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德·圣韦朗小姐!”“不,不,”亚森·罗平抗议道,“亚森·罗平夫人!
或者说,路易·瓦尔梅拉夫人,如果您更愿意这样叫的话。我妻子是明媒正娶的,
严格履行了手续。还多亏您呢,亲爱的博特莱!”他向他伸出手。
“谢谢您……我希望您也没有什么怨恨。”也是奇怪,博特莱不觉得有丝毫怨
恨,丝毫屈辱,丝毫苦楚。他强烈地感到对手高出他许多。输在他手上,一点也不
脸红。他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
“请夫人就座。”一位仆人在桌上摆好装着各种菜肴的托盘。
“很抱歉,博特莱,我的厨师休假,我们只好吃冷菜了。”博特莱根本不想吃,
但还是就了座,被亚森·罗平的神态吸引了。他究竟知道了什么?
是否意识到了大难临头?难道不知道加尼玛尔带人来了……
亚森·罗平继续说:
“对,要感谢您,亲爱的朋友。莱蒙德和我,我们第一天就爱上了。很好,伙
计……劫持莱蒙德,将她囚禁,开几个玩笑,就这些:我们就爱上了……
但当我们能自由相爱时,她,还有我,我们都不希望两人之间存在一种偶然的
暂时的关系。可是亚森·罗平解决不了这个难题。我从童年就不断扮演路易·瓦尔
梅拉这个角色。如果我重新成为他,问题就解决了。于是我就冒出念头,既然您穷
迫不舍,而且已经找到了尖顶堡,那就利用一下您的顽固吧。”“还利用了我的傻
劲。”“话说回来,谁又没被人利用过呢!”“这样说来,您是靠我的掩护、支持
才成功的?”“那当然!既然瓦尔梅拉是博特莱的朋友,而且又夺走了亚森·罗平
所爱的人,谁还会怀疑瓦尔梅拉就是亚森·罗平呢?真有趣,啊,多么有味的回忆!
克罗藏的营救行动!
那些,还有我给莱蒙德的情书!还有作为瓦尔梅拉的我,在结婚之前向作为亚
森·罗平的我采取的措施。还有那晚为您举行的着名宴会,您一时虚弱,倒在我怀
里!啊,多有味的回忆……!”一阵沉默。博特莱观察莱蒙德。她一声不响,听着
亚森·罗平说话。她望着他,眼光里充满爱情、温柔,以及年轻人说不清楚的感情,
像是不安和忧郁。但亚森·罗平每次扭头望她,她总是报以温柔的微笑。两人的手
穿过桌子拉到一起。“我这小宅邸,您觉得怎样,博特莱?”亚森·罗平问,“有
点雅致,对吧?我不说很舒适。不过有些人还是满意的。而且不是小民百姓……您
看,这些人物都曾是岩柱的主人,他们执意留下自己在这儿的痕迹。”墙上,从上
到下,刻着一个个名字:
恺撒查理曼大帝罗尔征服者纪尧姆英国国王理查路易十一弗朗索瓦亨利四世路
易十四亚森·罗平“今后还会有谁的姓名?”他又说,“唉!到此为止啰!从恺撒
到亚森·罗平,然后就完了。很快就有大群无名游客来参观这座奇特的城堡。说实
话,不是亚森·罗平,这一切将仍然不为人所知!啊,博特莱,当我踏进这被遗弃
的地方时,我感到多么自豪!重新找到了失传的秘密,而且成了它的主人,唯一的
主人!继承了这样一笔遗产!在那么多国王之后,亚森·罗平住到了岩柱……!”
