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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心岩柱 作者:莫里斯·勒布朗-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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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令人讨厌。”“路上走了多久?”“四个钟头左右。”“旅行的目的呢?”
“他们把我领到一个伤员跟前。他的伤势严重,必须立即动手术。”“手术成功了
吗?”“成功了。可是我担心会感染。如果在这儿,我可以担保不出问题,但是那
边……那种条件……”“条件很差吗?”“恶劣……在一家小客栈的房间里……可
以说根本不是养病疗伤的地方。”“那么,他有救吗?”“除非产生奇迹……不过,
他身体强壮。”“你不能详细谈谈你这位奇怪的顾客吗?”“不行。首先,我发了
誓保守秘密。其次,我为这个小小的诊所收下了一万法郎,如果我不能保持沉默,
这笔酬金将被索回。”“算了吧!你相信这话?”“是的,我相信。我觉得他们都
是说话算话的人。”以上是大夫向我们透露的情况。
    另外我们从其他方面获悉,保安局长尚未从大夫口中掏出手术经过、伤员身分
以及汽车途经地区的详情。看来,了解真相十分困难。
    编辑承认无力发现真相,但是稍微明白一点的人只要把它与前天发生的、各报
作了详细报道的昂布吕梅齐城堡事件联系起来,就会觉察到是怎么回事。受伤的窃
贼失踪,名医被劫,这两者之间的巧合显然必须重视。
    再说,调查也证明这种假设是有根据的。那冒牌司机是骑自行车逃走的。
    循着自行车追去,警察发现他进了十五公里外的阿尔克森林。他在那儿把自行
车抛进一条沟里,步行到了圣尼科拉村,并拍了一份电报。电文如下:
    巴黎,45  局,A。 L。 N。  先生伤势严重。急须手术。从十四号国道速派名医。
    这是无可否认的证据。巴黎的同伙得到消息,立即采取措施。当晚十时,他们
便从十四号国道送去了名医。这条国道途经阿尔克森林,直达迪耶普。
    这期间,盗贼们放火滋事、转移目标,趁机救出他们的头目,送到一家客栈。
    将近凌晨两点,大夫到了,就在那里作了手术。
    这一切都是确凿无疑的。巴黎特地派来的加尼玛尔探长与福朗方侦探一起,在
篷图瓦兹、古尔纳和福尔热……甚至在迪耶普和昂布吕梅齐之间的公路上,了解到
前夜确有一辆汽车经过。距城堡约五里的地方忽然一下看不到车轮的印迹了,但至
少在花园小门和修道院废墟之间发现了很多脚印。加尼玛尔还指出,小门的锁曾被
撬开。
    因此,情况已经清楚。剩下的事就是找到医生所说的那家客栈。对加尼玛尔这
样一个有耐心喜欢到处打听的老侦探来说,这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客栈只有那么几
家,罪犯伤势严重,只可能在昂布吕梅齐附近。加尼玛尔与警察队长一起在方圆五
百米、一千米、五千米范围内,把所有能被看作客栈的场所都搜遍了,最后与预料
的相反,那伤势严重的家伙仍然不见踪影。加尼玛尔干劲十足。星期六晚上,他来
