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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是怎么了?”陈薇伸出衣袖替孔不二擦去脸上的灰尘道。
孔不二看看她,手指滑过她白嫩的脸,又叹了口气,道:“都说江南出美女,可是我半个没瞧见,稍中看的,连娘子的一半美都没达到。”说话时看陈薇眼神流转,格外美丽,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下,正要往她嘴上亲,外面下人凑近来。
“少爷,绍兴府到了。”
绍兴。
鱼米之乡,但最有名还是酒,“越酒甲天下,游人醉不归”。
孔不二差了手下去买了两坛花雕,坐在车上,边看一路风景,边直接拿了酒坛往嘴里灌,已经很久了,自那次京城他喝花酒,狂饮八坛女儿红,到现在,终于可以喝一口像样点的酒了。
酒香弥漫整个马车,他不由得哼起小曲。
一路往山阴县,逐渐没有城中那般繁华,却是满眼农田,有农人在田间劳作,孔不二抱着酒坛,眯着眼看着眼前景致,满以为红衣社当道,应该民不聊生,却意外的繁荣。
此时夕阳西下,他表情庸懒,听下人向田间的农民问路,说天黑就可到山阴县。
就要到了吗?他微微坐直点身体,心里说,好,且让老子我大干一场。
果然是天黑才到山阴县,正是晚饭时间,夜市还未散,路上行人穿梭,孩童嬉闹其中,酒肆满座,好一派热闹景象,孔不二掀开车帘往外看,几乎每家每户门口都竖着一个着红衣的人偶,旁边放着小小的香炉,而通常门上的门神,福字之类东西不见踪影,此处百姓对红衣社的笃信可见一斑。
孔不二看着,心里隐隐有些不痛快,这样的繁华,这样的无懈可击,反而让人无从着手。
他想起皇帝最后说的话: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妈的!”他抓着头骂了一句,看来是接了个烫手的山芋。
车在县衙门口停下,门口已有几个人在等了,孔不二下了车,看到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向他行礼,年纪不大,二十多岁的样子,长得俊俏,微微的向孔不二躬身:“敢问是来赴任的孔知县,孔大人吗?”
孔不二本来看到比他长的俊的人不怎么乐意,听他叫自己“孔大人”,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叫他,不由的又得意起来,装模作样的“嗯”了一声:“正是本……人。”他想说正是本小爷,但猛然想到老爹说要斯文,要内敛,便生生的改了过来。
身后刚下车来的陈薇听到,捂嘴笑了笑,而那个书生打扮的人显然没听出什么不对,道:“孔大人一路辛苦,小人是本处的师爷,姓赵,单名一个霖字,已在此处恭候多时了,小人已备好了酒菜为大人接封,请大人进府吧。”
倒是周到,听到已备了酒菜,孔不二更加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上道,却依然摆着样子,回头看看陈薇,跟着那师爷进府去。
府内,并不十分奢华,却干净而雅致,厅内果然有一桌酒菜,几个丫环打扮一样的人在旁边候着。
孔不二顿觉好像回到了京城的家中,一路虽谈不上风餐露宿,但对他来说已经够折腾,现在看到这么一桌丰盛的饭菜,便眉开眼笑起来,一时忘了老爹说的要内敛,伸手拍拍师爷赵霖的肩,道:“兄弟,算你上道,小爷我喜欢。”
赵霖一愕,以为自己听错,再看孔不二,已急不可待的入席了,忙上去替他倒酒。
陈薇跟着也坐下,她其实已经很饿了,但她是大家闺秀,至少在孔不二面前是,所以她只能看着孔不二夹了个鸡腿啃起来,自己则偷偷的咽了咽口水,等丫头来服侍她洗手。
洗手时,她微微打量了下那个赵霖,似乎年轻了点,印象中的师爷该是四五十岁,或胖或瘦,一脸精明,而此人除了精明没有半点像个师爷,她又看看自家相公,一手酒,一手肉,已不亦乐乎。
她又咽了咽口水,心里怨道,这丫头,今天手脚怎么这么慢?
