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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黑牛仔裤和黑T恤衫的他,除了关心他的车以外,什么也不关心。得汶羡慕他,他不能想像如此的奢侈。
他们全坐进车里:马库斯和D·J坐在前面,得汶、艾娜和塞西莉坐在后面,她们俩一边一个坐在他的旁边。
艾娜靠近他,“在那老房子里一定不舒服,”她低声说,声音有点颤。
他耸耸肩,他能说什么呢?“如果你想离开那儿,”她告诉他,“只要告诉我一声就行了。”
得汶只是笑了笑。
在吉欧家已经有几辆车了,在得汶的新朋友和别人一起说话时他在一边看着他们。得汶想,他只是应酬应酬,D·J用一些时间和那些人一起抽烟。有一个人,斜靠在摩托车上,D·J叫他克里斯平,艾娜跑到一个货摊前和一群拉拉队员叽叽喳喳地闲谈,紧挨她们的塞西莉和马库斯的一句话也没说。
“为什么不和你们的朋友们在一起?”当一个胸肌发达的人把冒着热气的比萨饼放在他们的桌子中间时,得汶问和他同来几个人,“怎么不一起来?”
他们全都看着他,似乎这是一个多余的问题。最后,D·J回答:“得汶,我们只是不想听他们胡扯。”
“我们不太适应和别人在一起,”马库斯举着比萨饼告诉他,“我们不想把到外面玩弄得像到戏院那样拥挤,但我不是……唔,很夸张。”
“换句话说,”塞西莉解释,“他们都在空谈,而马库斯不是。”她哼了一声说。“像我们这样的,听不懂那些像戏剧小组的成员一样的家伙们讲的故事。”
“至于我,”艾娜用刀和叉切着比萨饼说,“如果我愿意,我可以和啦啦队员们一起玩,但谁愿意呢?像我这样的,怎能总是谈论如何修理我的大腿呢?”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有时也说,但不是经常。”得汶笑了,“你是怎么回事?塞西莉。”他看着她问。
她露出一丝苦笑,“噢,我不知道。也许只有这些失败者能容忍我,别人却不愿意。”她看了一眼D·J,又看了看其他人,“我不能被要求得太苛刻,是吗?”
大家一起回答:“很正确,很正确。”她大笑着又说:“但是你们知道还有别的原因吗?生长在乌鸦绝壁是很不容易的,这里的人都谈论那个地方,幽灵、传说、丑闻。许多其他的这类传说。有钱的女孩别梦想和我做任何事,在一些方面——”
突然,她的话被一阵吵闹声打断了,就在比萨饼店前门处发生了骚乱,有人在打架,他们都往外看,是两个男孩子在扭打,所有的人都被他们震动了。
“谁在打架?”塞西莉问。
D·J从售货亭后面跳出,站直身子说:“像是克里斯平。”确实是靠在摩托车上的那个家伙,D·J跑过去帮他的朋友。
“D·J!”塞西莉喊,“小心!”
这时得汶感到那种燥热,耳中有一种声音在震动,同时有一种压力似乎在接近他。
“这不是普通的孩子在打架。”那个声音告诉他。
他慢慢地走出售货亭,觉得脚步有点儿不稳。
“得汶?”他听到塞西莉叫他,但那好像是在数里地以外,他开始向混战的方向走,那种燥热使他有点晕,其他的孩子都围在那儿,他推开他们,向战斗的中心走去。
D·J已在这儿,试图拉开那个打自己朋友的人,得汶看另一个人,金发碧眼,身材不大,穿着牛仔裤,耐克运动鞋。
就在D·J想法拉开他时,得汶看到一个事实:是一双魔爪而不是手在攥着拳头在打那个孩子。
“回到地狱去,”得汶咆哮着,用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力量紧紧抓住魔鬼的肩膀把他举起来。D·J看到这些吓直往后退。接着得汶用一只手抓着怪物,另一支手轮起来向它的脸猛击,把这个哇哇怪叫的魔鬼打得飞出大门。
“得……得汶……”D·J喘着粗气说。
其他的孩子们也敬畏地看着得汶。
外面,长得像个男孩子一样的魔鬼站在那里嘶嘶作声。“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他对得汶说。“你要小心点儿。”
得汶盯着他,他知道自己是唯一能听到怪物的话的人。
“打开门!”魔鬼告诉他,黄色的口水从它的嘴里滴出来,“让它们自由!”
“永远也别想。”得汶告诉他。
那东西又嘶嘶作响,慢慢地消失在路上。
“你看到那孩子的手了吗?”克里斯平哭着说,坐在地上抹着脸,几个女孩围过去,老板吉欧走过去,用一块布裹上他的头。
“我去追他。”D·J说。
“别去了,”得汶说,“他已走远了。”
“我已报了警,”吉欧对受到攻击的孩子说,“他们一会儿就来这,给你做主。”
“我只站在我的车子边上,并没做什么。”克里斯平说,“他过来就把我扔在地上,开始打我,你们看到他的手了吗?”
“你以前见过他吗?”吉欧问。
“没有,从来没有。”
大多数人都没站在他的周围,得汶笑着自言自语,“这就是事实。”
“嘿。”
他抬起头,D·J站在他旁边,后面是塞西莉、艾娜和马库斯,他们全都大瞪着眼。
“得汶,你怎么这么强壮?”D·J对他肃然起敬。
得汶感到脸有点红,“我不知道,我想,也许是肾上腺激素在起作用吧。”
“你真是令人敬畏。”艾娜赞不绝口。
“是的。”马库斯表示赞同。
塞西莉悄悄贴近得汶,“敬畏也不足以形容他了,”她伸出手搂着他的脖子说,“你简直是个超级英雄,得汶·马驰。”
得汶向警察做了说明,表示不知道克里斯平一直说的那个攻击者的“手像个爪子”这回事,他冲过去只顾帮忙,并没来得及看清那个人。
当然,那不是实话。但是,他知道那怪物是不会被任何警察抓住。事实上,他看清了那个东西:除爪子外,他和普通孩子没什么两样,这正是他担心的一点,像那个从他的窗户进入的魔鬼一样,它们已能变成人形了,是很聪明,很危险的。得汶认识到,他必须二十四小时保持警觉:任何时间,他周围似乎都有可能出现魔鬼。
小亚历山大怎么样?
