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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看来要是没发生大事,是好一阵子不会醒来了。
既然“他”睡得不省人事,我就可暂且免去“贞操危机”——为此而打心底松了口气的自己着实有些滑稽。不过,这可一点也不好笑;从今以后,只要我进入“贾桂琳”体内,就得战战兢兢地提防其他男人偷偷摸进屋里来,动这个身体的歪脑筋。当然,与其说是为了贾桂琳,倒不如说是为了死守自己的尊严及心灵的平静。当女人也是件不容易的差事啊!我心有戚戚焉。
话说回来……对于不习惯的人而言,女人的乳房感觉起来还挺重的。受到些微的好奇心驱使,我轻轻拉开上衣领口,偷偷往里瞧;正当此时——
咚咚咚咚!一阵没教养又刺耳的敲门声响起,也不等我回应,某人便冲进房里来,像是被老虎追赶似地一脸拼命样;原来是“哈尼”。
“……没事吧?”
一面气喘吁吁、一面怒吼的那道声音带着英国腔,不言而喻,便是转栘过后的“哈尼”(=贾桂琳)。
“没事吧?喂,没事吧?”
“不必担心。”“贾桂琳”(=我)及时将拉住上衣领口的手缩回,沉着地点头。“假如你担心的是这个身体的话。”
“你倒说说看,除了这个我还会担心什么?”
“言之有理。”
“他呢?”她以下巴指了指鼾声大作的“亚兰”(=蓝迪)。“连一次都没醒来过?”
“我也才刚起床,不过他似乎睡得很熟。”
“莫非——”
虽然她仍继续喘息,却像是突然想出了某个整人方法似的,浮现了狡黠的笑容。“这就叫做‘无心插柳柳成荫’?”
“什么意思?”
“我——就是进入这个亚兰身体时的我——昨夜一晚没睡。”
“真服了你,熬夜看守啊?”
“当然啊!谁知道我的宝贝身体会发生什么事?”
“嗯……”实际上轮到自己进入女人的身体后,就没法子说“哈尼”(=贾桂琳)是杞人忧天了。“那倒也是。”
“要是突然被转移到彻夜未眠而疲惫不堪的‘亚兰’身上,不管蓝迪本来睡得多饱,还是得继续昏睡嘛!”
“原来如此,所以你是在无心之下,对‘亚兰’的身体设了这个‘安全装置’啊?”
“真是的,早知如此,也不用那么急着跑来了。”
“哈尼”(=贾桂琳)一面以衣袖擦拭额头冒出的汗水,一面粗鲁地往床缘一屁股坐下。在那瞬间——
哇!一道连血液也为之冻结的惨叫,吓得我飞了魂。
“怎……怎么了?”
“痛痛痛痛痛……好痛!”
“哪里痛?肚子啊?”
“不……不是,”从她紧咬的牙关之间,漏出嘶嘶的吸气声。“臀、臀部痛!”
“屁股?怎么,你腰痛啊?闪到腰了?还是神经痛?”
“不、不是啦……”她一面哀嚎呻吟,一面伏身猛搥床铺。“该不会是……”
“到底怎么了嘛!”
“昨晚……”
“咦?”
“昨晚啦!昨晚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我在问你把我的身体搬来这里以后的事!后来每个人都回自己房间了吗?”
“哈尼和亚兰——未免混淆,不说身体,以人格的名字来称呼好了——在我和巴比回去时,已经不在了。”
“你和巴比之后呢?立刻回房了?”
“没有,我们一起喝了一阵子酒。”
“喝到很晚?”
“应该很晚吧!那又怎么了?”
“一定是那家伙干的,混帐!”她一面呻吟,一面翘着屁股慢慢地站起来。“那个死阿拉伯人……”
“哈尼怎么了?”
“那个变态,竟然捅自己的菊花(Fuck Himself)!”
“啊?”我一时之间没能理解“哈尼”(=贾桂琳)所说的‘搞砸了(Fuck Himself)’之意,不禁抓了抓头。“什么东西啊?”
“他上了‘自己’!和自己的身体做爱!”
原来她认为屁股的痛楚是缘于昨晚“巴比”(=哈尼)鸡奸“哈尼”(=亚兰)之故。虽然我总算领悟其意,却感到难以置信。
“不会吧……你是说他强暴自己原来的身体?”
“那家伙绝对是个自恋狂!他一定有和自己做爱的潜在愿望。当然,一般情况下绝办不到;但现在变成这样,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他就拿‘巴比’的那话儿去捅‘自己’的菊花。”
“你还真厉害,光从屁股痛就能做出这么恶心的想像?对了,说不定哈尼只是有痔疮啊!”
“才不是,我就是知道,因为前列腺一带有异物残留的感觉——”
“好了好了,别再说了。”
光是同性恋的性行为也就罢了,一想到有人会和“自己”干那档事,就起鸡皮疙瘩。
“会不会是名字取得不好啊?”
“你在说什么?”
“哈尼的名字啊!听起来很像‘亲爱的(Honey)’吧?”
“有可能!真是的,长得俊俏的男人就是这样。”她恨恨地扯着自己——亦即“哈尼”的小胡子。“还真是名符其实的‘自给自足’!”
“你昨天还大声嚷嚷,说什么长得帅所以没关系耶!”
“我不记得有这回事了。”
“唔?”
我突然发现“哈尼”(=贾桂琳)睡衣的胸口一带有个虫形的黑块。“那是什么啊?”
“咦?什么?”
“上衣的那里,好像有怪东西黏着。”
“咦?”她扯住肚子间的睡衣,仔纽地端详一番。“真的!讨厌,这个污渍是什么啊?好像血迹,是暗红色的——而且……”
“而且?”
