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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的小院。
小院门前,我又见到那个据说怀孕的美女,美女身边还站了一个帅哥,两人一见我,相继一愣,一个道:“你怎么又回来了”,另一个道:“大嫂”。
意外的,我竟然颔首浅笑,绕过他们进了小院,清晰的听到身后那美女问贾祸的话:“你还是把她找回来了!你到底把我放在哪里!”
贾祸冷冷冰冰的声音传来:“这话你该问二弟,且也要自问究竟你又把自己放在哪里?”
不知怎的,仅听此言,我就已断定那美女和贾祸是清白的,不清白的应该是那叫我“大嫂”的二弟。
深宅大院,兄弟阋墙,想来贾家也有一本家族账簿。
进了住了多日的厢房,不见厨娘和下人,我自顾自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徐徐喝下,边喝边观赏不语的贾祸和十三,见他二人一个白着脸,一个黑着脸,心情这才平衡许多。
喝完了水,冲动被顺着喉咙滑下的水流按耐住,我才看向十三,轻叹道:“十三,你先出去。”
“姐姐!”十三挣扎状,扶在桌边的手指关节泛白发青,一脸愤愤不平,可惜……他依旧是那个多余的人。
“出去。”我淡淡道,把目光投向贾祸:“不管他是否曾骗过我,现在我都不需要别人插手。”
十三走后,贾祸坐到我身边,抓着我的肩膀把我身子扭正,面对面的说道:“我什么都不会瞒你,只请你不要胡思乱想。”
我黯然道:“难怪我心里总是空落落的,住在这里的这些日子,我总在想,为什么和你在一起这般幸福,却总有种空虚不实在的感觉?仿佛一切本就不是我的,只是空中楼阁……如今回想,实在好笑。”
贾祸伸长了手臂将我揽入怀中,我就势把下巴靠上他肩膀,听他在耳边道:“骗你,不是我的本意,骗你,我心里也很难受,我生怕将来有一日你的记忆恢复,届时我该如何解释,却想不到这一天来的如此快。晓泪……你口中的一懈哥哥,不是我,是他,是那个你在酒楼里见到的王爷,他……在你失忆前,你们曾……”
“曾……”贾祸如鲠在喉许久。
如此近的距离,令我清晰的听到他的哽咽,更遑论亲手触摸着他愤然纠结的肌肉,我想,那一定是他最不愿启齿的话。
“曾相爱,是么?”我轻轻松松的替他说了那三个字,说的轻慢,说的无所谓。
贾祸顿住,下颌收紧,握住我肩膀的手愈发使力,将我缓缓推开的瞬间,他问道:“你……想起来了?”
我摇头,试图露出一个轻松的笑脸,然嘴角却不听使唤。
我道:“没有,我在等你告诉我。”
他闭了闭眼,紧蹙着眉宇,仿佛在极力压抑莫大的苦涩。
见他如此,我却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连最后的同情心都烟消云散,此时此刻,再没有什么人事物,会比真相来的吸引我。
因为,经验告诉我,真相都是相对于谎言来说的,善意的谎言也是谎言,只是蒙上了瑰丽的面纱。
却不知是否被我的坚持感化,贾祸终于启口道:“初时见你,我以为你视财如命,心中不免起了厌恶,可你毕竟是父亲口中即使倾尽贾家所有也要全力相帮的吏王后人,所以,那时的我,即便猜测是你师父毒害了我父亲,也没有对你出手。”
“直到我发现一切都有可能是二弟布的局,震惊难信。我曾想过,是否因为我对你心存愧疚,所以那段日子用尽一切法子讨你欢心,而后自问,才知一切都是感情作祟……相处越久,心越不安,亦不敢据实以告。”
“婚宴之上,你的质问令我哑口无言,我本有机会解释一切,却放弃。我知道,即便我说出真相,用真实的谎言掩盖虚假的谎言,在你心里,也都是谎言,一样罪不可恕,所以我眼睁睁的看着十三带走你,独自承受后果,负毒卧床几月也甘之如饴。”
“病愈后,有消息传来你已入住京郊某庄子多日,我心下起疑,派人暗中调查,不但查出那庄子是署名于独孤小王爷名下,遂证实了一直以来的猜测。他,果真就是独孤一懈。独孤王府和宦家早就布局,一面对外宣称小王爷因不满婚事出走江湖,一面又以多年来刻意经营的泄天机的身份接近于你。其实,我本早该想到,一个江湖术士,怎有有能力做出许多不可思议之事,可却因我苦困于父亲病情等谜团,这才延误了许多事……”
自贾祸口中道出的细节,基本与十三先前告知的大概事件吻合,适时的解释了一切,却令整件事显得愈发丑陋。
我越听越觉得自己生来有一种足以打败所有人的运气,那就是霉运。
贾祸攥住我的手,轻抚我掌心的断掌纹路,一下一下的极有耐心,口中亦道:“再见你时,你变化很大,看得出你已一心向着他,我不愿接受,却又无力挽回,遂屡次与你争吵,然每次争吵之后,我都更加后悔,懊恼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直到多灾约你京郊一叙,我才萌生期望,一路尾随,见你二人见面亦未打搅,当时我只想借由多灾的嘴将贾家的事原本告知于你,那么……你也许会谅解我,亦会原谅我。”
“可我错了,我没想到一觉醒来,你依旧与我划清界限,我整个心都仿佛被掏空一般,不知该说什么才能……而后,我又听闻你搬离京郊别庄,心中大喜,以为你与他亦不再来往,遂叫了衣衣、服服前去照应,以防你身边的左左、右右暗中与他互通消息。却想不到,一转眼,你已被皇上接了入宫。”
