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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忘了某个重大环节。这种感觉挥之不去,我直觉那是十分重要的事,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
自己是否漠然地认定“化装舞会”的周期下限是一小时而上限是半年?是啊!我的确是如此漠然地误解了,作梦也没想到“化装舞会”会如此频频发生。而以这个误解为前提,我似乎又误会了另一个重大事项……
“以后这种情况也会持续下去?”
或许是因惊魂甫定,“贾桂琳”(=我)以难得的柔弱语调——或该说是小孩求助的感觉,瘪着嘴说道:“一天里发生好几回,从一个身体又换到另一个身体,眼花撩乱——”
“……天啊!”
“贾桂琳”(=我)呻吟道。虽然我仍未想起自己究竟误会了“化装舞会”的哪个环节,却突然想起了别的事,还是十分重大的事。
“难道说……”
“到底又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啊?”
“这么说来……果然不是转移顺序出错。”
“咦?你在说什么啊?”
“你没发现吗?贾桂琳。”
“发现什么?”
“刚才,我和你两人之间发生了人格转移——对吧?”
“很遗憾,似乎是的。不过,那又如何?”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人格交换只发生在我们两人之间?本来应该依顺时针方向循环的啊!这不是很怪吗?”
“不就是因为转移顺序出错吗?”
“不是。”
“咦?”
“不是转移顺序出了错。你回想艾克洛博士所说的话,跳过原来顺位、继续转移的异常事态,成立条件只有一个,对吧?换句话说……”
“我”(=贾桂琳)终于明白我的言下之意,脸色发青。
如同贾桂琳所言,“亚兰”死于“6”号“自囚牢”。
“亚兰”仰卧于浴缸旁。如她所言,似乎被以香槟酒瓶殴打头部,眉间及后脑下的地板铺着一层血糊。浴缸里蓄着水,水色微微地染成褐色,八成是被血所染的吧!
“亚兰”的上半身睡衣也染着同样颜色且潮湿,可见他应是被连续殴打之下倒进了浴缸之中。
死亡的不光是“亚兰”。
“1”号“自囚牢”中躺着“巴比”的尸首,地点仍是浴室,而他的尸身全裸,头部同样栽进蓄满了水的浴缸之中,水已变为浊黑色。尸体旁落着瓶栓未开却已然粉碎的穆斯黑德酒瓶,与瓶中的泡沫一起散乱一地。
而“蓝迪”则死于“3”号“自囚牢”,他的尸体横卧于床上,头部被殴,成了致命伤,睡衣及床单已形成血块。
“到底……”“我”(=贾桂琳)以忍住呕吐的声音呻吟道:“是谁做的?”
“当然是那家伙啊!最后进入‘哈尼’身体的——”
“这我当然懂,但‘那家伙’到底是谁?”
“不知道。”
“不知道是谁,那他又为何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不知道。”
“还有,死在这里的人又是谁?”
“亚兰、巴比,还有——”
“那是身体吧?体内的人到底是谁?是在什么状态下死的?”
“不知道。”
“为什么他们会被杀?为什么?”
“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
正当此时——
*
今日第N次的“化装舞会”又在绝妙的时机发生。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
那种讥讽的表情及语气,就是得由贾桂琳·塔克本人表现,才适合这个凄惨又鼻酸至极的场面——在这种时候,我竟又沉浸于此等自虐的感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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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第一个被杀的应该是‘巴比’。”
“我”(=我)一面茫然地仰望天花板上的“4”,一面说道。“当然,我是指巴比的身体。”
“为什么这么想?”
“贾桂琳”(=贾桂琳)在盘起的双腿上放了枕头,又在枕头上托着脸;那一头金灰色长发犹如外袍的后襟一般,散落于床单上。
反转的“4”号窗外仍是一片明亮,阳光彷佛经过调节似地,既不过于酷热也不过于微弱,和煦宜人,宛若正邀请人们到海滩上来个悠闲的日光浴。这样的气氛,实在教人难以相信在同一块土地上竟躺着四具凄惨的尸体。
“贾桂琳”(=贾桂琳)八成也和“我”(=我)一样,为这非现实的感慨所恼吧!这块少了高墙及铁丝网便是绝佳度假胜地的土地上,却天外飞来了杀人案,活像上帝的作弄一般;该怎么调和情感与理性,来接受如此不搭轧的非现实状态?
我们将四人的尸首留置原地,回到“4”号屋。虽然我们并未互相明示,脚步却自然而然地朝此迈进;或许是因为今天是从这里开始的,相较于其他房间,也较有家的味道吧!
我们轮流淋浴,洗掉了满身鲜血,又简单地包扎了伤口;之后,“贾桂琳”(=贾桂琳)有好一阵子没开口说话,彷佛担心一开口,便会引发“化装舞会”似的。
好不容易恢复为原来的自己,假如能这么永远留驻在自己身体的话……拥有相同愿望的 “我”(=我)可切实地感受到她的这般想法,彷佛正“进入”她的身体并与她共有知觉一般。
“……对你来说……”
顷刻后,“贾桂琳”(=贾桂琳)如此喃喃说道,感觉上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徘徊于地毯上,瞪着躺在床上的“我”(=我)。这么一提,自从住进这座设施以来,我从没见她戴上之前的那副圆框眼镜;那副眼镜怎么了?和其他的随身用品一起被戴夫没收了吗?
