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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脆把所有人都杀了,来达成目的?有人头脑这么简单吗?”
“事实上,我们的确差点被杀光啊!”
“话是这么说……”
为了这种随便的动机被杀,那还得了!“贾桂琳”(=贾桂琳)似乎为此愤慨,心浮气躁地一再拨动金灰色长发。
“不过,这事说起来还是很怪。亚兰也很清楚我们全都是萍水相逢,却推翻CIA下的意外死亡结论,怀疑我们之中有人杀了绫子;这代表——”
“贾桂琳”(=贾桂琳)浮躁地再度撑起上半身,摆出一种对天祈祷的姿势,视线在半空中彷徨着。
“这代表,他有某种强力的根据吧?让他下定决心说:‘既然无法确定凶手是谁,干脆将所有人处以死刑!’”
“唔……”
“是什么?是什么根据?”“贾桂琳”(=贾桂琳)敏锐地嗅出我的踌躇之情,摇着我的胸口催促。“啊……对不起。”
其实我并不觉得疼痛,她却慌忙缩手;也不知是打哪儿学来的,双手合十做了个无声的道歉后,又再度催促。
“你想到什么了吗?要是想到了,就全告诉我!”
虽然尚有一丝迷惘,“我”(=我)还是将窪田绫子曾在“鲜鸡屋”中大肆侮辱并诋毁来店者,且亚兰闻言并未劝阻她之事娓娓道来。
“——嗯……原来发生过这种事啊!”
“贾桂琳”(=贾桂琳)像抱着婴儿似地抱住枕头,困惑地摸摸下巴。
“她的个性还真呛耶!不过,那都是用日文说的吧?”
“当然啊!要是用英文说,早在地震发生之前,他们两个就会被布袋盖住打一顿、赶出店门啦!”
“那她有没有批评英国人呢?”
或许“她”(=她)只是打算耍耍嘴皮子、缓和紧张气氛,但并末成功。
“不是针对一般英国人,而是针对我。”
“我没听见。”
“不过,这是两码子事吧?”
“贾桂琳”(=贾桂琳)似乎判断这是无益于解决案件的闲话,泄气地耸了耸肩。
“和这件案子一点关连也没有。因为,除了你和亚兰以外,我们之中根本没人懂日文——”
“不……”
其实,此时我倾向于赞同“她”(=她)的意见,却又莫名奇妙地继续和她唱反调;为何会有这种心态,我自己也不明白。
“我本来也这么认为,但其实还有一个人懂。”
“谁?”
“巴比。”
“啊?”她发出了一种前所未闻的尖锐声音,又直盯着我的脸瞧,简直要瞧出一个洞来。“你说什么?”
“贾桂琳”(=贾桂琳)似乎由衷觉得不可置信;或许她想起了巴比在“鲜鸡屋”中搭讪自己之事吧!
“你在开什么玩笑啊?别说是超难懂的日文了,我看那孩子连古文圣经都看不懂。”
“但他真的懂,听说是有个熟人很迷卡通,他耳濡目染之下,便学会几句。”
“卡通?”“贾桂琳”(=贾桂琳)一脸不悦,露骨地皱起了眉头。“所谓的日本卡通,该不会是那些‘科学小飞侠’和‘宇宙战舰大和号’之类的吧?”
“你还真清楚耶!难道你也是卡通迷?”
“别闹了!”她抱着竖起的双膝,闹脾气似地别开了脸。“我最讨厌日本卡通了,收视率竟然比我演路人的那部连续剧还要高上好几倍,一想起来就有气!”
“那还真是惊人啊!总之,就算只会只字片语,巴比懂日文是事实;我昨晚亲耳确认过了。”
“不过,亚兰知道巴比听得懂一点日文吗?”
“这我也不晓得。就我所知,巴比应该没机会在亚兰面前展现这种能力。只不过——”
“只不过?”
“昨天早上,大家不是集合到‘管理大楼’听艾克洛博士进行说明吗?那时候我是最后被带往交谊厅的,之前大家谈了些什么,我完全没听到……”
“那时候,是我——也就是‘亚兰’最先被带到交谊厅的;之后谁照什么顺序进来,我已经记不得了。毕竟我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变成男人,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混乱到了极点;老实说,当时根本无暇顾及自己以外的事。我现在只能勉强想出‘我’(=蓝迪)应该不是最后到的。不过,在你……也就是‘蓝迪’进来前,别说是巴比了,没人有机会展现任何奇怪的外语能力。”
“‘哈尼’(=亚兰)呢?”
“我记得他什么也没说,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请你替他翻译。”
“是吗?这么说来……”
似乎是我错想了——这事牵扯到日本同胞的丑陋面,这么一想,我着实松了口气。
“大概是我猜错了。”
“我想应该毫无关连。亚兰确实不知道除了你以外,还有人会说日文;所以他不可能认为绫子是因为批评‘鲜鸡屋’的顾客们才被杀的。假如亚兰真相信绫子是死于他杀,一定是出于其他根据。”
“是啊!只能这么想了。”
“不过,反过来说,假如能让亚兰如此深信不疑的根据确实存在,不就表示绫子真的是被我们六人——不对,是五人——之一杀害的?”
