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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
“真的吗?我们好不容易才来一趟,我们在召南就天天待在宫里,我可不要在这里也被关,我要出去玩!”
“那好,我带你出去,可是你要听话,不能到处乱跑!”
于是,三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带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六七岁女孩偷偷溜出来,四人在天保京城边吃边玩,京城那天大乱,宫里的卫队全城出动找他们,当那方带着亲兵在树林找到他们时,气得把几个浑身邋遢的小鬼一个个扔到马车上,回去还把那罗狠狠揍了一顿。
那是金如玉这辈子最快乐的经历。
召南大乱,她化装成宫人趁乱逃了出来,在路途中被歹人劫财劫色,最后辗转卖到扬欢楼。她痛不欲生,自杀了无数次,可扬欢楼的老鸨花了大价钱买下她,怎么会舍得白花花的银子扔进水里,对她的看守极为严密,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听天由命。
前不久,她听说大将军之子那罗回到天保宫中,不禁悲喜交集,她没曾想世间还有她牵绊和期待的人,没曾想在万念俱灰的时候,终于有了活下来的勇气。
从那时候起,她就一天天算着日子等待他的到来,希望能见他一面,见一面已经足矣。没想到上天真的对她不薄,当程赫把她接来,让她去伺候那罗将军时,她只觉这个消息太不真实,一路走来,每一步都象踏在云端,直到看到他,听到他的声音,她才幡然醒悟,她与那罗,与寂寞童年最美好的回忆,终又重逢。
那记忆中的轮廓已经加深,她仍然一眼就认了出来,一眼就把心中的影子和眼前这俊美的男子重叠,以绝望而悲凉的心情刻在心上,至死不忘。
她怕他会说她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不敢认这个朝思暮想的人,只想靠他近一些,再近一些,把自己的身体奉献给他。
如果不出意外,温柔的那罗哥哥早已是她的夫君,当年定亲的角形玉饰仍然挂在他脖颈,如冰如雪,恍若刚刚雕琢而成,而天保送给她的定亲信物已在颠沛流离中毁弃,同样的物事,不同的命运,怎不让人唏嘘感叹。
当两人合二为一,她忘记了所有,真正领会到那种销魂蚀骨的快乐,在到达天穹的那刻,她脑中一片空白,压抑许久的呼唤终于冲出喉咙:“那罗哥哥!”
命运跌宕起伏,总会在最寂寥的长夜留一盏灯,照亮无望的前程。
两人絮絮说了一晚上的话,大都是如玉在说,那罗在听,每隔不久,那罗便要把她往怀中抱紧一分,除此之外,他已不知如何安抚这个可怜的女子,他幼时便定下的妻。
把惨痛的经历说完,如玉眼睛已经哭得又红又肿,那罗心疼不已,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说:“如玉,没关系,以后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了,你就在这里住下,等辽东退兵我们就举行大婚,你做我们天保的皇后!”
如玉猛地摇头:“不,不,那罗哥哥,我已经不是召南的公主了,我配不上你,更不能做什么皇后!”她含羞带怯地笑:“那罗哥哥,谢谢你还记得我,谢谢你对我这么好,你如果要我随时都可以,我以后都是你的人了。”
那罗托起她的下巴,正色道:“如玉,不要自我鄙薄,如果能退敌,你一定会是我的皇后!”他凝视着她的眼睛,用手轻抚着她的眉眼鼻唇,良久才沉声道:“如玉,你可知道,你也是我生命中最美的记忆。我被奶奶和方丈藏在寺中,一藏就是十年,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到了晚上我只能把小时候的事情从头到尾再想一次,特别是你在天保时我们做的事情,然后回忆我们说的每句话,甚至……我一遍遍学着说,一次次笑着流泪。听说召南大乱,我一直在担心你们的安危,知道如环被杀时,我每天都没法睡,怕今生再也见不到你了……”
如玉掩住他的嘴:“那罗哥哥,我们再也不要提这些事了好不好,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我在这个世上只有你了。”
那罗把她紧紧抱住,头埋进她的颈窝,闷闷道:“我也不会离开你,我也只有你了。”
几滴滚烫的液体落到她的肌肤上,如玉心头巨震,凄然而笑,把所有苦涩用力吞了下去。
几天后,噩耗从天保京城传来,老太后听到捷报,竟然在激动之下晕死过去,从此再也没有醒来,刚刚欢喜连天的天保又陷入愁云惨雾之中。
就在全国举丧之时,公孙威集中了全国的兵力气势汹汹来犯,在出师之际全军歃血为誓,一定要一举拿下天保,为五万将士报仇雪恨。但要从那罗布置的固若金汤的南怀防线强渡却不是件容易的事,公孙威也是几天几夜没合眼,他看着面前地图上那条河流,恨恨地用刀一下下戳去,孙不屈劝道:“皇上,我们这样硬拼是不行的,还是先停止进攻,想点别的办法吧!”
