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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绝壁 作者:[美] 杰弗里·亨廷顿-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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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她的回答,现在他只能接受。
  “顺便问一句,得汶,”她冷漠地说,“我和亚历山大谈过,他说你袭击过他。”
  “不,我——”
  “你不必解释。我明白这孩子的想法。但我希望你和他能成为朋友。记住,我希望你给他做个好表率。”她把《海克·芬》递给他。
  “给,你带给他好吗?我告诉他我要送他几本书看看。在决定他受什么学校教育以前,我希望能把他的注意力从电视上引开。”
  她走出了图书室。他只能摇头叹息,又没什么收获,但他还是迈着沉重的脚步来到楼上,也许他能从那孩子身上得到点儿什么。他又在游戏室找到了他,他正在用手托着下巴坐在电视前,看那个面容丑陋的小丑表演。“在这个节目中又看到了什么?”得汶问。
  亚历山大没有理他,欠了欠身从他手里接过书,电视上马哲·缪吉克还在比较字母“M”和“N”:“听起来它们几乎一样。”那小丑用刺耳的声音说。
  “是重播吗?”得汶问。
  亚历山大微笑着关掉电视,“如果你想出去玩的话,我可以不看电视。”他说。
  得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你想和我出去玩?”
  “是的,为什么不呢?”
  得汶咧开嘴笑了,“你似乎和昨天完全不一样了。”
  “嘿,我需要一个哥哥,”他微笑着,“你不认为我们会成为朋友吗?”
  得汶仔细地审视着他。
  那孩子哈哈大笑。“我要改变我是个粗暴的孩子的形象。”他眼中有一些东西在闪,是挑战,是蔑视,还是有什么秘密?这些得汶在第一天曾看见过。
  “我想你会喜欢那本书的,”得汶指着《海克·芬》说。“我像你这么大时就喜欢看。”
  亚历山大又咧开嘴笑了,“我不能想像你这么大时是什么样子。”“唔,”得汶说,“我是。”
  “你也像我这样陷入困境吗?”
  得汶谨慎地回答:“唔,我也有些麻烦。”
  “像什么?”
  “我们那儿的教堂墓地旁边有个走廊,有时我和我的朋友们到那里去玩,因为走廊已经很旧了,并且砖都松动了,屋檐下还有蝙蝠,我们不应到那里去玩。但是,我们每个人又都喜欢去那儿。有一次一个牧师走出来看见我和我的朋友苏在那儿——”
  “你们在干什么?怎么样?”
  “没干什么,”得汶为这孩子的猜测吃了一惊,“我们只是在聊天。”亚历山大带有深意地咧开嘴笑了,“我敢打赌你们只在聊天。”
  “是的,”得汶感到声音比预想的要刺耳。“我们只在聊天,并且从一个管子里挤出吸血鬼的血。”
  “吸血鬼的血?”
  得汶哈哈大笑起来,“那只是红染料,但是我们把它涂在手和脸上,那老牧师以为我们是鬼魂,他叫来许多人。孩子,他们都被吓坏了。”
  亚历山大咧开嘴笑了,“真是一个很酷、很可怕的破地方。”
  “是的。”
  “我也去过一个像那样的地方!你想去看看吗?”
  得汶皱皱眉,“我想那一定是一个不允许你去的地方吧?”
  “哦,过来。我想你是希望成为我的朋友的。”那孩子用手托着下巴说,他的双肘放在地板上。
  “是什么地方?”
