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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有人问为首的红衣人。
“他们这是自找死路,早晚会被火烧死,”为首的看了下火势,再不走自己的人也会被困在火中,逃脱不得,“我们撤。”
屋外再无声音,只有火烧房子的“噼啪”声,孔不二不住的咳嗽,没错,他们在自找死路,早晚会被火烧死。
他已经站不起来,老黑死命的想将他扶起来往外走,但一来火势太旺,二来老黑也受了伤,他虽可以闭气,浓烟却让他睁不开眼,两人被困在火中寸步难行。
那算命老头果然是骗他的,他没被淹死,也没被齐筝刺死,原来是等着最后被烧死,这种死法是不是太惨烈了一些?
“陈薇,算你有种,不知会一声就跑了,以后你就和那姓齐的成双成对吧,我做鬼,做鬼也不会来烦你们的。”临到此时,他躺在滚烫的地上,不知为何就说出这样的话,然后吸进一大口烟,倦着身子在那边咳,眼泪鼻涕一起被呛了出来,他并不是个痴情的人,此时神志不清,口中却“薇薇,薇薇”的叫了几声,他有点想见她。
然后,忽然的,脚的地方被用力拉了一下,他以为老黑在拉他,刚想让老黑算了,别再折腾了,却又被拉了一下,然后人顺着那道力似掉进一个洞中,整个人坠了下去。
一盆冰冷的水浇在他的头上,他打了个寒颤,睁开睛,眼睛很疼,却能看清楚东西,他看到躺在旁边的老黑,还有一张熟悉的脸。
“是你?”他猛的坐起来。
就在离龙王庙不远的农舍里,齐筝看着龙王庙渐渐的被大火吞噬,脸上露出冷冷的笑意。
务必要神不知鬼不觉,让别人认为孔不二的死,是因为这场火灾,他其实可以直接杀了他,但那是熊太君的要求,她不想让朝廷觉得那是场谋杀,让熊家涉险,为此她还用了自己手下的十几个丫环作了陪葬,让这场火灾看上去更像一场意外。
慢慢的转头,看着身后的陈薇,是他硬带她出的龙王庙,他当然不可能任她烧死在庙中,他以为她会恨他,但此时她看着窗外的大火并没有愤怒也没有哀伤之色。
“你在想什么?”这样的反应反而让他有些不安,走上去,拉住陈薇的手,他问道。
陈薇并没有甩开他的手,只是更紧的拉住他的手,颤着身道:“抱我。”
齐筝怔了怔,迟疑了下,伸手抱住她,她身上有淡淡的异香,让他觉得熟悉,心志一荡,然后听到她蛊惑的声音:“亲我。”
他愣了愣,觉得此时的陈薇很是古怪,却不知为何,他还是低头吻上了她的唇,陈薇马上的回吻他,同时拉过他的手,伸进自己的衣领内。
她想做什么?他直觉不对,但那般异香竟忽然的浓烈起来,腹间同时有股冲动伸起,却不知是因为那般异香还是他的手正放在她的高耸上,神志有些不清了,腹间的冲动转成灼热的□呼之欲出。
怎么回事?他已经知道不对劲,却无法控制的近乎贪婪的猛吸着那股异香,然后听见陈薇轻轻的说了一句:“放我走。”
他不动。
“放我走。”她又说了一遍。
他这才松开她,眼中是难以置信,人却已动手去开门。
门外站着好几个红衣人,门一开,他们即刻看过来。
“我要出去一下,你们主人已经允了,是不是?”她回头看齐筝。
齐筝半天没回应,好一会儿才道:“是,我允了。”
红衣人见主子说允了,虽然觉得怪,却让开道。
陈薇不敢回头再看齐筝,也不敢走的太急,好不容易走出农舍的范围,她才敢躲在一棵树后,捂住嘴,眼泪猛的流下来。
她又对他用了这种药。
就是这种药,四年前她曾用在他身上,让原本对她无情,不过酒醉后有了□愉的他,从此对她无比痴迷。