公孙威的双目一片赤红,大吼道:“不行,谁敢给朕停止进攻!朕就是战到最后一个也要强渡过去,朕就不信,那个那罗难道长了三头六臂不成!”
孙不屈眉头一皱,眼中出现一丝亮光,“皇上,为臣有一个主意……”
公孙威突然偃旗息鼓,号令军队驻扎在离河边不远的村庄内,那罗松了口气,以为他们知难而退,立刻安排将士轮班休息,为大战做准备。
这时,宫里传来密旨,命那罗回去接替皇位,那罗冷笑着把密旨丢到地上,对那信差说:“你回去告诉他,我把辽东军队杀退也不迟!”
公孙威接到回报,怒不可遏:“这个小王八羔子,这样都骗不走他,那蠢东西呢?”
孙不屈连忙答道:“皇上,那克在我们的人到的时候自杀了。”
公孙威哈哈大笑:“这蠢东西这辈子终于做了一件聪明事,难得难得!孙不屈,如果攻不下天保,朕以后留着你也没用,要不你在半个月内给朕拿下杨花城,要不朕拿你的脑袋祭奠这些将士,两条路你选一条吧!”
孙不屈脸色灰败,扑通跪倒,哀号道:“皇上,请您三思啊……”
公孙威仰天大笑而去。
晚上,在杨花城对岸的南怀河边,孙不屈负手踱来踱去,看着对面的灯火长长叹息。河水沉静而温柔地流过他的脚下,星星在河面撒下一片碎玉,如满是忧伤的眼睛。
他仓皇跪下,捧着水扑到脸上,水珠顺着他的面庞须发而下,有的流入他的嘴中,偶有几颗无比咸涩。
他朝对岸的灯火遥遥拜倒,怆然泪下:“苍天在上,我孙不屈一腔抱负,不愿壮志未酬而死,请不要怪我出此下策!”
河水匆匆东流去,安静而冰凉。
没过两天平静的日子,前线又传来坏消息,好像瘟疫蔓延般,前线的士兵开始一个接一个倒下,他们脸色呈一种奇怪的粉红色,像是喝醉了酒般,可是症状要比喝醉酒可怕十倍,有的人说着话就僵在那里,别人一推,他竟然直挺挺倒地,原来就在那一瞬间死去。有的人走路跌跌撞撞,有的连路都不会走了,只能恹恹地躺着。
军中大夫和杨花的大夫甚至连宫中带来的御医都束手无策,只能眼看着尸体渐渐堆成山,因为掩埋的人手太少,天气又在变热,尸体已经发出阵阵恶臭,一场瘟疫眼看无可避免。
那罗心急如焚,找来从宫中带来的老御医,指着河水道:“你在宫中多年,对毒药有没有什么研究,你看看这河水的颜色是否有些诡异?”
