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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永巷囚室,有人袭击孙小胆,差点要了孙小胆的命。与此同时,宇海青独闯显阳殿,想要觐见皇上。
明白了——
宇海青见皇上才是真,有人杀孙小胆只是假象,是为了转移注意力,掩护宇海青的行动。
倘若卫屏现在赶去阻拦宇海青,那么对陈妃的审问就会延误,假如袭击者知道孙小胆没有死,肯定会联想到陈妃,会杀陈妃灭口。陈妃是目前唯一的目击证人,一旦被灭口,袭击者将永远是个谜。
去显阳殿?还是立刻提审陈妃?
两难境地,必须做出选择!
卫屏冷冷地问:“显阳殿那边,谁在阻挡宇海青?”
“回娘娘的话,是黄通公公。”
黄通职为“殿前公公”,并没有直接归附于卫屏,始终在扮演一棵墙头草。但黄通是个老滑头,一天一天看着皇上快不行了,太子一旦登基,皇后娘娘便成了天字一号人物,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黄通很清楚。
卫屏听说黄通亲自阻拦宇海青,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她当然明白:这是黄通在讨好她。
可是卫屏还是感觉不安。上次让宇海青混进显阳殿,把凤怀惜的奏章呈给了皇上,这次宇海青故伎重演,一定又是凤怀惜的安排。
而且凤怀惜为了确保宇海青能见到皇上,竟然采用了连环策略,先在永巷囚室制造事端——可见宇海青这次的任务非常重要。
卫屏握紧了手掌,手心渗出一层汗。那名小宦官还在等着卫屏的吩咐。
卫屏道:“回去告诉黄通,让他尽一切可能,拖住宇海青。”
“小人领命。”小宦官往外便跑。
“等等!”卫屏喊住他,“本宫命令黄通搜查宇海青!”
“啊?”小宦官一怔。
太医有通行宫中的权力,没有特别的指令,谁也不能搜查御医。因为御医的药箱里藏着天大的秘密,自古便是禁区。药箱里的东西不但决定一个人的生死,更可能影响时局变化。历史上曾经发生过:有人仅仅通过一副药渣,判断某位太子死期将至,从而在宫中引发了一场血腥战争……
“还愣着干什么?”卫屏厉喝道,“命令黄通搜查宇海青的药箱,还有他身上也要搜!彻底搜查,一片碎纸都不能留下!”
“小人……不知……”小宦官有些为难。
卫屏突然走到桌前,一把抓起毛笔,在纸上写了五个大字——
搜查宇海青!
卫屏将墨迹未干的纸张,狠狠甩给小宦官。
“拿着本宫的懿旨,滚回显阳殿!”
纸张打在小宦官脸上,小宦官彻底骇住了,双手捧着史上独一无二的懿旨,连滚带爬地狂奔而去。
…… …… ……
第二卷 镜中花 (30)戴罪立功
卫屏坐进椅子里,余怒未消。肖如意也吓傻了,呆呆看着伟大的皇后娘娘,生怕自己不小心,放出一个响屁,惊扰了皇后。
卫屏不顾一切命令黄通搜查宇海青,其实是为了拖延时间。她倒并不指望黄通真的搜出什么,有了上次的经历,相信凤怀惜这次也会做得很隐秘,即便要带东西进殿,也会非常小心。
卫屏忽然怒喝一声:“陈妃怎么还未带到?!”