“你入宫后,我苦于无人可问,心急不已。幸好父亲康复后,已与二弟误会冰释,二弟亦接受了当年二叔之死全是因他贪念过剩,咎由自取。在父亲的开导下,二弟逐渐振作,并代我查出你在宫中的情况,与此同时,我也接到衣衣、服服传来的消息,得知你有机会逃离……却不想,计划失败,等再有消息时,京中街巷已四处流传庄笑被皇上纳为男侍的谣言。”
“我正苦无对策,更急于尽快救你出宫,却在某天深夜,见到昏迷不醒的你被他亲手送回。他说……你服了药,是一种会迷失原本性情,令你短时间内记忆全失的药。他叫我好生照顾你,叫我补偿他对你的伤害,我却只觉得可笑,笑他是懦夫……”
贾祸说,一懈哥哥还将一个包袱交给了他,临走前只说了一句:“我不是懦夫,我连懦夫也不如,连选择做个懦夫的权利也没有……”
他走后,贾祸为我安排了衣食住行,又为我请了大夫看诊。
连日来,只有他、厨娘和看守的下人可在此出入,只除了那次妆衾用计支走了守门人前来示威,未料此举却加速了贾祸同她恩断的决心,几日前,贾祸正式下了休书,妆衾连那半个有名无实的少奶奶名份也就此失了。
就在大夫所言我快要醒来的前几日,贾祸本想好了一个没有“一懈哥哥”存在的故事,然主意才定时,却又听我在梦里唤着“一懈哥哥”,并未提“贾祸”半个字,从而使他改变了主意,这才编了个军师同山贼的故事。
最后,他说,每当我唤“一懈哥哥”便特别有感情,却也有瞬间令人心灰意冷的功效。
从头到尾,我都没有表态,默默地听完,默默地看着贾祸,默默地闭上眼,试图理清所有疑点,却力不从心。
人生在世,输便是输,赢便是赢,赢家未必见得开心,输家也未必见得一无所有,关键是看输的惨不惨,且像我这样看似输的一干二净却还有的可输的人,着实不多,乐观地想,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贾祸一直唤着我的名字,一脸纠结。
我想,他一定是看我许久没有开口,怕我想不开吧,他真是多心。
我道:“你说的事,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忘得太彻底了,彻底得都不知该从何想起了。”
贾祸一愣,满眼痛心。
我又道:“你说,你叫贾祸?我以前,是这么叫你的么?”
他神色一松,忙不迭的点头。
我“哦”了一声,转念又问:“那现如今,我已不算是你贾家的媳妇了,对么?”
他身形一晃,只是望着我,千言万语皆融于目光交汇处。
我却淡定自若道:“不知道失忆前的我是否天真无知,还是生性本善,任凭你们如此欺瞒耍弄,却依旧能活到如今。其实,不管是昔日盛王后人的当今圣上,独孤王府的小王爷,还是你这首富大家的公子,都有自己的一番算计,别人的每一步在你们心里都有一定的利用价值。尔虞我诈,翻云覆雨之间,你们各自其棋,各司其职,各图其谋,各得其利,相比牺牲,你们得到的更多,又岂会在乎些许的失去?而我,何其有幸,生来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落个吏王后人的尴尬身份,连普通人都不如,注定不能一生清净太平。又有何不幸,摊上你们这种人一个还不够折腾,偏偏惹了三个,被一个戏耍尚不觉过瘾,又偏偏要群殴混战,深陷诸多连环局,方才痛快。到头来,连自己是谁也要别人告知,连如今明白一切真相,脑中却仍是一片空白,都不知该不该恨,又该恨谁。”
自认为客观诚实的一口气说了这许多道理,我却没有豁然开朗,顿觉心口沉闷,半响透不过气,头晕目眩之际,似听到贾祸急切的呼唤,随即又听房门被人撞开的巨大声响,接着便是十三的怒吼声,打斗声,人来人往的凌乱步伐声,人声鼎沸,轰轰的震耳欲聋。
在一室混乱之中,我闭着眼装死,也顺便想透了一个道理——我该记仇,该报仇,该将这种仇恨延续下去,即使我做不到的,也要收养一群孩子从小培养,让他们替我去做,可叹的是,像我这种记性差的女人,又有什么资本记仇,只怕一觉醒来,又是新的一天,昨日是非,再度化为尘埃,那么,我又会是一个记忆全无的善良女子,懵懵懂懂的满怀和相公恩爱的伟大憧憬。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只希望就此一生无知,远离真相。
……
翌日,我起了个大早,呆坐在屋里,一时不知道该走该留,若是走要走去哪里,若是留又该以什么身份留下。直到贾祸将一个包袱和一直替我收藏的玉佩还了给我,我才有了动作,先将他请出门去遂闭门翻阅,希望从这些东西里找到蛛丝马迹。
整整三日,收获可喜。
我不但找到了解除失忆药的药方、夜明珠、黑金披风、黄金银票、古董珠宝、当铺的当票账本等物,还找到了塞在《百贱生私家八卦》里的一封信,是我自己写给自己的,大意是,如果遭遇不测,或发生人力不可挽回的祸事,可以依照信上所画的地图到京郊五里外挖掘宝藏。
我的老娘,整个人立刻活了。
二话不说,我只对门口的丫鬟交代了一声遂夺门而出,奔到贾府大门前被贾祸拦住,我以为他要跟我去,顺便分享宝藏,未料他却交给我一份京城地形图,并嘱咐我无论去哪里,早去早回,莫要忘了回家的路。
我心里一动,冲他露齿一笑,便拿了地图疾步奔走,走出一条街才意识到关键问题,又折回找到贾祸,在他惊讶的眼神下厚着脸皮要了一辆马车和一把铲