的坦然,只得侧过身不去看,在屋里无聊地走来走去。
    “都等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到?”
    从正午到傍晚,整整四个时辰,按理说就算赶路花上一个时辰,此刻也该到了。
    “难不成是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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