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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曼芝安静的坐在那里等待,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老太太。秦柏海父子以为她病入膏肓,却不知,老太太无论在何时,都比一般的人更加精明细致。
来律师行,虽然突然,但还是有迹可寻。四合院已卖,老太太名下立刻增加了五亿元的现金,秦柏海父子天天守着她,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她趁着自己还清醒的时候要对五亿元的遗产进行分配并公证,也是合情合理的。
果然,秦曼芝发现办公室里不时的有人进进出出,有医生也有公证人员,看来今晚一时半会完不了事,要饿着肚子等了。
秦柏海父子急得象热窝上的蚂蚁,在会客室里不停的来回走动。他们见秦漫芝稳如泰山,以为她和老太太早有预谋,不禁开始担心,到嘴的五亿元会飞走。
☆、020
眼看外面夜色浓重,远处的霓红灯亮如星辰,秦曼芝饿得前胸贴後背,就快要睡着时,余俊威的办公室大门终於打开了。
走出一大群人,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然後指着一个盒子,说里面有老太太立遗嘱时的录音录像和纸制遗嘱材料。秦曼芝听得云里雾里,还没弄清楚怎麽回事,秦柏海父子已经跳上前,要求立刻公开遗嘱内容。
在老太太的默许下,余俊威打开了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份文件,朗声读了起来:“……秦柏洁女士名下财产有现金五亿及手饰、衣物、家俱若干,现分配如下:……五亿现金由其兄秦柏海与侄子秦曼荣共同继承,但必须交由侄女秦曼芝统一投资管理。管理期间产生的必要费用直接从遗产中划除,秦曼芝女士只可使用通过管理带来的收益……秦柏洁女士去世後,直接火化,将骨灰撒入大海,不用祭拜……”
秦曼芝的头开始嗡嗡直响,律师行里乱成一团。
秦柏海直接冲上前,将正在宣读的遗嘱的余俊威打倒在地,律师行的其它人都冲上前去拉架。秦曼荣则跪在老太太的腿前,大声吼叫,质问她凭什麽把五亿交给秦曼芝管理。
现场犹如暴动,哭的喊的骂的叫的扭成一团,只有秦曼芝,呆呆的坐在原地,失魂落魄。
老太太为什麽临时要改变主意,难道是因为下午她们的那段对话?秦曼芝仔细回忆着,她并没有说错什麽,她不明白,到底是哪一句触动了老太太,令她临时改变主意,还火急火燎的过赶来这里公证。
秦曼芝木然的看着这一切,秦柏海已经被众人拉开,他和律师行的工作人员已经是打得鼻青脸肿,有人扬言要告他,秦柏海则叫嚣着要一把火烧掉这个骗子公司。秦曼荣大概在老太太那里问不出个结果来,已经冲到对骂的战场中,难得一次颇有文化的说立遗嘱时程序有问题,遗嘱不能生效。
双方吵得你死我活,最後,大家又把矛头转身老太太,指责她因为罹患脑癌,头脑不清楚,所以才昏了头乱立遗嘱。
秦曼芝一直无动於衷,面对这场闹剧,她觉得身心疲惫。猛然间听到他们都在说老太太,这才回过神来,蹭的一下站起来,往会客室的角落走去。
所有人都在混战时,不知谁不小心推了轮椅一把,老太太被推到了房间的最角落。秦曼芝快步走去,见老太太半阖着眼睛,嘴角奇怪的扬起,好象是在嘲笑这些为钱争得你死我活的他们。
老太太的脖子直直的梗在那里,脸色泛着灰白,看来,她也被刺激得快要支撑不住。
秦曼芝走上前,将滑落下来的毛毯重新铺回到老太太的腿上,然後说:“妈,我们回去吧。”
老太太没有理她。
秦曼芝以为她还在生气,勉强挤出一个赔笑,又说:“姑姑,你累了,我送你回去吧。”
老太太仍然动也没动,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
一个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秦曼芝哆嗦着手,慢慢的放到了老太太的鼻下。
那里,没有一丝热气,也没有一丝空气的流通。
“姑姑……姑姑……”秦曼芝抖着声音,试探性的碰了碰老太太。老太太的身体,骤然失去重心,往轮椅的扶手上倒了下去。
秦曼芝直起腰,身後,仍然嘈杂吵闹,为了五亿,为了利益,他们六亲不认的,撒破脸皮的争吵着。
秦曼芝双手捂着耳朵,泪如雨下。她冲着秦柏海,嘶声力竭的喊道:“爸,姑姑死了!姑姑死了!”