老御医叫人舀起一勺,从药包中拿出银针探了探,然后倒了包白色粉末下去,水上升起一阵粉红色烟雾,众人看着他的动作,惊得目瞪口呆。
老御医脸上出现不可置信的表情,哭喊道:“天啊,怎么会有人如此狠毒,竟然不顾天下苍生……”他擦了把泪,恨恨地说:“这个是传说中的云雾迷,据说几百年前由毒圣的后人制出,而且只用过一次,那次把一村百姓毒杀得鸡犬不留,整个村庄到了现在还无法生活,因为他们下毒在村里的水源,而且这种毒可以贻害百年,百年之内水源甚至土地都难以再用!”
那罗只觉头痛欲裂,眼前顿时一片血红,大声喊道:“传我命令,河水有毒,从此再也无法饮用,杨花城士兵马上调到前线,城中各家各户的井全部派人保护!”
众人领命而去,听御医还在喃喃念着,那罗朝对岸那重重逼进的乌云冷笑:“好,你们既然这样无耻,那让我们来决一死战!”
到了决胜负的时刻了,恶战一场接着一场,辽东军队有增无减,天保军疲于奔命,防线岌岌可危,那罗一边安排杨花城的百姓撤退,一边在前线坚守,分身乏术,自觉已到崩溃边缘。
数日不见,如玉按捺不住,带着侍女木兰到城墙边的营帐来找,侍卫一见是她,连忙进去通报,那罗蹙着眉跑出来,嘶哑着声音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怎么不乖乖待在家里!”
木兰见如玉被说得不吭声,有些急了,分辩道:“夫人是有事情告诉你!”
将领们会意,纷纷走出去在帐外等着,当最后一人离开,那罗急不可待地把她紧紧抱在怀中,如玉顾不上诉说思念之情,急急道:“我,我想我有了……”
那罗惊喜万分,把她打横抱起来放在椅子上,跪坐在她身边无比轻柔地摸着她的腹部,笑道:“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时候有孩子,真是太好了……”他突然神色黯然,“可怜的孩子,他来得太不是时候。”
如玉心中一寒,隐隐明白他的意思,仍抱着一丝希望问道:“难道真的守不住了?”
那罗黯然道:“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当初应该早早把你送出城。”
如玉笑起来:“傻瓜,你即使要送我也不会走啊,我好不容易才遇到你,怎么会离开你呢!”
生离死别之际,那罗心头大恸,把脸贴在她的手心,如玉顿时觉得手中一片冰凉,轻抚着他的头,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两行珠泪也簌簌落了下来。
那罗突然抬起头来,拉着她的手急切说道:“如玉,我求求你,不管怎样,你一定要活下来,一定要把我们的孩子保住,这是我们天保那家最后的骨血!”
如玉脸上出现奇怪的笑容:“那罗哥哥,你要我活下来,那你呢,你怎么没说要活下来和我一起,你怎么没说要活下来看看孩子,你怎么没说……”她泣不成声,拳头一下下砸在他的肩膀。
那罗捉住她的拳头,送到唇边用力亲吻,把泪流满面的她紧拥进怀中,一字一顿道:“如玉,你千万记得我的话,好好活着,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告诉他,他是天保那家的子孙,有做大将军的爷爷和父亲,有高贵的血统,不能做一个庸人。”
如玉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似乎想把他的每一声心跳都牢牢记在脑海。眨眼之间,他拽下脖子上的玉塞到她手中,猛然推开她,拿起桌上的刀冲出营帐。她醒悟过来,扑上去想拉住他,却只在营帐门口抓到一缕他的气息。
血的气息,有锥心刻骨的冰凉。
如玉和木兰急奔到城内最高的望月楼时,那里已有很多不愿离开杨花城的百姓在观望,每个人都是满面泪痕。
那罗挥刀战斗在城门上方的城墙,那里的天保士兵已经被杀光了,他冲上去阻挡敌人的攻势,刀法快而准,一刀砍倒一个,让人望而生畏。他的旁边是程赫将军,两人不时交换一个眼神,边杀边接近,一会便背靠背站到一起。
越来越多的敌人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