那是大理国皇后曾用在皇帝身上的药,里面有米囊花的花粉,行房时涂在身上,极至欢 爱时便会沁入肌肤,对纯阴之体并无伤害,对男性,久而久之便会上隐,即使之后不再用,也会终身不忘。
现在的药,本是要用在孔不二身上的,此时为了脱身竟再次用在齐筝身上,她故意含在口中,让药效加重,只要嗅到香气,齐筝体内对此药的记忆便被唤醒,这重了一倍了芳香可以暂时让他暂时迷了心志,听她使唤。
“所以齐筝,你其实不爱我吧?一切不过是药的作用,你只是迷恋着那股芬芳,”什么情深似海,什么念念不忘,那只是他一个人的天荒地老。
如此,叫她如何相信齐筝的深情是出自肺腑,又如何心安接受,何况一切已成过去,她与他再无可能。
本是宁死也不会再用在齐筝身上,而且方才被强行带走时她也没办法使用,此时有了机会,她却不得不再用一次,因为她终是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孔不二被烧死。
她知道自己此时跑过去,他可能已经葬身火海,一切只是徒劳,但是不二,她拼命的向前跑着,无比的痛恨自己的小脚,心中万千的顾虑被抛在脑后。
不二,你可要活着。
“是你?”孔不二愣了愣。
“是我,看来我来的正好,晚来一步你就没命了。”熊莲手里拿着火把,脸上似笑非笑。
孔不二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看了看四周:“原来这龙王庙下有地道啊。”
“没错,当年我爹看我没事可做,就派我来盖这个龙王庙,我没事就修了这地道,还从没用过,”熊莲道,同时手指了指前面的方向,“这里越来越热,我们得往外走。”说着带头走在前面。
孔不二没有要说谢的意思,就这么跟在熊莲身后,老黑断后。
走了一段。
“说说看你为何要救我。”前方终于有亮光,孔不二忽然的问熊莲。
熊莲一笑:“还你上次没杀我的情。”
孔不二想了想,点点头:“也对,”说着伸手拍拍熊莲的肩,道,“你比姓齐的有道义。”话是说完了,只是手还未触到熊莲的肩,熊莲忽然一个反手扣住孔不二伸来的手,将孔不二手反绑在身后,而与此同时孔不二身后的老黑也同时出手,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根烧焦的木棍已抵在熊莲的喉间。
孔不二知道这是习武人的忌讳,如果有人自身后拍自家老哥的肩,估计手臂就废了。
“撒手,撒手,老黑你也撒手,误会,误会。”孔不二手臂被抓得生疼,不由的叫道。
熊莲果真松开手,道:“你不必试我武功,我会武功。”
看到被揭穿,孔不二“嘿嘿”的笑,干脆承认道:“我只是想看看老黑是不是你对手,待会还如有不测,好提早准备。”
熊莲看了眼老黑,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只一会儿就出了地道,外面是某处的山谷,眼前豁然开朗,孔不二贪婪的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老黑虽然身上有伤,却尽职的站在他身后。
熊莲抛了一瓶东西给老黑,道:“金创药,止血很好。”
老黑接了瓶子看看孔不二,孔不二没回头,只是道:“给你就用吧。”
老黑冲熊莲抱了抱拳,咬开盖子,往还在流血的伤口上倒上药。
此时天已黑,熊莲用力将火把□石头缝里,也就地坐下,看了孔不二一眼,知道孔不二在等他开口,他早知自己救他并不完全是为了还恩情,却很承得住气的等他先开口。
“如果我告诉你,今夜齐筝就会攻太原,你就不会这么悠哉了吧?”他道。
