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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替代的爱
'日'夏树静子
曹昱/译
1
当综子在东京港轮船码头下车时,飘着几朵白云的空中还留有一缕夕阳的余辉。
她看看手表,还不到6时15分,离6时40分的出航还有一段时间,于是综子没有马上进入候船室,而是向栈桥方向走去。
停靠在岸边的“太阳花号”客渡轮载重一万三千吨,将从东京出发,驶往高知,中途停靠那智胜浦港。这是一艘沿海航行的大型客渡轮,由于淡黄色的船舷上有一朵朱红和橙黄相间的巨大向日葵而得名。船中央的一根桅杆上装饰着朱红的彩带,淡淡的轻烟缓缓升起。
海水湛蓝,风平浪静,这将会是一次平稳的航行。
综子仁立在岸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海水的香味和轮船独有的气息,直到现在她才感到心中沸腾。虽然是第二次去高知,但乘船长途旅行却还是头一回。
“太阳花号”的船尾被打开了,卡车和轿车一辆一辆地慢慢驶入。汽车停在船舱底部,很多标有“鲜鱼”和“新鲜食品”的冷冻卡车也停在那里。
看到汽车上船,综子换了一个肩背包,返回到始发站。
大厅里已经来了很多人,检票口也排起了队。
综子听到检票员说“请填一下申请书”,便也在柜台上拿了一份,在旁边的桌子旁填写起来。
乘船日期——9月13日等级——特等姓名——光井综子年龄——24岁职业——公司职员乘船区间——东京到高知在填写“高知”时,综子又一次感到心中涌起一股热流,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因为明天下午3时40分到达高知,那时就能见到伊东了,他一定会来码头接她的。
综子把9月初就买好的船票和申请书一起交了上去,检票口的工作人员给了她一张写有房问号码的单子。听说特等舱有20间左右。虽然还有一等舱、二等舱,但因为独自旅行,她便下定决心买了一张特等舱的船票。
“今天船上人多吗?”
综子问道。
“不多,大约三分之一的船舱有乘客。”
检票人员和蔼可亲地回答。
码头上停着一辆进口车,司机走出来,打开后车门,从里面下来一位中年男士和一位女士。从助手座上下来的是一位穿着藏青色西装的年轻男子,三人一齐向这边走来。司机打开行李箱,取出两个手提箱,走在三人后面。
综子把目光停留在他们身上,因为在众多带着孩子度假的人群中,他们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文雅而不俗,身上还带有一种奢华的气息。
中年男士四十七八岁,不胖也不瘦,穿着上等的灰色西服。虽然相貌堂堂,但也许是因为眼睛和眉毛离得太近,眼窝凹陷,看上去好像稍稍有点神经质。除此之外,他只是一个劲地皱着眉头。
同行的女士好像是他的夫人,却年轻得令人有些意外。30岁刚出头,容貌娇好,双眼皮的明眸中闪出亮丽的光彩。她穿着淡玫瑰色的套装,还系着一条相配的丝巾。
司机把手提箱放在这三人身边,寒暄道:“那么,社长,您走好。”
司机又向女士鞠了个躬,先行往回走。
那位女士也像综子一样拿了申请书,在桌旁填写起来。
“荻冢喜一郎”
“荻冢秀代”
这两个名字映入综子的眼帘。
