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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一时哑口,泪眼涟涟,好容易道:“濂儿如此,我怎不着急?真搞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要是撒手不管,我靠谁去?濂儿一直对我有偏见,如今更是不理不睬的,到头来我里外不是人。”
“太子大概已经知道那丫头的身世了,人一消沉,早朝更是不见他的影子。今日皇上召见几位要臣,已经发火了,说太子除了在自己的宫里养一群狐媚子,还能干什么。假如皇上对太子失去信心和耐心,让那老二爬上来,到时候皇后怕是连哭都来不及了。”
“皇上当着这么多人说濂儿?”皇后恐惧地攥紧了手绢。
“皇上还说自己的身体不如从前,这回真的要拟懿旨了。假如皇上嫡长废立,后果真的不可设想。”
“怎么办?”皇后紧张的问:“宫里宫外的,我还不是全靠你?你得想个法子。”
楚士雄沉吟:“那丫头,皇后千万不可轻举妄动。至于太子殿下,你是母后,自然知道怎么做了。”
想到这里,皇后带了愠怒的表情来到了草坪。
方才还纷乱不堪的宫女此时见皇后款步过来,全都停止了笑闹,个个跪在草地上。
“怎么不唱了?”天濂闭目,含糊地问了一句。
“太子殿下,是皇后娘娘来了。您怎么躺在这啊,会受凉的。”说话的李总管一边挥手示意宫女们都引退,一边谄媚笑道。半晌,天濂微睁着眼睛,像烁烁的寒星在墨色的弦月里闪过。李总管见天濂用这样的眼光看他,不由惊得眼皮一跳,忙低下了头,也不敢做声。
皇后绕过石桌,坐在铺锦的石榻上,端正仪态,气定神闲,淡淡的对着天濂开口道:“濂儿,你父皇已经在生气了,你这样奢侈荒唐,虽说算不了什么,在这节骨眼上,你得收敛点。”
“没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吧?那些臣子自会处理的。”天濂蹙着眉头,看都不看皇后一眼。
“现今你父皇养病,他的心思做臣子的怎猜得透,眼下正是你发挥才能的时候,倒让天清抢了先,你得给母后振作点。”
天濂阖目睡去似的,又似听非听的皱眉。皇后瞧了儿子一眼,伸手想要摸摸天濂的面颊,天濂不经意似的偏了一下头,突然说道:“青琐家里的婆婆被人杀了。”
皇后受了惊,手僵在半空,缓不过神来。天濂望着天空,微微牵了牵嘴角,似笑非笑的神情。
“是您指使的吧?”
“濂儿,你怎么什么事情都赖着母后啊?”皇后瞪了天濂一眼,一副气恼的样子:“我干什么加害那丫头呢?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你说的话全无实据,全凭一己好恶,妄加非议。你我毕竟是母子,断了骨头连着筋呢,你还如此恨母后…”
“是的,正因为你是我的母后我才这么难受!”天濂霍然起身,冲着皇后大喊:“她不是太子妃了,我已经放弃了,你还想杀她干什么?”他突然眼眶一红,声音因为激动有了颤抖。
“我真的很恨你,母后…一条人命啊。”
“好了好了,她不是没死吗?看你难过成这样。”皇后挥挥手绢,仿佛那只是件琐事,不值一提。
“那你打算啥时候请父皇册立新太子妃啊?母后选定的太子妃,难道还不如一只鸟儿,一把扇子?母后在你眼里,比起那丫头来,也算不了什么。”她气馁,自己分明是来叱责儿子的,没想到换了个位。
天濂愤然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皇后气得眼前昏沉沉的,又发作不得,忍声道:“好好,我且不管你。你暂听母后一句话,眼下宫城风雨欲来,今后你不仅是收敛,朝政也该有一些作为了。你一旦失宠父皇,东宫易主还不是自然的事?”
