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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红 作者:玉胡芦(晋江半年排行榜推荐高积分vip2014-06-23完结)-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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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吓得一众丫鬟们惊叫。

    李氏心都疼碎了,连忙冲过去一拦:“住手!这里是沈家,不是你们荣家。对对错错的,不容你们动手,有话好好说…”一边替儿子擦着嘴角,一边儿红着眼眶暗求老太太解围。

    荣家是隔壁县的大户,说他家财万贯、人丁昌盛一点都不为过,早先的时候李氏正是贪了这一点好处,才巴巴着替儿子上门去求亲。那荣家却对老三看不上,幸得老三生得一副桃花面相,惹动荣若点了头。这厢好处没落着,可千万别把自个儿子一条性命给送了去。

    老太太只是冷着脸,盘腿坐在八仙椅上吸烟。荣家从来就不好惹,何况沈家去年出事时还问他们借过两万银子没还,本来就比别人矮了一跟头,如今再惹出来这样的丑事,说出去都丢人……她李氏养出来的好儿子!

    “哎哟,舅哥哥们手下留情啊!我、我有苦衷的我……荣若、荣若你和兄弟们说说,我近日可是对你比从前好了?”心疼母亲在人前为难,沈砚邵便去扯荣若的袖子。

    荣若却一把将他撇开,红着眼眶不理。好不好的,他面上笑得再好看,嫁妆箱里的宝贝却骗不了人。今日难得回来陪她睡一晚,却没力气动她,天一亮就卷了东西跑;下一回花完了,又继续舔着脸回来哄她……只怪自己心太软,频频下不去狠心,竟然还连累一贯知书达理的弟弟豁出去做恶人。

    女人被伤狠了,心也狠,荣若咬着下唇:“三爷这些年拿出去的,我都用本子记着呢。”

    妈的,看不出来这女人这么阴险,关键时候下狠招……

    沈砚邵心都凉薄了,见二哥正好进门,连忙捂着嘴角,藏到了沈砚青身后:“二哥救我!…他们这、这是要打死人的节奏啊!”

    “孽畜,看你惹出来什么事!”沈砚青冷飕飕瞪了老三一眼,认出眼前是荣家的堂少爷和小舅哥,便笑笑着对二人拱手见了礼:“三弟胡闹,竟惹得亲家兄弟亲自登门教训,砚青实在惭愧。”

    荣家兄弟对沈二爷的印象却是好的,一向赞赏他年轻魄力,竟把那么个烂摊子扭亏为盈。此刻看他再不复当初腿残,反而身长玉立凤眸玉冠,恁的是个好人才,不由越发落寞荣若的错嫁。

    口气缓和下来:“实在不是故意刁难,我们荣家对你们沈家从来厚道,年前你们出事,老太爷二话不说就掏银子解难。为的是什么?为的是让荣若能被你们沈家高看,日子能够好过!…隔着个县,见面不方便,平日书信来往荣若也只说你们好话,倘若不是今天遇见,我都不晓得这畜生原来把我妹子欺负成这般?瞧瞧这脸色白的,荣家哪怕一个小丫鬟,吃的都比她油光!那一套金凤璞玉钗环可是祖母家传的宝贝,我媳妇求了几回都不肯给,老太太心疼孙女远嫁,恁是塞进了嫁妆,它可不是给你们养浪货糟蹋的!这让老太太知道,看不一根拐杖杀到你们沈家老宅子!”

    荣家堂少爷越说越气,气得脸红脖子粗。

    荣若的眼眶顿地就红了,鸾枝连忙走过去给她擦。

    老太太紧张起来,瞧这阵势,只怕一个不小心就闹上了,闹得浅还好,一不小心闹出个和离,那肚子里的骨肉怎么办?债怎么还?