孔不二回头看看他:“我悠哉?我现在一身焦味还悠哉?不过呢,”他皱起眉,“熊太君的路断了,他要攻太原我也没办法,只能看我老哥有没有办法,如果我老哥也挡不住,大家就等着玩完吧。”
他不似说笑,却并没有方寸大乱,熊莲不由得怀疑,这人临到死了也是这副德性。
而他不想绕弯子,也没有时间绕弯子,看着孔不二道:“熊家的路没断,我可以帮你。”
孔不二轻笑一声:“你帮我?你不过是挂了个二当家的名头,我可没时间等你把熊家夺到手再来帮我,到时我估计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不用等,熊家本就在我手中。”
孔不二眼里开始冒光,口中却不信道:“你就吹吧你。”
熊莲不急不徐:“熊家太君虽然也是个厉害人物,却总是个女人,除了待在熊府,从不出太原,而我看似游历各地,其实却在聚集熊家在山西的势力,看似都在那女人手中,其实却在我的掌控之中,而且势力已扩展到山西以外。”
“无凭无据。”
“这个呢?”熊莲自怀中拿出一块金牌来,孔不二在灯下看了眼,他是认得的,京城,包括京城以外各大商号的第一块牌子“兴隆号”的信物,金,银,铜,铁表示不同的等级,他只见过铁的,而手中这块却是金的。
“相信我,熊家是空的,被我掏空了。”熊莲又加了一句,眼中掠过一丝锐气。
孔不二掂着那块牌子,半晌,才抬起头,看着熊莲,道:“说说看,你要什么?”
熊莲只是笑。
“让你倾尽所有救山西于水火,你要什么?”孔不二又问了一遍。
“我只要一声道歉,”熊莲终于开口,“当今皇帝的道歉。”
孔不二怔住。
熊莲继续道:“三年前被砍头的红衣道士,其中为首的洪真人是我的师父,他是我此生最敬佩之人,在他有生之年他从未想过要谋反,都是朝廷给他扣的罪刑,我要你派人快马赶往京城,让皇帝写下山西事态平息后,为红衣道人平反的圣旨,还我师父一个公道,到时我再开仓震灾。”
孔不二看着他,忽然的就想到那位撞死在皇宫门柱上的陈鸿儒,眉都拧了起来,停了会儿道:“这事儿,可不是一夜可以办成了,快马去报,也要两天一来回,你要么先解了我的近渴。”
熊莲却道:“不急的,我已经看过天象,今晚必有雨,且一下便是三天,齐筝刚鼓起灾民的士气,会因此溃散,他是聪明人,今晚不会行动,至少也要几天后,而这几天够你派人去京城,拿了答复回来,看到回复,我即刻行动。”
☆、及时雨(二)
火还在烧,但已将一切烧成了平地,天很黑,眼前却火光冲天,陈薇站在大火前,心中尽是绝望,死了吗?孔不二被烧死了吗?
“不二,孔不二。”她冲着大火拼命的喊,火一吹,烟灰吹过来,呛进她的口鼻,她捂住嘴咳嗽。
怎么对得起孔家?若不是孔家,她们陈家怎么可能免去满门抄斩的罪罚,爹因为要为红衣道人平反,撞死在皇庭之上,牵连陈氏一族获了私通红衣社秘谋造返的罪名,满门抄斩,是孔全带着满朝大臣在皇庭前跪了一天一夜,才免去满门抄斩的罪,即使她现在只是一颗棋子,任人摆布,也不曾真的想伤害过孔家人。
现在,孔不二却死了,并非因她而死,却与她有关,她怎么有脸去见九泉之下的爹?
一滴泪掉下来,她这是在恩将仇报,她咬咬牙,不管不顾的冲进火里,死,也要见到孔不二的尸体。
却生生的被扯回,那股力道用力一扯,将她推倒在地,有人脸被火照的通红,盯着他道:“你疯了。”
陈薇跌得生疼,抬起头看清那个人,本来急切的心冷下来,连眼泪也生生的吞了下去。
那人也不理她,转头看着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