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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有些粗糙的指腹抹上自己的脸颊,沈衣琉才从愣怔中反应过来,略带哽咽地问:“你怎么会来?”
“你说呢?”
“我……”也不想这样的。后面的话到底没有说,沈衣琉现在只想窝在他怀里静静地睡一觉,事实上,她也这样做了,伸手抱着他,很紧,合上了眼。眼泪一颗一颗地大滴掉落,逐渐流成线,像无法逆流的悲伤。
伊祁渊墨也闭了眼,轻轻抚着她柔软的发顶,心中微叹。
他怎么会不知道?就算对这世界许许多多的高科技都不太懂,但他也曾了解过。刚才在船上他就知道昨晚那条街的监控录像被人动过手脚,虽然做的很完美,但从一些细微的痕迹可以看得出昨晚的录像不过是从以前的录像中剪了几段拼成的。
也有人见到过,小琉璃的确开着车进了那条街。
如果不是鸿门把尾巴处理得很好,那他第一个去的地方就会是阿洛斯的住处。所幸阿洛斯虽然没有脑子,但还没做得太离谱。
当然,这一切想法是在见到小琉璃之前。
如今看到她这般伤心难过,也能猜测到她昨晚不止是看到一些血腥战斗,或许还有别的,让她自责到无法原谅自己。
这肯定是阿洛斯造成的。
伊祁渊墨暗自决定,一定要让鸿门和黑手党付出代价。
☆、23 银色光团
大概是睡了太多,沈衣琉哭了一场也并没有力竭,只是有点虚弱地窝在伊祁渊墨怀里,静静地发呆。
伊祁渊墨掏出一条灰格手帕替她拭泪,力度很轻,指尖却有微微的颤抖。
不等他开口,沈衣琉抬起带着水气的眼睛看他,先开口问道:“早上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你在哪儿?”
“船上。”昨晚十点前本来就打算要过来的了,也算好坐船的话一早就能到,刚好能跟她一起吃早餐。所以,很后悔没有选择飞机。
沈衣琉抿唇,声音带一点沙哑,“我没事。”
伊祁渊墨并不戳穿她,略显苍白的唇贴着她犹带涩意的脸颊,低声道:“我原本不打算让你接触这些事。”
“如果你一直不打算原谅自己,那就毁了鸿门,可好?”
他知道!
这个信息让沈衣琉的大脑有一瞬空白,她瞪大了眼,闭上再打开时就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他的手收得越发紧。
“放开我!”沈衣琉有些歇斯底里,眼睛又开始泛红,“不要碰我!”
“凭什么?”伊祁渊墨扳过她的肩膀让她面对自己,“凭什么让别人的错误分开我们?”
眼泪又淌下来,沈衣琉垂下眸子不看他,只觉得自己心底满满的悲伤和疼痛。她低低地笑,“他们没有要伤我。”
“与阿洛斯在一起的就是他们的敌人。”伊祁渊墨抵着她的下巴,让她的姿态变得勇敢一些,与她对视的目光里有着清湛,声音里有着安抚。
“不是,他们不是我的敌人。可是……就为了要好好的,我就……”有些字眼开玩笑时可以说得流利,但现在,沈衣琉说不出口。
该死的!阿洛斯竟敢让小琉璃杀人!
伊祁渊墨眼底迸发一瞬的杀气,马上又收敛起来,轻轻抚着沈衣琉的后背,放轻了声,“他们不是好人。你不是说,杀坏人的,就是好人么?”