他夫人作个手势打断他的话。她似乎十分不安。“有声音……”她说,“下面,您
听……”“那是水声。”亚森·罗平说。
“不……不……海浪声我很熟悉……是别的声音……”“那您说是什么,亲爱
的朋友?”亚森·罗平笑着说,“我只请了博特莱一人。”他接着对仆人说:
“夏罗莱,先生上来后,你把楼梯门都关了吗?”“关了,上了闩。”亚森·
罗平站起身:
“嗨,莱蒙德,别怕……啊!您脸色都白了!”他向她低语几句,又低声吩咐
仆人几句,然后撩起帷幔,让他们走进去。
楼下的响声越来越清晰,是一种节奏均匀的沉闷的敲击声。博特莱想:
“加尼玛尔不耐烦,开始砸门了。”亚森·罗平十分平静,仿佛没有听见,继
续说:
“当我发现岩柱时,它毁损严重,可以看出路易十六和大革命以来,一个世纪
都没人知道这个秘密。隧道快要崩塌,阶梯风化了,海水浸入内部。
我不得不撑柱子,加固和维修。”博特莱不禁问道:
“您来的时候,这儿是空的吗?”“几乎是空的。历代国王大概不像我所作的
这样,把岩柱当仓库。”“那么是当作避难所?”“是的,大概是这样,在外族入
侵和内战时期。可是它的真正用途,是作过……怎么说呢……历代国王的保险柜。”
砸门声越来越急,没有那么闷了。加尼玛尔大概砸破了第一道门,正在砸第二道。
静寂了一会,撞击声在更近的地方响起来。这是砸第三道门。只剩两道门了。
博特莱透过一扇窗子,望见好几只小船在周围漂荡。鱼雷艇像一条大青鱼,停
泊在不远的海面上。
“吵死人了!”亚森·罗平道,“都听不见说话了。上去聊,愿意吗?
参观这座岩柱,或许您会感兴趣。”他们又登楼。这一层也和下面几层
一样,有一道门。亚森·罗平随手关上了。
“我的画廊。”他说。
墙上挂满了画。博特莱立即看到画上的落款都是最有名的画家,那些画里有拉
斐尔的《阿格努代圣母像》、安德烈·代尔·萨托的《卢克莱齐亚·费德画像》、
提香的《莎乐美》、波提塞利的《圣母与天使》,以及丁托莱托、卡尔帕乔、伦勃
朗、委拉斯开兹等画家的作品。
“好美的复制品!”博特莱赞赏道。亚森·罗平愣愣地看着他。
“什么?复制品?您疯了!马德里、佛罗伦萨、威尼斯、慕尼黑、阿姆斯特丹
的才是复制品,亲爱的。”“那么,这些……?”“全是原作,欧洲各博物馆内费
尽心思收藏的原作,被我凭本事用酷肖的复制品换来的。”“可是,总有一天事情
会暴露……”“总有一天事情会暴露?那么,人们发现每幅画上,每幅画背面,都
有我的签字,就会知道给祖国收藏这些杰作真品的是我。不管怎么说,我干的,只
是拿破仑在意大利干过的事情……喏!博特莱,这儿就是德·热斯弗尔先生那四幅
鲁本斯的画……”砸门声仍在岩柱腹内震响。
“这儿不能待了!”亚森·罗平说,“再吧。”又上了一层楼梯和一道
门。
“这是挂毯室。”亚森·罗平介绍说。
挂毯没有挂出来,而是一卷卷捆着,贴上标签,与一捆捆古代的织物混在一起。
亚森·罗平将捆子打开,只见都是华丽的锦缎,精美的天鹅绒,褪色的软绸,祭披,
金银线织物……他们又往上走。博特莱见到摆满挂钟和座钟的大厅和藏书厅(啊!
