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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书尔却忘了,太美好的东西必定有致命之处。
这个男人,骗了她。
就在他们婚礼的前一天,书尔开了一个账户,将所有积蓄都归到了这个账户名下,并交给雷,作为双方的共有财产。
而也正是在这一天的晚上,雷天翔忽然失踪了。他离开得如此彻底,就如同他从未出现过一样,如果不是亲友父母的追问,书尔还以为过去的几个月只是一个美丽的南柯梦。她急了,怕了,不停地拨雷的电话、找雷的朋友,跑去雷常去的那间酒吧……
可一切的行为都是徒劳,雷的电话是空号,雷的朋友一个个不明就里,总之一切与雷有关的事物都已销声匿迹。
他带着她的钱,逃之夭夭。
直至那时,韩书尔才蓦然惊觉,她对这个男人,竟一无所知。
后来,书尔花一大笔钱雇了一个侦探社的人去找雷的下落,就是这么一查,她才恍恍然明白,这个男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骗子。
他并不叫什么雷天翔,他姓林——林雷。他一早便有了女朋友,只苦于没有钱结婚,才觊觎书尔家的财势,然后借故接近,骗取书尔的钱财,如今他仍在本城市的一个角落,正筹备着和女友注册、买房,甜蜜地过日子。
从侦探手中接过林雷的资料时,书尔真正是觉得讽刺不已。如果说雷是爱情上的骗子,那么他又对自己的原女友如此忠贞,如果说他不是骗子,那么……自己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爱情,多么滑稽。
她恨,恨雷的无情,恨上天的不公,更恨自己的有眼无珠。
可是恨又能怎么样呢?再恨,事实都不会改变,凭她一个人,能做些什么呢?若是吵吵闹闹,也不过是给人添几分笑料罢了。
书尔冷笑一声,慢慢走出了侦探社。
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了几圈,书尔越发觉得心里憋得慌,正准备搭车回家,手机忽然叮叮咚咚响了起来。
“喂。”由于根本无心答话,她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
“表姐,是我啊,元旭。”
“哦……旭啊,怎么?”
“表姐,你去哪了,大家担心死了!”
“我就出去走走。”书尔忽而觉得有些温暖,父母亲戚都知道她的事情,怕她有什么困难或想不开,时时刻刻对她关心备至,这一点总算能让她破碎的心寻到一丝安慰,“旭,我没事,叫他们不用担心。”
“哎呀表姐,外面有啥好逛的,大冬天的冷死人了,快回来嘛!”
拐过一个街角,书尔轻轻一笑,应允道:“好好,我马上……”句子的尾音蓦然从中断开,书尔直直看着眼前的绿色小店,微微转了电话里的语气:“旭,我再逛逛,晚点就回。”
挂掉手机,她仰起脸怔了好一会,这才喃喃念了一句话。
“……青鸟小筑?”
面前是一间朴素而幽静的小店,店招高高悬挂在巨大的落地玻璃之上,绿色和白色搭配出纯净美丽的花纹,但又隐隐有诡异的味道。
书尔犹疑着推开门,顿时惹响了坠在两边的风铃,一只只青绿色的纸鸟儿串着铃铛互相撞击,碰出好听的叮咚声。
走入店内,书尔立即被满目的藤蔓花叶吓了一跳。
四下里都是密密麻麻绿色的植物,散发出静谧的幽香,偶尔还有几只小昆虫在当中忽隐忽现。
这个犹如森林缩影般的地方,真的只是一家普通小店么?
书尔左右顾盼几秒,却见一个青色衣裳的女子捧着盆,染了满手的忌廉果酱匆匆忙忙自内堂跑出来,朝自己笑:“客人真不好意思,我刚刚在里面忙,没留意,怠慢了。我是店主青眠,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呢?”
“我……”书尔有些无措,毕竟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进来,“只是随便看看……你这里卖什么?”
