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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那四个字在耳畔悠悠回荡——
你要珍重。
第二卷 镜中花 (15)无情
怀惜哭得没有力气。忽然感觉房间里出现一片光晕。转过脸,看到窗下站着一个人。
“父皇?”怀惜睁着无神的眼睛,泪水模糊了视线。“父皇,你是来带走无碧吗?”
先皇静静站在那里,周身笼罩着神秘的光晕。
“父皇,请让无碧醒来。”怀惜嘶哑地道。
“衔儿,不要哭。”
“父皇,你收养了我,请接受我最后的请求——让无碧醒来。我愿随你而去。”
“衔儿,你不能跟我走。你要好好活着。”
“那么,我愿忍受所有的病痛,活着的每一天,无论什么样的痛苦,我都愿意。父皇,请让无碧醒来,我愿交换他的痛苦。”
“无碧死得没有意义。”先皇冷酷地道。
“父皇……无碧为孩儿挡了一刀。”
“朕苦心培养他,将他送到磨崖谷,要将他锻造成皇位的‘大护持’。他却为你而死——衔儿,尽管你是朕最宠爱的公主,却不属于无碧的使命。普天之下,无碧只能为皇帝慷慨赴死。而他为你的牺牲,毫无意义。”
“父皇……”
“衔儿,莫怪朕的无情。帝业,便是如此无情。”
“父皇,究竟要怎样,无碧才能醒来?”
先皇忧愁地看着怀惜,低沉地道:“你们原本就不能在一起。无碧心里很清楚。远远地守望,别无选择。”
“什么……”
先皇的身影忽隐忽现,最后,那一片光晕缓缓地消失了,仿佛被墙壁中的某种力量吸了进去。
怀惜转回脸,目光投到床上……
南无碧的面容镀了一层水晶般的光泽……
“无碧!”
…… …… ……
凤怀惜浑身一震,睁开眼睛。
“公主终于醒了!”
“快快,去请宇大人!”
“公主?”
凤怀惜茫然地看着四周,闪现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忽而一片模糊,忽而支离破碎。她又嗅到熟悉的香味,窗外的海棠花香伴着房间里的薰香小龙木,幽幽淡淡。
怀惜逐渐清醒过来,知道自己还躺在金榻上。可是……她的眼角却有滚烫的泪珠,腮边的泪痕亦没有干。
“我这是怎么了?”怀惜喃喃自语。
“公主,你昏迷了两天一夜。”回雪俯身看着怀惜。一边用丝巾擦拭怀惜的面颊,“公主在梦中哭得很伤心,奴婢真的不忍心听。”回雪嗓音哽咽。
“我哭了?”
“公主不停地哭,却醒不过来,任凭奴婢呼唤,却只是哭。”回雪悄悄拭去自己腮边的泪。
“辛苦你们了。”怀惜看了看回雪。回雪一脸倦容,此时却充满了欣喜。
怀惜轻声道:“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随即心中一沉,自言自语道:“那,真的是梦吗?”
这时,鸾舞来到床边,将新换的热毛巾敷在怀惜额头。“公主,牵袖去请宇大人,马上就到。”
“鸾舞,我真的是在做梦吗?”
“公主从别院回来之后,一直在昏迷。”鸾舞道。
“我说了什么?”
“公主喊了……”鸾舞迟疑一下。
“喊什么?”
鸾舞轻声道:“喊碧大人的名字。”
回雪道:“这次幸亏碧大人奋不顾身救了公主,不然……”说不下去了。
第二卷 镜中花 (16)我信你
怀惜猛地伸手,攥住鸾舞的手腕,嘶声问:“他怎么样?”