趁秀代办理乘船手续的空隙,两位男士站着说起了话。看样子好像只有荻冢夫妇要乘船,那年轻男子是来送行的。“社长”呀,“专务会议”等字眼时不时地传入综子耳中。然而说话的大部分是那年轻男子。他身材高大,看上去聪明利落,手里拿着笔记本,好像是在确认工作程序。与此相对,社长则轻声地应答着。即使是一个简短的应答,社长也要停顿片刻。年轻男子像在催促似地弯着腰,可这样一来,社长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歪着嘴角,显出痛苦的表情,好像作出回答也是一件十分吃力的事。
综子在不知不觉中,兴趣十足地打量着荻冢喜一郎。看他的侧面好像令她想起了某个人。可到底是谁呢?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综子被笼罩在一种奇妙的不安之中,似乎她必须尽快想起是谁似的。
到了6时15分,广播里传来了让旅客准备乘船的通知。
乘客们走上二楼,通过登船桥向轮船走去。年轻男子拎起两个手提箱,跟在荻冢夫妇后面。
在乘船口,穿着白色制服的工作人员看了看写有房间号码的单子。服务员接过他们的手提箱,又赶紧接在后的综子拿的挎包。
“我带你们去房间。”
年轻男子在乘船口前停住了脚步,彬彬有礼地看着荻冢夫妇。
“那么就请路上小心。一路平安。”
荻冢社长只是点了点头,而秀代则报以温柔的一笑,说:“谢谢你了,栋田。给你添麻烦了。”
乘船口在二楼,而特等舱好像是在三楼的另一头。
服务员拿着三个人的行李,在铺着红地毯的狭长走廊上带路。综子的房间是10 3室,但服务员先在前面的104室前停住,放下行李后,取出钥匙。
服务员对综子说了声“请稍候”,就开门走进104室,荻冢社长也紧接着走了进去。秀代走在最后,朝综子点头笑了笑,似乎在说“我先进去了”。综子觉得她是个十分注重礼貌的人。
服务员不久就回来了,替综子开了门。房间里摆放着两张床和三件家具,进门处就是浴室。虽说是双人房,但这间房间的客人只有综子一人。
服务员把带有白色标签的钥匙放在桌子上,说道:“这把是备用钥匙。”
服务员还用手指了指挂在门上的那把钥匙。
“门不是自动上锁的,但如果您在房间里,只要转一下这个把手就行了。前台可以打电话,这里还有船上的指南书。”
说着,服务员从桌子下面取出了放在透明盒子里的指南书,然后就离开了。
综子在椅子上坐下,环视了一遍,感觉精神十足,就把挎包里的衣服放入衣橱,化妆品都摆放在浴室的架子上。洗了脸,重新化过妆后,脱下喇叭裤,换上柔软的连衣裙。虽然她有时偶尔会出差而住在宾馆里,但在船上过夜还是第一次。现在的综子不必担心有电话,也没有约好和谁见面,留在心底的只有舒畅,她沉浸在能与伊东重逢的喜悦之中。
综子伸了个懒腰,向椭圆形的窗户瞥了一眼。窗外,夜幕降临,灯光闪耀。因为灯光在慢慢地移动,综子把额头贴在玻璃上,才发现船已经开动了。也许是因为出航的锣声没有响,所以综子没有注意到船已开了。
综子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
东京湾已被笼罩在初秋的夜色中,轮船在海面上静静地航行着。眼前的街灯转换成绿色,海上也闪着红、绿、黄等多彩的灯光,像是飞行标记的青白灯光忽明忽暗。一架飞机在上空盘旋,接着不断下降,向羽田机场方向着陆。川崎那边的工厂灯火通明,就像巨大的黄火一样照亮了夜空……
甲板上一阵风袭来,综子感到阵阵凉意。但是尽管如此,她仍凭栏眺望,欣赏着充满活力的东京湾的夜景。
“真美啊!——啊,还能看到东京塔。”
听到饶有兴趣的女人的声音,综子把目光移向了身边。
荻冢夫妇就站在旁边。秀代那玫瑰色的丝巾也华丽地随风飘动。
“我们家在那个方向吧!”
“嗯……”
“心情真好啊,你冷吗?”
“不冷……乘船真是舒服啊!”