    频频对鸾枝使着眼色,让她劝荣若。

    鸾枝虽柔声安抚,心中其实却愿意荣若回家休养。李氏为了生男胎,晓得荣若爱吃辣,却整日的逼她吃酸,害得荣若连饭都吃不安生;这还不算,暗地里还请什么神婆鬼巫算卦画符,把那符烧了,化在汤里骗荣若喝。荣若暗地里不知道哭过几回。这些都是小绿告诉春画的,鸾枝早就看不下去了,还不如回亲娘那边,等坐完了月子再回来。

    只要她还愿意回来。

    沈砚青歉然回了一礼:“孽畜弟弟惹出这样的事情,乃是家门不幸。也并非包庇不管,实在是铺子上生意忙得分不开身。眼下既已如此,亲家少爷稍安勿躁,那些当出去的嫁妆,即日便让他去悉数赎回来,择日亲自上门向亲家长辈请罪。至于三弟妹这边,愿意如何处置全凭弟妹心意,沈家绝无二话,各位看是这样可好?”

    晓得荣家兄弟正气在盛头,若是一意求情,只怕越发的火上浇油;不如退上一步,也正好让老三为自己的行为吃吃教训。而不是回回惹了祸,都有人替他擦屁股。

    荣家恒哼了一声:“今天姐姐要是再原谅那畜生,就怪我做弟弟的多事!以后这门,我也不登了。”

    李氏生气,怪老二不顾惜兄弟情谊。想了想,又觉得这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荣若心软,只怕交给她还能稍许回旋。

    老三哀哀地看着荣若:“媳妇,看在孩子的份上……嗨,都怪母亲,好好的让我和你分什么房?…那个女人原也是命苦,不然我也不会去救她……啪!”打自己一耳光,抱着荣若大腿求她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荣若闭起眼睛把鸾枝手心一紧,用低到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他抽上了,那女人教唆的……这一次我不轻饶。你别和他们一样,怨我狠心。”

    “嗯。我晓得你的苦。”鸾枝抚了抚荣若微颤的肩膀。劝留劝走都是不对,心思只往自己肚里藏。

    荣若咬咬牙,狠心不去看老三俊美的皮相,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单子:“把这上头的,全部给我赎回来…一件,都不能少。几时赎全了,膏戒了,几时去我母亲那里请罪。”

    李氏不甘愿:“宅子里这么多双眼睛这么多杂手儿,怎么知道就是我老三拿的?”

    荣若站起来,头一回对婆母硬气:“是不是他拿的他心里最清楚。”

    李氏气得不说话了。

    二十一个大件笔笔清晰,那珠宝首饰等小物更是不下百款。想不到自己三年多竟然‘拿’了她这么多东西,更想不到这女人暗地里原来都记着帐……

    老三愣了神:“哦呀,原来都记着帐呢……还以为我媳妇是多么温顺的好脾气。罢罢,欠你的回头就让我二哥赎了还你。你不走就是,乖乖,不就是几个钱嚒?”

    想去亲荣若。

    荣若却一扭身出门了。

    “混账东西!惹出这么丢人的事儿,还有甚么资格说话?你媳妇让你去赎,那就是对你还有情,还不快亲自送她上轿,回头就把宝贝们恕回来!”老太太松了一口气,暗暗庆幸荣若的心软,倘若是换做鸾枝,只怕不闹个天翻地覆。

    亲家少爷俩看着荣若扶腰离去的寂寥背影,心中又气又怜,却也晓得没有办法,只得忿忿然陪着出了门。

    沈砚青亲自送到大门口,等到拐角无了影子,方才折回来。

    沈砚邵频频打着哈欠:“二哥,那些玩意儿恁贵,这回可怎么赎?赎不回来怎么办?我儿子还在她肚子里头呢!”

    听得沈砚青心中顿生出恼火:“你自己花天酒地用光了的,自个去弄回来。这些开销,一个子儿都不能从公中出。”冷冷擦过沈砚邵身旁,想了想,又对家丁几个吩咐道:“把他绑了送到天宝寺,几时戒了烟膏,几时放他出来。”

    “是!”家丁们去后院取绳子。

    李氏一口气憋了一上午,瞬间憋不住了,‘啪’地把杯子一扣:“那公中的帐是大家伙的,不是谁一个人的。怎么着,掌了家中的生意,恁的就抠门了,从前怎么不见你这么大义灭亲?…先在京城第一首饰庄订了全三套的龙凤呈祥;那身份都还没抬呢,又给她急将将的在盛云衣装定做了凤冠霞帔。自个兄弟媳妇跑了,却一个子儿都舍不得吐?天下就没有这么狠心的哥哥!”

