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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一片漆黑。把灯藏在外套里面走路,需要小心谨慎。墙壁用刺绣图案装饰着,但是过了一段就变成了大理石墙壁。他停止的地方是南塔界限。
兰吉艾走在他前面,毫不犹豫地将墙上的一个小门打开了,那个门没有锁。那是一个仓库,里面放着一些下人用的清洁工具,俩人先后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条狭长的通道,说不定整个城堡都是用这种方式连接着的,经过通道的途中偶尔也能看见小窗户。
他们拿着灯一直向前走着,终于站在某个地方停住了。波里斯按兰吉艾的手势凑过去一看,那里有一个小缝隙,里面泻出淡淡的光。很明显,那里有一道门。但那道门非常小,人只有侧着身子才能通过,甚至令人怀疑这门不是为人准备的。而且门本身是用和墙壁同质地的材料做成,所以乍一眼根本看不出来。
拿出钥匙打开了门。这时兰吉艾说道:“我回去了。您不要呆太长的时间。”
波里斯原本想跪在地上,但他没有这么做,而是看着兰吉艾。透过那盏灯看到他的眼光暗淡。
再次要进去的时候,后面传来他的声音。
“您不能再找我。”
波里斯一边想着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一边进入了那道门。
以红布为背景的挂毯上描绘着数百个军队正展开战斗的场景。灰蒙蒙的太阳挂在西边。因为这些都是被编织进去的,所以图案本身不是很清楚。看上去并没有残酷的场面,但不知为何令人感觉到一股恐惧。仿佛刚从战斗场景中剪下来的,又像是刚从血淋林的池中捞出来挂上去的。
这间展览室与书斋差不多大小,让人联想到许多场景。可能是墙壁不够宽大,有些挂毯就搭在架子上,当波里斯经过的时候,那些东西慢慢摇晃着发出一些细微的响声。
他看到正举行骑士就任仪式的年轻人披着银色盔甲,他稍微动了动低着的头;四季仿佛向彼此稍微接近了一步。此外是月光下悬崖峭壁上的城堡,以及正在过天桥的女王和侍女,用无数符文(Rune)摆成的迷魂阵里面闭眼打坐的魔法师,以及向森林一齐射箭的弓箭手……。
挂毯后面的墙壁上摆放着许多古籍。他慢慢欣赏着。挂毯展示着精巧的手工艺,十分精致。他打开其中的几个箱子,里面都是些他不懂的文字,所以只好又合上了。有些手抄本中还有细致的图画。
他慢慢顺着那些挂毯往前走,好像是长长的走廊,突然,挂毯没有了,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些陌生的东西陈列在左右。
枪、盾、短剑、盔甲……
波里斯从来没有听说过伯爵还收集这些东西。他又向前走了一段,然后停住了脚步。
眼前好像有什么东西消失后出现了一处空地,莫名的感觉使得波里斯无法将自己的视线挪开。
那空地仿佛一个剑的形状,似乎是用模具弄出来似的,白色绸缎盖在上面显现出十字型轮廓。波里斯走过去,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用手摸了摸。
他的手顺着那十字型轮廓往下滑动,当他的脑海中闪现这把剑的时候,他的全身都颤栗着,手停住了。
那是冬霜剑。
他触摸到手柄末端的环形鞍头和稍微向后倾斜的窄窄的防护带,此外还有那长长的剑身……对他来说这一切再熟悉不过了。曾经一度压住他的身体让他后退的剑,曾经打算自由挥舞的那把剑,他很清楚其长、宽,以及它的模样。
他将视线往下一瞧,发现了更惊人的东西。就在剑下面有一个箱子,而那个箱子的大小正和盔甲寒雪甲的大小相吻合。上面同样用白色绸缎覆盖着。
等待两件物品入位的架子下方,有一个金色牌匾,上面写着“冬雪神兵”。
波里斯全身颤抖着,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个现实。
这已经非常清楚,但因为太突然,好像大脑受到刺激无法准确思考。他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才得以考虑问题。
背叛。
挂满房间的数十个挂毯,就像觉察到战斗的旗帜在那里颤动着。望着下面还没有主人的空地,惊慌失措。他所能依赖的只有还不能得心应手的一把剑。
眼前的一切证据证明他们从很早就为了将他变成两手空空而绞尽脑汁。
自己来安诺玛瑞之前所经历的一切像一幅幅画展现眼前。偶然的相遇、突如其来的提议、改变了的命运,还有过于舒适的秋天和冬天……
那段时间他一直毫无防备,不自觉放下心,还总是相信自己一直小心翼翼,但实际上放松了警惕。
为什么没有强夺走他的东西呢?他是一个毫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看到眼前的这些东西就能明白一切。伯爵想要的不是一件东西,而是两者齐全的冬雪神兵。所以他一直带着假面具,装出一副细心照顾波里斯的模样,等待着波里斯亲口说出寒雪甲所在之处。
想要建耶夫南的坟墓?
波里斯浑身冒着冷汗。如果他被花言巧语所感动而说出哥哥埋葬的地方,难道自己还能活到现在吗?
这是真正的残酷……
比起愤怒、耻辱,更多的是一种失望,但这并不是因为欺骗自己的那些人,而是因为被骗的自己对自己的无知感到无比失望。
难道是第一次吗?不是,绝对不是。有好几次不是已经下决心不再上人的当吗?当失去冬霜剑的时候感受到的那种心情呢?
总想着不要上当,但最终还是相信了他们,彻底被骗了。总说自己警惕对方,其实是毫无防范之心。无意间,对,就是在这样的无意间相信了他们。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没有心机呢?