不过,见她似乎并无不便之处,或许本来就是装饰用的眼镜吧——我茫然地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对你来说,”“贾桂琳”(=贾桂琳)看着在床上竖起膝盖的我,重新说道:“这件事也无关紧要?”
在我看来,她想说的其实是“别再占据我的身体了”!但她也明白这种无理的要求只是迁怒他人罢了,因此莫可奈何地换了其他话题。
“这件事是什么事?”
“大家都被杀害的事。”
“怎么可能无关紧要?”
“哎呀,是吗?那你倒告诉我,凶手是谁?动机呢?还有谁是以谁的身份死去的?”
“后天威尔逊先生他们会来,我想他们一定会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的。”
“他们才不会管那么多呢!对他们而言,发生了这件事,反倒省去了麻烦。”
“省去麻烦?”
“难道不是吗?对他们而言是心腹之患的国家机密自动死得一干二净,这么一来,既不必多花钱,又可少担一点秘密泄漏的心;要是我和你也快点归西,就更好不过了——他们肯定会这么暗自窃喜!”
“你认为他们不会调查这件案子?”
“要查什么?对不相干的人来说,这件案子已经没有任何谜团了;就某种意义而言,已经解决了。至少从‘身体’来看,凶手是‘哈尼’,这点是错不了的;最后进入‘他’体内的人把其他三人一一杀害了。”
“那不就结了?善后的是他们,他们要这么判断,也无可奈何啊!哪有我们插嘴的余地?”
“我好惊讶!”她的薄唇往上掀起,那微笑令人联想起目睹猎物掉进陷阱中的猎人。“你竟然会这么说?这话不是出自别人,竟然是出自你的口中?”
“我发挥这点程度的理性,足以让你那么惊讶吗?”
“对你来说,死掉的四个人算什么?”
“我听不懂你的问题。假如是问关系,我们全是萍水相逢的人,只是碰巧在‘鲜鸡屋’相遇。”
“在你的人生连续剧中,萍水相逢的人终究只是配角?”
“配角……”
我有种渐渐踏进陷阱的感觉。
“假如你要选择这种形容方式,我也只能肯定;就像我在你的人生中也只是个配角一样。”
“别转移问题的焦点。”
“我并没转移焦点。假如你想抓我的语病来讨论这个问题,可就大错特错了。我的确说过拒绝自己被客体化,被当成配角。或许你要说我没有推己及人之心,现在却把他们四人客体化;但对于他们的死,我并非无动于衷,只是判断那已不是我能力范围所及。你可以说我这种判断,就是将他们视为配角;但这和客体化绝对不同。”
“这么说来,你还是关心他们究竟是死在谁的身体里嘛!”
“当然关心啊!”
“那就去想啊!”
“所以我不是说了……”
“我又不是要你作份报告出来。反正善后——对,就像你说的一样——不是你的工作,也不是我的。我不是要你解决案件,只是要你以个人的立场,和我一起想想他们是谁。就算只是萍水相逢,毕竟相识一场,这也是对他们的基本尊重,不是吗?”
“你这是诡辩。”
“一开始卖弄诡辩,长篇大论地埋怨被女人抛弃之事的,是哪位仁兄?换作别人,我也不会这么紧咬不放;但你那时高谈阔论之后,竟还逼得我低头道歉,所以——”
“低头道歉?”我完全不这么想,是以大吃一惊;这就叫做认知上的差距。“我逼你?”
“你在说什么啊!”她嘟起嘴巴、瞪大眼睛,伸手从“我”(=我)头底下抢走枕头。“既然驳倒了我,就负起说大话的责任吧!”
“看来你过去只和不擅言词的男人有缘嘛!”
“那当然啊!”
她盘腿往床上一坐,将床铺震得摇摇晃晃,又拍了拍放在膝上的枕头。
“这世上哪有那么蠢的男人,看到我这么完美的身体摆在眼前,还浪费时间在高谈阔论
上?”
“这里不就有一个?”
“那是例外,因为我当时是‘哈尼’。再说,那时占据我身体的,就是你耶!”
我想回嘴,一时之间却想不出反驳之词;但若是在此中断话语、让沉默介入的话,便显得我承认她的正当性而让步了,是以我如此脱口而出——
“我想,第一个被杀的应该是‘巴比’。当然,我是指巴比的身体。”
“为什么这么想?”
“在说明之前,先把昨晚到今早间的事稍做整理吧!你昨晚一直在这里看守自己的身体,而且整夜没睡,对吧?”
“对啊!”“贾桂琳”(=贾桂琳)依然注视着我,将盘着的双腿竖起,搁上尖细的下巴。她的两膝与下巴间那原来就扁的枕头,被压得更加扁平了。“不过,严格说来不算熬夜,天快亮时我忍不住打起盹来了。”
“待你发现转移到‘哈尼’身上,是几点左右?——这么问你也答不出来,因为没时钟。大概是什么时候?”
“那时天已经亮了,等我猛然惊醒,已经转移了。”
“当时,‘哈尼’(=你)在哪里?”
“我不知道。”
“不知道?”
“我只知道不是在屋内,是在外头的草皮上。我想‘哈尼’当时正要到某个地方去,可是几乎彻夜未眠的我转移到他身上,所以一时间站着睡着了,差点倒地,才又惊醒过来——我想应该是这么回事。”
“然后你就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