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左思右想,琢磨了足有半个钟头。外面什么声音也没有,若是在门外,还能从相差的缝隙里透进一丝光线,可现在一团漆黑,连茂那近在眼前的脸蛋也看不见。
时间一点一点地逝去。这样等下去,母子俩只会救活活烧死,不能一味等待三谷来救,他可能碰到什么麻烦不能来了。
“晤,茂乖,没关系了,用手拍,用脚蹬,使劲喊吧,钱人来救我们。”
“妈妈,能行吗?”茂怯生生地问,“警察不来了吗?”
啊,真是的,倭文子惟恐被烧死却忘记了自身的处境,倒是六岁的孩子提醒了她。
“不行,不行,不能出声。”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痛苦矛盾的处境吗?静静地等待,就要连同棺材一起被烧死,活生生地尝受烟熏火燎的滋味,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怎能受得了!
可是,她又分明知道,要想逃避这灭顶之灾,大声呼喊求救就会被警察抓去。即使不是凶手,在这种时候卧棺潜逃,不谛是有力的自白。
多么可怕,监狱、绞首台,还有同爱子的别离。茂要成为可怜的孤儿。不,不仅如此,棺材的秘密一暴露,三谷也要因窝藏重犯而被处以重刑。
“怎么办?怎么办?”
等待也好,逃走也好,不是烤刑就是绞刑。右也罢,左也罢,惟有死路一条。
“茂乖,你怕不怕死?”倭文子将冰凉的脸贴在孩子那冰凉的脸上轻声问道。
“死,怎么了?’”他似乎明白了眼下的境遇,两只小手紧紧地搂着妈妈的脖子。
“洞妈妈一起去美丽的天堂吧,搂紧妈妈别松手埃”“嗜,我愿意同妈妈一起去死。”
热泪顺着两张紧贴在一起的面颊扑簌簌地流了下来。倭文子喉咙里咕喀响了一下,她虽咬紧牙关,仍禁不住呜咽起来。
“那么,合起掌来,在心里求神保佑吧,求神把我们带上天堂。”
“妈妈,我死以前想吃点东西。”茂忽然说道。
倭文子听了一愣。
为了不使妈妈为难,孩子已忍受了巨大的痛苦。想来,她们已两天没吃饭了,倭文子都饿得有气无力,一个幼小的孩子更是饿得不堪忍受。
“这里要什么也没有呀,好孩子,马上就上天堂了,那儿有很多好吃的点心、水果,再忍一会儿吧。”
“我不是要那个。”茂有些生气了。
“肚子饿了吧?想喝水吗?”
“晤,是的,我要吃妈妈的奶。”茂不好意思地说。
“哦,我的奶……妈妈不会笑话你的,行啊,来,吃吧,这样也许会忘记肚子饿呢。”
黑暗的棺材里,茂慢慢爬到妈妈的乳房旁边。
他还没有忘记怎样吮奶。他用舌头裹住干瘪的奶头,贪婪地吸吮起来,一只手还不停地摆弄着另一边空着的乳房。
俊文子已经很久没有过孩子摸弄乳房的感触了,此刻,茂吸吮、摆弄着她的乳房,使她像做梦一样忘记了眼前的境遇,一面抚摸孩子的脊背,一面悲凄地哼着往日的催眠曲。
川电大火炉,棺材、“死”等等都不见了,母亲和孩子都像春天一样心情格外舒畅。
然而,那只是短暂的一会儿。少时,两人又都回到了冷酷的现实之中,于是更感到加倍的痛苦和恐怖。
她们在棺材内也感到了深夜的凉气,大概夜已深了吧。可是,三谷究竟上哪儿去了?