可是,对她而言,只要不伤她,谁都是路人。沈衣琉咬着唇,不再说话。她早已陷入自己设定的梦魇,觉得自己太过狠厉自私,而这样的自己,是配不上连翘的。
既然都配不上,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伊祁渊墨知道,她给自己的精神力下了暗示,此时倘若不让她的精神力晋升,恐怕她此生都不会走出这个困境。
这个时候,伊祁渊墨也顾不上自己的精神力释放出来会不会对她造成别的影响,但他只能这么做了。
沈衣琉顿时觉得大脑被密密麻麻的细针扎着,每一根针都好像对准一个穴位,痛感无比清晰,痛得她连话都说不出来。她死死咬着下唇,不一会儿血腥味都出来了。十指,也用力地扣着伊祁渊墨的手臂。
伊祁渊墨连忙撬开她的唇,将自己的手指送进去,顿时,尖利的牙齿就让他的手见了红,可他丝毫不觉得那里疼,只有心,泛起剧烈的痛楚。
他发誓,这辈子都不会让阿洛斯好过。
精神力被攻击的痛,是无法想象的。沈衣琉此刻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痛了,她慢慢问自己,为什么要忍受这种剧痛呢?如果不再活着……
求死的想法一冒出来,就立刻占据了主导地位。
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她猜这就是眼神涣散的缘故。可是,她一点也不想改变什么了。重逢连翘之前,不就一点也没有要活得长久的念头吗?反正钱也赚得够多,也是用妈妈的户头存的,也不用担心家人以后缺钱了。
许许多多的消极想法让她失却挣扎的力气,她就一点一点,让那些想法麻痹自己的大脑。
“小琉璃……不要离开我。”
熟悉的声音隐隐响在耳旁,沈衣琉突然就想起以前的连翘从来不叫她这么好听的名字的,反倒是每次都叫“笨蛋”“傻子”“阿呆”这类不怎么好听却有一丝宠溺的称呼。
她喜欢他叫她“小琉璃”。
她喜欢他。
沈衣琉有些失力,咬着他手指的牙齿一松,顿时就发现自己满嘴的铁锈味。只是尚未反应过来,她只是喊了一声“连翘”,然后慢慢想起……她杀人的目的,就是为了要跟他在一起。
可为什么,现在就成了他们分开的理由?
这道绕入恶性循环的逻辑题。
沈衣琉扯了扯嘴角,觉得自己无愧“笨蛋”这个称号。她自诩坚定,却又让所谓的原则束缚了自己的追求。她喜欢他,想跟他在一起,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把那辆车当成木头车就好了。
多简单的问题……她竟然还让连翘那么担心。
“听我的话……闭上眼睛,保持灵台处一片清明……”低柔中带一丝魅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沈衣琉有点迷糊地照做,因为她对伊祁渊墨这样的声色和语调毫无招架之力。
虽然她不知道灵台是个什么东西。
但闭上眼睛后,专注时,好像又看到了脑子里有一片银色,小小的一团,比麻雀窝大不了多少,但光芒很柔和,似藏银般古朴而不耀眼。沈衣琉一下就喜欢上这样的颜色了。
她想碰碰它。
但耳旁又多出一个声音,在说着什么乱七八糟的好像咒语一样的东西。不知不觉就照着默念了一遍,然后惊奇地发现,那团银光居然腾空向她而来。
有趣的游戏。沈衣琉想。
她轻轻捧着这团银光,微微一笑,默道:“谢谢你上次陪我。”
银光好像有了意识,闪了闪。
沈衣琉笑弯了眉眼,细细抚摸着这团银光,居然能感到一种柔软温暖,不由将它碰到脸侧,“你什么时候长大啊?要是能有床那么大就好了。”躺上去一定很舒服。
银光似乎真的听得懂,仿佛生气般缢裂出一道口子,咬了她一下。可惜没有类似牙齿的锋利,被它咬一下就好像被一个没长牙的小宝宝亲了一口,依然是软软的。见咬没有用,它就腾空摇摆,撞向她的脸。
沈衣琉盈盈而笑,就像在看着一个贪玩又要面子的小孩。
银光似乎泄了气,形状慢慢发生变化,渐渐变得像裂了顶的蛋壳,但五官有些模样了。然后身子徐徐变大,体积就从鸡蛋变成了鸵鸟蛋……同时,大脑潜存的痛楚消失,后遗症半点都没有。
睁开眼睛,沈衣琉对伊祁渊墨微微一笑。这个笑,一如以前的清透澄澈。
伊祁渊墨知道她的精神力又上一个台阶,虽然没有进阶,但已经很不错了。他漆黑的眼睛里浮现柔和,温柔一笑,执起帕子替她拭去唇上的血迹。
沈衣琉也先给伊祁渊墨的手指清理、贴可爱的创可贴,才换了衣服跟他一起下楼吃饭。
吃的中国菜。
沈衣琉记得现在的连翘不怎么吃酸,就特别交代侍者让厨师把每样菜都做得甜一点,虽然她自己觉得那样有点腻。
伊祁渊墨伸出没有贴着粉蓝色创可贴的左手捏捏她柔软的脸蛋,微微一笑,“什么时候回去?”