  “东跨院。”
  得汶心理中一动。“你姑姑说那是不许进的。”
  “是不让进,不过我不在乎。”
  当然,得汶是想亲自进入东跨院。但问题是,和亚历山大一起去他觉得更加危险,这是格兰德欧夫人明令禁止的,并且他不能确定这孩子能不能为此行保密。
  亚历山大抬头看了看他,“我们会很快地进去并出来,”他保证,“并且没有人会知道我们去过那儿。”
  得汶可以肯定,如果这所房子中有他要找的答案,那它们一定在东跨院。“好吧,”他犹豫了一下,勉强答应了,“但这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这孩子容光焕发,“好吧,”他跳起来大叫,“跟我来。”
  亚历山大以最快速度迈动他肥胖的小腿,跑进走廊,得汶跟着他来到他的卧室,亚历山大打开衣橱顶上的一个抽屉,拿出一个铁制蜡台、一个短粗的蜡烛,还有一盒火柴。
  “嘿,”得汶说,“你拿这些东西干什么?”
  亚历山大把蜡安到蜡台上,举到他面前,“我们要去的地方,已经被他们切断了电源。”他告诉了得汶问题的实质。
  得汶想,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格兰德欧夫人说的线路老化就是有意把他的注意力引开。
  “我们不能手电筒代替蜡烛吗?”得汶问。
  亚历山大摇摇头,“这样更刺激,”他坚持说,“如果你不害怕的话。”
  “我不怕。”得汶告诉他。
  但在走廊中,房子的寂静突然使他有点担心,似乎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但这不是实事,格兰德欧夫人不知道在哪里,也许和他隐居的母亲在一起,那反复无常的西蒙也许就潜伏在他们周围。塞西莉,也许,也……得汶突然希望她也和他们一起去探险。
  他跟着亚历山大走在这古老的走廊中,走廊有的地方已经褪色了,有的地方还保持明亮的红色。亚历山大举着蜡烛走在前面,像是带领着一支严肃的队伍。
  在走廊的尽头,亚历山大打开通向储藏室的门,低声说:“在这儿。”
  得汶忍不住微笑了,这正是他想来的地方。
  “看,”小孩儿把蜡举高,照亮储藏室的暗处,除了他以前看到的,他没有看到任何东西,亚历山大把蜡拿得更近一点,终于,得汶在架子的后面看到一个模糊的矩形架子。
  “好好看着,”亚历山大命令他。说着他的手沿地板摸,手指抓住一个旧的木制按钮,一推。一开始,没什么动静,等了一会,得汶听到一个轻微的摩擦声,像是木头和石头相摩擦的声音。这是一个暗门,现在,一个小窗口打开了,里面黑洞洞的。这个入口只有三四英尺大小,仅能容一个小人的钻过。从里面散发出一种又冷又潮的霉味。
  “明白了?”亚历山大大声说,“一个秘密通道。是不是很酷?”
  “我不知道从这里进去是不是安全?亚历山大。”得汶小心地说。
  “我一直从这走!”那孩子干脆地说,“有什么事?你害怕了吧!”
  不,不是害怕,但是,他突然意识到,一个新的还不太自信的家庭成员,和一个八岁的孩子这样做,应该负一定的责任。但,在好奇心和寻找答案的心情的驱使下,他也就不顾及有可能被格兰德欧夫人发现时的后果了。
  亚历山大四脚着地爬了进去,得汶做了个深呼吸,也跟了进去。这个通道对他来说有点窄,但还能过得去。
  这个狭窄的通道在两墙中间,另一面他们可能站直身子,亚历山大把门恢复原位。“这样就没人知道我们在这里了。”他小声说。
  在他们前面是一条向左转的小通道,亚历山大举着蜡烛在前面带路,忽明忽暗的光只能让他们看出几英寸远。有几次,得汶觉得他的脸上有蜘蛛网,他用手把它挥开,却没有用,他想他背后肯定有个大蜘蛛。
  在通道的末端,亚历山大推开了另一个门,它通向一个宽广的走廊,这里和他们卧室外的走廊不同,铺着长长的、类似东方风格的地毯,上面是一层厚厚的尘土,一进来,呛得得汶直咳嗽。
  “我们已在东跨院了。”亚历山大宣布他们的胜利。
  这里的墙纸是褪色的带有天鹅图形的旧丝织品,由于天长日久和尘土的覆盖已辨不太清了。两边墙上一个挨一个的挂着煤气灯,死去的穆尔家的先祖们的肖像给这里稍微带来一点儿生气。仅有的一丝光是从走廊另一头巨大的满是尘土的窗户里透过来的,穿过开着的门,走出走廊,得汶仔细地观察这些空空的装着百叶窗的房间,仅有的一点阳光是从百叶窗的缝隙中照进来的,这地方太空旷了,以至于他们的脚步声在尘土中发出沉闷的回响。