席上说的多半是有关山阴县的话题,说山阴县已有两年没县令主持县中大事,说山阴县的人文地理,还有山阴县的税收等等。
孔不二平时喜欢喝花酒,吃饭喝酒时,耳边是小曲儿,身边是莺莺燕燕,什么时候边吃饭边听过这些让人不消化的事情,只听赵霖说了一会儿,便心不在焉起来,又不好喊停,忍着打哈欠的冲动,看看旁边的陈薇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便侧身凑到她耳边轻声道:“相公我累的很,赵师爷讲什么东西,你替我听着,以后你讲给我听。”
陈薇刚喝到口中的汤咽到一半,听到孔不二的话愣了愣,差点呛出来,好不容易咽下,忙惊魂未定的冲孔不二点点头,然后回过神又加了一记迷人的笑。
其实不用他说,陈薇本就在听那师爷讲着什么,基本上报喜不服忧,可听可不听的东西,不过她这个相公倒好,直接扔给她了。
虽然自家娘子帮他听着,但声音仍是在,饭吃到一半,孔不二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赵霖这才停下来,看看孔不二的脸色,适时的合拢手中的案卷,笑道:“孔大人,就这些了,本来孔大人舟车劳顿,小人不该在饭桌上说这些,只是这山阴县真的两年没有个好官主事了,小人也是心急扰了大人的胃口。”
“哪里,哪里,应该的。”孔不二挥着手,又是一个哈欠。
陈薇真想在桌下踢他一脚,却只是配合着孔不二冲赵霖温婉一笑。
赵霖这才看清陈薇的长相,因为毕竟是上司的家眷,他不敢多看,不然便是无理,此时看清,心里不由得跳了一下,脸微微的红了红,低下头去,再也不敢看。
后面半顿饭总算吃的愉快,赵霖不停的替孔不二倒着酒,陪着说了些本地的一些趣事,孔不二听得很是开心,酒一杯接一杯,不曾停过。
总算酒足饭饱,孔不二似乎有点醉了,用筷子敲着桌面,很不经意的问了一句:“方才路上每家每户前面都有一尊穿红衣的泥人,那是什么风俗?本大人我还没见过。”他终于成功的把“小爷”升级为“本大人”。
赵霖愣了愣,想了想才道:“那是因为本地崇拜一个叫红衣社的神社,信红衣者得永生,得富贵。”
“哦,那一定是好东西。”孔不二似乎很有兴趣。
赵霖没有答,不置可否的样子,然后转头看了看满桌的酒水,说了一句:“不瞒大人说,这红衣社在本地财大势大,这桌酒席就是红衣社知道大人要来赴任专门准备的,不然以小人奉禄,单单这一壶女儿红,小人也买不起。”
孔不二敲桌子的动作停住,怔了怔,随即就骂了一句:“奶奶的。”
赵霖马上跪下来:“小人知罪。”
孔不二又上一怔,道:“你知什么罪?”
赵霖道:“虽然只是一桌酒菜,但算算也有几十两银子,大人全部笑纳其实与收受贿赂无异,小人应该在大人入席之前就告知大人的,也不至于让大人犯下这种错误,小人知罪。”
这样说其实颇有明知故犯的意思,孔不二眼角抽了抽,看着他道:“那你为何开始不说?”
赵霖似有些为难,最后吞吞吐吐道:“此地上至家财万贯的富人,下至身无分文乞丐,谁敢违抗红衣社的命令。”
“也就是说红衣社让你这样做的。”
“正是,小人本来不准备说,大人吃了也就吃了,但小人实在不忍见大人蒙在鼓里,所以斗胆。”
孔不二看他半晌,又转头看看一桌的酒菜,没想到自己刚来山阴县第一顿饭就被摆了一道,前次是要他命,这次是请他吃饭,自己行踪他们掌握的分毫不差,一桌酒菜方才进来时,饭菜正热,酒温适中,哪有这么巧的事?也怪自己当时饿疯了,现在看来,分明是等他入套。
而眼前跪着的人?