被他们骗到现在,但还是没有发觉,他是如此善良、愚蠢,就像掉进蜜罐里的虫子……
“呼,呼……”
他深吸了一口气,他告诫自己现在不是失望的时候,他现在要出去,走出去然后尽快离开这里。不能再等了,短暂的平和露出了它的狐狸尾巴,他必须逃走。
但不能就此罢休,他要找到决不能丢失的冬霜剑。他因为暂时将它放置在离开自己身体的地方而感到无比愧疚。这时他才想起将进来时兰吉艾对他地说的那番话。
如果接受他的忠告,就赶紧离开这里,没必要回来向他表示感谢之类的,立即走。
现在正是不辞而别的时候。
他连灯都丢在那里不愿再拿着,径直走出了走廊,窗户缝隙中透进一些光芒,所以没有那么黑。外面渐渐亮起来。分明是天色已经亮了。必须在那些人起床之前赶快离开这里。
很多想法萦绕在他的脑海里。兰吉艾到底知道多少呢?他到底企图什么而将他弄到这里并且让他明白这些……
“哥哥!你去哪里了?”
瞬间,波里斯感到浑身痉挛,停在了原地。萝兹妮斯守在门口,正在看着他。
“起这么早?是去散步吗?”
开始他还以为她在试探他,明知道自己去了什么地方还要问他,但他立刻明白那是因为自己过于紧张的缘故,所以才有这样的错觉。
萝兹妮斯天真地笑着,说道:“今天哥哥不是将要去比赛嘛,我想送你一个幸运符,但发现你不在房里,所以吓一跳。这么早就出来散步,是不是因为太紧张?”
萝兹妮斯的手上放着一个绣着三叶草的荷包。波里斯好不容易开口说道:“你,你是不是……起得也太早了?”
萝兹妮斯笑着答道:“不,我没有睡,熬夜才完成的。”
波里斯这时才发现萝兹妮斯的眼睛有些浮肿,明显睡眠不足的样子。他因为自己刚受到的惊吓根本无暇顾及她的模样。
“……好像很疲倦啊。”
他想到如何接受他的荷包然后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所以微笑了一下,但他的表情明显不自然。但萝兹妮斯像乖巧的孩子微笑着说道:“哥哥,其实你不必太紧张,就算你输了我也不会嫁给那个恶心的白痴。但是你一定要尽力而为哟,知道吗?”
波里斯艰难地点点头,萝兹妮斯才打着哈欠挥挥手,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甚至根本没有察觉到波里斯光着脚。
若想不知鬼不觉地逃跑为时已晚。有几个下女走了过去,他在展览室花了太多的时间。
当他进房间的时候,窗外飘着细雨,到了早晨天却没有亮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直至乘坐马车,他好像还没有完全回神过来。怎么吃早点,怎么收拾完东西,根本就想不起来。他神不知鬼不觉才坐在这里。
整洁的打猎服,少年用剑,斜带的帽子,擦得锃亮的靴子,从哪里看都不愧于培诺尔家的少爷,但波里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不了解自己。
冬霜剑依然留在家里,如果想带上它的话,一定会遭来怀疑。如果让他们看出自己已经觉察到某些东西,那一切将付诸东流。
这时雨停了,但天依然阴霾。可能是因为天气的关系,伯爵也一改往日骑马的习惯乘坐马车。波里斯与伯爵对坐着,想要隐藏自己的感情比登天还难,对这些事情还不太习惯的波里斯仍是一副麻木的表情。
但幸亏伯爵似乎也认为波里斯是因为面临决斗而紧张造成的。他只是劝波里斯放轻松一点以后,就让他一个人好好想一想,并没有再去理睬他。
一同旅行的有伯爵、波里斯、秘书修,以及以兰吉艾为首的几个下人和十二个护卫兵。伯爵夫人和萝兹妮斯都不去。按兰吉艾的说法,伯爵如果去外地旅行,只要不去首都,一向都像今天这样带着十二个护卫兵。
“今天有点不如意?或者还是因为这事情使自己感觉到有点压力?”
离开住宅大约一个小时后,波里斯突然觉察到伯爵在向自己问话,这使他强迫自己打起了精神。但他根本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他说话的。
“什么?不……是……”
波里斯在惊慌间说完以后,自己都觉得有些羞愧。为什么要结巴、害怕呢?应该大胆一点。正是眼前这个家伙为了得到他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一直等待时机,自己为什么不能深藏不露而不动声色呢?
“虽然晚点,但差不多今晚就能到那儿。离预定的日期还有一天,这段时间你可以轻轻松松,那时你可以静静地思考量重要的是,这样的事情趁你想起来的时候早点决定比较好。”
伯爵用无比亲切的语气说道:“就像依扎夫所说的,草草埋葬的人是不能安息的。如果是你珍惜的人,就应该早点让他安息为好。”
如果昨天并没有事实的真相,波里斯有可能被这甜言蜜语感动,他听着这番论调,内心十分憎恶。波里斯这时才感觉到最近伯爵的态度对自己温和了许多。
他是怎么知道寒雪甲和哥哥埋在一起呢?波里斯慢慢回想着发生在身边的一些事情。
第一次,当波里斯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伯爵就说自己知道贞奈曼家族,可能不是在说谎。他因事务经常出入奇瓦契司,所以完全有可能听说了发生在他们家族的一些抗争及其悲惨的结果。如果布拉德叔叔手中有冬雪神兵当中的一件,毫无疑问会转交到坎恩选侯手中,而这件事情也会串通处理。坎恩选侯害怕别人的怀疑,所以只要是好东西决不会藏起来,他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