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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锐利的目光如鹰般地上下打量着季风澈,“年轻人,你从哪里来?闯进我们岛想干吗?为了油楠树吗?”
季风澈行了个简单的泰国礼,淡淡回道:“尊敬的村长,我只是中国的商人,因为意外坠海,飘浮了两天,幸而活下来,来到贵岛,我只想早日回国,希望可以得到你们的帮助。”
青年开始挑拔离间,“村长,你不要听他的花言巧语,依我看这个人,来者不善。”
村长斩钉截铁地道:“不,我相信他的话。”继而,转向季风澈道:“年轻人,泰巴巴里厘岛是我们发现的,十年前,我们就开始全村转移,入住这里,有一天你回去,不能将这里的情景对外泄露,你可以做到吗?”
“泰巴巴里厘岛应该是在泰国境内吧。外泄岛上的情况或是抢夺岛内的资源,我也不能获得什么利益,我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回到我的国家。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处理。”说着,他的目光开始飘远,家中的那个她,不知道现在什么样了,胖了?瘦了?一切总是这样让人牵挂。
“药给你。”英子递上一瓶药水,也将季风澈的思绪唤回。
“村长。”英子恭敬地见了个礼。
“谢谢!”季风澈向英子道谢后,开始转向村长问:“请问有船只吗,我可以马上离开吗?”
“岛内的船只,已经出去了,要等十天后才能回来。你先在这里安心等待几日吧。”
村长朝着身后黑压压的一片人群,挥挥手,道:“没事,都散去吧,该干吗干吗去。”一群人簇拥着村长开始缓缓转身离去。
“谢谢村长。”季风澈行了个欢送礼。村长走了几米路,忽然记起什么似的,转身说了一大串话。季风澈听半天,只知道个大概,大概是对那个被唤着泰子的人吩咐,让泰子这几日招待季风澈,负责他的饮食起居。那些曲折的、冗长的、听不太懂的发音,代表身份的几十个字母应该就是泰子的全名。
“是,村长。”泰子依旧恭敬地行了个礼。
“我已给你烧了些热水,你去清洗一下,就可以上药了。”英子柔声道。
“谢谢你,小姑娘。”季风澈芫尔微笑,对这个善良的小女孩,留下不错的印象。
“英子,他是你什么人啊,你给他烧水?”泰子不满地抗议。
姑娘笑笑:“村长不是让我们要帮助他人的吗?泰子哥,今天怎么这么小气?”
“谢谢你!”姑娘把他领到浴室门口。他见到了前所未有的简陋浴室,就是一块长宽各一米五左右的空地,用着几块粗布围在一起。里面放着一个小圆桶,一把小橙子,橙子上放着一条浴巾,桶中盛着些温水和一根瓢勺。
面对这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季风澈有些感动,望着英子,道:“这是你打的水?”
“有伤在身,不能洗冷水,我就备了些。”英子垂眸,轻轻道。
季风澈也不说话,只是拉开帘布,走了进去。
他取了些清水咬牙冲洗着,合着泥土的道道伤痕,在泥土被洗落后,伤口更加的沐目惊心。他轻轻地擦干着身上的肌肤,开始上药,手够得到的地方,他都涂上药。不知道这是什么药水,也许是泰国人自制药水吧,就用着个小瓶子装着,看不出名堂,不过涂到身上倒是冰凉冰凉的。
他换上短裤,依旧将上衣围在下身,卷开帘布,开始走出浴室。英子和泰子正站在前方,交谈着什么。
看到季风澈走出来,英子迎上去笑道:“我帮你上药吧。”
“谢谢,能够着的地方,差不多都涂上了。”季风澈将药递给英子。
“够不着的地方,我来给你涂。”泰子一把抢过药,对着季风澈接着道,“转过身去。”
见季风澈立着不动,便一把走到季风澈身后,拿了块棉花,粘上些药水,对着季风澈身上擦着。乘着季风澈不注意便用力往他伤口上一按,季风澈痛得冒汗。
“你怎么样?很痛吗?”英子见季风澈有些难受的样子,顿时有些心疼。
“还好,上药时,触到伤口,不碍事的。”季风澈轻轻笑了笑,他心里却在想着,泰子喜欢英子,是没错,不过这个男了心胸太狭隘了,他配不上她。
094林子里的故事
“泰子哥,你小心一点。”站在季风澈前面,季风澈高大的身影,挡住身后略矮一个头的泰子,英子看不到他身后发生的一切,可是还是忍不住嘱咐。
“知道了,他一个大男人,这点痛怎么会受不了。”泰子回道。
好不容易上好药,季风澈也结束了一会儿的小酷刑,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你还没有吃饭吧。一起来吃饭吧。”
“英子……”泰子刚要反对,就被英子打断了。
“泰子哥,你也留下,我们一起吃吧。”
“你煮了那么多?”