城堡过夜,打算星期日亲自作一次调查。
    星期日一早,他听说警察昨夜巡逻发现有个人影在围墙外的凹道上潜行。难道
是一个同伙前来打探情况?难道贼头没有离开修道院或修道院周围?晚上,加尼玛
尔叫一班警察公开向田庄方向开去,自己与福朗方埋伏在围墙外的小门边。
    午夜之前不久,有个人出了树林,从他俩中间走过,跨进门槛,进入花园。他
们看见他在废墟上转悠了三个钟头,有时蹲下,有时爬上古老的立柱,有时长久地
呆着不动。最后他走近小门,又从他们中间走过去。
    加尼玛尔一把揪住他的领子,福朗方将他拦腰抱住。他并不反抗,乖乖地让他
们铐住双手,带进城堡。可是他们要审问他时,他只回答说不跟他们说话,要等预
审法官来。于是,他们把他带到隔壁房间,结结实实绑在一条床腿上。星期一上午
九时,菲耶尔先生一到,加尼玛尔便告诉他抓了一个人。
    菲耶尔让人把俘虏带下来,原来是伊齐多尔·博特莱。“伊齐多尔·博特莱先
生,”菲耶尔先生兴奋地叫道,一面向他伸出双手,“真想不到!我们杰出的业余
侦探在这里,为我们出力……真是意外。探长先生,请允许我向您介绍博特莱先生,
让松—德—赛伊中学修辞班学生。”加尼玛尔有点窘迫。伊齐多尔向他深施一礼,
就像对待一位尊敬的同事。
    然后他转向菲耶尔先生:
    “预审法官先生,您大概得知我的情况了吧?”“对!首先,德·圣韦朗小姐
以为在凹道上见到您的时候,您确实在韦尔·勒·罗兹。我相信我们将查明样子像
您的那个人的身分。其次,您确是修辞班学生伊齐多尔·博特莱,而且是个勤奋好
学行为模范的优秀生。您父亲住在外省,你每月去一次他的客户贝尔诺先生家。他
对您赞不绝口。”“因而……”“因而你自由了。”“绝对自由?”“绝对自由。
啊!不过,我还得提出一个小小的条件。您明白,我不能白白释放一位让看守服了
麻醉药,从窗口逃跑,最后在私人府邸游荡时被当场抓获的先生。”“说吧。”
“好!我们继续中断的谈话。告诉我,您的调查到了什么程度……在这获得自由的
两天里,大有进展吧?”加尼玛尔听了两人的谈话,显出不屑的样子,正要离开,
法官叫住他:
    “别走,探长先生,您的位子在这里……我向您肯定。伊齐多尔·博特莱先生
的话值得听。据我了解,博特莱先生在让松—德—赛伊中学有观察家的名声。身边
的一切都别想逃过他的眼睛。据说他的弟子把他看作是您的竞争对手,与歇洛克·
福尔摩斯不相上下。”“想来不假!”加尼玛尔讥讽道。
    “很好。他的弟子中有人写信告诉我:‘如果博特莱说他知道,您必须相信他
确实知道;他说的话,您要相信就是真相。’伊齐多尔·博特莱先生,要证实那些
同学对您的信任,现在是个机会,以后就没有了。我请求您说出事实真相。”伊齐
多尔微笑着听了这番话,回答说:
    “预审法官先生,您真不留情,您在嘲弄那些寻开心的可怜中学生。再说,你
说得很对,我不能再向您提供嘲笑我的理由了。”“这就是说您不知道,伊齐多尔·
博特莱先生。”“的确,我谦卑地承认,我一无所知,因为我并不把发现两三点情
况看作‘知道什么’。再说,我相信,这几点也逃不过您的眼睛。”“比如说?”
“比如说,被窃走的东西。”“啊!您知道被窃走了什么东西?”“与您一样,我
相信是知道的。这甚至是我观察的第一件事情,因为我觉得这件事比较容易。”
“真的比较容易?”“上帝啊,是的,最多推理一下吧。”“不需要干别的了?”
