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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朗击打到酣畅处,鼓声时而清脆响亮,时而如战马奔跑的蹄声。急风暴雨一般席卷天际。
怀惜听得如痴如醉,热血沸腾。
鸾舞、牵袖和回雪立在廊下,亦感到心潮澎湃。
牵袖更是被感动得泪流满面,喃喃地道:“真英雄。世间真英雄。”
凤朗最后一击,力透槌杖,竟然将两柄黄檀木打断,挟着火花飞折而去。
“痛快!痛快!哈哈哈哈……”凤朗仰天大笑。
随即痛饮美酒,胸中涌动着无尽的豪情。
…… …… ……
…… …… ……
此时的坤逸宫阴气森森,檐下滴滴嗒嗒淌着雨水。
突然间,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激烈的鼓声。声音连绵不绝,急促响亮。
卫屏正在思考问题,猛地听到鼓声,怒声问道:“何处喧哗?”
内侍战战兢兢走来,下拜道:“回禀娘娘,鼓声来自蓼萧苑方向。”
“又是蓼萧苑!”卫屏紧攥着椅子扶手,长长的金指甲发出嚓嚓的声音。
旁边的宫女队列中,纳兰云珠也站在其中,冷眼旁观卫屏的神色。卫屏丝毫不掩饰心中的怨毒。
纳兰云珠受凤傲锦指令,潜伏在坤逸宫,密切留意卫屏的动向。但卫后对宫女并不信任,纳兰云珠始终处于边缘地带。
此刻是个机会,可以试着靠近卫屏。
纳兰云珠恭顺地上前两步,问道:“娘娘,要不要奴婢去蓼萧苑察看一下?”
卫屏瞥了纳兰云珠一眼,冷冷地道:“云珠,你可知蓼萧苑是什么地方?”
“回禀娘娘,在这宫廷御苑中,奴婢的心里只有娘娘和坤逸宫,其它的,一概不知。”云珠的神态更显得恭敬。
卫屏笑了,点头道:“你倒挺机灵的。”
“娘娘是中宫至尊,为娘娘做事,奴婢只有效全力,才能稍稍回报娘娘对奴婢的关爱。”
卫屏忽然收起笑容,冷漠地道:“本宫不喜欢太聪明的奴才。”
“云珠绝不敢在娘娘面前耍小聪明。”纳兰云珠拜服在地。
“你上前一步。”卫屏侧过身。
纳兰云珠忙朝卫屏走近,俯首贴耳。
卫屏低语:“本宫听说你的身手不错。”
“奴婢入宫前,曾在家乡跟随严七娘学过咏春拳。”
“好,本宫就考验一下你的忠心。”
“请娘娘吩咐,奴婢万死不辞。”
卫屏冷笑一声:“死倒不必。你去蓼萧苑走一趟,特别留意那个新侍卫,本宫要知道他的行动规律。”
“是,娘娘。”
“你先去吧,本宫日后还有安排。”
纳兰云珠悄然离开了坤逸宫。
卫屏坐到凤榻上,阴郁地听着蓼萧苑方向传来的鼓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撕裂了。
第一卷 帘内影。娇气纵横 (45)太子的眼神
卫屏忽然想起了幽闭在长定宫的废后。这些日子没看到张氏受苦,心里便觉得空落落的。
“如意儿?”卫屏唤道。
贴身内侍肖如意,颠着脚尖跑进来,纳头便拜:“奴才肖如意恭祝娘娘金安。”
“如意儿,近来张氏可好啊?”卫屏牵了牵嘴角。
“回禀娘娘,奴才去看过几次,张氏每天舂米,倒也勤快。”肖如意道。
“你似乎话里有话?”卫屏盯着肖如意。
“娘娘当真是明察秋毫。”肖如意做出一副恨不得为皇后崇拜而死的神情,说道,“张氏虽然勤快,小毛病也不少。每天舂完米,还要梳头洗脸,虽然没有脂粉,也不知从哪里摘的花,揉碎了,往嘴巴上涂抹,着实令人恶心。”
卫屏竟然笑了。“爱美之心,女人皆有。这个张氏,倒挺可爱的。”
肖如意知道,这时候卫后露出笑容,就表明张氏前景不妙了。
卫屏从凤榻上起身,道:“到长定宫走一趟。”
肖如意忙道:“娘娘凤体尊贵,长定宫那种地方,岂不玷辱了娘娘的身份?”