  亚历山大催促得汶快跟他走,把他带进一个从前一定是客厅的大房间里,里面封闭着的壁炉和装着的百叶窗证明这确实不是一间卧室,房子的中间还挂着一个受损的枝形大吊灯。有一刻,得汶想这一定是艾米丽待客的地方,枝形大吊灯的光照着她姣好的面容,这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到这儿来,”亚历山大打着手势叫他,他们穿过一个拱门进入一个小接待室,最后又走过一个小门,来到第三个房间,里面一个窗户也没有。“就是这里,”亚历山大宣布,“这就是我说那个地方。”
  烛光照亮了这个地方,一个装满厚厚的书、满是尘土的书架,一个可以折叠的书桌,一个破了的镜子靠在墙上。在这里,那种燥热猛烈地向他袭来,在它的冲击下,他不得不向后退。“就是这个地方,”得汶想,“这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地方。”
  穆尔家为什么要这样一个密室?一个没有窗户的地方?这里有什么秘密?
  “我想这是一个图书室。”亚历山大肯定地说,许多的书堆在地板上。突然有一个急促的声音。“老鼠,”得汶想。但不是,不是老鼠。地板下和墙后面发出的沉重急促的声音不是任何老鼠能发出的。那燥热又一次扑向他的脸。
  “看,”亚历山大指着房间另一边挂着的肖像说,肖像脸上的尘土很显然是一个孩子擦去的。“他看起来是不是像你?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这样想。”
  这一点毫无疑问,肖像中的人和他年龄相近,穿着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衣服。得汶走近一点想看得更清楚,亚历山大却移走了蜡烛,肖像陷入黑暗中。
  这孩子把蜡烛放在书桌上,抬头看着得汶,烛光映着他的脸,“你喜欢这个地方吗?”他问。
  得汶努力露出微笑,“确实很有诱惑力,”他说着已经有了一个想法,那就是今天晚上自己单独带着手电筒再来一回。“但我们也许不应在这里多呆。”“是的,我们不应该多呆,然而,你却可以多呆会儿。”亚历山大说。烛光斜照在他可爱而幼稚的脸上,一瞥之间,得汶发现在他的脸上隐藏着一些什么,他突然意识到不应相信这个孩子。
  蜡烛突然灭了,紧接着传来了可怕的跑步声,随后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亚历山大!”当他听到钥匙在锁中转动的声音时,得汶在他后面喊,这时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从外面传来那个小魔鬼的高高的、甜甜的童音:
  “你将在这里烂掉,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你去了哪里。”
  “亚历山大!”得汶尖声叫喊着。
  但他早已经走了。得汶想,他穿过旧客厅,进入了走廊,转入秘道,走出储藏室,沿着走廊,又回到了房间。之后,当格兰德欧夫人问到得汶在哪儿的时候,亚力山大将用一种他曾骗过得汶的口气回答:“我不知道,阿曼达姑姑,也许他永远离开这里了。”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得汶的思维完全没有了,由于太黑,他只能站在屋子的中间,一动不动。但是,过了一会,他开始集中精力,首先稳住了心神,又使呼吸平稳了下来。然后转向那个小孩放蜡烛的大概位置。蜡烛是不是留在那儿?还是为了用黑暗惩罚得汶,在吹灭蜡烛的时候把它拿走了呢?
  得汶多少对他还有点感激之情,当他摸索着走到书桌前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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