“听宇大人讲,伤得很重……”鸾舞话没说完,怀惜拼力一挣,从床上坐了起来,额头的毛巾滑落到锦被上。
“公主,碧大人虽然伤得很重,太医院正全力施治,听宇大人的口气,有很大的希望。”鸾舞紧张地道。
“你不是在安慰我吧?”怀惜用痛苦的眼神看着鸾舞。
“奴婢不敢。奴婢确实向宇大人打听过。稍候宇大人过来,公主可以当面询问。”
怀惜沉默下来。
回雪小声道:“公主,请躺下吧。”
怀惜这才感觉身体像被抽空了,没有一丝力气。随后便倒下去。
不一会儿,牵袖跑回来,气喘吁吁地道:“宇大人来了。”
鸾舞与回雪让开一条路。很快,宇海青从门外进来,径直来到金榻前。
“宇大人,南无碧现在怎么样?”怀惜没等宇海青开口,直接问道。
宇海青一边观察怀惜的病容,一边道:“请公主放心,碧大人接受过严酷训练,身体异于常人,虽然伤势极重,却无性命之虞。”
“你保证?”怀惜直直地盯着宇海青。
宇海青从怀惜眼里,发现了无限的依赖,就像一个孩子,望着可以给他希望的大人,而露出那种乞求与惶惑夹杂的眼神。
宇海青温和地道:“下官保证。”
怀惜注视着宇海青,缓缓地道:“我信你。”
鸾舞忍不住催促道:“宇大人快看看公主吧!”
怀惜这才移开目光,终于露出微笑,从被子里伸出手。宇海青将修长温润的手指轻轻搭在怀惜的腕部,屏息静气,为怀惜诊脉。
清风从窗外拂进,吹动着珠帘,发出轻柔悦耳的颤鸣。
鸾舞、牵袖、回雪的目光都集中在宇海青脸上,观察他的表情。宇海青的脸上仍然是那种淡雅的笑容,令人无比安心的笑容。
回雪的眼神最痴迷。痴迷得忘了自己。双眸的忧郁却更浓了,像夜空下的湖面,映着夜的光。
真想让宇海青那样贴心贴身地对待自己,享受他最细致的关怀和保护。在心底最深处,留一个最温暖的角落,只给他。而他,也只给她。即便外面电闪雷鸣、山崩地裂,有了那份通透的体贴,彼此相偎,什么都不怕……
宇海青移开手指,诚恳地道:“公主这次昏厥,仍是因为经络偶逆,造成了气滞。公主强行奔跑,双脚触地,致使气息紊乱,脚底涌泉穴与头顶百会穴瞬间贯通,造成了极强烈的痛苦。”
宇海青分明能感受到怀惜的痛苦。凝神看着怀惜,轻声道:“那种疼痛,非常人可以忍受。公主受苦了。”
怀惜淡淡一笑。“都已过去,不必太在意。”
“下官开些药,公主按时辰服用即可。”宇海青打开药箱。
旁边的三名宫女舒了口气,彼此对视一眼,露出欣慰的笑容。
怀惜忽然想起什么,脱口而出道:“对了,张皇后现在怎么样?”
第二卷 镜中花 (17)当作一场噩梦
忽然提到废后,鸾舞看了看怀惜,却不知如何开口。
两天前的夜里,废后不顾一切要杀死怀惜,此刻怀惜问起,定然是又怨又恨。
无论如何,怀惜将废后收留在蓼萧苑,不仅从卫屏的魔掌中救出废后,庇护了她,更把她当作姐姐一般关怀呵护。可是得到的回报,却是寒夜中,一把呼啸而至的利刃!
若不是南无碧以身为盾,挺胸相护,此时的怀惜……
只怕已经香消玉殒,化作一座香冢。
饶是如此,南无碧也受了重伤,更令怀惜痛切不已。
所以,鸾舞不知如何向公主解释废后的事。
“鸾舞,张皇后怎么样?”怀惜催问。
“她……还在厢房休息,时而迷糊,时而清醒。”鸾舞道。
怀惜点了点头,安然地道:“那就好。她没事就好。”
牵袖抢着道:“公主,她险些杀了你啊!”语气颇多气恼。
怀惜道:“我不信张皇后真要杀我。其中必有隐情。”
宇海青已经写好了方子,着药僮去取药,一边看了看怀惜。怀惜丝毫没有迁怒废后的意思,令宇海青感慨万端。温和地道:“张皇后那夜的行为,下官已听鸾舞她们细细描述过。下官判断是中毒症状,导致心神失迷,疯癫不能自控……”
“可是……”牵袖仍有太多不忿。
怀惜微笑道:“牵袖,听宇大人讲完。”
牵袖“唔”了声,低头站在一旁。
宇海青道:“张皇后昏迷之后,下官为她诊脉,确认了失疯症状。只是那种症状太过奇怪,直到下官在张皇后的鼻孔附近发现一些绿色粉末,才最终认定。”
怀惜忙问:“那是什么东西?”
