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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朝歌凤眸中黯然掠过,伸出的手尴尬地停顿在半空中。
云罗醒来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抱着凤儿问:“凤儿,到底怎么了?”
凤儿拉着她的手,拼命想要把她拽起来:“母妃,我们走……我们走。”
云罗看着他小脸涨得通红,问:“凤儿要去哪?”
凤儿眼中闪着泪花,却倔强不落下来。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凤朝歌,只是摇着母亲的手:“凤儿要找父皇……凤儿要找父皇!”
云罗一愣,下意识看向凤朝歌。
凤朝歌起身慢慢走过来。他从马鞍上拿来干粮和清水递给云罗:“吃点东西再上路吧。凤儿他……有点怕生。”
云罗看到了他眼底的黯然,顿时明白了什么。
她拉着凤儿的手,指着凤朝歌对他道:“凤儿……他是你的父亲。”
凤儿看看凤朝歌,再看看云罗,眼底涌起深深的迷茫和不安。
云罗还要再说,肩头一沉,凤朝歌已按住了她的肩,声音微沉:“别吓坏了小孩子。他还什么都不懂。”
云罗动了动唇,终究面上颓然:“是……他什么都不懂。朝歌……我,对不起。……”
她伏在他的怀中,泪水默默流下。
“不怪你。”凤朝歌一笑,看向凤儿,向他伸出手,温声道:“凤儿,过来抱抱母妃,让你母妃别哭了。”
凤儿警惕地看了他,这才慢慢走到云罗身边,伸出小手为她擦干眼泪,喃喃道:“母妃别哭了。”
云罗破涕为笑,紧紧搂住了他。
凤儿抿紧着唇,看着头顶上方凤朝歌的脸,眼中有探究也有迷茫,像是在用他的小脑袋瓜子在思考着自己从未思考过的东西……
在山坳中终究不安全。凤朝歌与云罗用过干粮之后就带着凤儿向山坳深处而行。他拿出自己手绘的军行图,只要翻过这一座山就能过了秦州。然后从水路再南下。
跋山涉水,三人走得艰辛。凤朝歌将云罗母子两人放在马背上,牵着马奋力走出那山脊。
过了山就是云城。这里离秦州不远,水路四通八达。凤朝歌换了衣服,着了一件寻常百姓的衣服进了与云城中定了客栈房间。
他与云罗道:“在云城中接应我们的人便会寻来,到时候我们回梁国便容易许多。”
云罗却愁眉深皱。
直觉告诉她并不容易就能走成。李天逍并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而且凤朝歌想从水路离开,难道李天逍不会猜到?……种种疑虑冒上心头可是却不知该怎么对凤朝歌说起。
凤朝歌包下客栈后的小院,不必与前头龙蛇混杂的人挤做一堆。凤儿终究是个小孩,只要母亲在就安静许多。虽然对凤朝歌还有些许陌生与警惕,但是也渐渐接受了他时常在身边。
只是他始终不肯吭声叫他父亲,或者爹爹。
小小如他也许也知道这些称呼意味着什么。
云罗看着他眼底那早慧的神采,第一次觉得自己并不了解十月含辛茹苦生出的孩子。
他随着渐渐长大将有自己的想法,连她也无法左右。
就这样,她带着凤儿忐忑地住在云城。而凤朝歌则去准备南归回梁事宜……
……
三日过去。去搜索的人一无所获。循着踪迹却被茂密的山林阻挡。秦州旁山多林深,只要逃进去就有无数种可能逃往晋国各地。
御帐中,李天逍看着一副大大的行军图。
沉香捧着一碗茶慢慢走了进来。
他听见声音,眸光冷冷扫来。沉香的手一抖,茶水溢出些许。
她勉强一笑:“皇上该歇歇了。”
李天逍看着她,忽然问:“为什么?”