天濂也不落榻,只在草地上一步一步的走。杏黄的缎袍轻触靴面拖出极细微的声响,和着踏草的沙沙声。离着她几丈远,才转过身开口道;“我迟早会让父皇知道她是谁的,现在我不许你动她。”
他这样的口吻让皇后从里凉到外,眼看着天濂的身影渐渐远去,这才坐到了榻上,不胜疲倦的闭上了眼。
天濂出生时她长舒一口气,连皇上也欢天喜地,她一直以为老天恩赐于她。小时候她管教松懈,她自以为儿子天资聪慧,长得粉雕玉啄,她以后全靠他了。没想到母子间横亘着千山万壑,遥不可及。只是她当初冒险这么做…
“娘娘。”李总管躬身唤道。
皇后痴愣了一会,叹息出声:“一步走错,步步是错啊…”
第三卷 第二十一章 远情深恨与谁论3
都尉府。
都尉府是宁静的,虽然没有气派巍峨的翎德殿,层楼叠起的碧云轩,却是仅次于皇家宫殿的地方。楚士雄喜欢在都尉府置留,完全享受一人在下的尊贵和荣耀,喜欢一种优越感。他的属下进入都尉府也是神神秘秘的,不到非来不可,没人敢私自进来,即便接见也是携了一摞文翰,一副谈公事的样子,匆匆去又回。楚士雄表面一张温文尔雅,淡笑从容的脸,凡是接触过的都知道,楚士雄要是板了脸,那是极有威慑力的,属下多半大气不敢喘。
这段日子都尉府人员进出频繁了,楚士雄和他的僚属们,像冬眠的虫子蛰伏在京城。
此时他站在廊檐下。开春以来,天公不断的下雨,今日又下了,密密麻麻的。雨滴穿过廊檐,飘洒在脸上,一份清凉铺面。楚士雄感受更多的是来自碧云轩深处的清凉和寒意,他隐约预感,皇帝已经掌握了一些局面,心里大概做出了选择,还有那个丫头的出现…皇帝的心思他这个都尉无法左右,臣子如何能够代替皇帝的意愿呢?只有一种办法——而且要当机立断,不能再耽搁了。
“大人。”
“怎么样?”
“小的已经看见她进宫了。”
“不错。”
他的脸上荡起一层笑意。
青琐撑着竹骨伞,缓步朝碧云轩内走。迂廊静寂,鸟儿无声无息地掠过花丛,朱门开着,内侍抱着拂尘打盹。听到脚步声,睁开双眼,叫了一声姑娘早。
“烦请公公禀一声皇上,就说青琐想见皇上。”
“姑娘有所不知,皇上心情不好,昨晚还骂了些话,您小心着。”
青琐缄默半晌,又说:“公公,您说皇上不会有事吧?”
内侍微笑:“瞧姑娘这话问的,菩萨保佑。”
青琐说:“公公,您进去回一声。”
内侍道:“姑娘进出碧云轩,用不着回禀,您请。”
青琐施了礼,轻盈的挑帘儿进去。
“青琐叩见皇上。”
“是丫头呵,坐吧。”皇帝从书案里抬起一张忧苦的面孔,说:“朕的心很乱,糟糕透了。你来得正好,你陪朕说说话吧。”
青琐说道:“菩萨保佑皇上,您会康复的,您别太累。”她说不来那些客套话,只能笨拙的讲。
岂料皇帝听了笑出声来:“看你的神色,必定有事,说吧。”
“青琐想求皇上一件事。”她咬了咬唇,显得吃力:“奴婢有个兄长,武艺高强,剑术出奇的好。他向来漂泊不定,四处投靠。奴婢想请皇上…请皇上给他一个小官做。”她越说头垂得越低。
皇帝笑起来,笑得很开怀,好容易止住笑:“原来是件小事情,朕答应。回头下个手谕,让他去——”
“不,皇上,”青琐急忙说道:“奴婢想让他在您身边当个侍卫,您多担待。”
皇帝敛住笑,似在凝思。青琐唯恐皇上不允,又急急解释着:“任大哥真的很厉害,几个人联手都敌不过他,他还救过奴婢的性命呢。还有,他的剑真是好剑,您要是不信,让他露两手给您看。”
