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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了。”
说道宅院的分配一事来,不觉这旁的卢家老爷也是低声一叹。自那后院贪心之人被罚在家庙中思过,家中的幼子就越发地不成了,如今悔不当初也已是晚了。想到早些年里请来的先生,多半也是看束修丰厚的面上,才刻意夸大了许多,这旁的卢侍郎就忍不住摇头连连。
本来此事就不能全都怪罪在先生们身上,其中有几分全都源于那后院之人的教唆威逼,自家常年忙于事务,又哪里能知。想到当年夫的劝说,自己到底还是不该心软,将好好一个孩子交与那无知妇人之手,才毁了幼子的前程。
然而此刻再图改变,却是为时已晚!正因如此,今日才索性与长子细说了打算,也好早做排布,省得他日叫旁人看了笑话。本来这兄弟分居异爨后,自有这伯歌季舞的和睦存在,也必会有那尺布斗粟只看重利益二字的,所以早些定下了几方去留,也是好事一桩。
端起茶盅吃了一口,才又继续道:“至于他想留在京中,还是回去毅州,亦或者另选一处地界也都由他便是。”到底是自己亲生,本就不愿亏待了与他,再则三子从小骄纵惯了,只怕老父亲撒手人寰便不得管束。
见一旁长子有意相劝,却是摆手补上一句:“如今仕途已是无望了,好歹能得个秀才的功名,已算不错了,只是连着两年皆是……到底远远不及你们兄弟俩,其秉性更是差得太多。”深深看了一眼后院那方,想必此刻已是将先前那人恨之入骨。害了自家骨肉,又吃里爬外行出那等腌臜事来,也使得府里险些成了欺压百姓的存在,又叫他怎能轻易释怀?
如今即便日日领在身边,也已是迟了,不过是让其收敛着些性子罢了。真要脱胎换骨必是不能够的,又看到京中风云之变,联想到宫中那位的境况,怎不让他有所感悟,早早讲与长子知晓此等安排,也免得自己百年后,府中乱了方寸。
点头应下这一切:“父亲大人之言,儿子自当谨记在心!”
见他听得认真,这旁卢侍郎又接着言道:“倘若留在京中,外城那片客栈的股份也不必分了,另拨两三个铺面与他,也就是了,余下的那几间一并都归了你二弟名下吧!”
这一句直接将卢家那三成股份,都给他这个嫡长子,倒是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起初三家能达成合股一事,其中自家胞弟的功力不可谓不小,为何全给了自己?不免是低呼一声:“只怕有些不妥,我家二弟也是功不可没,份些与他也是……。”
“倘若族中另有人提议,再让一份与你家三弟,亦或者族中长老们又起了旁的心思,你该当如何处置?”被父亲这般直言不讳,倒叫他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好在这旁卢侍郎捋了捋胡须,转而含笑看了一眼西北方向:“你家二弟早已表明了此事的关键所在,为父也是深以为然。”忙又顺势指了指书案之上的一叠契书道;“如今知道为父为何,在年初之时便让人内城、外城收了铺面若干?”