“怎么回事啊?这件睡衣是湿的。你看,上下都是。”
“哈尼”(=贾桂琳)绕到床边来,好让我看清楚。她的上下睡衣沾满了浅褐色污痕,抓着睡衣的手背也浮着汗滴般的水珠。
“哈尼是不是受伤啦?”
“是吗?我倒不觉得有哪里痛上她突然回想起来,浮现了抽搐的笑容:“除了臀部上的洞以外。总之——”她从仍半坐在床上的“贾桂琳”(=我)底下狠狠拉走床单。“好了,快起来帮我忙。”
“这次又要干嘛啦?”
“还用问?当然是把蓝迪——”她连着毛毯扶“亚兰”(=蓝迪)坐起来。“搬出去,让他回自己的房间睡。”
“要是搬动他,他会醒吧?”
“就是要在他醒过来之前请他离开这里嘛!要是放着不管,等他醒了,搞不好会赖着不走喔!你想陷入新的贞操危机吗?”
“当然不想,可是我觉得把他放在这里也没关系啊!大不了我到他的房间去就好。”
“你这么做,下次‘化装舞会’发生时,不就搞不清楚谁是谁了?每个人的房间分配还是尽量以原来的身体为准比较好。”
想想这话也对,于是我便出手帮忙。“亚兰”(=蓝迪)睡得很沉,即使“哈尼”(=贾桂琳)和“贾桂琳”(=我)抬起他来,也完全没有睁开眼睛的迹象。
一使劲,就有股剧痛由右脚直冲脑门;是那只扭伤的脚踝。
“好痛!”
“痛什么?”
“你的脚踝!你扭伤了脚,忘了啊?”
“对喔!”
说不定她真忘了,反正事过境迁,早已事不关己。毕竟人格都转移到他人身上了,倒也情有可原。
“是有这回事。”
“好痛,我快跌倒了。”
“别哭哭啼啼了。”
“明明是你的痛楚,为什么我得代为承受啊?我觉得不太服气啊!不公平。”
“你那是什么话?这种事是彼此彼此吧!等我‘进入’你的身体后,我一样得承受你的全部感觉啊!总之你忍耐一下,丹田多出点力,挺胸阔步!不过要轻轻走喔!”
“喂,你到底要我怎么走啊?”
“我是要你慎重且小心地对待我的身体!”
“知道啦,因为是重要的商品嘛!”
“相对地,等我进入江利夫的身体时,我也会好好对待的。”
那还真是多谢啦!我正想如此语带讽刺地回答,却发现她头一次以名字称呼我。这么一提,今早她并未以一般名词或侮蔑之词来称呼任何成员,除了骂哈尼为变态之外。
我突然想起昨晚巴比说的力量均衡,虽想更进一步思索其意,却因轻微的头疼而打消了主意。这头疼不是出于“蓝迪”(=我)昨晚喝的麦格啤酒,而是因为“贾桂琳”(=蓝迪)喝的穆斯黑德啤酒……啊,真复杂。
我们将“亚兰”(=蓝迪)放在毛毯上裹住,两人分别抓住头尾,像吊床似地提着两端,缓缓行进于草地上。或许是和煦的阳光及毛毯吊床的摇摆感令“亚兰”(=蓝迪)感到舒适,方才宛如梦魇缠身似的苦闷表情,如今却化为莫名温和的微笑。
“要是能干脆把他五花大绑,那就轻松了。”
“拜托别那么做,下一次的‘化装舞会’是轮到我进入‘亚兰’的身体,要是转移过后却突然动弹不得,我可伤脑筋了。”
“我不会伤脑筋啊!”
“再说蓝迪会进入‘哈尼’的体内,难道你要趁现在绑住自己的身体?”
“就算你不头头是道地反驳我,这道理我也懂。我只是说说嘛!”
来到“5”号“自囚牢”前时,我不经意地回头一望,却看见正要进入“3”号屋的“我”。
那是……
“那不是哈尼吗?”
“哈尼”(=贾桂琳)也发现了;她一见“我”的身影便能说出其中的人格是谁,可见昨天艾克洛博士说明的人格转栘顺序,已井然有序地整理于她的脑中了。(参照图C)
“那是哈尼没错吧?”正在“哈尼”体内的她再次确认道。不知是否已忘了屁股的痛楚,这回她并末以变态二字形容。“他在那里做什么?”
新的“化装舞会”发生后,“我”变成了(=哈尼),代表我昨天所在的“3”号屋中的“蓝迪”应该变成了(=巴比)。“我”(=哈尼)找“蓝迪”(=巴比)究竟有何事?
“我”(=哈尼)被身体遮住的那一侧手上,突然闪动了绿色的光芒:他手上拿着什么?
咦?“我”(=哈尼)拿着的物体莫非是……然而,由于“哈尼”(=贾桂琳)竟打算走过“5”号屋,教我慌了手脚,这个疑问也就这么不了了之。
无视于“贾桂琳”(=我)的疑惑,“哈尼”(=贾桂琳)快步地将“亚兰”(=蓝迪)拉往“6”号屋;她的动作不带半分犹豫,我也只得一声不吭地跟上去。
不过,“哈尼”(=贾桂琳)其实弄错了号码。假如要以身体为准,“亚兰”的身体——无论里头是谁——该送回“5”号屋才对。但她却不做任何解释也不带任何疑问,直接抬进了“6”号屋。
“哈尼”(=贾桂琳)为何有此误解,我并不明白;或许她一时混淆,以为房间的分配基准是依进入身体的人格决定。被分到“6”号屋的身体当然是“哈尼”,但昨天在“哈尼”体内的却是亚兰的人格,而她误以为房间是依人格分配,因此亚兰自然该到“6”号屋。左思右想,大概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