事情弄到这一步,恐怕他也未曾料到,此刻他一定在焦急地惦记着我们。
是什么东西哗哗啦啦落下来的声音,接着是“恍嘟”一声金属撞击的声音,隐约还能听到人的唱歌声。
啊,明白了。是炉工哼着小调,正用铁铣往下面的炉口里投炭。
最后的时刻来临了。
凝神一听,好像听到呼呼的火焰声。
“妈妈,怎么回事?什么声音?”茂松开乳房战战兢兢地问。当然,说话声很小,隔着一层棺材和一层铁门,外面是不会听到的。
“茂乖,马上就要上天堂了,现在神要来接我们了。”倭文子嘴上那么说,心里却像要碎了一样。
“神在哪儿?”
“暗,听到了吧?呼呼的声音,那就是神的翅膀声。”她好像疯了。
茂侧耳静听。可能他也听到了火焰声,他猛地搂住妈妈,脸蛋贴在乳房上。
“妈妈,我怕,快逃吧。”
“不,别怕,一会儿就行了,再忍一会儿,我们就能上天堂了,嗯,好孩子。”
火焰声越来越大,棺内的温度也随之越来越高,一会儿就要烧到棺材板了。
“妈妈,热。”
“晤,不热就上不了天堂啦。”倭文子咬咬牙,紧紧地搂住爱子。
不一会儿,挖内已热得受不住了。
火烧到棺底了吧,随着棺板哗哗剥剥的燃烧声,红彤彤的火光像闪电一样从盖板的缝隙透进棺材里。
“失火了,妈妈,失火了,快,快。”茂又抓又踢,恨不能一下打烂格差逃出去。
格内的空气愈来愈干燥,呼吸也困难了。更可怕的是,棺材底板已烧得发烫,决意听天由命的倭文子也不堪忍受了。
活地狱,真是人间活地狱。
火焰烧着了妈妈的衣襟,又烧着了孩子的西装祥,想躲避,在棺材里动弹不得;用力去推格差,烧焦了的棺底眼看就要散架,棺材是推不开了,她们只好声嘶力竭地哭喊。
然而,现在连喊叫也不能了,棺里的毒烟已封住了她们的眼睛、嘴巴和鼻孔,别说喊叫,连呼吸都极为困难。
更为凄惨的是,幼小的茂顾不上妈妈此刻的境遇,像把她当成可憎的仇人似的,朝倭文子的胸部乱撕乱挠,细弱的手指,在妈妈柔嫩的肉体上使劲地抓着、抓着。
“啊,多惨哪!妈妈不忍目睹孩子的痛苦,竟流着泪,两手死命地卡在茂的脖子上,要把他勒死。
正在这时,什么地方叭略响了一下,接着棺材像地震似地一晃,格板哗啦一下烂了。
完了。活活的生命就要在大火之中熔化了,啊,天哪!
掘墓
倭文子墓地睁眼一看,奇怪,没有死,而且,不知为什么已经不热,烟也消了,俯在上面望着她的正是三谷。
是临终的幻觉?
“倭文子,怎么样了?是我啊,让你受了这么大的苦,实在对不起。”
是她熟悉的情人的声音,是她想念的情人的面孔。啊,不是幻觉,得救了,终于得救了。
“警察查得很紧,一直没有机会脱身,我急坏了,总算赶上了,真是幸运。”
“晤,三谷。”倭文子只是呜呜地哭。
倭文子和茂跟着三谷悄悄地离开了火葬场,又去了一个不为人知的藏身之处。
炉工们从三谷那里得到了足够的谢礼,自会守口如瓶,而且,又从卫生标本店买来一盒骨灰代替倭文子。
在为齐藤举行葬礼那天,小五郎辞别了病床,开始了紧张的工作。他经常化装成各种各样的人物频频外出。
葬礼的第三天,恒川警部访问了小五郎的公寓。
“病好了吗?不要紧吧?”恒川关心地问。
“不,哪里躺得住,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小五郎让警部坐下,微笑着说道。
“什么事件?”