那唤作青眠的女孩深深看了她几眼,随即笑道:“愿望,我们这里,出售愿望。”
“愿望?”书尔不解,以为对方在开自己玩笑,“什么东西?”
搁下手中瓢盆,青眠用一种几近蛊惑的眼神望着她:“无论什么都可以,比如说,你缺爱情,我便可以给你爱情。”
“爱情……”书尔垂下脸,眼中涌出澎湃的哀伤,仿佛想到了什么遥远而不可触及的往事。不过片刻,她再度抬起头,一字一顿地回答:“不,我不要爱情,我要报仇。”她说着的时候,眼睛里没有泪,却泛着通红的光。
“那个家伙……那个家伙欠我的,我一定要一笔一笔讨回来!”
青眠沉默良久,又长长叹息一声,语气中充溢着无可奈何:“……客人,非如此不可么?为什么不试试让自己幸福起来呢?”
“幸福?”书尔仿佛受了什么刺激,忽而冷冷笑落开来,“我看只有见到他死,我才能幸福!”
“这样又是何必……”青衣裳女孩摇摇头,但终究没有再辩驳什么,只是稍稍拔高声调朝内堂唤了一声,“阿染,拿一双爱神箭。”
只消片刻,内堂中快步走出一个很是好看的男子,留一头棕色的柔软短发,左耳的银白耳钉与黝黑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他手中是一双铁制的细长箭,箭身上斑斑点点都是灼烧过的痕迹,一支箭的箭头处染了暗哑的深红色,而另一支则染了湖蓝色。
青眠取过箭支,一路递给书尔,一路解释道:“如在蓝箭箭身上刻一个人的名字,在红箭上刻另一个人的名字,那么蓝箭上所指的那人就会对红箭的上篆刻的人产生深深爱恋,至死不渝,若红箭主人热情回应,那么,这两人就会相亲相爱,白头偕老。”
“这……简直像是童话!真的有用么?你们不是装神弄鬼骗钱吧?”
青眠看她一眼,轻声笑落开来:“客人,这是不收费的,只需要签一份合约便可。”
“合约?”书尔疑惑,“你们在玩什么把戏?”她被骗怕了。
“没什么,只是希望每个店里的客人都遵守使用规则而已。”拿出一份薄薄的合同,青眠将其平平递予对方手中,“你大可看一看。”
半信半疑接过合同,书尔仔细浏览一遍,随后脱口而出:“不得二次使用?否则后果为灵魂的损失?”
“是的,爱神之箭只允许一个人使用一次,正如真爱只有一次。”
书尔瞪大眼睛,万分惊奇:“就只有这个条件?”
“只有这个条件。”
“什么都不要了?”
“不要了。”
顿了顿,青眠又认真强调:“不要轻视这个守则,若是毁了它,后果可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这不算什么。”书尔看她说得神兮兮的,不禁摇头,“太简单了,简单得难以置信。”见实在没有什么端倪,她匆匆签了字,拿了双箭离去,生怕店主反悔。
爱神箭?这玩意儿,得试过才知道真假,既然连钱都不必付,那试试也无妨,退一万步想,即使它是假的,这看起来像古董一样的东西大概也能随手卖个好价钱吧。
怎么说,自己都是赚了。书尔心里暗暗高兴,却没有发现在她离去后,那青衣裳的女子极轻极微地叹息出声。
缓缓掩上冰凉的玻璃门,青眠转过脸瞧着那银色耳钉的男孩,忽而有些感慨:“阿染,人类是不是都习惯贪小便宜?”
男孩抖了抖睫毛,并没有答话,只是温顺而空茫地微笑着。
青眠见状只得又叹一口气,眉梢眼角尽是哀伤。
“值得么?”蓦地内室幽幽传出一个声音,随后一只黑猫哧溜溜窜了出来摇尾巴,“为了这些屡教不善的人类而做赔本生意,有意思么?”