沉香心中一颤,把茶放在御案旁,跪下:“奴婢……不明白皇上问的是什么。”
“为什么要帮着她背叛朕?”他一字一顿:“沉香你是伺候先帝的医女,朕平日欣赏你的医术仁心才将她交付于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沉香伏地,良久才黯然道:“奴婢对不起皇上。可是……奴婢觉得娘娘过得辛苦,何不放她一条生路?”
她抬起头,眸光殷切:“皇上,不是每个女人都可以如娘娘这般坚守本心。她的心不在了,皇上留她何用?为什么皇上不可以放手?皇上难道不知道她从一开始入太子府就不开心,也不愿意吗?”李天逍怔怔看着她,许久,缓缓道:“那朕怎么办?”
沉香无言以对。
情爱折磨原来这么痛苦。有人失,有人得。得与失之间,谁也算不清到底谁赢得多,输的人也不知到底输在哪……
正在这时,有士兵匆匆而来。
他面上带着狂喜:“皇上!皇上!有消息了!”
李天逍双眸一亮,立刻问道:“到底是什么消息?”
“有探子查到在云城有梁人异动!皇上说不定……他们就在云城!”士兵连忙禀报。
李天逍一愣,急忙看向军行图。良久,他忽然缓缓笑了。
云城,他怎么忘了呢?
凤朝歌带着云罗与凤儿怎么可能走多远?他们一定在云城歇息,然后寻机会南下……
他深眸微眯,看向那一条条纵横交错的水路。
沉香看他神色,大惊扑上前,拉着他的袍脚:“皇上,放了娘娘和小殿下,让他们一家团圆吧!”
李天逍看着她,冷冷道:“为什么?”
沉香看着他阴沉的脸色,顿时语塞。
“朕不容许她带着凤儿走!”他冷笑:“不容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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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云城(二)
更新时间:2014…9…2 11:12:19 本章字数:5245
“朕不容许她带着凤儿走!”他冷笑:“不容许!”
沉香看着他异于往日阴冷的脸,心中冒起一股寒气。
不知不觉,深恨的种子已经埋入,像是一株旺盛的野草顷刻将他的心与眼包住,再也看不到往日的宽和与仁慈……
……
清晨的薄雾从水面升起。一架马车悄然地驶向水汽氤氲的渡口。渡口处的舟船一排排,早起的船家开始在船上生火造饭,青烟袅袅。过了半刻钟,马车到了渡口,从马车上下来了三个人轹。
当先一位男子青布衫,腰间悬着一把样子普通的佩剑。他头上带着一顶青纱乌帽,像是普通的官家。他面容普通,国字脸,鼻梁挺直,唯有一双眼生得很好,深邃俊美,眼角微挑,若单看这一双眼都要赞他一声,这位相公好相貌。
他下了马车,小心翼翼接过车中一位熟睡的孩子。
那孩子不过两三岁,粉白玉砌的样子十分好看。他正是贪睡的年纪,正呼呼大睡。被男子接过,蹭了蹭又在他怀中睡着醐。
此时从马车上下来一位带着白纱帽的年轻女子。她的容貌隐藏在了白纱中,看不清长得如何,但是身量修长又窈窕动人,看着一定是个大美人。
船家老王上前见了他们三人,上前作揖笑道:“一定是周相公了。船准备好了。”
那年轻男子微微颔首,许是怕惊醒怀中的孩子并不回答。他回头看了跟来的两辆马车,微微朝他们颔首便上了老王的船。那两辆跟来的马车上下来几个腰间佩剑的精壮汉子。他们也纷纷上前找了雇船,看样子也要南下。
那周姓男子到了船边,足尖一点人已经平平稳稳跃上了船上。老王见他脚下功夫稳健,不由吃了一惊。但见他把怀中熟睡的孩子放入船舱中,一回头去扶走来的女子。
“娘子,小心一点。”他抬头朝她一笑。
晨光初绽中,只见他一双凤眸笑得微眯,眼中俱是柔情。那女子透过薄薄的面纱回了他一个安心笑容。
她握住他伸来的手,正要下脚走上船板。他忽地踏上前一步一把将她打横抱在怀中,然后稳稳当当走在船的甲板上才将她放下。只是一个简单的举动却引来四周来往行商客人的目光。
他放下她,那女子许是见四周的人都看着自己,不由低了头轻轻锤了他胸前一下,然后飞快进入船舱中照看熟睡的稚子。
老王看得呵呵直笑,上前道:“周家夫人害臊了呢。”
那周姓官人凤眸一眯,笑道:“是啊。内子害羞,让王老伯见笑了。”
老王见他们箱少,帮忙搬了几下便准备开船。
他解开缆绳吩咐船工开船。他一回头见那周姓官人站在船头,目光熠熠地扫视岸上的人,那神情警惕,似乎在担心有人跟来。
老王按下心中疑惑,上前问:“周官人要南下探亲还是做生意?这南边可是不安生呢。人都想从南边到北边住呢。听说,过段日子等皇上剿灭青王逆贼就要南下攻灭梁国呢!”