“是啊……”虽然不愿承认,但这句话的确入情入理。“确实如此。”
“既然如此,我们也该讨论杀害绫子的凶手是谁,还有他的动机。”
“我”(=我)忍不住点了头。对于一反方才态度、坦率赞同“贾桂琳”(=贾桂琳)的意见的自己,我有种难以理解的感觉;然而我的确由衷地认同她的说法。
“不过,戴夫他们否定了这个可能性,说我们之中没人怀有杀害绫子的动机。当然,即使是大名鼎鼎的CIA,也难免有百密一疏的时候;问题是,都已经被以那么具有说服力的方式否定了,仍能让亚兰固执于绫子他杀说的根据究竟为何?不,该问这种根据真的存在吗……啊!”
突然,有个单纯得可笑的道理闪过脑海;我从床上弹了起来。
“慢着,莫非……”
“什么?怎么了?”
“莫非亚兰也看见了?他亲眼看见了巴比看到的那一幕。”
“那一幕……就是疑似‘我’的人影爬上楼梯,回到‘鲜鸡屋’?”
“没错。不过亚兰虽然看见了人影,却不知道是谁。要是他清楚知道那人影是‘你’(=蓝迪)的话,只需杀掉蓝迪即可。”
“换句话说,就是这么回事?”
“贾桂琳”(=贾桂琳)似乎认为这是有力说法,点头时也多了几分热忱。
“亚兰到地下避难时,看见某个独自爬往一楼的奇妙人影;当然,他那时还不明白有何涵义,直到事后听说绫子死在店里,脖子上还有勒痕,便领悟到是有人企图杀害她。”
“实际上,亚兰的确判断她是被杀。虽然脖子上的勒痕不是致命伤,毕竟绫子因此昏迷, 失去了到地下避难的机会,因此他认为这是不折不扣的杀人。但可悲的是,他看见的只是道人影,无法判定是谁杀了绫子。”
“所以他打算杀了所有人?可是,等一下喔!假如亚兰是据此判断绫子死于他杀,那他只需杀掉当时在‘开放区’的人就好了吧?没必要攻击你或巴比啊!”
“不,有必要。因为他是在‘隔离墙’发生后看见人影的,当时人格转移已经成立了。”
“啊……这样啊!也就是说……”
“没错。藉由转移至‘蓝迪’身上,当时我已经栘动到‘开放区’去了。”
“不过,在‘封闭区’里的人不可能犯案吧?亚兰也应该很清楚这个道理——假如你的翻译正确的话。”
“当然正确……”虽然“贾桂琳”(=贾桂琳)的眼神并未带着质疑,但在那双祖母绿色双眸一眨也不眨地凝视之下,我居然生了些畏惧之意。“应该吧!”
“既然如此,亚兰也应该知道没必要把处于‘封闭区’的‘巴比’(=哈尼)和‘你’(=巴比)一并杀了吧?那又为何——”
“不,我想应该是……”
终于得提出这个假设了。一思及此,我便产生莫大的恐惧;然而,事到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还有别的动机存在。”
“别的动机?什么意思啊?”
“亚兰为了替绫子报仇,决定将自己以外位于‘开放区’的所有人杀死;不过,反正横竖得杀这么多人,他决定把剩下两个也一并解决。”
“为什么要这么极端?啊!莫非——”
“贾桂琳”(=贾桂琳)似乎着恼自己做了如此不快的想像,一面皱眉,一面怫然点头。
“因为嫌麻烦?”
“咦?”
意料之外的词汇出现,让“我”(=我)楞了一愣。
“你……你说什么?”
“我说,因为他嫌麻烦!每个人的人格都转移到其他肉体上了,而最有嫌疑的‘开放区’ 组除了自己的人格以外,还有蓝迪、你和我三人。他当然知道,要替这三人行刑,最好等循环一周后、每个人都回到自己身体时下手较好,但却有个问题存在,就是CIA将会于二十六日前来接我们。到时候,我们会被栘送到这个设施以外的地方;虽然不知会被送到哪里,搞不好到时不比现在,不只我们六人独处,还会有人监视。简单地说,说不定会换到无法复仇的环境去。既然如此,要下手只能趁现在,必须在二十六日之前替绫子复仇。可是他又面临了另一个问题:到二十六日前,众人不见得有机会回到自己身体。“化装舞会”的发生周期无法预测,说不定得等到明年才能循环一周,自己等不了那么久;所以,即使结果成了不特定杀人,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就是他的动机吧?”
不,不是啦——我本欲如此回答,但念头一转,却又觉得她的解释也不无可能;不,岂止不无可能,“贾桂琳”(=贾桂琳)的说法充满说服力,甚至令我开始认为她说的才是真相。
“原来如此啊……”
“咦?这么说,你猜想的动机不一样?”
“不,其实也差不多……”
仓促之下,“我”(=我)打了马虎眼。是啊!假如真相与我所想的完全不同,又何必说出我那可怕的假设?
“只是我没想出这番道理。”
“假设亚兰的犯案动机及来龙去脉便是如此,那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谁杀了绫子。”
“既然巴比都那么说了,当然就是‘你’(=蓝迪)啊!没其他可能了。”
“可是,巴比的证词可信吗?”
“我想没理由怀疑。不管有无动机,关于绫子被杀之事,巴比有着铜墙铁壁般的不在场证明;所以我想他的证词应该极为可信吧!”
“是啊!再说,假如不是蓝迪,凶手就是你或我了。”
“在我看来,你不会是杀害窪田绫子的凶手。”
“哎呀,是吗?”她趴在床单上托着脸颊,脸上浮现大胆的笑容,吊眼望着我。“很不巧,我却觉得说不定凶手是你。”
“那我倒想听听你的根据。”
“很简单,因为你是日本人,绫子也是;从她和亚兰的对话中,你当然知道这一点。正巧你刚被未婚妻狠狠背叛,对所有女人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