荻冢喜一郎的声音很低,仍然在一个微妙的停顿后才回答。然而秀代放心地说:“这就好了。如果这样的话,下定决心来坐船是坐对了。今天晚上喝点酒,明天到高知的时候一定会有精神的。”
秀代戴着镶有大颗宝石的戒指,她的手紧紧地握着栏杆。综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发现秀代的另一只手拉着荻冢喜一郎的手腕,也是那样用力。而荻冢喜一郎松弛无力地耷拉着双臂,像要被风吹倒一样。
综子一下子倒吸一口冷气。看着这两个人的样子,她突然想起刚才看到荻冢喜一郎时联想到了谁。
一种不祥之感在综子的心中掠过。
2
在“太阳花号”的三层大厅里,设置了娱乐中心和各种自动售货机。地下室里有娱乐房,就连乒乓台、麻将室、桑拿浴室都一应俱全。
综子在船上转了一圈,又一个人打了一会儿游戏机。据说这艘船的限载人数是1080名。如果乘客是三分之一的话,那也有300人以上,也应该很热闹的。船继续平稳地航行,几乎感觉不到摇动。可是综子走路时偶尔也会步履蹒跚,但即使这样也不必担心会晕船。
到了8时半,综子去餐厅。
餐厅在三楼靠后的地方,此时已是人头攒动。有举家出行的,有学生模样的,有新婚的夫妇,还有一帮人像是卡车司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喝着啤酒。客人真是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都有。
综子边走边找着空位子。
荻冢夫妇坐在靠窗口的六人用的圆桌旁,综子有些不好意思,可是秀代的脸上浮现出亲切的微笑,并招手示意她过去,于是综子很自然地向那边走去。
“真不好意思。”
“没关系,您请吧。多吃点。”
荻冢夫妇已经开始用餐,面前摆放着向盘和啤酒杯。综子看过莱单,向端水过来的服务员要了一份套餐。
“您的房间好像就在我们隔壁吧。请多关照。”
秀代又日笑容满面、和和气气地说。
“哪里哪里,还要请您多多关照。”
“请问您到哪里去?”
“去高知。”
“一个人吗?”
“是的。”
“像你这样的年轻小姐一个人乘船旅行很少见啊!”
“有朋友住在那边。”
“这样的话,一定盼着到高知吧!”
秀代非常轻松地说着,可是综子却觉得内心像要被看透似的,脸都有点红了。
虽然这样,综子发觉秀代对她表现出好奇心实际上是为了引起丈夫的兴趣,调节现场的气氛。每当综子回答秀代的问题,秀代都会微笑着回头看看丈夫。而荻冢喜一郎虽然有点认真地看看综子,点点头,但凹陷的眼睛却目光呆滞,毫无生气。
“夫人,您也是去高知吗?”
“是啊,平时都是坐飞机去的,可这次却想乘船回去。”
“啊,这么说,您家在高知……”
“不是不是,我家在东京,丈夫是高知人。——其实,丈夫出生在高知,那里只是旧居而已。丈夫顶替公公在东京发展事业,那里还有一点房产,由妹妹继承。
今年是公公去世七周年,这次是为了法事才……“
“嗅,那也真够呛的。”
“是啊,乡下的法事规矩多,丈夫又是长子……”
秀代又看看荻冢喜一郎,仿佛为了使他的眼窝不再凹陷一样,对他说:“再说你也好久没有回去了,那边一定都在等着你。昨天打电话时,清子好像有话要说。大家还是都在依赖着你啊。”
秀代言语间包含着鼓励丈夫振作精神的一片深情。
综子的套餐端上来了,三个人沉默着吃了一会儿。秀代注视着丈夫吃饭,不时地帮他把杯子里的啤酒添满。
“再多喝一点吧。”
秀代轻声耳语着,可荻冢喜一郎的食欲却并没有好转。
“到了高知,你住在哪里?”
荻冢喜一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向综子问道。这可是很少见的。
“这个……朋友会在市内为我预订宾馆的。”
“高知也有不少不错的宾馆。”
“阿是的……”
接着两人的对话就中断了。
他没有问及宾馆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