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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土铳借我们使几天,将来有机会为兄带你去见见世面,我爹是少将,我们家住楼房,上厕所放茅从来不用出屋……”
虎子是土生土长的山里娃,长这么大连趟县城都没到过,头脑比较简单,说好听点是爱憎分明,说不好听就是个一根筋的直肠子,他本就非常痛恨司马灰等人在林区点火的行为,认为对付这种人就应该直接抓起来,因此带着先入为主的成见,此刻他一听罗大舌头的话又觉得是在吹牛,不免更是气愤:“世上哪有去茅房不出屋的人家,你那屋连狗窝都不如。”
罗大舌头自认为参加过波澜壮阔的世界革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物,而虎子则是个不开眼的山区土八路,思想觉悟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俩人话不投机,越说越不对付,干脆谁也不理谁了。
这一行人分做前后两组,沿途翻山越岭,直至第二天日落,才抵达大神农架主峰,那山上松竹蔽空、林海茫茫,一派与世隔绝的原始风光,北坡的密林中矗立着一座了望塔,下边有间木屋,那就是设有无线电的防火通讯所,除了大雪封山的数九隆冬,平时都会有一名护林员在此驻守。
护林员的职责十分重要,以往都是由年老的猎户担当,同时还要负责巡山,后来设立了无线电通讯所,便改由林场里派遣民兵轮流执勤,因为大山深处交通闭塞,受过简易通信训练的民兵总共也没几个人,通常个把月才能轮换一次,比戍边还要艰苦。
众人走到通讯所门前的时候,密林深处已是风声如潮,木屋里面黑漆漆的没有灯光,那条猎犬似乎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突然对着通讯所狂吠了几声,好像是在警告主人不要接近。
民兵虎子向来胆壮,他想也不想就上前推动屋门,却发现从里面栓住了。
为了防备野兽和防风保暖,通讯所的建筑材料,全部使用直径半米多粗的冷杉,虽属木质结构,却极为坚固,只有前边一道门,窗子也都钉着木栅,如果里面没人,绝不可能从内部将门栓住。
虎子大声招呼守林员的名字,又去用力叩门,门窗紧闭的通讯所里仍是沉寂无声。
第二卷 大神农架 第六话 深山鬼屋4
司马灰心想:“没准那个守林员猝死在了通讯所里,。失去联络”他当即把脸凑到窗口上,拿手电筒往屋内照视,试图看请里面的情况。
那木屋里漆黑一团,手电筒勉强照进去一米左右,能见到的范围也非常模糊,司马灰刚接近窗口,竟看到屋里有个全是黑毛的怪脸,腥红的两眼充满了邪气,也在隔着窗户往外窥探。
司马灰心中突地一跳,忙向后闪身,他再定睛去看,那张脸已经消失不见了
罗大舌头见司马灰神情古怪,也凑过来往通讯所里看了两眼,黑沉沉的又什么也没有,他问司马灰:“你瞧见什么了,这里边有人没有?”