“当然是烟柳事件,还是那件没有嘴唇的恶魔一案。”
“哦,这么说你对罪犯的下落有线索了?我们正全力搜捕刺杀齐藤的凶手烟柳夫人,抓住烟柳夫人,没有嘴唇的家伙自然就原形毕露了。可是,一个女人还带着孩子竟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走了,至今没有一点儿线索。”恒川直率地说道。
“不,我也没弄清楚,不过线索倒有不少,要是一个一个地查清,那可不简单,恐怕连觉也睡不成噗。”
听了侦探的话,警部很是惊奇,警察署手里也没掌握多少线索,难道要向小五郎求教他所发现的线索吗?
“比如说吧。”小五郎观察着警部的脸色引诱地说,‘烘干代代木画室里那三个女人的尸体,身分查明了吗?”
“噎,这个么,我也调查过,可是至今未发现类似的女人。”
“那三具女尸已高度腐烂,面容都分辨不清了吧?”小五郎忽然瞪着恒川的脸问。
“是的。”恒川回答。他对小五郎的意思大为不解。
“可是,恒川先生,正好你来了,我想请你看一样东西。”小五郎的话更叫他摸不着头脑。
“是什么,我看看。”警部爽快地应道。他怎么也没想到那是一件奇妙的代替物。
小五郎站起身,打开了里间的房门。那是他的卧室兼书房。
“就是这个。”
恒川也站起身,来到门前,朝书房里一看,堂堂警部也惊得呆立不动了。
屋里,他们到处搜寻的烟柳倭文子和茂正脸朝外地站着。
猛一看,他还以为是小五郎的助手文代和小林呢。再一瞧,才知道不是的。
“又被这私家侦探戏弄了。”想到这里警部不禁生气。干吗要像演戏一样呢!
“为什么你……”’他欲言又止。
“哈哈哈,恒川院生,别误会,没什么可惊奇的。”小五郎大步走到倭文子的身旁,用手指叭叭地弹着她那漂亮的面颊。
恒川叹吃了一惊。倭文于受到小五郎这样的侮辱,仍旧毫无表情地站在那儿。原来那不是真人,而是一个工艺精细的蜡偶人。
“不过,连你都没看出来,我真高兴,日本也有厂家能制作这么好的蜡偶人。”小五郎满意地笑了。
“我吃了一惊。”恒川也笑了起来,“可是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偶人来当你的玩具7’“哪是什么玩具?这有大用处呢。”
“畸,了不起听,费了不少时间把7’
“不,只用了三天时间。躯干部分厂里有现成的,只是头都是根据好几张照片雕塑而成。”
“那么快呀。”警部好像不大相信。
““他们是拼命干的,因为我说今天一定要用,不过,花了不少钱。”
一定今天要用,看来小五郎马上要用这偶人干什么事。他究竟在搞什么名堂?这个私家侦探又要像哄孩子一样要什么把戏了,而不可思议的是,他那些把戏总是奏效。
警部很想知道偶人的用途,又不便马上就问,于是便装出对偶人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
“恒川先生,我想请你帮我做一件事,这是民间侦探力不能及的。”
“你的事我当然要尽力而为咯,哦,要是有关搜捕方面的事,我还是能为你效点力的,什么事?”
“我想掘墓验尸。”
“掘墓?”警部惊讶地反问。
“晤,只有四座墓……”小五郎愈说愈离奇。
“四座?你到底想查什么?验谁的尸?”
“第一个是在盐原温泉跳水自杀的冈田道彦。”
“晤,冈田的尸体埋在盐原妙云寺墓地,可以验查,不过,恐怕已不能保持原形了。”
“可是,哪怕只有骨头架也好,牙齿还会有的吧。”
警部终于明白了小五郎的想法。
“哦,是吗?你是想把那尸体的牙印,同小林从牙医那儿拿来的冈田生前的牙印比较一下是吗?”
“是的,为了慎重起见,有必要核对一下,不然总感到不放心,不看到那两个牙印相同,就不能确信冈田与没有嘴唇的人不是同一个人。”
“好,这绝不是无谓的事。掘墓手续我来办。你刚才说有四座墓,除了冈田,还有谁的?”
“与其说是验查尸体,不如说是……”小五郎苦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