精美的精装书,从大图书馆盗来的珍本、孤本)以及花边厅,古玩摆设厅。
那些厅一层比一层小。现在,砸门声远了。加尼玛尔丢了阵地。
“最后一间:珍宝厅。”亚森·罗平说。
这个厅与众不同:虽然也是圆形,但上部很高,尖尖的,大概就是岩柱的顶,
地面距柱顶大约有十五至二十米。朝峭壁一边,没开窗子;但是朝海的一边,开了
两个玻璃窗,似乎不担心有人在这边偷看。从那里射进充足的光线。地面铺着同心
花图案的珍贵的地板。靠墙有几只玻璃橱,还有几幅油画。“这是我收藏的精华。”
亚森·罗平说,“在此之前您看到的一切,都是可以卖的。把一些东西出手,把另
一些东西收进来,这就是我的买卖。这里,这个仓库里的东西都是圣物,精华,珍
品,宝中之宝、无价之宝。您看这些首饰,博特莱,迦勒底的护身符,埃及的项链,
凯尔特人的手镯,阿拉伯链……您看那些小雕像,博特莱,这希腊的维纳斯,这科
林斯的阿波罗……
再看这些塔纳格拉的古董,博特莱,塔纳格拉出土的真东西全在这里了!在这
个玻璃橱之外,世界上任何自称塔纳格拉出土的小雕像都是假的!啊,能这样说话,
是多么快乐的事!博特莱,您还记得南方专门盗窃教堂财宝的托马斯一伙吗?他们
是我的人,临时的代理人。喏!这是昂巴扎克的圣骸盒。
真品,博特莱!您还记得卢浮宫传出的丑闻吧,波斯帝王的圆锥形王冠被人认
出是赝品,是一个现代工匠想象、制作的……这就是赛伊塔法尔纳的王冠,真品,
博特莱!看,好好看,博特莱!这是珍品中的珍品,杰作,是鬼斧神工制作出来的。
这是达·芬奇的《永远的微笑》,也是原作。您跪下看,博特莱,女人活生生地在
您面前。”两人沉默了好一会。下面,砸门声又近了。加尼玛尔与他们只隔两三道
门了。
海上,看得见鱼雷艇的黑背和游弋的小船。年轻人问道:“宝藏呢?”“啊!
孩子,原来您特别感兴趣的是这个!这都是艺术珍品,对吗?可它们抵不上宝藏,
不能满足您的好奇心……看来以后的人也会和您一样!……
好吧,满足您的愿望吧!”他用力跺了几脚,踢动了地上一块圆形拼花地板。
把它像木盖一样揭开。下面是个圆圆的地窖。可是窖里是空的。他又在稍远地
方如法动作,又出现一个圆窖,也是空的。随后他又揭开三个,这三个也都是空的。
“哼!”亚森·罗平冷笑道,“真叫人失望!在路易十一、亨利四世和里舍利
约当首相的时代,这五个地窖该是满的。可是,您想一想路易十四,建造凡尔赛宫,
连年征战和动乱;再想一想放荡挥霍的路易十五,以及他的情妇蓬帕杜和杜巴莉吧!
他们把东西都败光了。他们贪婪的指甲把石头刮得干干净净。你看见的,什么也没
有了……”他停了停,又说:
“不过,博特莱,还有一点儿,还有第六个地窖,未被动过的第六个地窖……
他们谁也不敢动。这是最后的老底子。是应急用的。你看,博特莱!”他弯腰揭开
盖子,地窖里有个铁箱。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齿槽复杂的钥匙,打开铁箱。
只见眼前一片晶莹璀璨。各种宝石闪闪发亮,五光十色,交映生辉:天蓝的蓝
宝石,火红的红宝石,碧绿的翡翠,金灿灿的黄玉。
“看吧,看吧,小博特莱,他们吞掉了所有的金币、银币、埃居、杜卡托、多
布朗,可是宝石箱却碰都没碰!瞧这些首饰托座,各时代、各世纪,各国的都有。
王后们的嫁妆也在这里,每个王后都带来自己的一份。苏格兰的玛格里特,萨瓦的
夏洛特,英格兰的玛丽,梅迪西的卡特琳娜和奥地利的女大公,埃莱奥诺尔、伊丽
莎白、玛丽·泰莱兹、玛丽·昂图瓦纳特……您看这些珍珠,博特莱!这些钻石,
多大的钻石!任何一块都配得上一个王后佩带!那颗摄政王钻石比它们美不到哪里
去。”他站起来,伸出手,作出宣誓的样子:
“博特莱,您要向世人宣布,王家保险箱中的宝石,亚森·罗平一粒也没有拿。
我以名誉发誓!我没有权利拿,这是法国的财产……”楼下,加尼玛尔加紧行动。
从砸门声很容易听出他已在砸倒数第二道门,就是通向珍宝厅的那道门。
“让保险箱开着吧,”亚森·罗平说,“也让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