皇帝饶有兴趣的颌首:“那就把他带来,朕要试试他的剑法。”
青琐满心喜悦的叩了头,这些天来第一次开了笑颜。
“朕也有样东西送你。”皇帝想起什么似的,唤了内侍。内侍会意的称喏,不一会双手捧着檀木盒子过来,跪举在青琐的面前。
“拿去试试。”皇帝一脸笑意。
青琐好奇的揭了盖子,睁大了眼睛,惊喜的低呼一声。双手捧了出来,一抖,一件湖青色的衣裙展现在她的眼前。细密的玉兰花缠枝织锦,金丝绣片闪闪,让她觉得好一阵恍惚。
“好美。”她赞叹着。
“朕御宴时,曾见过你穿这种颜色的衣服,觉得很适合你。”皇帝含笑,加重语气:“记着下次穿着它过来。”
青琐的心像早春桃花盛开,溪水欢快纵流,轻盈的飘浮。这是皇上送给她的,正如她五岁那年紫桐送给她的小衣裙,送她的,都是她的亲人。
她喜滋滋的捧着木盒回去。回头望着金碧恢弘的皇宫,她感觉皇上是那么的亲切,周围都弥散着暖煦的光芒,她的心被暖情和亲情溢得满满的,热融融,甜腻腻。
三天后的一个黄昏,青琐带任浮去皇宫。
任浮双臂环胸倚在屋门,敛眉望着灰蒙的天空,暗淡的云彩越袅越高,远没有散的意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雨了。
“任大哥。”青琐在后面唤他。
他有点迟缓的回过头去,睁着迷蒙的眼睛注视着她。青琐身着一袭湖青,皎皎琼姿花貌,那纤盈而风雅的气韵让人觉着她本身就是这件绫罗的化身,仿佛桃花带雨坠落,惊动神灵,让她化为林中仙子,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画也都难,让任浮着实痴了。
“好像要下雨了,明日再去吧。”他有点结巴。
“说好是这个时辰的,难道皇上像咱们这般空闲啊,他答应见你,已是咱们的造化了。”青琐笑着推了他一把,又不放心的帮他整平了衣袍:“任大哥,你要好好表现啊,让皇上喜欢你…以后咱们会好起来的。我娘,胖婆是不会白死的…”还没说完,她的声音已经哽咽了,双目盈满了泪水。
任浮沉沉的答应着。
皇宫内,守卫恭谨的请他们进了碧云轩。踏着花径往内走,此时最初的暮色岫云一般缠绕在高耸的殿宇上端,瞬间又模糊了,惟那翅檐下的风铃,细微的敲击声飘落下来。瑞蚨瓦子,楼宇间重重兽脊,轩外绰动的竹影…一切都掩映出诡秘的色彩。
内侍恭候在外面,迎着他们微蕴笑意:“姑娘来的正点,皇上今日嗓子疼,吃过药正歇着呢。”俩人都谢了,由内侍迎着进去。
远远的望去,偌大的轩室内,皇帝一身明黄端坐在案几上,周围重重的幔帐让室内显得蒙蒙胧胧,俱不清晰。清风微拂,一道灰淡的暮色从皇帝后面的轩窗丝丝渗进来,因是逆光,青琐只能模糊地看到皇帝的轮廓。
“叩见皇上。”青琐扯了身边任浮的衣角,二人跪地叩拜。
“免了,起来吧。”皇帝沙哑的声音:“这就是你的任大哥?”
“是的,皇上。”青琐愉悦的回答。
皇帝似在端详着任浮,室内昏暗的光在他的脸上烙下重重变幻莫测的影,半晌颌首道:“不错,你带来的大哥自然是好。朕也相信自己的眼力,的确是个好人才。听说你的剑法不错,舞一个给朕如何?还听说你一直剑客生涯,朕倒要问你几个问题。”
任浮抱拳称是。
皇帝轻咳几下,示意青琐道:“你且去外面候着。”
青琐应诺着走开,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