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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耶特布罗……”李白不禁怒吼,手中的剑气,也向着前方那个可恨的人甩了出去。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用他的血,去解开唯希的封印?
那个封印一旦解开,她会被多少人利用?这个世界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被妖物占领吗?
见拓耶特布罗轻易避开了他的攻击,跃上一根半截石柱,他挥臂又是一击,直将拓耶特布罗身下的石柱震得粉碎。
看着碎石飞溅,他心神恍恍惚惚。只失神了瞬间,拓耶特布罗的身影,便携着他冷酷而残忍的话语,忽现在他面前,抵着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压至身后残损的神像上。
“你还打算继续浪费时间吗?圣石和你的家人,到底哪个重要?”
哪个重要?
他盯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琥珀色双瞳,怔住了。
他知道这不关唯希的事,这是让他在家族与世界中做选择,可是这个选择太大、太突然了,让他一点准备也没有。
“啊,李白……”
当他听见唯希惊恐的叫声时,他才从短暂的失神中回醒,并抬眼向她看去。见她哭喊着,双手不停敲打着结界,他才意识到些微不对劲,似乎有疼痛的感觉从腹部传来。
他紧拧眉头,低头看去,果然,是他太大意了,竟然让拓耶特布罗抓住机会,用剑将他钉在了神像上,而此时,剧烈的痛楚才清楚传来,让他全身乏力。
“这样,解印的仪式才能正式开始。”拓耶特布罗放开了抵住李白的手,向后退了几步。无情的笑容,罂粟一般氾滥在他嘴角。
他一抬手,指尖冲出的气流,便将李白上身的衣物撕了个粉碎,力量的冲击,更震得他伤口巨痛无比,让他禁不住惨叫出声。
李白试图用意识将腹中的剑拔出来,但他的意识与拓耶特布罗的意识相抵,他无能为力。长剑略有进退,都只会让他更加痛苦难忍。
这一幕,让唯希再也无法忍受下去。她猛敲结界,声嘶力竭地大声哭喊,“拓耶特布罗,你放我出来,我会乖乖让你解开封印,求你不要继续伤害他了,拓耶特布罗……拓耶特布罗……”
可是,那个背对她的高大身影,对她的叫喊充耳不闻,连头也不回。
“识趣的就不要抵抗我,老老实实让我在你身上划两道口子,把你的血输入结界。”拓耶特布罗感觉到李白意识的抵抗,便沉声警告。
他再次向他抬手,李白却忍痛抬头制止他道,“等、等一下,拓耶特布罗。要我不反抗你也可以,至少收了妖物,放过外面的人。”
“这个条件不成立。”拓耶特布罗冷言道,“抓你和杀那些人一点关系也没有。换句话说,毁灭神域和得到圣石,两者我都要,即使你今天不顾家人的性命,一定要抵抗到底,我也不会放过任何西夜国的人。”
“拓耶特布罗,你……”
李白愤怒得直想一拳揍在那张冰冷的脸上,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拓耶特布罗那可憎的冷笑,再次风一般刮过他嘴角。同时,那冷酷的人在手掌中聚集力量,准备向他攻击。
他脑中霎时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做任何思考,拓耶特布罗脸上的表情,却在这时,突然冷了下来。
“格雷,是谁让你到这里来的?”
紧接着,拓耶特布罗发出了一声震撼神殿的怒吼,他收起力量,猛然转过身去。
只见拓耶格雷就站在神殿中央,仰头看着上方。而他上方,包围唯希的结界,瞬间化为了水滴,和唯希的身影一起从空中落了下来。
“啊……”唯希一声惊叫,还没弄清怎么回事,整个人已经落进拓耶格雷的怀中。可她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一从惊慌中回过神来,她便叫喊、挣扎着,从拓耶格雷怀中滚下地,向李白爬过去。
“李白、李白……”
她不断哭喊,却被拓耶格雷搂住她的腰,又将她从地上捞了起来。
“唯希,我带你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拓耶格雷根本无视拓耶特布罗的存在,拖着唯希,便往门口走。
他这一举动,直让拓耶特布罗怒上加怒,对他再次怒吼道,“格雷,你站住。你竟敢如此违逆我?你要是敢带走她,今天别怪我对你也不留情!”
“不留情?”
拓耶格雷停下了脚步,背对着拓耶特布罗,不禁笑了起来,“拓耶特布罗,你认为你对我留情过吗?我不管你今天要杀多少人,也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父神,更不想知道我们跟王族有没有关系。如果你还把我当成亲兄弟,就让我带唯希走,不要做对她不利的事情。”
“你现在知道她是什么了?”拓耶特布罗放低声音问道。
“你们的对话,我全都听到了。”
“那你还违抗我?如果我没弄错的话,你之前不是也想得到圣石吗?难道现在不想要了?没有解开封印的圣石,是没有作用的。”
“之前?”拓耶格雷怔了怔。确实,之前的他如果知道唯希就是圣石,一定也会不顾她的感受,利用她来达到目的。可是现在,他没有办法那样做。不管这份心情是出自他自己,还是另外一个人的记忆,他都没有办法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
也许,这是他现在,唯一值得珍惜的东西了。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人的目标是会变的。”说完,他拖着不停挣扎的唯希,继续往门口走去。
“我不要出去,拓耶格雷,你放开我,放开我……”见他又动了起来,唯希嘶声叫喊,她捶打他的手臂,使劲蹬踢双腿,却仍抵不住的被他向后拖。
但她马上发现,他再次停下了脚步,只是停得不自然,似乎连手上的力道都消失了。
可她也管不了那么多,首先想到的,便是逃出他的手臂,可突然从她身后传来的一声巨响,震得她浑身一颤,连哭喊声都停止了。
跟着,神殿内忽然暗了下来,又瞬间被四周墙壁内发出的光芒照亮。当震荡的余音过去,四周便只剩下死寂一片。
唯希再怯怯地回头去看,这才发现神殿的大门,被无形的力量给关了起来。
“王兄,你一定要这么做吗?把人像玩偶一样控制,难道就是你所谓的手下留情吗?”拓耶格雷不禁怒喊。
拓耶特布罗却以他一贯厌恶的冰冷语气说道,“是你逼我这样做的,格雷。今天我本不想限制你的自由,可是你太不配合我了。要是换了别人,早就死了几百次了。”
“呵呵,这真可笑。”拓耶格雷无奈又嘲讽地笑了起来,愤怒的情绪仿佛瞬间跌入失落的深渊,又道,“你就是这样,总是理所当然的、不断夺走我珍贵的东西,一次又一次,从来不给我解释,竟还要说你有多么重视我。拓耶特布罗,你是个恶魔,名副其实的恶魔!”