肖如意忙道:“奴才去外面看看。”踮着脚尖朝外走。
“如意儿!”卫屏却喊住他。
“奴才在。”肖如意吓得一哆嗦。
“你马上将坤逸宫所有的人,集中到殿外廊下。”卫屏道。
“是,娘娘。”肖如意缩着脖子。
他看得出来,这次卫后真的急了,宁肯暂时不管显阳殿那边的事,也要立刻揪出内鬼。比起“外患”来说,“内忧”更可怕。卫屏无法容忍自己身边潜伏着一把尖刀,而那把刀,正对着自己的后脖颈。
那个人是谁?什么时候进宫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这些问题,卫屏必须马上得到答案。
“启禀娘娘,陈妃带到!”内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押到殿外。”卫屏说着,从椅子里站起身。
…… …… ……
见到陈妃,卫屏才知道,为什么内侍费了这么长的时间。陈妃几乎已经是个死人了。不知她有多久没有出过牢房,拼命用双手护着眼睛,眼皮仍在痉挛,被天光刺得流泪。她的脸庞竟呈现淡淡的绿色,仿佛牢房角落里生长的苔藓。她的指甲长得惊人,指尖是弯曲的,加上枯黄干萎的头发,看起来就像一具活尸。
卫屏厌恶地瞥了陈妃一眼。
陈妃逐渐适应了外面的光线,勉强看清卫屏,跪伏在地,颤声道:“罪奴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卫屏漠然地道。
“请让罪奴趴在这里,这样舒服一些。”陈妃道。
“随你。”卫屏冷笑一声。
“谢娘娘开恩。”
陈妃的经验是:见到卫后直接趴下,这样最安全。反正,我已经在地上了,你还能把我踢到哪里去?
卫屏缓缓地道:“陈妃,你虽然囚禁在牢狱中,仍然懂得礼数,本宫很满意。”
“罪奴从小受母亲教育,已经刻骨铭心,无法改变了。”陈妃道。
“嗯。本宫听闻你家世不错,当年也是美人胚子,沦落到这一步,真是可惜了。不过——”
卫屏故意顿了顿,让陈妃自己体味一番,然后说道,“本宫今天让你出来,是给你一个机会,令你戴罪立功。本宫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着众人的面,郑重向你承诺:只要你回答本宫一个问题,立刻便可走出牢笼,成为自由身。本宫还会赐你金银,准你衣锦还乡!”
“谢……谢娘娘大恩大德,罪奴无以为报,罪奴……”
“好了。本宫要问的问题是——谁今天袭击了你的牢房?”
然后卫屏抬起脸,将视线投到长廊下。
那里,已经挤挤挨挨站满了百十号人,却鸦雀无声,每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他们知道,今天这一关,是鬼门关。
因为,皇后从来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地提审过永巷囚室的罪嫔。
皇后,真的已经不顾一切了。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丧心病狂”。
…… …… ……
第二卷 镜中花 (31)指认
纳兰云珠站在第二排。她很紧张。从其他内侍和宫女的表情能看出来,今天将是坤逸宫最黑暗的一天。云珠的紧张,有一些是对死亡的恐惧,但更多的是因为,她还没来得及回报干爹程煨的养育之恩,就连长公主傲锦对她的信任,也没有真正回报过什么。
肖如意很懂事,也主动站到人群第一排,后脖颈对着纳兰云珠。纳兰云珠暗暗吸了口气,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慢慢放松下来。
生死,只在这一刻。
“陈妃,快回答本宫的问题。”卫屏有些急躁。
陈妃却并不着急,兀自趴在地上,眯着眼睛显得十分难受。
片刻后,她忽然说道:“娘娘,罪奴口渴,请赏一碗水喝。”
卫屏咬了咬牙关,表面不露声色,说道:“来人——赏果茶。”
距离最近的一名宫女从人群出来,匆匆沏了杯果茶,递给陈妃,然后回到人群中。
陈妃侧卧在地,贪婪地喝着果茶。不记得最后一次喝这种茶是什么时候,也许,那是上辈子的事吧?当初并不觉得这杯茶有多好,那时候锦衣玉食……
“陈妃,行了吧?”卫屏的声音里有了愠怒。
陈妃颤抖着,果茶洒出来几滴。她遗憾地看了看,将杯中剩下的茶喝掉。
“娘娘,这果茶真好喝,却使罪奴开了胃,罪奴又感到饿了。”陈妃恳切地道。
卫屏紧紧握着椅子的扶手,低沉地道:“来人——赐美食。”
仍是那名宫女,匆匆进了后殿,过了一会儿,用篮子提着碗碟出来,递给陈妃。
陈妃盘腿坐在地上,将食篮搂在怀里,吃了起来。
长廊里的百十号内侍、宫女,连同卫屏皇后,就那样眼巴巴看着她吃饭。
陈妃终于放下食篮,抹了抹嘴唇。
卫屏微笑道:“现在可以告诉本宫了吧?”