司马灰到神农架以来,没少听到有关野人之谜的传闻,普遍认为野人是秦始皇修长城的时候,逃到深山里避难的民夫,可早在春秋战国时期,楚国的屈原就曾在他的辞赋中,将神农架野人描绘得栩栩如生,应该算是最早的记录了,近代目击遭遇的事件更是层出不穷,都形容那是一种近似古猿的高大生物,出没于阴海原始森林,至少要翻过燕子》+才有机会遇到,神农架主峰上并有它的踪迹
司马灰怀自己看到的东西,有可能是个野人,于是提醒众人多加防备,通讯所里的守林员也许遭遇不测了,应该破门进去看个究竟。
高思扬点头同意,她虽然知道在这片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中,任何意想不到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但凭着人多势众,又有猎犬和两杆土铙,就算突然遇到什么大兽也不至有失。
众人打量通讯所,整个建筑结构坚固,屋顶的烟道过于狭窄,谁也钻不进去,司马灰便用力将木门推开一条缝隙,拿刀子拨掉门栓。
民兵虎子提着土铳就想进去,司马灰经验老道,瞧这情形就觉得有些反常,不想让这土八路莽撞有失,抬手将他拽了回来,随后举着手电筒探身进去看了看,通讯所里好像空置了很久,四壁一片冰冷,铺盖卷仍在床上,长柄猎枪和装火药的牛角壶也都挂在墙边,显然没被动过,但那守林员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如果通讯所里没人,封闭的木屋怎么可能从内部栓住,刚才隔着窗户向外窥视的东西会是什么?司马灰还发觉这狭窄的空间里,存在着一种令人寒毛直竖的怪异气味,可找不到是从什么物体上发出来的。
随着山风灌进木屋,那阵古怪的气味迅速减弱,人类的鼻子已经嗅不到它了,不过跟在司马灰身后的几个人,也都察觉到了这种怪味。
高思扬突然说:“这像是……死人身上才有的气味!”
罗大舌头说:“死人我见得多了,那又能有什么特别的气味,你找筐咸鱼放太阳底下晒俩小时,那气味就和死人身上的差不多一样了,无非是腐烂发臭,跟通讯所里的气味可完全不一样。”
司马灰也觉确实不像死尸发出的气味,不明白高思扬为什么会这样形容。
第二卷 大神农架 第七话 尸骨1
胜香邻判断说:“应该是某种化学药水的气味,很像用来防腐的药液。”
其实在正常情况下,谁也不会经常同腐烂发臭的尸体打交道,高思扬以往在军医学院里见过的死尸,都被浸泡在装满“福尔马林溶液”的水泥池子里,用来让学员进行解剖练习,因此她形成了条件反射,一闻到这股气味,脑子里最先出现的信号就是“死人”。
如果准确的加以形容,通讯所里出现的强烈刺鼻气味,近似于“甲醛”在空气中挥发时产生的味道,甲醛的水溶液,即是制作尸体标本时常用的“福尔马林”。
司马灰把他先前在窗口看到的情形告知其余几人,要不是刚才看花了眼,就一定有些东西躲在通讯所里,但那分明是个活物,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死尸标本”的气味。
罗大舌头等人听了此事,只是各自提高警惕,倒也没觉得怎样,还准备到通讯所里进行搜查。
唯独当地林场的知青二学生和民兵虎子,脸上同时流露出一抹恐惧的神情,他们十分肯定地告诉司马灰:“你看到鬼了!”
第7话尸骨
大神农架地僻林深,充满了各种离奇恐怖的传说,听得太多了也难免让人心里发毛,一般没人敢在深山老林里说鬼,可高思扬是军医学院的学员,没些胆量的人学不了医,她又是队伍里唯一穿军装的,因此并不相信唯心主义言论:“黑灯瞎火的没准看错了,通讯所里怎么可能有鬼?”
胜香邻也问民兵和二学生:“我读过一本资料,那上面说古时候将野人叫做山鬼,你们说的鬼是不是指野人?”
司马灰一看那俩人的反应,就感到事有蹊跷,民兵虎子祖上数代都是神农架的猎户,从没离开过这片大山,那个懂得维修无线电的“二学生”,也在林场插队好几年了,可以算是半个本地人,他们或许知道些外人不了解的情况,但不论刚才看到的那张脸是山鬼还是野人,都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逃离通讯所,于是问那“二学生”是怎么回事,为何会认定木屋里有鬼?