话是由黑猫口中吐出的,它的眼睛一黄一绿,仿佛是最纯粹的宝石,闪耀张狂的光华。
青眠微微一怔,尔后才有些苦涩地回应:“就当是扶贫济弱吧。”
黑猫歪了歪脑袋,眼中闪过一丝若隐若现的精光。
呵,赔本生意?以人类的贪欲之大来衡量估测……
“我看,这生意,可是有赚没赔。”
书尔回去之后并没有耽搁太多,放下钥匙第一件事就是烧起熊熊炉火。
她怀着满腔恨意在蓝箭上刻下林雷的名字,又在红箭上刻了自己的名字,毫不犹豫地将双箭一并丢入了炉火之中。
她要狠狠地报仇雪恨。
炉上的铁箭在火焰灼烧下逐渐呈现异常明亮的色泽,箭身上几个浅浅的刻字蓦然开始发红发光,那光芒随着火舌的吞吐而忽明忽暗,最终缓缓沉寂下来,慢慢湮灭。
书尔吓了一跳,赶紧熄了火,生怕出什么意外。
但见那一双箭经过烈火燃烧,显得更为残破,微微冒着白烟,泛褐泛灰,而原本刻在箭上的几个字竟都已消失无踪。
书尔怔怔看着面前破旧的铁箭,感到一头雾水。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自嘲地笑了笑,暗地里埋怨自己,怎么尽信了一些歪理邪说。
正在这时,一阵突兀的门铃响声霎时间打断了她的思绪。
书尔疑惑,这大晚上的,还有谁会登门造访呢?
门一开,便见得一名男子猛然扑倒在书尔脚下,环着她双腿不住地又拉又拽。
“书尔,宝贝,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吗?我爱你的,我们重新再来好吗?”
书尔登时愣在原地。
这人,竟是离去多时的林雷。
爱神之箭,竟已成真。
书尔手足无措,定定站在原地看着雷又哀求又发誓,心里头五味杂陈。
雷不知她的思绪,只当她依旧不肯原谅自己,于是哭天抢地,只差还没有叩头谢罪。
书尔又怔了好久,仿佛身在幻梦之中,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看着眼下卑躬屈膝如奴隶的雷,忍不住一阵冷笑:“要我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真的?你原谅我了?书尔,我真的很爱你!”男人双眼泛着红彤彤的光,一脸懊悔过后的喜悦。
“我可没说现在就原谅你。再看看吧。”书尔把心一横,决意要将报仇进行下去,“现在……去打盆水,帮我洗衣服吧,不许用洗衣机,要手洗。”她要试试,爱神箭的威力,是否真的能“至死不渝”。
没想到,雷竟二话不说,径直爬起来往卫生间跑去,自来水声哗啦啦从房内传出来,令得书尔一阵惊讶。
以前的雷尽管温柔体贴,可是这种类似无理取闹的事情他是不会应允得如此爽快的。
书尔终于彻底相信了爱神箭的巨大力量。
她的恨意立刻随之无边无际地爆发出来,她每日以不同的难题拼命刁难雷,对他的行为说三道四,又用不同的借口百般践踏他的人格,语气不可一世。
她不仅要他洗衣服做饭伺候衣食住行,还强迫他时时刻刻都忙碌工作和家务事,丝毫得不到喘气的机会,有的时候甚至没有饭吃或没有觉睡;更过分的是,她还用一些残酷得能让人死去活来的游戏来折磨他,比如把雷的指甲硬生生掀下来撬瓶盖,或者让他在烧红的平底锅上做蛙跳,又或者直接往他的背上刻花纹。
雷的日子,过得猪狗不如。
书尔犹如一个红了眼的恶魔,一日比一日残酷无情,变本加厉。
但雷,居然毫无怨言,眼神中没有任何异样,只是心甘情愿受着对方的折磨,只求能看到书尔甜美的笑容,只求能与心爱的人儿永远在一起。
事态的发展渐渐与原本命运的轨道逐步偏离,可书尔却懵然不管,依旧乐此不疲地进行她的复仇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