“随你怎么说。”拓耶特布罗却对他的控诉无动于衷。
他缓缓向他们走近,冷漠的话语仍旧让拓耶格雷心寒,“现在我只要这个女孩。等我解开了她的封印,也许你会感谢我吧。”
拓耶特布罗的靠近,让拓耶格雷紧张得心都提了起来。他拼尽全力,松开箍住唯希的手臂,对她警告道,“唯希,快点逃出去,不要让他抓到你。”
可唯希却在他刚放松了一丝力量的时候,就从他胳膊下钻了出去,直奔向李白。只是,她没跑出几步,便像一只盲目的兔子一般,撞在拓耶特布罗向她张开的右手臂中。
“放开我,让我过去,让我过去……”她大声哭叫,推着拦住她的胳膊,却被拓耶特布罗牢牢圈在身侧。
而紧接着,她被他带着,一个转身,就在她朦胧的视线再次触到李白的那一瞬,她听到拓耶特布罗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低音,在她头顶响起道,“我会放你过去的,立刻。”
与此同时,她看见无数刀刃般的气旋,从他抬起的左手中射出,顷刻间,便让李白的身体遍布血痕。
“啊……”
下一刻,她听见自己凄惨的惊叫声,和李白的痛呼声,一同响彻在大殿之内,将她的心都震碎了。
唯希无力地从拓耶特布罗的手臂中跌滑至他脚下,泪如雨下。虽然眼前一片模糊,她却仍能看清,前方那个身影正在血流不断。
他会死的,她不要他死。
她不要再像以前一样,在这个神殿中,亲眼见证他生命的终结。
她想起来了,那些发生在这里的恐怖事情,她都想起来了。
唯希狼狈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奔向李白,尽管她听见他扭曲的声音对她喊道,“唯希,不要过来。”她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扑到他身上,将他紧紧抱住,让他的血染湿她双手,浸透她衣襟。
“唯希,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李白已经无力出声,拓耶特布罗却又在这时,收回了插在他腹中的剑,让他痛到几乎昏死过去。
他再次低呼出声,滑坐在地,唯希更是惨叫不绝,也随着他跪下身去,惊恐地帮他按住伤口。
“……唯希,你不要管我,你快走开……”他仍旧虚弱地对她喊。
她却凄楚地看着他,眼泪涟涟,拼命摇头哭道,“我不要,我不要,就让封印解开好了,我只想要你活着。我真的不想再像上次一样,看到你在我面前消失,尽管那个时候,我连身体都已经没有了。”
“唯希……”他凝视她泪雨滂沱的双眸,心口的痛,远比身体上的痛更甚。
他缓缓举起手,想抹她的泪,可手还没碰到她的脸,她便在一声惊叫声中,整个人向后飞去,直落入拓耶特布罗手中。
“唯希……”他想伸手将她抓回,身体却无法挪动。
这时,拓耶格雷也对拓耶特布罗喊道,“王兄,不要伤害唯希。”他虽背对他们,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免心急如焚。
拓耶特布罗却全没听见他们的声音。“现在可以验收成果了。”他对唯希说道。
他将她箍在怀中,并掐住了她的脖子,一双摄人眼眸,紧盯着怀中浑身是血的猎物,傲人而冰冷的脸上,浮出了从未有过的期待与兴奋的神情,仿佛千年的枷锁,即将解开。
他不再说什么,开始用意识控制唯希,试图到他想去的时间。
唯希被他掐得无法呼吸,脸色惨白,她死死地拽住拓耶特布罗黑色的衣袍,用尽全力捶打他,意识却逐渐远离。
这一瞬间,偌大的神殿再次陷入森然死寂,李白和拓耶格雷也紧张得几乎停止了呼吸,满脑子全是那两人会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景象。
可是时间在无声中流逝,直到李白虚弱的声音对拓耶特布罗喊道,“快停止,你会掐死她的!”拓耶特布罗到达极限的忍耐,才爆发了出来。
“为什么不行?”他一声怒吼,将唯希甩到了地上,盯着因几乎窒息而猛咳的唯希,愤怒得连身体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沸腾。
他简直无法相信,他用了这么漫长的时间等待,临到这一刻,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根本无法控制她,连一点异样都没有。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哪里出了问题?”他失控地怒吼,再次将唯希抓了起来,这次却是真的想杀了她。
“拓耶特布罗,你失败了,不要再动她。”李白紧张大喊,心也快跳出来了。
这时,神殿中有个苍老的声音悠悠说道,“……拓耶特布罗,你放弃吧……也许圣石的封印,没有你想像中那么容易被解开……”
“是谁?是谁?”拓耶特布罗仰头怒喝。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