那周姓官人正扶着船边一根桅杆,一听这话眸光一沉,半天才似笑非笑道:“要南下攻梁,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说完走入船舱中,不愿再与老王攀谈。
老王摇了摇头,不知自己说了哪一句让这方才还笑意满满的客官顷刻间不高兴了。他正要走,忽然眼角余光一掠,顿时吃了一惊。只见那经了多少年风雨的桅杆不知什么时候印上了一个清晰手印。
难道是那个周官人?……
老王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探究,急忙吆喝着让船工开船。
船舱中,凤儿还在熟睡着,云罗已脱下纱帽守在一旁。她看见易容过后的凤朝歌走下船舱,对他微微一笑。凤朝歌坐在她身边,两人一起看着床上的凤儿,良久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云罗回头看着他眼中的血丝,轻叹一声:“朝歌,歇歇吧。”
凤朝歌摇了摇头:“我们还在晋国,随时随地李天逍都会派人前来。我不能睡。”
云罗慢慢依在他的怀中,面上黯然:“朝歌,我们走得成吗?”
凤朝歌握紧她的肩头,良久才道:“也许走得成,也许走不成。”他深深看着云罗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不过这一次我不会再离你而去。你也不要用生死来逼我。”
云罗心中一颤,慢慢点了点头。
船悠悠晃晃,带着三人向渺茫不知的未来前行……
……
一路似乎都很顺遂,沿途除了照例的盘查外没有多余的官兵出现。云罗紧绷的心也渐渐放下。她心中悄然升起一个念头,也许李天逍已经死心了,又或许他没想到他们能从云城走……
不管怎么样,只要能走得成就行。
船行悠悠,一路上风景如画,只是近了秋天,这景中有几分萧索。还有沿途三三两两的流民,拖家带口,面黄肌瘦看着令人难受。
于是船行每停了一处,云罗总是戴上纱帽,挽着个竹篮将船上煮的米饭与干粮装好,然后上岸分给那些饥饿的流民。
老王见她心善,不由相劝:“这位夫人善心,但是还是别施舍了。”
“为什么?”云罗问。
“没用的。”老王叹了一口气:“这青王叛乱,逃兵灾的流民很多的,救不过来。”
云罗沉默了一会,问:“救不过来就不救了吗?”
老王沧桑的眼中皆是麻木,道:“夫人不知道,你今日救了这一家,给了他们干粮,明日指不定他们就在路上病死饿死了。唉……还不如把那些干粮自己留着,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他见云罗只是沉默,安慰道:“夫人不知,晋国的流民算是少了,这几年皇上不打仗,老天爷也开眼粮食都丰收,所以这些流民都是因为兵灾还有水灾才来的。要是夫人南下,那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啊!”
云罗一听,面纱后的脸色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