“我想晚上一起吃的,就多煮了。”英子笑笑。
草屋中央摆放着一张小木桌子,几只小橙子。英子示意让他们入坐,自已则去盛上三碗热腾腾的面。
简单的一碗面,只是在上面涂上一点猪油,撒点葱花。在季风澈看来却是难得的人间美味,握着青色的竹筷,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大口吃起来。
他太饿了,鼠窝里的黄豆早在他进草屋之前,他就把他们埋在路边的一个隐蔽的地方,暗自做了个记号,以便被人赶出去时,可以摸到那个地方,带走黄豆充饥。他暗自幸运自己活了下来了,上岛之后,也没有经历什么重重困境,遇到了泰民,还好自己小时候,父亲就请了老师教他好几门外语,以至于可以和他们很好地交谈和沟通。想当初为了能否活下来,他甚至对着那头肥大的老鼠垂涎三尺,痛狠自己没能抓住它,活剥了它,生吃。
泰子也开动了起来,英子只是笑笑看着他,并没有动筷。
待一碗面都被他吃抹干净了,他才抬起头,看着坐在前方的英子,有些尴尬,自己吃面的样子,不用说也知道,像极了恶死鬼投胎。“你的面很好吃。”他赞道。
“多吃点吧。”英子将自己的一碗面也递到季风澈前面。
季风澈有些感动,笑了笑,用泰语赞道:“不用了,一碗够了。”
泰子有些急躁了,将面抢回英子面前,道:“英子,你快吃,再不吃,要凉了。”
“你们慢用吧。”季风澈转了出去,开始观望着草屋周边的景色。
除了树就是草,还有一片开垦过的田野。他不明白这里的人,既然可以和外面连接,为什么不把这里建的先进一点。
待到泰子转出来时,只是冷漠地叫季风澈随他走。不用说也知道,看自己待在这里,同英子有了更多的接触,心里不爽,故意将自己调离。季风澈也没有犹豫,毕竟一个大男人留在一个女孩子这里,多有不便,辞别英子后,便随着泰子离开了。
泰子的屋子,离英子不过五十来米。他们很快就到了。
“你给我离英子远点,不然小心我不客气。”泰子恐喝道。
“你喜欢英子?”
“废话。”
季风澈淡淡道:“就你这个样子,无理、野蛮、自以为是,英子一辈子也不会喜欢上你。”
泰子的脸气涨得通红,紧紧握住拳头,一拳朝着季风澈的身上袭去,刚挥出去的拳头却被季风澈紧紧地抓住。季风澈似笑非笑地看着泰子,更加坚定这个毛头小伙,配不上英子。
“放手,你快放手。”泰子叫嚷着。
季风澈开始松手。
“你喜欢英子?”泰子面红耳赤地问。
“英子是个好女孩,不过这种喜欢不是男女之情。”
“你有喜欢的人?”