    一边说,一边拿眼泪拭着帕子。可怜孤儿寡妇被欺负,却忘了从前二十年把继子的阴毒压迫。

    说的是鸾枝。如今整个老宅子上下,谁不晓得二爷对她的荣宠?金银珠宝供着,好吃好喝伺候着,夜里头还得着那事儿的滋润……男人呢,生意越做越顺畅,家中的财权尽归他掌管,一日比一日的出息。啧啧,风光不要太过。

    一众的姨娘们不由窃窃私语,语气很有些忿忿然。

    虽正式的规矩还没办,家里头却已经个个知晓鸾枝身份的不一样。早先她不肯生孩子的时候,一个个可怜她、着急她,都把她与姨娘们排成一个战线;如今见鸾枝身份不一样了,那孩子生出来也是嫡出,不会把自己多么高看,又一个个的把她排了出去。

    姜姨娘撇着红嘴唇:“说的是呀,都是公中的,凭什么好处都她一个人沾着?只怕心里头巴不得三奶奶一去不回呢……没人和她抢。”

    “咳。”老太太重重咳了一嗓子,冷飕飕瞥了姜姨娘一眼:“嘴碎的小心烂舌头!”

    李氏有钱,荣若的嫁妆没少被她拿出去放贷,可惜荣若老实,今日列出来的,不过只是被老三偷去的一部分罢。凭什么她自己有钱不吐,却让公中替她儿子的花天酒地买账?

    老太太闷着声儿:“这钱,不能让公中出。谁糟蹋的,谁自己去弄回来。别以为铺子里生意好做,去年家里欠了多少债,大伙儿自个心里都清楚……老三不争气,李氏养了个外甥又把家里吃空,什么重担都栽在砚青身上。倘若不是他有能耐、肯吃苦,你们以为生意还能撑得到今天?还不是个个蹲在家里头喝西北风!…别得了好处还反咬一口,有这闲工夫,不如自己去算算帐吧,看是谁比谁更有良心?”

    鸾枝轻抚着肚子,沈砚青这些日子的辛苦她看得最清楚,有时候自己睡了一觉醒来,大半夜的还见他打着哈欠掌灯办公,那肩膀宽宽、侧脸清瘦,看得她不知道有多心疼……某些人真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见不得自己的丈夫被人冤枉,鸾枝浅浅笑了一笑:“二爷早先腿还病着的时候,没少被公中克扣,那时怎不见有人出来替他讨句公道?如今大伙儿看到他积攒下来的私房,尽都是他一笔一划的卖画所得。钱庄上有清清楚楚的帐可查呢,妾身不敢半句假话,贪没贪的,查查就知道了。”

    柔柔的嗓音,却不亢不卑,让所有人都听见。

    老太太暗暗欣慰,高兴鸾枝开始懂得心疼丈夫,懂得护自个的男人。

    沈砚青峻眉微挑,清风淡漠一笑:“母亲误会,如今公中账目与往日不同,不再是那主事的一手遮天。每个庄子都有三个掌柜同时管账,互相牵制着,一同担着干系,不必担心有人私贪公银。我也只是每月按劳所得,拿着应得的俸禄。三弟整月不去店铺帮忙,自然那俸禄也就被扣除。铺子上的钱都是伙计们日夜辛苦操劳所得,若是为着那不应该的花天酒地买账,实在是愧对大伙儿的努力。”

    一句话堵死,就是不肯出钱。倘若真要给老三换血作人,就不能一次次为他的错误买单,须得让他吃吃苦头。

    李氏气闷不说话。其实也知道自己的理亏。

    家丁们拿来绳子要捆三爷。

    沈砚邵蓦地骨头里却痒痒起来,晓得那瘾儿又犯,怕去了庙里出不来,干脆作一副受伤模样道:“得,都别吵吵了!嫌我碍眼,我走,走还不行?…不就是几倆银子嚒,爷自个去弄,弄不回来,这个家我也不回了!”

    见伙计过来,连忙把衣裳脱下,往最前面那个脑袋上一罩,急将将跑出了门外。

    李氏又慌张起来,怕儿子出去被坏人教唆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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