“恕下官愚鲁,无法判识毒药的属性,便请回雪看了那种毒物——”宇海青边说,边侧过脸看了看回雪。
回雪有些羞涩,微微垂着头,低声道:“回禀公主,奴婢也无法判识。”
“哦?那真是奇怪了。”怀惜敛着双眉。
宇海青道:“下官与回雪商量之后,初步得出结论:那是一种混合毒物,至少,由四种以上的毒物炼制而成,所以才能精确控制受毒者的行为力,以及发作时间和强度。”
回雪道:“公主,奴婢那天夜里亲眼目睹了废后的举动,如果不是毒物相迫,一个人不可能变得如恶灵附体一般,尤其是废后那样的弱女子。她飞刀出手时,下唇突出、眼睛充血,状如邪兽,十分恐怖。”
怀惜点点头:“我也感到不可思议。”顿了顿,问道,“她知道这些事吗?”
鸾舞道:“张皇后前后苏醒过三次,奴婢试探过她,她说自己做了场噩梦,在梦中竟然挥刀砍杀公主。为此,她十分惶惑不安。奴婢已经劝了她。”
“那就好。这件事不必告诉张皇后,就当作一场噩梦吧。”怀惜吩咐着,特别看了看牵袖。
牵袖噘着嘴巴,应道:“是,公主,奴婢不会乱讲的。”
怀惜转过脸,将目光投向窗外。已经放晴的天空上,流云缓缓飘移着,不时有鸟儿欢快地穿梭而过。东南边的天幕比其它地方显得暗一些,坤逸宫便在那个方向。
怀惜喃喃地道:“卫后精心盘算的阴谋,竟是通过张皇后实施的。”
鸾舞道:“公主,卫后的目标始终是你。”
第二卷 镜中花 (18)秘密武器
怀惜笑了笑,说道:“我还是低估了卫后,此人越来越厉害了。就拿这次蓼萧苑的事来说,一夜之间发生的,可谓环环相扣:夏丽妃惨死,南无碧重伤,张皇后受到毒害,险些要了我的命,还有……”忽然想起什么,问道,“芝贵人呢?”
“她……”鸾舞正要说什么,窗外忽然飘来一阵歌声。
歌声忽高忽低,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突然,那歌声越来越明亮,如垂死的鸟群在尖叫。
怀惜问:“谁在唱歌?”
鸾舞低声道:“回公主的话,歌者便是芝贵人。”
怀惜看了看鸾舞,眼神充满了迷惑。“她怎么了?”
“疯了。”鸾舞道。
怀惜的蛾眉敛起。赵仙芝疯了——或许这便是注定的结局吧。
赵仙芝一个弱女子,竟能用六种方法,杀死自己熟悉的夏丽妃。她们曾共侍君王,或许有些怨气,想来并不深重,依二人的身份来看,并没有直接冲突,又哪里来的仇恨呢?
是什么力量使得赵仙芝变成了魔鬼,又是什么东西在驱动她,使她不顾一切?
至少,卫屏找到了那种力量。卫屏是制造魔鬼的人。
怀惜无声地叹息一下,说道:“不要为难芝贵人,将她另外安排一处住址,与其他妃嫔隔开吧。”
鸾舞道:“奴婢已将她迁往别院。只是其他嫔妃不依不饶,定要芝贵人以死谢罪。”
“谢什么罪?人已经疯了,这样的惩罚还不够吗?”怀惜道。
牵袖接口道:“有的嫔妃说,如果赵仙芝仍然留在蓼萧苑,她们就要回去。”
“回到哪里去?”怀惜有些生气,“想回到冷宫,继续受卫后欺压吗?还是回到永巷囚室,受到无尽的折磨?”
回雪忙道:“公主刚刚遭受重创,千万不要动怒。”
怀惜的语气缓和一下,说道:“我明白那些女子的心思,其实是满腔怨气无处宣泄,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