他手中的筷子又在桌上敲起来,半晌才对着赵霖道:“此事你知我知,红衣社来了,咱不认账,妈的,老子刚上任,哪有这样害老子的?一桌子菜?我呸,”说着人站起来,拍着桌子道,“他们若敢来问老子要钱,正好,老子打他个一百大板。”说到后面十足无赖腔。
赵霖当场傻住,这不是耍无赖吗?也不敢说什么,忙点头称是。
“以后有红衣社什么事,你要先告诉我,本老爷可要做个大清官,可不能叫这帮神棍给害啰,”想到那日官驿的事他的气不不打一处来,冲众人挥着手道,“各自散了吧,本老爷累了。”说完拉了陈薇离席。
将孔不二安顿好赵霖才出府来,看着月已当空,略显正气的脸轻轻的笑了笑。
有人自旁边的墙角走出来,一身红衣。
“怎么说?”那红衣人并未走进,远远的问道。
赵霖伸了伸懒腰,冷笑道:“告诉主人,此人无赖一个,没多大用处,让主人放心,我会跟其左右,一有风吹草动便会告知。”
那红衣人点点头,没有多话,一转身消失在方才的墙角处。
与此同时。
“我看那姓赵的小子就是故意的,存心等我入套,好抓个把柄在他手里,奶奶的。”孔不二在房里来回踱着步,甚是愤怒。
陈薇看他走来走去,很想抓把瓜子来嗑,但这样有失大家闺秀的身分便生生的忍住了,可能是因为吃饱了,再加上本就一路穷顿,她有些倦,再看孔不二还在气头上,若不劝劝他,他一时半会儿不会睡,便走上去拉住孔不二道:“相公,莫要生气了,当官本就是件劳心劳神的事,那不过是个小小的师爷,还是相公你的手下,不必费心跟他一般见识。”
孔不二本在发怒,一听这话,觉得很有道理,当即怒气就消了一半,也对,不过是自己的手下,以后有的是时间教训他,再看看自家娘子,已放下发髻,只着中衣,靠近他时阵阵香馥之气扑面而来,他顿时一阵心痒难忍,一把抱住陈薇道:“娘子,不如我们现在就洞房。”说完,也不等陈薇反应,一把将她抱起来,往床上去。
陈薇惊了惊,分明是劝他息怒怎么就又变成洞房了呢?好吧,反正这也是早晚的事,她任着孔不二将她抱上床,然后整个人压上来。
身上的人无比猴急的解着她的衣服,一张嘴在她脸上吻着,而她忽然想到什么,将孔不二微微推开一些,道:“相公,我有话要说。”
身上的人没答话,她等了一会儿,竟然发现解她衣服的手也停了下来。
“相公?”她又叫了一声。
然后身上的人猛的一颤,然后整个人抖起来。
“不好!”有了上次的经验,陈薇很容易的想到发生了什么,一把将孔不二从身上推开,果在,他已经口吐白沫了。
我说的吧,她哀叹,看到自己被解下的腰带,忙迅速的揉成一团,塞进孔不二的嘴里。
☆、谢怀青
绍兴知府是宰相的门生。
按本朝的规矩新官上任第二天就应该到直属的上司那里报个道。
孔不二看到这位绍兴知府时他正在院里浇花,脸很白,胡子长而稀疏,看到这张脸孔不二就想到看戏时曹操的脸,一脸奸诈相。
而知府看到他显然很热络,忙放下手中的水桶,迎了上来。
孔不二不是傻子,换成旁人,那知府肯定只管自己浇水,做属下的就得耐心等他浇完,而自己是谁啊?先别说与宰相是连襟,自己老爹的名声就能压死眼前这个知府。
他一直是知道自己这些优势的,不然也不至于这十年内在京城里目无王法的横行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