回到乌鸦绝壁,他准备好好洗个澡,感觉在交战中带来很多脏东西。“为什么?”他想,“为什么这样频繁?”在家的时候,这种情况是罕见的,并且每一次都有一定程度的先兆:逐渐提高的温度和不断增强的压力。在这里一切都是不可预知的,并且非常激烈,似乎正是他来乌鸦角使它们变得恐慌好战的。
得汶让水流冲在他的脸上,“爸爸把我打发到这里是为了找到线索并且发现我的真实身份,显然这种真相不是他能随便告诉我的。”他关掉水龙头,走出满是水汽的浴室。“我不久就会找出答案的。”
魔鬼在比萨店的出现证实了他的想法:那封死的门决不能打开。在那门后面有更多的魔鬼,它们的弟兄们想解放它们。但得汶和它们有什么联系呢?为什么他是世界上唯一知道魔鬼和怪物是真的呢?入口的男巫和守护人的是什么意思?肖像中那个如此像他的男孩子是谁?
得汶深信在亚历山大的小胖手中一定掌握着部分答案。他迅速地穿好衣服,向通往游戏室的走廊走去,在他进去以前他又听到了那空洞的笑声,看见电视闪烁的蓝光。
当得汶走进去的时候,亚历山大似乎一点也不惊奇。他只是在椅子上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坐在那上面交替着看电视和读《海克·芬》。他的眼中没有露出一点儿惊讶的神色,看到得汶也没有一丝内疚。他的双眼很空洞,这种空洞是得汶从未见过的、没有任何东西的一种空洞。
“嘿,”得汶说,“告诉我,你对海克有什么感想。”
“他到处跑着做坏事。”他嘴角带着笑意说。
“你怎么知道那是做坏事,亚历山大?”
“我的老师告诉我,我是个坏孩子。”
得汶坐在他旁边的地板上,“我不认为你是个坏孩子,但我想,我们有时都做坏事,做那种让我们后悔的事情。”
那孩子斜视着他,“你害怕吗?”
“你想吓唬我,亚历山大?”
那孩子动了一下,似乎突然有点不安,好像在想什么,甚至有点悲伤,得汶怎能相信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你害怕过吗,亚历山大?”
那孩子突然装作很自信样子看着他,“没有,我从来没害怕过。”
“我不信。”
那孩子突然站起来,大步走到他的玩具箱前,拿出一个球,拍了起来。
“我敢打赌,他们把你开除出学校时,你肯定害怕了,”得汶说,“我敢打赌,你父亲离开时你也害怕。”
“他就要回来了!”他看着得汶尖声说。
得汶没有应声。“他回来的时候,他会把一切事情搞定!”亚历山大似乎有点退却,“如果我父亲在这儿,他将不会让任何坏事在我身上发生。”
得汶站起来,向他走过去,“你认为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坏事情,亚历山大?”
那孩子似乎突然听到了一个从远方传来的声音。“到演马哲·缪吉克的时间了。”他像做梦似的声明。
“亚历山大,让我们谈谈,你是不是受了什么惊吓?告诉我你父亲的情况,和我说说有关——”
“到演马哲·缪吉克的时间了。”他重复说,把每个音节都说得很清晰,似乎得汶是个傻子,是一个吓坏的白痴。那孩子把球一扔向电视机走去。
得汶截住他,他抓着亚历山大的肩膀,直视着他的圆眼睛。得汶被从那双眼睛中看到的恐惧震惊了,但那孩子尽最大努力避开他的眼睛。在那一瞬间,得汶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是真的,他排除了那是亚历山大的玩笑。“可怜可怜我吧,被吓坏的孩子,被父亲抛弃的孩子。”但那孩子试图努力掩饰着他的恐惧,他不想让得汶知道他害怕,甚至比得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被锁在那房间时的恐惧更强烈。
但是什么使他如此害怕呢?似乎这孩子不能按自己的意志控制自己的行为,
“好了,亚历山大,”得汶试着安慰他,“有时受到惊吓并没什么,我们都受过惊吓,告诉我那是怎么回事,也许我能解决它。”
“你认为你有能力解决?”他带着点嘲弄和自大的口气说,“你真的认为你能做到?”
“我可以试试,至少通过说一说——”
“不能!他不让我说!”那孩子颤抖的靠着得汶,眼睛上下搜寻着整个房间。
“谁,亚历山大?谁不让你说?”孩子沉默了。
“是杰克森·穆尔吗?亚历山大,你是怕他吗?”
亚历山大直盯着他,“为什么我要怕杰克森·穆尔?”
得汶紧盯着他,那孩子的眼睛像是燃尽的灰,他的嘴紧闭着,他的神情似乎和一个光滑稚气的孩子的脸极不相称。那是一个成熟的、愤世嫉俗的、痛苦的男人的神情。
“让我走。”亚历山大平静地说。
得汶放开他,那孩子回到椅子上,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拨到马哲·缪吉克的频道。得汶走到他后面和他一起看。
屏幕上,四排毫无表情的孩子坐在低矮的看台上,机械地按一定的节奏拍着手,镜头扫过他们的脸,最后停在其中一个孩子的脸上:一个瘦瘦的留着平头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