他没有回答,脑中却浮现着那张熟悉的脸,柔美的脸上淡淡的笑意,却能让人甜到心坎上。他不自觉地笑了笑,心里暗暗道着:很快就可以再见面了,很快。
“你不回答就是有,对不?那我问你,我要什么才能让英子喜欢上我?”泰子想着这个人看样子,是有了喜欢的人,再说他十天后就要走了,不会对自己构成多大的威胁。
“想让她喜欢上你,你就先改改你的脾气吧。”季风澈抛下一句话,径直走进草屋。
“我也想改,可是我一看到她看着别的男人,甚至和别的男人说话,我就会很生气。”泰子跟在后面道着。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吗?太搞笑了,这世界上竟还有这种人。无语中,英子要是嫁给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绝对不是一件幸事。
季风澈暴怒:“英子,是你的私有财产吗?就算是嫁给你,她也有和别人说话的权利,你这是什么想法。”见着泰子不说话,便接着道:“要想让她喜欢你,就先去改改你的脾气,等你改好了脾气,心胸宽大了,她也许会喜欢你。”
“真的吗?那我一定改去。”泰子自言自语道。泰子的话刚落,英子便找过来了,“泰子哥,晚上你们的晚饭,就过去吃吧,我煮。”
“好,英子,进来坐吧。”泰子记得季风澈说过,改好脾气,心胸宽大,英子才会喜欢自己,便现学现卖。
三个坐在屋中的小板凳上。季风澈好奇问:“你们怎么会移居到这个岛的?”
英子开口道:“村长的儿子,行船时,来到了这个岛屿上,意外地发现了石壁后的这片林子,一整片油楠树的林子,听村长讲,当时只是决定来取油,并没有想到有一天会举村迁移到这里。”
泰子接话道:“我们的村很贫穷,大户拖着小户,上百户人家,可供种植的地又少得可怜,连粥都吃不起。为了生计大家都过着卖儿卖女的生活。就说英子吧,她今年二十岁了,可是她八岁时就许给了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做小妾,那个老头很富,可是已经娶了八房小妾。其中,有两个小妾是我们村的女孩,她们都是在十四岁时出嫁,未满十六岁就死了,听说是病死的。我们不愿意,可是我们欠了他太多的钱,只能用女孩来抵债。我们村不缺的就是男孩、女孩。
就在那个老头硬要来抓着英子就到他家去成亲时,村长开始对他讲,英子的母亲,刚病故,不吉利,让他过两个月来娶。那个老头,不肯,我们也不放,最后达成协议,由他下个月挑个黄道吉日过来娶亲。因为我们穷得揭不开锅,所以我们离开前就用那个老头的聘礼,买了很多的干粮,那个老头以为我们是因为饿昏了,所以一见粮食就抢,就在一旁嘲笑。殊不知这是我们离开前的准备。备好干粮村长就带着我们连夜开始分批次逃离了。我们花了整整十天,才将全村大大小小上百号人全都移走了。”
英子痛苦地垂眸,隐去眸中的泪花。每次回想起,那个恶心的老头,抓着她的样子,晚上,她都抑制不住的做恶梦。
季风澈的眼眸微扫向英子,心中有了几许心痛,相比之下,自己是太富足了,从小到大养尊处优地生活地,殊不知,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悲惨的人和事。英子、夏薇,都是默默挣扎、奋斗在底层的普通人,却深深地震撼了他。
泰子接着道:“从此后,我们就来到这荒岛上开恳种植,维持生计,我们很满足,因为比起我们曾经过得那种卖儿卖女的日子,好上千倍。”
“你们还回去吗?”
“不,不回去了,我们永远也不会回去。我们怕那个富人发现我们,找到这里,我们不想麻烦。”
“你们的船只不是出去了吗?”
英子说着,眼里闪动着母性光芒:“我们用了些生面孔,取了些油楠树油到很远的镇上去卖,去换一些奶粉回来。我们村里现在有十来个婴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