“娘娘,罪奴若回答了你的问题,可以天天享用这样的美食吗?”
“本宫说一不二!”
陈妃深深点了点头,从地上爬起来,颤巍巍地走近长廊。她走得极慢,脚步踉跄飘忽,双眼使劲眯着,长长的头发在两侧舞动,像一把干草。
陈妃在廊下打了两个来回。
纳兰云珠感觉到陈妃的目光。陈妃真的认出了她。
纳兰云珠考虑:一旦陈妃朝她指过来,她将做出什么反应?
陈妃艰难地抬起了手。方向正是纳兰云珠。
陈妃嘶声道:“罪奴已经认了出来——”
卫屏不由得站起身,想看得更仔细。她要亲手撕碎那个内鬼!
…… …… ……
纳兰云珠暗暗握紧拳头……
陈妃的手指猛地一晃,指尖却直直对着肖如意。
“娘娘,就是他!”
“娘娘——就是这个人!”
肖如意目瞪口呆,随即像被闪电狠狠抽了一下,猛地跳起来,足足弹起两尺多高。
“贱奴疯了!贱奴……”肖如意口沫横飞,说不出的震惊与恐惧。
“肖如意,安静!”卫屏冷冷地喝道。
肖如意马上萎顿下来。却用恐惧绝望又恶毒的目光看着陈妃。
第二卷 镜中花 (32)竹毯
陈妃垂下胳膊,瘫坐在地上,仿佛耗尽了全部力气。她用双手拄着冰凉的地面,抬脸看了看卫屏。卫屏也正看着她。
“陈妃,你确定吗?”卫屏冷冷地问。
“娘娘,牢里光线昏暗,罪奴眼睛所见,只能凭借身高与外形得出结论。大概不会有什么差错。”陈妃虚弱地道。
“你可知他是谁?”卫屏问。
“他是肖公公。”陈妃回答。
“你可知他在坤逸宫的地位?”卫屏继续问。
“知道。”
卫屏突然提高嗓音,厉喝道:“既然知道,为什么敢诬蔑他?”
肖如意猛然扑倒在地,涕泪横流,拼命向卫屏磕头。“娘娘明察秋毫,奴才万分感谢!奴才愿为娘娘去死,奴才……“
“行了。”卫屏克制着烦躁情绪,摆了摆手。
肖如意止住哭声,怒指陈妃,尖声道:“这个贱奴分明是在戏弄娘娘,应当斩首示众!”
卫屏逼视着陈妃,一步一步走近。陈妃竟然没有回避卫屏的目光,从地上回望着她。
卫屏嘶声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罪奴不敢。罪奴只是照实回答。若娘娘不信,请另行调查。”
“肖如意片刻不离本宫左右,孙小胆遇袭时,肖如意便侍立在正殿,如何去杀孙小胆?”
“或许……肖公公有‘分身术’吧?”陈妃忽然笑起来。
好久没有笑过的陈妃,被自己的笑话逗乐了。当她笑的时候,面容浮现出曾经的妩媚,眼神清亮,就连那干枯的头发,似乎也有了光泽。
这一刻,她很幸福。
卫屏却一点没有幸福的感觉。她被耍弄了,当着坤逸宫上上下下百十号人,她给自己排演了一场丑角戏。
陈妃的笑声仍然没有停歇。
卫屏一字一字地问:“你,不怕死吗?”
“我怕。”陈妃止住笑声,平静地道,“我在土牢中,没有一天不怕。正因为害怕,我才盼着快点死掉。”
“本宫不会让你舒舒服服死去的。”
“我知道。”陈妃又笑起来,“卫屏,你还能怎么样?”
卫屏的嘴角痉挛起来。突然嘶吼一声:“拿竹毯!”
肖如意尖声应道:“奴才遵命!”
他更着急要看到那血淋淋的一幕,顺手招了两名内侍,跑到后面去准备了。
卫屏慢慢坐回椅子里,抬头眺望。天色愈加阴霾,云层越积越厚,偶尔飞过几只鸟,瞬间掠过长廊上空,似乎感受到这里的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