“还有一阵子吧。”沈衣琉支着下巴,“我的作品参选了,估计还要等一天才能知道结果,不过要是入选了就更久了。你呢?留着这里吗?”
“嗯。”伊祁渊墨眼底飞过一道阴鸷。阿洛斯还在这里,他自然要去好好“奉陪”的。
可怜的阿洛斯还不知道自己未来几天将会有多么密集的暗杀,每一次都是玩心跳的,在差点挂掉的时候被自己人救了。直到鸿门另一个主人提醒,他才知道这是自己那晚惹下的麻烦。
以致,他偶尔跟沈衣琉都碰到面都会避犹不及。
当然,这是后话。
沈衣琉歪了歪脑袋,笑着问:“那要不要去游玩?塞纳河畔有很多风景。”
“好。”只要跟她在一起,玩什么都不要紧。
两人吃完了饭,沈衣琉还给蓝岚订了餐,就手牵着手开始漫步。有人说,恋人一起散步是比任何时候都能减少心距离的行为。
沈衣琉也这么觉得。
塞纳河左岸,看似简单的一家画廊也许就珍藏着上世纪名画家的真迹,不小心路过的电影厅或许还放着经典而柔情的老片子,最古老的咖啡馆里常常悬挂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手绘的各式明信片或者慢递信件,路边蹲踞的替人画像的瘦弱男女可能就是某间大学极有才华的年轻人。
这里虽然寂寞而朴素,但同样还有着让全世界女人都疯狂的奢侈品。
但,无论如何,这里很安静。
就这样度过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黄昏落日,河面的波纹被夕阳光折射得很像无数滴眼泪在涌动。沈衣琉静静挨着伊祁渊墨的肩膀,面容非常柔和。
“对了连翘,你之前说的灵台清明,是什么意思?”沈衣琉突然想起这件事,不由问道。好像就是因为他的引导,她才看到了那团可爱的银光。
要不要给它取个名字?叫蛋蛋好了。
伊祁渊墨倒是有点不解她过于开心的情绪,紧了紧彼此交握的手,回答说:“灵台为心。”
呃……沈衣琉这才突然想起一句古文“心有灵智能任持也”,说的就是灵台,也是心的意思。但她又觉得连翘好像懂得更多,就追问一句,“只有这个意思么?”
“度娘说,它同时还是地名、穴道名、星官名。”伊祁渊墨面不改色。
沈衣琉默默地囧了下。
“连翘,你闭上眼睛想那些的时候,会不会看到一些很可爱的东西?比如一颗蛋。”沈衣琉觉得他有很多秘密,她才知道他是恐怖组织的头儿,他又马上让她体验了一把灵异的滋味。
“什么蛋?”伊祁渊墨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就是……”沈衣琉简单说了一遍,补充道:“我跟着你念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符咒之后就看到它了。”
符咒?伊祁渊墨的嘴角隐隐抽了下,为魔界至高无上的口诀默哀。
不过,能化为蛋形,还似乎很有灵性的精神力他倒是第一次听说。但听她这么开心的描述……既然那颗蛋并无恶意,那应该没什么问题。
伊祁渊墨不会想到,正是这样看似无害无邪的一缕精神力,竟会是让他不得不与沈衣琉死别的祸根。
此时,他环着她单薄的身子,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