“如意儿,你懂什么?”卫屏斜睨肖如意,“看好戏当然要有好场子。环境、气氛才配得上心情。”
“是,奴才愚笨,不明白其中的深意。”肖如意谄媚道。
正准备出宫,太子凤杰忽然来了。5岁的凤杰由乳母领着,乳母名叫贤闰,身体健康、性格温顺,凤杰吃贤闰的乳汁长大,逐渐有了依赖。卫屏派提督司礼监太监仔细考察过,确定贤闰没有危害,便放心由贤闰继续抚养凤杰。卫屏自己也乐得轻松。其实她并不喜欢小孩子,凤杰对她来说,更像是上位的工具而已。
“母后,儿臣想您了。”凤杰说道。神情却是黯淡的,旁人听来,实在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思念自己的母亲。
“杰儿,过来。”卫屏招了招手。
凤杰先抬脸瞥了贤闰一眼。贤闰胆战心惊地给他使眼色,让他快点过去。其实今天过来,正是贤闰的意思,太子应该常常向皇后请安,才能表明乳母的职责。
凤杰慢慢走近卫屏。卫屏顺手把凤杰抱了起来。儿子的眉眼间越来越像凤溟沅,虽然只有5岁,幽深的眸子里,却已经有了阴郁的神色。
庆幸的是,皇帝凤郁森重病在身,活不了多久了,否则以后看出什么异常,卫屏真不好圆谎。
什么都能骗,儿子的脸怎么骗?
总不至于……毁容吧?
其实依照卫屏的一贯行事风格,为了保全自己,假如真的需要儿子毁容,她会做的,以掩盖背后的污秽行径。
“杰儿,最近跟随讲官,都学了什么呀?”卫屏问道。
“回禀母后,儿臣正在学习《三字经》。”
“唔。”卫屏点点头,“喜欢吗?”
“喜欢。”凤杰并不看卫屏,总在用目光寻找乳母贤闰的身影。只要贤闰一脱离他的视线,眼里马上露出沉郁阴暗的情绪。
卫屏将凤杰放开。凤杰双脚一挨地,便自然而然朝贤闰走去。
卫屏道:“贤闰,你抚养太子有功,本宫会记着的。”
贤闰的后背早被冷汗打湿了,低头说道:“奴婢绝不敢怠慢。”
旁边的肖如意说道:“娘娘,太子越来越有帝王之气。站在那里,分明就是一条龙啊。”
“是吗?”卫屏淡漠地看了看肖如意。
肖如意一缩脖子,生怕自己说错什么。
贤闰向卫屏施礼,然后带着凤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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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帘内影。娇气纵横 (46)枯萎的花瓣
卫屏又坐了片刻,起身朝长定宫而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女人娇媚的容颜只是一时,若没有儿子的话,迟早会宠遇衰竭。”卫屏冷笑道,“这句话,本宫曾对当年的张皇后说过。”
“张氏怎么比得了娘娘?”肖如意陪笑道。
绕过长廊时,卫屏想起一件事,对肖如意说道:“皇上染病三个月,在这之前临幸过的妃嫔,你都有数吧?”