“二学生”见问到自己头上,就原原本本地说明了情况,他打1968年起就到林场插队了,平时除了看书也没别的爱好,这鄂西腹地山岭崎岖,人烟稀少,条件非常艰苦落后,他记得刚来的时候,这林场里最宝贝的东西就是一部“春风牌收音机”,开关还有故障,后来二学生把收音机修好了,林场为此还特意开了个会,搞得很隆重,不仅特意在桌子上铺了一块红布,把收音机摆在当中,甚至还在后面挂了毛主席和林副统帅的画像,有许多老乡和附近林场的职工闻讯赶来,都想看看这个会说话的黑盒子,收音机的信号非常不好,一打开里面全是“呲啦呲啦”的噪音,女播音员的声音根本听不清楚,但大伙还是非常高兴,纷纷夸奖“二学生”的手艺好,真没想到这收音机里还有个娘们儿,都商量着要把她给抠出来看看长得什么模样。
“二学生”从没受过这份重视,感觉很光荣,正兴奋着呢,忽然闻到人群里有股很不寻常的味道,就像死尸标本发出的气味。
第二卷 大神农架 第七话 尸骨2
记得在学校生物教室里看到的野兽标本,也有这种刺鼻的化学药水味,二学生起身向四周打量,发现后排有个巴头探脑的人,那人脸上蒙了块破布,故意掩盖着面孔,仅露出两只白多黑少的眼珠子,身上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气味。
当时人多事杂,二学生见无人见怪,也没顾得上继续追究,转天向林场里的几位老职工打听,才得以知道详情,原来那人以前是个采药的,本家姓佘,大号没人知道,当地山民都习惯称其为“老蛇”,四十来岁的年纪,生得虎背狼腰,进山打猎从不走空,还有一身“哨鹿”的绝技。
在深山老林里采药的人,大多善识药草物性,能够攀爬峭壁危崖,但这只是末等手艺,要想找到罕见的珍贵草药,除了胆大不要命,还得有足够的运气,而上等采药人皆有独门秘术,“哨鹿”便是其中一门几近失传的特殊本领。
阴海那片原始森林中,从古就有成群结队的麋鹿,为首的鹿王生性奇淫,每逢春末夏初,它都要一天之内,先后同百余头母鹿交配,最后精尽垂死,卧倒在地悠悠长鸣,这种鹿鸣相当于一个求救信号,深山里的母鹿听到之后,便会立刻衔着灵芝赶来,别看采药的人寻觅不到千年灵芝,但鹿群却总能找着,那鹿王吞下灵芝,用不了多大功夫又能腾奔蹿跃恢复如初了。
哨鹿的人则须头戴鹿角,身穿鹿皮伪装,躲到原始森林中模仿鹿鸣,引得母鹿衔来灵芝,然后打闷棍放倒母鹿,剥皮刮肉再取走灵芝草,不过学这种声音得有天赋,一万个人里未必有一个人能够模仿得出。
六十年代老蛇进山哨鹿,刚拿铁棍子砸碎一头母鹿的脑壳,没想到那体型比牛还要壮大的鹿王,竟突然从后边蹿了出来,那鹿王生有骨钉般的鹿角,枝杈纵横,锋利坚硬,山里的大兽见了它也得避让三分,老蛇猝不及防,肚子上当场就被戳了个大窟窿,他凭经验拼命逃向林木茂密之处,据说鹿角最怕密林,倘若被藤萝缠住动弹不得,那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但逃得太急不辨方位,一脚踏破了横倒的古树躯干,那是个腐烂的枯树壳子,里面有数丛毒菌,他扑在上面溅了一脸汁液,为了不让毒性入脑,便自己忍疼用刀剥掉了脸皮,总算捡了条性命。
老蛇精通药草习性和各种土郎中的方子,回来后弄死一只老金丝猴,把兽皮粘在自己脸上,不知用了什么药物,毛绒绒的脸皮逐渐变黑,从此身上总有股挥之不去的古怪气味,再也不能去山里“哨鹿”了。
司马灰等人听二学生大致描述了经过,均是不胜讶异,想不到这世上还真有如此狠人,自己把自己脸皮割下来得是什么滋味?
另外从形貌特征与气味上判断,司马灰在木屋窗子中看到的怪脸,就是那个常在深山里哨鹿的老蛇,不知道对方鬼鬼乐乐地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