☆、021
灵堂设在四合院里,秦曼芝将所有白幡挂满在院子里的古树枝上,纵然是炎炎夏日,阳光毒辣,也透不过这层层白布,多了些阴郁的清凉。
秦曼芝已经跪在灵堂前整整一天,披麻戴孝,滴水未尽。
戚家自祖上就分成八支,每支都各自为阵,人情淡薄,不常来往。老太太命苦,嫁过来後无所出,丈夫纳了二房三房後便病死。家道中落後,家里连吃饭都成问题,亲戚们死得死,走得走,掐指算算,老太太除了戚旭南,竟也没有其它戚家亲人。
老太太在律师行去世,律师行怕惹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他们轰了出去。余俊威看似想帮忙,毕竟是个外人,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没有再出现。秦柏海除了吃喝嫖赌在行,干别的都是傻眼,秦曼荣则胆小怕事,竟不敢上前看老太太一眼。
秦曼芝无奈,只好致电戚旭南。
戚旭南听到老太太死讯时,许久没有出声,直到秦曼芝听到电话那头有柳青橙的声音,她才意识到,她打扰了戚旭南的好事。
不过,戚旭南终究还是派人来处理老太太後事。从头到尾都有专人专车跟着,跑前跑後很是尽责。虽然老太太的丧礼上来吊唁的亲戚不多,但因为戚旭南的关系,总算排场。
秦曼芝每日守灵,不言不语,秦柏海不是除了陪别人吃吃喝喝,就是醉酒鼾睡,从前天天守在院子里的秦曼荣找了个出差的理由,跑得连人影都看不到。
秦曼芝早知人走茶凉,世态炎凉,本就没指望其它的,只是安静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只是,她心里一直耿耿於怀的是,戚旭南自那日电话後,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就连出殡,秦曼芝也没有见到他。
丧事办完後,秦曼芝抱着老太太的遗像回了四合院。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遗像挂好,忽然想起,这院子已经卖给别人,合同约定当老太太丧事完成之後,便要立即交付。
秦曼芝望着遗像苦笑,感慨着老太太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大半生,死後竟连个挂遗像的地方都没有。都说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得了五亿又如何,到最後连死的时候都不安宁。
秦曼芝呆呆的站在遗像前胡思乱想了半天,越想越是心灰,默默的搬来椅子,爬上去,又把照片摘了下来。
“孽障!你给我下来!”秦曼芝站在椅子上,转身一看,秦柏海拿操木棍,怒发冲天,面目狰狞的叫道:“现在你姑姑的丧事也办完了,该我来教训你这个不孝女!”
秦柏海身後,躲着秦曼荣,他拼命的冲着她摆手,不知是叫她别下来,还是叫她别理秦柏海。
秦曼芝轻轻的嗯了一声,抱着照片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然後她把照片放在桌上,这才走到秦柏海面前,小声的叫了一声“爸爸”。
秦柏海一棍子抡下去,用力打在秦曼芝的大腿上。秦曼芝闷哼一声,下意识的伸手要挡,秦柏海又是一棍,狠狠的敲在秦曼芝的胳膊上。
秦曼芝痛得蜷起了身体,大腿的骨头已经痛得没有知觉,胳膊好象断了似的,使不上劲,也抬不起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顺着发际流向两颊,秦曼芝觉得有液体流进了嘴里,咸咸的,涩涩的。
秦曼荣以为秦柏海不过是拿着木棍来壮壮胆闹些气势出来吓唬人的,没想到他果真心狠手辣的拿来打秦曼芝。眼看秦曼芝被他打倒在地,痛得连求饶的声音都没有,整个人象被惊的刺蝟,蜷在地上,承受着如雨点般落下的棍子。
秦曼荣也很气恼自己的钱被秦曼芝收走,但他毕竟受了她不少恩,终归还是姐弟,如果这个时候不出手阻拦,只怕秦曼芝会被活活打死。
“爸,别打啦!”秦曼荣觉得事态严重,他冲上前去拦住秦柏海,劝道:“姐姐是你亲生女儿,你这样会打死她的!”