听闻此言,一旁的卢临岩已是缓缓点头:“儿子愚钝。到底还是父亲想的周全,儿子受教了。”
摆手示意,才接着言道:“毅州乡间那处别院,本也打算一并留给你家二弟,但如今谷中有了养蜂的所在,自是要有一处居住的所在。再则祭祀之时,也需暂住几日,哪里再修宅院的道理。”本欲回绝此处的卢临岩,也只得张了张口,却不曾吐露半句。
父亲所言的确在理,旁事都可推辞,但这祭祀一桩却是不能,再加之回乡探望族中长辈,也是必定,还是留着那处所在为好。置于那几处铺面的归属,却是兴趣缺缺。本来仍谁看过了外城那片后,只怕再无几人能将那毅州城中的寻常店铺,看在眼中了。
然而被定下归入二房名下的毅州大宅也好,还是那位于乡间的卢家别院也罢,此刻身在甘霖的卢临渊夫妻俩,怕是从未曾相过其最后的归属,更对那城中的铺面是半点关心全无。
☆、第三百一十九章 贵妃病重
时至今日,他们夫妻早已不再是原先那两个初来乍到,囊中羞涩的卢家二房了。单是茶园每年的产出,便可在京城那般的地界上,置办几个像样的门脸儿,更不必提甘霖那等荒凉的沙漠之地,年内的进项也已有了显著的增长。
眼下才第一年养蜂,便已有了不小的收获,再配合着庄内各项产出,只怕佃户们的日子有该更为滋润。只要京城诸多势力,能相互牵制到秋收过后,另外几处听劝陆续开垦出沙地的所在,必将看到新希望的到来。不敢妄言太多,但至少也能使得佃户们过个安稳年的。
对于百姓们而言,万事都不及自家的小日子要紧,一家子温饱有余才是他们想要的。虽说那几位落第举子中,真正拿得出足够银两的实在不多,却同样好在信心十足,又得了卢临渊的多番相助,就算只能做满七成,也可使得众人勉强度日了。
这般的结果,在南方鱼米之乡或许真算不得太好,然较之往日的种种来,还是略强上三分。只要耐着性子捱过起初那一年,待到来年那时便可让那些眼光短浅之人,看到变化之处来。
到时候毕竟引得众人齐齐加入开垦沙地之列,再无需担忧自家被严阁老背后频频出手了。
就在卢府父子二人对坐书房交底之时,身处甘霖自家大院的夫妻俩也同样商议着,来年的各项安排。只是西北境内大举开垦沙地一事被严阁老暗地使了手段,不得顺利进行,不免打乱了原本早日回转渌水的计划。而今也只有多留一段时日了。
“如今只盼着秋收之前,京中莫要再出大事才好。”幽幽念叨了一句,忙又低头看了眼手边的家信,接着提醒身旁之人:“相公可曾想过此刻京城巨变在即,为何那南面海上却是一反常态。不见丝毫异动,就连往日里三不五时便要闹上一回的海寇,也都仿佛一夜之间不见了踪影?”
提起岳家的来信,这旁的卢临渊也是微微颔首:“说来京城党派间纷争不断,才是各地残余势力的大好时机,反倒异常的安宁,的确是耐人寻味。海寇如此,那余下的几家藩王亦是这般,事出反常必为妖,看来这北面外族的平静。只怕也是故意为之的。”
说起这北方外族来,先前虽有公主和亲以求两国和睦,然历代之中却不乏,最终因此死于两国交战中的例子。眼下这北方外族,好似真的不再频频来犯。就连零星的边境抢夺农户的牲畜。也都成了难得一闻之事,在他夫妻二人看来,却并非明面上所见那般。
“内忧外患,如今更不知宫里的那位,究竟是何等情形,才更让人忧心忡忡。国不可一日无君,眼下京中此般种种,只怕那位也已是强弩之末了!”这话不敢在外信口,然而私底下夫妻俩关起门来,倒也不妨直言不讳。
身边之人显然也是深以为然。寻出自己悄悄描绘的西北边境地图再看上两眼,才喃喃低声一句:“亏得有偌大一片沙漠相隔,再加之那方本就是诸多弱势小邦,也不似北面的外族骑兵异常强大,不然这甘霖地界还真不好久留。”
“先前将这治沙的法子交于朝廷,正是想着好歹将我国境内的沙漠减少些,也是无碍。本来这沙漠就在不断侵蚀四周土地,可不单单只向我国这侧扩张,就风向变化而论那外夷之地,怕是相差无几。”
稍停片刻,直接指向一处道:“就以廖家与我们的地图可知,近三十年间,那方的沙化速度也只比我们这头慢了少许。若不是他们那方地广人稀,只怕也早已被茫茫黄沙深入数十里之境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二奶奶叶氏已是倒过笔杆来,轻轻在图上刻出一圈印记来:“恐怕还是因为此地原先建有城池一座,尚有几个家族不曾移走,才使得城外那一大片树林,仍能防住风沙侵入,倘若真逼得他们弃城而去,只怕再推进数以倍计,也是迟早之事。”
闻言,更是点头接道:“如今这治沙之法,漫说是蛮夷外族,就是我朝百姓也多半只当瞧个新鲜罢了。反倒不必担忧外泄一事,只是他日众人看出了奇效后,必将争相效仿,其中就不外乎那些与沙为邻的番邦小国!”