“不需要。”“怎么推呢?”“我就简要说说吧。一方面,发生了盗窃案,因为两
位小姐都是这么说,而且确实见到两个人带着东西跑了。”“是一桩盗窃案。”
“另一方面,没有丢东西,这是德·热斯弗尔先生肯定的。他比谁都清楚丢没丢东
西。”“没有丢东西。”“这就不可避免要引出如下结论:既然发生了盗窃案,但
又没有丢东西那就是窃贼拿相似的东西顶替了被窃走的东西。我得赶快说一句,这
个推理可能不符合事实。但我断言,这是我们要弄清的第一件事。只有认真检查后
才有权排除这个假设。”“的确……的确……”预审法官喃喃道,显然来了兴趣。
“那么,”伊齐多尔继续说,“在这个客厅里,盗贼要打主意的是什么东西呢?两
件东西:首先是挂毯。但被窃的不可能是它,因为古老的挂毯无法仿制,假的一眼
便可看出来。剩下的就是四幅鲁本斯的油画。”“您说什么?”“我说墙上挂的四
幅鲁本斯的油画是假的。”“不可能!”“是假的,我一看就知道,绝对是假的,
是无可改变的事实。”“我再说一遍,不可能。”“将近一年前,预审法官先生,
有一个年轻人,自称夏尔普纳,来到昂布吕梅齐城堡,请求允许他临摹鲁本斯的油
画。德·热斯弗尔先生同意了。
    夏尔普纳天天从早到晚在这个客厅里工作,一干五个月。现在墙上的油画和画
框就是他仿造的,它们取代了德·博巴迪亚侯爵留给外甥德·热斯弗尔先生的四幅
原作。”“证据呢?”“我拿不出证据。膺品就是膺品,我认为甚至没有必要去检
查。”菲耶尔先生和加尼玛尔互望一眼,都没有掩饰内心的惊讶。探长不想走了。
最后,预审法官嘀咕道:
    “必须听听德·热斯弗尔先生的意见。”加尼玛尔同意道:
    “对,必须听听他的意见。”他们命人请伯爵来客厅。
    这是年轻的修辞班学生真正的胜利:菲耶尔先生和加尼玛尔这样两位职业老手
不能不重视他的假设。换了别人,会为这件事沾沾自喜,但是博特莱似乎对这类自
尊心的小满足无动于衷。他始终微笑着,等待德·热斯弗尔先生进来,但没有半点
讥讽的意味。德·热斯弗尔先生走进客厅。
    “伯爵先生,”预审法官对他说,“我们调查中,遇见一个完全意料不到的情
况,我们把它告诉您,并不是作为肯定的意见。有可能……我说:有可能……盗贼
潜入此地是为了偷走您的四幅鲁本斯油画,或至少用四幅假的把它们换下来……这
些膺品是一年前一个叫夏尔普纳的画家绘制的。您能否看一看,告诉我们是不是真
迹。”伯爵似乎克制住不快,先看看博特莱,又看看菲耶尔先生,并不走近那几幅
画,就回答道:
    “预审法官先生,我本来希望隐瞒真相,现在既然瞒不住了,就只好说了:这
四幅画是伪作。”“您已经知道了?”“一开始就知道了。”“为什么不早说呢?”
“收藏者从不急于声称自己的收藏品不是……或不再是真品。”“可这是收回原件
的唯一办法。”“还有更好的办法。”“什么办法?”“保守秘密,稳住窃贼,要
求赎回原画。他们拿着这些画也多少有些为难。”“如何与他们联系呢?”伯爵没
有作声。伊齐多尔回答说:
    “在报上发个启事。在《日报》或《早报》发,有这样一句就行了:本人准备
赎回油画。”伯爵点头表示同意。年轻的又一次胜过年老的。菲耶尔先生是个服输
的人。
    “亲爱的先生,我现在相信您的同学的话有几分道理。啊唷!多么敏锐的眼光!
多么敏锐的直觉!继续发展下去,加尼玛尔先生和我要无事可干了。”“嗨!这算
不了什么。”“您是说,下面的事还要惊人?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时,您好像说您
还知道别的事情。如果我没记错,您还知道凶手的姓名。”“不错。”“是谁杀了
让·达瓦尔?他是否还活着?躲在哪里?”“我们之间有个误会,法官先生。或更
确切地说,您和事实之间有个误会,而且一开始就有了。凶手和逃犯是两个人。”
“您说什么?”菲耶尔先生叫起来,“德·热斯弗尔先生在小客厅里见到并抗击的
那个人,两位小姐在客厅里见到,后来被德·圣韦朗小姐开枪击中,倒在花园里,
又让我们一直寻找的那个人,不是杀害让·达瓦尔的凶手吗?”“不是。”“莫非
您发现还有个同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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