“奴才都记在心里。”肖如意低声道。
“你要死死盯着她们,一旦发现哪个妃嫔怀孕,必须令其堕胎。倘若稍有差错,本宫拿你问罪!”卫屏阴沉地道。
肖如意打个寒战。“请娘娘放心,奴才就是用手撕、用牙咬,也要弄破她们的肚子。”
卫屏淡淡一笑。
还没走到长定宫,便听到隐约的舂米声。
卫屏抬头看了看。长定宫几年没有工匠修葺,荒败不堪。原先这里还有个宫女彩云,后来被送到掖庭宫做了宫奴,长定宫更加凄凉。
卫屏感到非常满意,款步进了院子。此时细雨乍停,空中弥漫着淡淡的水雾。肖如意替卫屏束了束身上的狐皮氅。卫屏走向一座屋子。舂米声便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肖如意正要撞门而入,卫屏示意他不要动。
来到窗边,朝里望去。费了半天工夫,才在昏暗的室内发现张氏的背影。张氏的头发已被剪去,剩余的几撮头发勉强扎在一起,像把破刷子。身上仍然穿着蒺藜衣,睡觉的时候也不能脱掉,卫屏要她每时每刻,全身如针刺般痛苦。
张氏的手脚戴着镣铐,每个动作都显得很难受,艰苦地舂着米,如果数量不够,便不能吃饭。即使完成了工作,也不过得到一碗麦饭,上面盖两片腐肉。
卫屏站在窗外,越看越喜欢。
恍惚间,感觉张氏的背影换作了凤怀惜和长公主傲锦。她们两人以同样的装束,艰苦地干着活儿。
一阵风吹来,破败的窗子吱吱嘎嘎响了几声。肖如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张氏听到窗外的响动,慢慢停止舂米,侧过身,眯缝着眼睛朝外张望。忽然哆嗦一下,认出了卫屏的身影。
卫屏绕过窗户,站在门前,看着对面那个憔悴的女人。
张氏拖着奄奄一息的身子,上前两步,施礼道:“罪奴向娘娘请安。”
卫屏一身盛装,饶有兴味地打量张氏。张氏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不过面庞倒很干净。
“本宫听说你干活之余,还懂得梳头洗脸。”卫屏冷笑道。
“罪奴的习惯了。”
“习惯?本宫认为是臭毛病!”
张氏低头不语。
卫屏提高声调:“本宫再问你一次,上回你连夜去蓼萧苑见凤怀惜,到底说了什么?”
张氏知道卫屏一定会算后账,低声道:“奴婢只是路过,没有多说话。”
“受了这么多苦,还嘴硬!”卫屏嘶声道。
“奴婢只是苟延残喘,求娘娘放一条生路。”张氏道。
“想要活路?”
卫屏突然伸手,将桌上的一只竹篮拿起来,劈头盖脸朝张氏砸去。
张氏跌倒在地,镣铐一阵乱响,拖着蒺藜衣刺在皮肉上,痛不欲生。
竹篮甩到一旁,从里面飞出一些枯萎的花瓣,扬扬洒洒,如雪片缓缓飘到青砖上。几片花瓣落到张氏脸上,景像十分哀婉。
第一卷 帘内影。娇气纵横 (47)威胁利诱
张氏侧卧在地,不顾一切地说道:“娘娘,罪奴想见皇上一面!”
卫屏指着张氏,怒声道:“贱奴,死到临头还想勾引皇上。”
“罪奴在冷宫苦苦熬持,只因一个心愿:死之前见皇上一面。请娘娘念我们曾经共侍君主的情谊,满足罪奴这个心愿吧。”张氏涕泪滂沱,抱着卫屏的双脚,拼命磕头。
卫屏慢慢俯身,低声道:“你真想见皇上?”
张氏喜出望外,抬起朦胧的泪眼。
卫屏漠然道:“那你告诉本宫,那天夜里去找凤怀惜,到底说了什么?”
张氏怔了怔,随即说道:“回禀娘娘,奴婢给了怀惜公主一幅画。”
卫屏的眼睛眯了眯,问道:“什么画?”
“当年义烛殿的宫女,临死前画在白绸缎上的一幅血画。”张氏目光涣散。
卫屏点了点头,想起在凤怀惜房间看到的那个东西。
张氏猛然抱紧卫屏的脚,说道:“那幅画是琴妃给我的,上面有关于太子的秘密。”
这句话像闪电一般抽在卫屏身上。
突然用金指甲戳向张氏的脸。张氏躲避不及,硬生生戳了个血窟窿。
“啊——”凄厉地惨叫。
门外的肖如意不禁打个寒战。这几年跟着卫屏,听了太多女人的叫声,连他自己都有了一种怪癖——如果隔几天没有听到,心里便不舒服。可是张氏的叫声太凄惨,如同一个尖利的东西狠狠刮擦着肖如意的耳膜。
这其中有一部分是心理作用,因为肖如意总会联想到:张氏曾经是中宫至尊的皇后。皇后的叫声,总有特别的意味。
昏暗的小屋中,张氏捂着脸翻滚着。黑色的血水从指缝间渗出来。
卫屏漠然地问:“那幅画,你看懂了吗?”
“没有……没有。”张氏呜咽着。
“凤怀惜看懂了吗?”卫屏问。
“应该没有。”张氏的脸庞痉挛抽搐,怎么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