正是因此,对于朝中突然停了这治沙一事,卢临渊才这般忧心不已。此刻不占了先机,早日将国境这边的沙漠控制住,事后再来惋惜也只得长叹一声,悔之晚矣!
要知道,两国间隔着常人难以穿越的茫茫戈壁,即便配有足够的补给,只怕乌有那熟悉此处的向导,十有八九也只有埋骨,更何来强行突破一说。所以两方皆是高枕无忧,然而卢临渊的治沙法子一经报于天听,这看似简单的农耕小事,便彻底改变了,原先那一望无际的黄沙背后,诸多邻邦小国的命运。
倘若此刻国境这头先他人一步治理得当,即可扩充本国一方的农耕所在,又可使得沙漠就此止步。然而更为要紧的是,沙漠只想对方境内侵入,也等同于借沙漠扩张之利,进而逼退他方不断缩减,国之疆土,这是何等省力的侵吞手段。
但终有一日,这等手段会被对方看透本真,所以先行将此法握在手中的那方,无疑是占尽了先机的。想来也正是如此,当初宫中那位听闻了此桩后,才会积极推动治沙一事的快速进行。然而终究敌不过天意,甘霖这里才将九位候补官员一一教会,还没等几人上任年余京城之中,便起了此等变化。
不敢信口妄断,那位能否熬过年关,此刻的身子骨怕已是不成的了。想到此事必被推迟许久,身在西北境内的卢临渊,也惟有尽力而为了,正所谓国泰方能民安。若再添西北这方的番邦作乱边疆,漫说此处百姓不得安生,只怕就是离此百里之外的葉州府城,也是不妥。
“待等国境这头绿洲稳固,便可驻扎兵士,闲时农耕放牧,战时自是无需担忧粮草一事,反倒比起那千里调集,更为快速。”早先他夫妻二人便已是看到了此点。
置于那避世不出的廖家寨子,也是无需担忧暴露其所在,毕竟茫茫沙漠绵延数百里之遥,就算朝廷试图快速推进向前,也决计不会全线齐头并进。择一处可得缓冲之地,再行推行这栽种之法,才是最为稳妥;亦或者待等国力更强时,提速推进也是不错之选;又或按卢临渊上呈之书中所提,我朝只需比照着沙漠前行的速率,徐徐向西北推进便可步步为营。
曾在户部三年的卢临渊,心中较之别处任职管的官员而言,却是无比透亮。如今虽过了数载时日,可这府库之中的境况,一时之间恐怕也是难有改观,即便算上之前抄没的那几位藩王,只怕也是杯水车薪 ,不足以应对腹背受敌的窘境。
府库空虚哪里还敢提征讨一事,更因尽量避免与他国再起战事为妙。就当年公主和亲那桩而论,一切尽已显露无遗了。只是北地外族只怕也是同样不济,才索性装疯卖傻,先缓上几年再议大举南下一事罢了。漫说犹如卢临渊这般的文臣,早有洞察之心,那朝中战功显赫的武将,只怕更是心知肚明的很!
而宫中那位更是早有定夺,舍了一位公主好歹能多拖延几载,心中虽有不忍之意,无奈府库吃紧也是不得不为。眼下那位的计划,怕是无疾而终了,就不知今后继位之人可能想出更为上层的应对之策来,才是那重中之重!
时光匆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