“呸!我秦柏海没有这不要脸的女儿!”秦柏海象疯子似的想继续棍打秦曼芝,可是被年轻力壮的秦曼荣拦住,一时不能得逞,便气急败坏的指着奄奄一息的秦曼芝,斥骂道:“我问你,你到底交不交出那五亿!”
半晌,秦曼芝才缓缓抬起头。她的脸,被棍子扫过,半张脸已经肿得老高,红红的,渗着血丝。嘴角边,还有没有完全凝结干的血痂。秦曼芝根本张不开嘴,上下两排牙齿似乎松动了许多,好象她只要一开口,就会纷纷掉落下来。
秦曼芝右手撑着地将自己的上半身撑了起来,左胳膊无力的吊在身旁,不敢动弹分毫。背部已经痛得麻木,肌肉僵硬得不能弯曲,她勉强想爬起来时牵动了神经,犹如刀劈,将肌肉撕成一条一条的。
秦柏海又问一次,这次,秦曼芝昏沈沈的大脑才开始慢慢运转,她小幅度的摇了摇头,眼睛里,迸射出坚毅的目光。
她不在乎钱,她根本就不想管这笔钱,但是她理解老太太的苦心,知道老太太是担心这足以令三代衣食无忧的钱,会被好赌秦柏海和花花公子般的秦曼荣一夜败光。
从小,秦曼芝就知道,她和弟弟是被母亲抛弃的孩子。不过,她从来没有怨过母亲,因为,父亲不但吃喝嫖赌败光了家里所有的财产,还喜欢酒後打人。每次,母亲都是死里逃生,旧痕添新伤。
母亲逃走後,父亲并没有因此觉悟,反而越陷越深。如果不是老太太,他们两姐弟只怕早就被他卖给人贩子用以抵销赌债。为了他们,老太太将丰厚的嫁妆和私房钱都拿了出来,救了他们姐弟俩,也救了秦柏海。
秦曼芝明白,老太太如果不是为了他们秦家,她也不会搜肠刮肚的从戚家抠钱,死守四合院不愿离开。
只是,老太太的努力和秦曼芝的牺牲并没有换来秦柏海的回头,没有母亲的教育,秦曼荣也渐渐学坏,象父亲一样四处败家。如果秦曼芝屈服,将五亿全部交出,那麽老太太一番苦心,则会付之东流。
秦柏海没想到秦曼芝如此倔强,明明已经被打得只剩半条命,还死咬着那笔钱不放。在他看来,这个女儿根本跟他不亲,就是个见钱眼开忘恩负义的货色。她瞒着他们,不知使了什麽办法诱骗了老太太,才取得了五亿元的管理权,并从中受益。如果他不能通过非常手段把这笔钱追回来,他和秦曼荣就是鸡飞蛋打,好处全归了这个城府极深的女儿。
“畜生,你还拦着我?!你以为你姐姐是真心待我们好啊!她拿着这些钱不就是为了她自己,难不成还白白送给你,给你做生意?!”
☆、022
秦曼荣瞟了眼秦曼芝,没有说话。
秦柏海见他抓着棍子的手略有些放松,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便乘胜追击,无风起浪:“这四合院一卖,你姐姐马上就搬去跟你姐夫吃香的喝辣的。你姐夫是城中首富,你呢?到现在连套房都买不起,你姐姐管了你没有?你爸爸我,被人追债追得东躲西藏的时候,你姐姐送过钱来没有?儿子啊,我们是父子同心,那五亿有一半是你的,我追回来,你的不也就追回来了!”
秦曼荣又扭头望了望秦曼芝,见她仍然坚持着不肯交钱,默默的,放开了棍子。
秦柏海提着棍子,来到秦曼芝的面前,问:“我再问你最後一次,你交不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